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制憲議會和歐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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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書以廉價的普及本形式在全國廣為發行,使群衆懂得法國的榜樣在哪些方面能對他們有用。

     在德國,施略策爾從1790年初開始攻擊法國的&ldquo暴民統治&rdquo,但仍不否定自由的原則。

    人們批評&ldquo哥丁根的風标&rdquo,但越來越多的報刊作家卻反而站在他的一邊。

    他們是:奧托卡爾·賴哈德、吉爾塔梅、漢諾威的秘密顧問布蘭德,以及耶拿《文學評論》的主筆德國人伯克雷貝爾。

    在維也納,得到利奧波德保護的霍夫曼在《維也納報》展開了猛烈攻擊自由派的宣傳運動。

    秘密會黨和大學到處都成了嫌疑對象。

    一篇題為《遊人來信》的匿名短文指責秘密會黨在法國煽動混亂。

    &ldquo魔笛&rdquo社因舉行共濟會儀式而在維也納被查禁。

    最嚴重的征兆也許是:自由派在稱贊制憲議會的改革同時,卻拒絕把改革引進德國,僅僅強調要努力推動個人在文化和道德方面的進步。

    法國革命的直接目的&mdash&mdash改變制度&mdash&mdash被推遲到可望而不可及的遙遠将來。

    這就充分表明了自由派的軟弱。

     輿論的轉變隻能有利于普魯士自1789年前業已開始了的對啟蒙運動的反動。

    在弗裡德裡希&ndash威廉二世的全力支持下,沃爾納不顧牧師和教授們的強烈反抗,努力迫使他們重新接受嚴格的宗教教規。

    國王下令修改弗裡德裡希法典,删除有損國王和容克的權威的條文。

    他明确表示,不準備對封建制作任何更改。

    在哈布斯堡王朝各國,1789年的比利時暴動以及匈牙利起義也導緻了改良主義政策的後退。

    約瑟夫二世于1790年2月去世前,停止執行或廢除了他曾采取的幾項革新措施。

    在繼承其兄弟就任皇帝前,利奧波德二世曾是托斯卡納公國的開明君主。

    但他首先要保住帝國的遺産;他不得不同貴族和解,滿足地方主義的要求,以便盡可能挽救約瑟夫二世的事業。

    為了安撫僧侶,他取消了新的祈禱文和神學院,把已被取消的修道院交回給教士管理,并答應今後不再取消任何修道院。

    但他仍堅持教會的世俗化,不允許破壞宗教寬容,不改變國家對教皇的獨立。

    他恢複了帝國議會以及匈牙利和各州區的獨立體制,允許比利時在平定暴動後恢複傳統的行政結構;因此,在帝國的各領地,又重新出現了各行其是的松散狀态。

    最後,利奧波德二世放棄了稅務改革和土地改革;盡管波希米亞和匈牙利不斷發生農村騷動,領主制仍确定不變,但已被廢除的人身奴役不再複活。

     在其他天主教國家,政府采取了防守的立場。

    1790年12月,巴伐利亞重申對光明異端會的鎮壓措施,甚至巴黎的《總彙報》在這裡也禁止發行。

    同年,撒丁國王要求共濟會不再舉行集會,約瑟夫·德·梅斯特爾勸誘他的朋友科斯塔·德·博雷加爾投入了反動陣營。

    教皇敕令教徒為拯救教會而齋戒祈禱,并對不守教規的異教徒明令申斥。

    在意大利,反動浪潮迅速遏制了革命激起的微弱同情。

    共濟會、冉森派和自由派統統受到報刊和學院的譴責。

    許多法國人被逮捕或被驅逐出境。

    然而,如同德國一樣,意大利也有一些王公不主張采取鎮壓措施。

    例如托斯卡納大公。

    西班牙的情況正相反,弗洛伊達·勃朗卡和宗教裁判所于1789年末共同決定,取締法國書報;檢查來自外國的信件和商品。

    霍韋利亞諾斯被流放,康波曼内斯被逐出卡斯蒂利亞省政府。

    法國僑民受嚴密的監視,卡瓦魯斯等人被逮捕,更多的人被驅逐出境。

    葡萄牙的情況也是如此。

    一個法國人不知為了什麼原因于1790年6月18日刺傷了弗洛伊達·勃朗卡,鎮壓于是變得更加嚴峻了。

    1791年3月,西班牙在比利牛斯沿線部署警戒部隊,防止&ldquo法國瘟疫&rdquo的滲透。

     伯克希望各國都這樣做,希望英國政府主持旨在對付革命宣傳的和平封鎖。

    他認為,這僅是一項預防性措施。

    他主張對這個向野蠻倒退的民族發動十字軍征讨。

    格裡姆男爵及其顧問原瑞士醫生後成為漢諾威貴族的齊美爾曼立即在德國響應伯克的創議。

    1791年春,當庇護六世公開譴責革命的原則時,各國國王不能不表明自己的立場,為了保護自己的利益,他們也跟着宣布反對新的叛教分子。

    問題已到了應該解決的時候了。

     四、路易十六和流亡者向外國求援 問題的提出并非僅僅由于論戰的需要和國家利益的需要。

    流亡者和路易十六分别以公開和秘密的方式敦促各國國王采取行動。

    在都靈,亞多瓦伯爵曾向撒丁國王懇切陳詞,他還派遣伏特勒依前往羅馬和馬德裡。

    1791年5月,他在曼圖亞向利奧波德二世求見。

    他雖然主要想乞求經濟資助,但也希望奧國進行軍事幹涉,以支持法國南部掀起的暴亂。

    6月,他同波拉斯通夫人一起前往申博恩比斯特府邸,在他叔父特裡爾選侯的領地定居,随行的還有一批揮霍無度的近臣,而孔代親王在沃爾姆斯集結的渴望戰鬥的流亡者部隊卻被抛在一邊,缺少最起碼的供應。

