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古達戰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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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僅解決了糧食不足的問題,同時在沒有揭示自己意圖的情況下,提供了很快會派上用場的某種東西。

    當他們在第六天終于到達河流的時候,大量盛水的容器已經準備好了。

    他在河邊設營并略加防衛[282]之後,便下令士兵用晚飯并且準備在日落時出發,出發時把他們的全部行李都抛到一旁,而他們和他們的馱畜隻把水帶在身上。

    随後,當他認為适當的時刻已經到來時,他便離開營地,在整夜的時間裡進軍到天明才停下來;在第二個夜裡也還是這樣,但是在第三個夜裡,在天明之前很久的時候,他來到了一個丘陵地帶,這裡離開卡普撒多說也隻有二哩。

    他和他的全部軍隊就等在那裡,盡量把自己隐蔽起來[283]。

    當天已大亮并且根本不擔心進攻的努米底亞人大批地從城裡出來時,他便突然下令全部騎兵和速度最快的步兵一道兼程奔赴卡普撒并攻打那裡的城門。

    随後他自己也迅速地跟了上去,時刻注意着不許他的士兵打劫。

    當城中居民看到發生了什麼事情的時候,他們陷入的混亂、他們的巨大驚恐情緒、他們的沒有料到的災難以及他們的一部分市民同胞還在城外并在敵人的控制之下這一事實都使他們不得不投降。

    盡管如此[284],這座城還是被燒掉,而成年的努米底亞人也全部被殺死;所有其餘的人都被賣掉而戰利品則在士兵們中間分配了。

    執政官所以犯了違反戰争法規的罪過,并不是因為貪欲或殘酷,而是因為這個地方對朱古達有利而我們卻難以接近;另一方面,這裡的人民善變而不可信賴,并且在先前便已表明,無論恩惠還是恐吓都不能使他們俯首聽命[285]。

     (92)馬略已經是一位偉大而著名的人物,但是在自己的人沒有損失的情況下取得了這一重大的勝利之後,他就開始被認為更加偉大,更加著名了。

    所有他的冒失行動,甚至當它們是考慮得不周到的時候,都被認為是他的才能的證明。

    不受嚴厲軍紀的約束同時又發了财的士兵把他捧上了天,而努米底亞人則害怕他,好像他不是一個凡人。

    簡言之,所有的朋友[286]和敵人都同樣相信,他具有一種超出常人的洞察力或者無論在什麼事情上諸神都對他有所啟示。

     在卡普撒取得了勝利之後,執政官就向其他的城市進發了。

    對于一些城市,他不得不粉碎努米底亞人的反抗,但是在大多數的情況下,城市居民因為害怕遭到卡普撒居民那樣的悲慘命運棄城而逃,他于是便把這些城市燒掉了[287]。

    整個努米底亞到處在流血,到處人們在痛哭流涕。

    最後,在不損一兵一卒而占領了許多地方之後,他才試圖進行另一次不像攻打卡普撒時那樣危險,但是同樣困難的出征。

     在離開穆路卡河[288]&mdash&mdash這是朱古達的王國和波庫斯的王國之間的界河&mdash&mdash不遠的地方,在一處平原的中心地方有一座石頭小山,小山寬到上面可以修建一座中等大小的要塞,它并且很高而且隻有一條狹窄的小道通上去。

    整個地方天然就是陡峭的,就好像它是經過特别設計後修造起來的。

    馬略想盡最大的努力攻占這個地方,因為這裡有國王的财寶,但是在當前這件事上,他的成功出自偶然而不是有什麼巧妙的辦法;原來這座要塞有充分的武器和人員,此外還有大量的糧食和一處泉水。

