第三章 第二次法國革命(1792年8月—9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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戰争使交戰雙方的預計都落空了。

    除了短暫的間歇外,這場大戰一直延續到1815年,整個歐洲因此陷入了極大的混亂之中。

    戰争的後果首先在法國表現了出來:國王的垮台和政治民主制的實現。

     一、法軍進攻的失利(1792年4月&mdash6月) 自命有外交家才能的杜穆裡埃主管了對外事務。

    他力圖孤立奧地利和鼓動比利時舉行反奧起義;由于奧地利在比利時的駐軍不過四萬左右,他以為不打大仗就能迫使弗朗斯瓦二世簽訂和約。

    他的代表柏努瓦在柏林就修改憲法發表的談話透露了這個意圖。

     普魯士、撒丁和土耳其曆來是反奧聯盟的積極參加者,但這一次,法國派出的使者卻到處碰壁。

    英國也拒絕了與夏夫蘭侯爵一起再次出使倫敦的塔列蘭的貸款要求。

    古斯塔夫三世于3月16日被一名瑞典貴族所刺殺,弗洛伊達·勃朗卡已經失寵,其職位被阿蘭達所取代;由此展示的前景對杜穆裡埃似乎是有利的,但他至多也不過能希望争取兩國的中立而已。

    總之,在外交方面,法國遭到了全面失敗。

     杜穆裡埃和布裡索還對業已公開組織的宣傳活動抱有很大期望。

    比利時、列日、日耳曼、荷蘭、薩瓦等外籍軍團紛紛成立。

    列日的反動勢力較為強大,比利時的情形略為好些。

    在奧地利,由于當局對教會的态度仍不明朗,群衆的不滿情緒十分強烈。

    施特拉斯堡是對德宣傳的中心,由市長底特裡希、雅各賓分子拉沃、德國難民歐洛格·施奈德爾主持其事。

    巴黎的埃爾維第俱樂部于8月10日左右改組為亞洛布羅吉俱樂部,在克拉維埃和杜班的領導下,對瑞士和薩瓦進行宣傳。

    原阿維拉軍校教師尚特羅帶着秘密使命前往加塔洛尼亞。

    米蘭達宣布,他将領導西屬美洲舉行起義,敵國逃兵可領取獎金。

    總之,法國人堅信,他們将作為解放者在邊界的對面受到歡迎。

    問題是法軍能否越過邊界。

     盡管納爾蓬作出了保證,法軍卻并未完成戰争準備。

    野戰部隊中缺額甚多,因為人們更願意參加義勇軍;那裡的待遇較好,軍官由士兵選舉,戰後又可以退役。

    即使有這些好處,義勇軍的組織也十分緩慢;真正懷着革命熱情志願投軍者隻占一小部分。

    國民衛隊不願意離開家鄉,通常必須采用懸賞辦法才能征集足夠的兵員,而且招募工作也頗費時日。

    軍隊裝備尚待地方當局籌集,武器嚴重不足。

    新編的部隊缺少訓練。

    義勇軍軍官由資産階級的優秀子弟擔任,其中不少人後來成為共和國的著名将領,但暫且,他們首先要學會打仗。

    杜穆裡埃知道這一切,但軍隊會在作戰中學會作戰,關鍵在于要有必勝的勇氣。

    在敵人方面,野戰部隊不到三萬人,分散在從海邊到洛林的弧形防線上。

    法軍五萬餘人兵分四路,于4月29日分别從富爾納、利爾、瓦朗西安和吉萬出發,力圖突破敵軍防線。

    但是,隻會打正規戰的将軍們對杜穆裡埃的這個計劃一竅不通,軍官們對自己所帶的紀律松弛的部隊缺乏信心。

    在法軍的九千名軍官中,至少有一半已流亡國外;有的在發動進攻前夕開了小差,有的在5月率領三團人投降敵人。

    4月29日,剛與奧軍發生接觸,迪永和比隆即下令撤退;部隊以為遭到奸細暗算,在一片叫罵聲中紛紛潰逃,迪永在利爾被潰兵所殺。

    卡爾勒和拉法葉特未等見到敵人就慌忙後撤。

    萊茵軍團按兵不動,以免刺激帝國議會。