    于1790年末為孔代親王出謀劃策的卡龍主要寄希望于普魯士,但也不忽視奧國皇帝可能給予的支持,同時還準備以出讓某些殖民地為代價,争取實現英法聯盟。

    他認為,有了孔代的部隊為外國軍隊開道,就能複辟舊制度。

    流亡者一方面對本國同胞進行聲色俱厲的威脅,另方面對順從地忍受議會壓迫的路易十六嗤之以鼻。

     其實,路易十六的屈服隻是表面現象。

    由于害怕發生新的&ldquo事件&rdquo,他不得不采取兩面手法,而結果卻使自己威信掃地。

    但是,早在1789年11月,他就向他的親戚西班牙的卡洛斯四世表示,他對被迫作出的讓步概不承認。

    瑪麗&ndash安托瓦内特向她的朋友瑞典伯爵阿列克賽·德·費遜以及向奧地利駐法大使梅爾西·阿爾讓多傾訴了她對拉法葉特和憲政派的仇恨。

    攜帶國王抗議書前往馬德裡的豐脫布律恩教士受命向西班牙宮廷試探是否可能給予國王支持和貸款。

    豐脫布律恩于1790年再次出使維也納。

    于同年2月繼位的利奧波德二世同先皇約瑟夫二世同是瑪麗&ndash安托瓦内特的兄弟,還有另一名兄弟當時任科隆大主教。

    瑪麗&ndash安托瓦内特的兩個姐妹分别是尼德蘭和那不勒斯的統治者。

    然而,豐脫布律恩所得到的僅是好言安慰而已。

    那時6月即将結束,由此可見,路易十六決定向外國求援,根源并不在《教士法》。

    當然,信仰方面的考慮更加強了他的決定,但其他原因也促使他義無反顧。

    由于制憲議會建立的行政機構開始履行職權,國王挑選的大臣相繼去職,路易十六不得不承認,這場革命與通常的貴族反抗已不可同日而語。

    10月,已經流亡國外的帕米埃教區主教達戈重返巴黎,敦促國王行動;他不費唇舌就說服了國王。

    布勒特依男爵全權負責指揮一切,向各外國宮廷派出了特命使者。

    路易十六決定秘密逃出首都,指定麥斯軍區司令、鎮壓南錫事件的劊子手布葉侯爵采取迎候聖駕的各項措施。

    12月,德·費遜着手進行外逃的準備工作。

     路易十六和瑪麗&ndash安托瓦内特一直抵制流亡者展開的外交努力,亞多瓦伯爵為此曾與法國駐威尼斯大使蓬倍爾侯爵大鬧一場。

    蓬倍爾雖然不顧職守。

    積極為亞多瓦伯爵效力,但他畢竟要服從國王的秘密命令。

    國王和王後責備流亡者隻顧逃命而把他們扔下不管,又責備流亡者采取急躁和莽撞的行動而危害他們的安全。

    他們還擔心在勝利後會淪為貴族的附庸。

    與其讓孔代親王率軍入侵法國,他們甯肯要各國聯合陳兵邊境,脅迫制憲議會根據國王的意志修改法令。