    它的形勢是土丘、塔樓和其他圍攻的器械都無法對付的;而另一方面,通向要塞的小道又極狹窄,而且兩邊都是峭壁。

    把活動雉堞推向前時要冒極大的危險而且毫無用處。

    因為隻要它們向前移動一小段距離,便要為火或石塊所摧毀。

    士兵由于山的陡峭而在工事面前根本無法站住腳,在活動雉堞的掩護下也不能免于危險;其中最勇敢的人不是戰死就是負傷,這樣其餘的人也就逐漸喪失了勇氣。

     (93)在馬略極為勞苦地度過了許多天之後,他已在焦急地考慮他是應當放棄這一無望的進攻企圖,還是應當等待他曾多次享受過的好運的照顧。

    在許多白天和許多黑夜裡他始終拿不定主意,恰巧這時有一個利古裡亞人[289],他是輔助步兵中隊的一個普通士兵;他在離開營地去取水時,就在要塞的離包圍者最遠的那一側附近,他注意到有一些蝸牛在石頭中間爬來爬去。

    他先是收集一兩個,後來又想再收集一些,這樣,在熱心的收集中[290],他便一點點地幾乎爬到山頂上去。

    當他發現隻有他一個人在那裡時,他有了一種想克服困難的願望,而這是合乎人的常情的。

    恰好在那裡的石頭當中長着一株巨大的橡樹,橡樹稍稍向下傾斜,然後又向上生長,這乃是一切植物的本性。

    有時借助于這株橡樹的枝幹,有時借助于突出的石頭,這個利古裡亞人竟然爬到了要塞四周的高原上來,而這時所有的努米底亞人都在注視着人們的戰鬥。

    在他對他認為以後會有用的一切進行了仔細的觀察之後,他便順着原路返回,不過在返回時不是像爬上去時那樣漫不經心,而是事事加以試驗,事事留心觀察。

    然後他便趕到馬略那裡去,把剛才所做的都告訴了他,并且勸他在他自己[291]攀登過的地方作進攻的嘗試,并且自告奮勇願意做爬山的向導和率先進行這次危險的進攻。

     馬略于是派他身邊的幾個人和這個利古裡亞人一道去,看一看他的建議是否可行,他們中間的每一個人都按照自己的性格提出自己的看法,有人認為這一行動難以實現,有人則認為容易。