    唯有庫斯丁部隊成功地掩護了波朗特魯韋的撤退。

     将軍們把失敗完全歸罪于部隊紀律松弛和政府處理不力。

    吉倫特派下令追查殺害迪永的兇手和鼓動士兵抗命的馬拉。

    議會通過了法令,決定加強軍事法庭,允許将領自行制訂紀律,對違令士兵給予包括判刑在内的處分。

    這一措施顯然也反映了立法議會的無能。

    5月18日,法軍将領雲集瓦朗西安,竟不顧國防大臣的命令,公然宣布已不能再發動進攻,并建議國王立即媾和。

    6月,盧斯克内決心攻下庫爾特累,但占領後不得不立即退出。

    吉倫特派在軍事上也遭到了全面失敗。

    誠然,将領們有他們不可辯駁的道理,但他們的無能也是一個原因。

    他們把真正的原因掩蓋了起來。

    拉法葉特在政治上作了個一百八十度的大轉彎。

     二、第二次革命的根源 吉倫特派的宣傳鼓動使法國國内局勢更加動蕩。

    在&ldquo對祖國的神聖熱愛&rdquo的号召下,群衆情緒空前熱烈。

    魯日·德·裡爾于4月26日在施特拉斯堡用《萊茵軍團戰歌》表達了這一熱情情緒。

    這首歌後來以另一個名稱變成了共和國國歌。

    1792年的愛國者是革命的擁護者。

    貴族們通過國王來反對祖國,并踐踏民族,他們迫切希望德國軍隊的到來,或者幹脆加入德國軍隊的行列。

    魯日主張對敵人寬大:&ldquo饒恕那些被迫從軍作戰的無辜受害者&rdquo,而對&ldquo背信棄義&rdquo、&ldquo殘害父兄&rdquo和&ldquo勾結暴君&rdquo的奸賊則應嚴加懲處。

    民族狂熱和革命熱情在歌曲中占着同等的地位。

    法軍在4月的失敗由于被歸罪于&ldquo奸細破壞&rdquo,一名頑固派神甫在利爾被憤怒的群衆殺死;當天,北方省政府決定,将拒絕宣誓忠于憲法的教士監禁在康布雷。

    貴族們在報刊上和言談中公開對法軍的失敗幸災樂禍,并且積極進行活動。

    這進一步加深了群衆對貴族陰謀的懷疑。

    拉魯裡、莫尼埃·德·拉卡累、沙裡埃兄弟等分别在西部、東南部以及在維瓦雷、熱伏唐、符累等地區準備暴動和幫助入侵者。

    依辛戈于5月發生了反革命暴動。

    瓦倫事件以來,反革命分子控制了阿爾勒市,并在那裡建立了據點。

     自衛和懲罰情緒再次甚嚣塵上。

    馬賽的雅各賓分子在2、3月間自發地在整個普羅旺斯地區采取了行動,他們用武力鎮壓了阿維尼翁和阿爾勒市的反革命分子。

    從此,愛國分子把馬賽看作是他們的希望。

    民主運動在不斷深入發展。

    在吉倫特派的首創下,戴紅色圓形便帽成為無套褲漢的時髦。

    吉倫特派還慫恿消極公民用長矛武裝起來。

    各種社團又日趨活躍。

    議會應群衆的要求,決定赦免因南錫事件而判處苦役的瑞士兵。

    人們不顧安德烈·謝尼埃的怒罵,于4月5日在巴黎慶祝這些瑞士兵的重獲自由。

    制憲議會關于赦免政治犯的法令,如今被推廣應用于孔塔事件中雙方的殺人兇手;因此,格拉西埃街屠殺案的兇犯也就免受刑事處分,以&ldquo殺人狂&rdquo聞名的儒爾當同馬賽人一起回到了阿維尼翁。

     在平民階級中,革命行動具有比1789年更強烈的社會性,這引起了資産階級的惴惴不安。

    富人到處被勒令捐款,作為獎勵和裝備義勇軍的資金。

    土地暴動一觸即發;到了冬末,凱爾西地區的騷亂日趨活躍。

    後來,一艘滿載國民衛隊的船隻在前往援助馬賽的途中在羅納河沉沒,人們再次大聲指責這是奸細破壞,農民暴動的巨大風暴席卷了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