    路易十六準備駐跸蒙梅迪,居間進行斡旋,并操縱事态的發展。

    他一再強調指出,他不要求外國軍隊進入法國。

    但是,如果國王沒有想到,至少王後已經想到,一旦議會不肯就範,已陳兵法國邊境的各國國王難免會命令部隊越過邊界。

    在這種情況下,法國無疑要酬答各國給予的幫助,割地賠款也就在所不免。

    出讓幾個省份,這是路易十六很不願意的事。

    但是,根據布葉的建議,國王于1791年5月派人出使英國,準備以部分殖民地做代價換取英國的中立。

     各國國王對支持路易十六或支持流亡者意見很不一緻。

    葉卡特琳娜二世熱烈歡迎流亡者,積極主張發動一次無情的十字軍讨伐。

    她說:&ldquo鏟除法國的無政府狀态将是一件萬世不朽的勳業。

    &rdquo瑞典國王古斯塔夫三世持相同觀點,他于1791年春親臨斯巴和亞琛,表示願赴前驅。

    撒丁國王維克多&ndash阿梅代和教皇已經表示贊同亞多瓦伯爵的主張。

    弗裡德裡希&ndash威廉二世裝出一副見義勇為的樣子,似乎迫不及待地要幫助路易十六,但他同他的近臣比碩夫斯威德一樣,對流亡者也言聽計從。

    相反,西班牙的弗洛伊達·勃朗卡對流亡者不理不睬,認為他們是些成事不足敗事有餘之徒。

    至于利奧波德二世,他也無意同流亡者合作。

    這位皇帝于1791年1月拒絕接見卡龍,并命令卡龍離開維也納。

    同年5月,他在曼圖亞又不肯召見亞多瓦伯爵。

    在英國,國王、大臣和議會的想法不盡相同,卻一緻主張,除非出于國家利益的需要,否則決不進行幹涉。

    伯克向他的同胞鼓吹十字軍讨伐,響應者屈指可數。

     流亡者的朋友們顯得十分起勁地反對革命,但沒有利奧波德的首肯,他們将辦不成任何事情。

    葉卡特琳娜二世把别人推在前面,自己卻決心落在後面。

    弗裡德裡希&ndash威廉二世于1790年8月熱情接待了羅爾男爵,并于9月同維也納進行了初步會商,但他由于未得到奧地利的同意而不能作出承諾。

    就國土的地理位置和同瑪麗&ndash安托瓦内特的兄妹關系而言,利奧波德理應是反法同盟的當然領袖,而他卻偏偏最不主張動武。

    從他以往在托斯卡納推行的政策來看,制憲議會的大部分改革措施并不使他感到可怕。

    何況,他不認為舊制度在法國複辟是有益的或可能的。

    當然,他并不想放棄自己一絲一毫的權威,但他又覺得法國國王權威的削弱對他并非是件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