    但總地說來,執政官多少得到了一點鼓舞。

    于是從他所有的号角手和喇叭手當中他選出了五名最靈巧的人并且有四名百人團長同行加以保護。

    他指示他們所有的人都要聽從利古裡亞人的指揮,并規定第二天便開始行動。

     (94)當利古裡亞人認為約定的時間[292]已到的時候,他便做了一切準備,到那個地點去了。

    那些準備攀登的人按照他們的向導先前的指示已經換了武器裝備,不戴帽子也不穿鞋子,這樣他們可以看得更清楚,也更易于在岩石中間攀援。

    他們把劍和盾牌背在背後,但是帶的是努米底亞人的獸皮盾牌,因為這種盾牌比較輕,打在上面時聲音也比較小[293]。

    然後利古裡亞人便在前面帶路,他把繩子系在石頭或從石頭裡鑽出來的老樹根上,這樣士兵們借助于它可以更好地攀登。

    有時他幫一下因攀登的路特别困難而被吓住的那些人,而在特别難登的地方,他便要同行的人不帶武器一個一個地先走在前面,而他跟在後面給他們帶着武器。

    在看來攀援時有危險的地方,他總是第一個試攀,并且他往往是攀登上去再由原路返回,然後立刻站到一旁以便讓其餘的人有攀上去的勇氣。

    就用這個辦法,經過很長一段時間并付出巨大的努力,他們終于來到了要塞,而要塞的這一部分并沒有人防守,因為所有的人,就和在前些天那樣,都是面向着進攻的敵人的。

     在整整一天裡馬略都極力使努米底亞人把注意力集中在戰鬥上。

    但是一旦他聽到利古裡亞人攀登成功的信号,他立刻開始激勵自己的士兵。

    他本人也走出活動雉堞的掩護,組成了龜形陣[294],向城牆方向推進,同時試圖利用發射裝置,弓手和投石手從遠處恐吓敵人。

    努米底亞人由于在此之前常常把敵人的活動雉堞打倒或點着,所以自己不再躲在要塞的牆裡,而是日夜都留在外面辱罵羅馬人并且奚落馬略,說他簡直是發了瘋。

    戰鬥中的勝利使他們的膽子大起來了,他們竟用受朱古達奴役這樣的事情來威脅我們的士兵。

     就在這期間,所有的羅馬人和所有的敵人在進行一場激烈的鬥争,他們雙方都全力以赴,一方是為了取得榮譽與領土,另一方則是為了求得安全拯救自己。

    突然間這時喇叭在敵人的後方響了起來[295]。

    于是跑出要塞來觀戰的婦女和兒童首先逃跑,随後是離城牆最近的那些人,最後是所有的人,不管是帶武器的還是不帶武器的全都跑了[296]。

    對此羅馬人便更加猛烈地向前逼進,把敵人擊潰,但隻是使敵人的大多數負傷而已。

    接着他們就邁過戰死者而沖向前,他們急于求得光榮而每個人都力圖第一個到達城牆那裡去。

    但沒有一個人停下來打劫财富。

    這樣一來,馬略的無謀之勇便因為好運而得到了補償,他的錯誤的判斷反而使他得到了光榮。

     (95)就在羅馬人對要塞發動進攻期間,财務官路奇烏斯·蘇拉[297]率領着一支騎兵大軍來到了營地,這支騎兵是他在拉丁姆和聯盟者那裡征募來的,而蘇拉就是為了這一目的給留在羅馬的。

     既然我叙述的事件使我們注意到了這一偉大人物,我以為在這裡就他的生平和性格談幾句是适當的。

    如果是在别的地方,我們就無須再談蘇拉的事情了,因為路奇烏斯·西森納[298]關于他的記述總的說來是最好的也是最精确的,隻是依我看,他的意見講得不夠坦誠。

     且說蘇拉出身一個舊貴族世家,他的家庭由于祖先的堕落而幾乎落到破滅的地步。

    他既精通希臘文學,也精通羅馬文學;他是一個有高度智慧的人,他追求享樂但是更加追求光榮。

    在閑暇的時候他過放縱的生活,但是他的享樂絕不會影響他的本職工作,隻是作為一位丈夫,他的行為本來是應當更正派些才好[299]。

    他能言善辯、聰明伶俐,很快就能同别人交上朋友。

    在僞裝自己的真正意圖方面,其用心之深達到令人難以置信的程度。

    但是對于許多東西,特别是對于錢财,他出手十分大方。

    在他取得内戰的勝利之前,他在所有的人當中是最幸運的,但是他的幸運從來不曾超過他的才幹[300]。

    許多人都無法肯定到底他的幸運更多有賴于他的勇敢,還是有賴于他的有利的機遇。

    至于他後來的所作所為,我不知道人們在提到它時,是應當感到羞恥,還是應當感到悲痛[301]。

     (96)正像我已經說過的,蘇拉率領着他的騎兵來到阿非利加和馬略的營地之後,雖然他先前沒有作戰的經驗,也沒有受過這方面的訓練,但是很快他就成為全軍當中一名最優秀的軍人。

    而且,他對士兵使用禮貌的語言,對于有求于他的許多人,他都給以滿足,他本人卻不願自動接受别人的恩惠,而在接受之後回報時卻比還一筆債務還要迅速。

    他同最下層的人們開玩笑或一本正經地談心,往往和他們一道執行公務、行軍、值勤,而在這同時卻又不像受卑鄙的野心所驅使的人們那樣,試圖從背後中傷執政官或任何好人的聲譽。

    他唯一想努力做到的是不使任何人在提出的見解或實際行動方面超過他,而事實上他是超過幾乎所有人的。

    他的品格與行為既然如此,因此很快深受馬略的賞識和士兵們的愛戴[302]。

     (97)朱古達這方面在他失掉卡普撒和作為他的事業的依靠的其他設防地點以及大量财富[303]之後,便派遣使者到波庫斯那裡去,請他盡快率領軍隊開入努米底亞,因為戰鬥的時刻即将來到了。

     但是,當他得知波庫斯拿不定主意,并且不知道和與戰哪一方面對他更有利的時候,他便再一次用禮物賄賂國王的親信[304]并答應摩爾人本人[305]把努米底亞三分之一的國土讓給他,條件是要把羅馬人趕出阿非利加或在他不失掉自己的任何領土的情況下結束戰争。

    在這一許諾的誘使之下,波庫斯率領一支大軍同朱古達結合起來。

    兩位國王于是把雙方的軍隊合并并且在白天還剩幾乎不到十分之一的時間時向正在開向各營的馬略展開了進攻;因為他們認為,如果他們進攻失敗,即将到來的黑夜對他們會起保護作用;如果他們戰勝,黑夜對他們也并無妨礙,因為他對這一地區是熟悉的。

    但另一方面,對羅馬人來說,無論戰勝或戰敗,黑暗對他們來說都是比較危險的。

    而就在執政官從自己方面的偵察兵得知敵人正在迫近的時候,敵軍本身已經出現,并且在自己方面的軍隊得以列成戰鬥的隊形或把行李堆起來之前[306],事實上也就是在能以發出任何信号或命令之前,摩爾人和蓋土勒人的騎兵已經蜂擁而至攻向羅馬人,不過他們既沒有作戰的隊形也沒有作戰的計劃,而完全像是随便湊到一起的烏合之衆。

     我們的人被這沒有料到的危險搞得暈頭轉向,不過盡管如此,他們并沒有忘記自己應當勇敢戰鬥。

    有些人拿起了武器,而另一些人則使敵人不能接近他們的正在拿起武器的同伴。

    還有一部分人跨上了馬向敵人展開進攻。

    這次戰鬥更像是匪徒的一次襲擊,而不像是一場正規的戰鬥。

    在沒有軍标和毫無章法的情況下,騎兵和步兵混到一處,有些人後退,另一些人則斬殺自己的對手;許多對自己的敵人勇敢作戰的人從背後受到了包圍。

    面對人數占優勢并且從四面八方攻來的這樣一批敵人,勇氣和武器都不能給我們足夠的保護。

    終于羅馬人,無論是新征募的兵還是老兵(這些老兵是精通戰術的)&mdash&mdash也許是地勢或時機使他們不管是誰集合在一處&mdash&mdash組成了一個圓圈,這樣就既能在四面都能保衛自己,同時又能在敵人的進攻面前形成一道嚴整的防線。

     (98)在如此危急的情況下,馬略不但毫不畏懼而且和先前一樣地信心十足,他率領着不是由他的最親密的友人而是由最勇敢的士兵組成的騎兵親衛隊在戰場上到處奔走,時而支援在戰鬥中遇到困難的士兵,時而在敵人以極大的人力優勢向我方壓來的地方向敵人展開進攻。

    他通過手勢向士兵發布命令,因為在一團混亂中士兵根本聽不到他說的話。

    現在白天已經過去了,蠻族的進攻的勢頭卻一點也沒有放松,因為正像國王們所說的那樣,黑暗對他們是有利的,因此他們的進攻更加猛烈了。

    馬略于是适應着形勢調整了他的戰術,想給他的士兵提供一個躲避的場所,于是他便占領了附近的兩個小山,其中的一個小到無法設營,但是卻有一處大的泉水,而另一個小山則适合于他的目的,因為它的大部分既高且陡,因而不需要什麼防衛措施。

    但是他命令蘇拉和騎兵在夜裡守在泉水旁,他自己則逐步地把分散的兵力集合起來,趁着敵人還是一團混亂的時候,把他們所有的人以加倍的速度率領到另一座小山上去。

    這樣,由于他所占據的地位,兩個國王不得不中止戰鬥。

    不過他們不允許自己的士兵到遠的地方去,而是用他們的大軍把兩座山包圍起來,他們是随随便便地設營的。

     随後,蠻族在點起許多篝火&mdash&mdash這是他們通常的習慣&mdash&mdash之後,便把夜間大部分的時間用來尋歡作樂、高聲呼叫[307],而這時他們的領袖&mdash&mdash這些人由于沒有被打跑因而充滿了信心&mdash&mdash的舉動也居然像是勝利者了。

    所有這一切被在黑暗中處于較高處的羅馬人看得清清楚楚,從而使他們受到了很大的鼓舞。

     (99)因看到敵人沒有紀律而特别受到鼓舞的馬略于是下令要絕對保持沉默,甚至在夜間換班時[308]也不許按慣例發出有聲的信号。

    繼而,當天色漸明而最後變得精疲力盡的敵人剛剛入睡的時候,突然間他下令哨兵,同時還有步兵中隊[309]和騎兵隊伍以及軍團的号角手一道發出聲音的信号,并命令士兵一聲呼叫,然後就從他們的營地的各門沖了出去。

    突然為這一奇異的和可怕的聲音所驚醒的摩爾人和蓋土勒人[310]根本不能逃跑、不能把自己武裝起來、不能幹或準備任何事情。

    武器撞擊聲、呐喊聲、孤立無援的情況、我們士兵的進攻、混亂和恐怖使他們陷入這樣一種驚恐、一種幾乎是發瘋的狀态。

    長話短說,他們全部被擊潰,被打跑了,他們的大部分武器和軍标被奪走,并且在那一場戰鬥中敵人陣亡者的人數比先前所有名次的陣亡人數還要多;要知道,睡眠和沒有料到的危險阻止了敵人的逃跑。

     (100)于是馬略便繼續向他的冬營前進,這是他本來要做的,因為他曾決定在沿海的城鎮[311]過冬以便取得給養。

    不過他的勝利并沒有使他有所疏忽,也沒有使他變得過于自信,而是以方陣[312]的形式向前推進,就仿佛他是在敵人的注視之下行進似的。

    蘇拉和騎兵配備在右手,在左手是奧路斯·曼利烏斯和弩石手、弓手和利古裡亞人的步兵中隊,而在前面和後面馬略則安排了率領着輕武裝步兵小隊[313]的軍團将領。

    那些最不受人重視,但是熟悉這一地區的投過來的士兵則偵察敵人的進軍路線。

    與此同時,執政官就好像沒有安排任何軍官輔佐他似的那樣小心,他對一切都持戒備态度,出現于所有的地方,對每個人都給以應得的稱許或責備。

    他本人是處于武裝戒備狀态的,并且他迫使士兵也學他的榜樣。

    他和組織進軍時一樣細心地為營地設防,把一些步兵中隊從軍團分出來要他們守衛營門,并且安排輔助的騎兵部隊在營地面前執行類似的任務。

    此外,在栅欄上方的壁壘上他也安排了崗哨。

    他親自巡視值勤士兵,這與其說是因為他擔心人們不執行他的命令,不如說因為要士兵看到統帥的不折不扣的榜樣而甘願忍受勞苦。

    顯而易見,馬略在當時以及在對朱古達作戰的其他時期,他的治軍原則是要士兵們知恥,而不是單純使用懲辦的方法。

    許多人認為他這樣做是為了取得人們對他的好感,還說,對于他從童年時起便已經習慣了的勞苦以及對于其他人認為是痛苦的其他事物,他卻能從中找到樂趣。

    不管怎麼說,這種做法對國家作了既偉大而且光榮的貢獻,就和通過最嚴格的紀律所達到效果一樣。

     (101)終于在第四天,當他們離奇爾塔城[314]已不遠的時候,偵察兵從四面八方一齊迅速出現,這表明敵人已在近旁了。

    由于來自不同地區的各個方面的人員所報告的情況都相同,執政官不知道應當發出怎樣的戰鬥命令。

    因此他便在原地等候而沒有改變自己的隊形,但對于任何緊急情況卻都是有所準備的。

    通過這樣的辦法他使朱古達沒有達到預期的目的,因為朱古達把自己的軍隊分成四個部分,他認為如果他們從四面八方同時進攻,至少有一部分人可以抄羅馬人的後路。

    但就在這同時,首先受到敵人沖擊的蘇拉在對自己的士兵進行鼓勵之後便率領着自己的一部分士兵向摩爾人攻去,他是用騎兵隊伍向敵人發動盡可能逼近的貼身進攻的。

    他的其餘的隊伍堅守自己的故鬥崗位,一面保護自己不受從遠處投過來的投槍的傷害,一面殺死得以逼近到他們身旁的所有敵人。

    正當騎兵這樣地進行戰鬥時,波庫斯和由他的兒子沃路克斯率領的步兵&mdash&mdash沃路克斯由于路上的耽擱而未能參加前一次的戰鬥&mdash&mdash向羅馬人的背後發動了進攻。

    馬略這時正忙于在前面作戰,因為那裡要對付的是朱古達和他的大部分兵力。

    但是這個努米底亞人得知波庫斯已經到來時,便帶領着自己的幾個人偷偷地跑到國王的步兵那裡去[315]。

    當他到達他們那裡時他便用拉丁語(因為他在努曼提亞時學會了說拉丁語)喊叫說,我們的士兵[316]正在徒勞地戰鬥着,因為就在不久之前,他已經親手把馬略殺死了。

    他說這話時還舉起一把帶血的劍給人們看,這是他在戰鬥期間因為勇敢地殺死我們的一個步兵才把劍染紅了的。

    當我們的士兵聽到這個消息時,他們所以感到震驚與其說是因為相信這樣一個消息,不如說是因為這一行動造成的恐怖。

    而就在這時,蠻族受到了鼓舞并且更加猛烈地向受到驚吓的羅馬人發起了進攻。

    當蘇拉在打敗了敵人之後,又轉回來進攻摩爾人的側翼的時候,我們的士兵幾乎就要逃跑了。

    波庫斯立刻後退。

    至于朱古達,正當他試圖要他的士兵堅持住并且奪取幾乎到手的勝利時,他卻受到了騎兵的包圍;不過雖然他的右邊和左邊的所有的士兵都被殺死,他一個人還是在敵人有如雨點般打下來的武器當中殺出了一條活路。

    就在這同時,打跑了騎兵的馬略正在趕來援助自己的士兵,因為他剛剛聽說羅馬士兵眼看就支持不住了。

    敵人最終全線潰敗。

    于是在開闊的平原上出現了可怕的景象&mdash&mdash追逐、逃跑、屠殺、俘獲,倒在地上的馬和人,許多受傷的士兵既不能逃又不能安靜地留在原地,他們時而想掙紮着站起來,但立刻便又倒下去了。

    簡而言之,不管你放眼到什麼地方,大地都被鮮血所浸透,到處都是武器、戰械和屍體。

     (102)在這之後,肯定成了勝利者的執政官便來到了奇爾塔,這地方從一開頭就是他的目的地。

    在蠻族第二次失敗之後的第五天,波庫斯又派使節到那裡去,以國王的名義請求馬略,要馬略把自己最信賴的兩名軍官派到他那裡去。

    他們說波庫斯想同他們商讨有關他本人的利益以及羅馬人民的利益的問題。

    馬略立刻選定了路奇烏斯·蘇拉和奧路斯·曼利烏斯兩個人,他們雖然是被國王召請去的[317],但是他們卻決定也向國王講話,目的在于改變他的打算,如果這打算對羅馬不利的話,或者,如果他已經希望和平了,那麼就進一步加強他的要求和平的信念。

    于是蘇拉便作了如下簡短的發言,而曼利烏斯所以讓他講話[318]并不是因為他年長,而是因為他的口才。

     &ldquo波庫斯國王,使我們非常高興的是,諸神終于使您這樣一位如此偉大的人物希望和平而不是戰争了;終于使您這樣一位最優秀的人物不再同朱古達這樣一個壞透了的人發生關系從而玷污了自己,同時終于使您解除了我們不得不采取的一項痛苦的措施,那就是對您的錯誤和他的罪行給以一視同仁的處理。

    我還可以補充說,羅馬人民從他們統治的一開始,就更願意尋求朋友而不是奴隸,并且一直認為通過協議而不是通過強制進行統治會更加安全。

    确實,對您來說,沒有比同我們的友誼更值得想望的了。

    這首先是因為我們同你們距離遙遠,這個條件比起如果我們挨得很近,便減少了發生摩擦的機會,但是我們的聯盟仍然如近鄰那樣強大。

    而其次是因為我們都已經有了太多的臣民,然而不管是我們還是别的任何人都不曾有過足夠多的朋友。

    我隻希望從一開頭您也有這樣的看法!在那種情況下,這時您從羅馬人民得到的好處會遠遠超過您所遇到的不幸。

    但是,既然人的際遇主要還是由命運支配的,既然看來命運樂于讓您既體驗我們的力量又體驗我們的好意,那麼現在就趕忙在它給您這樣一個機會的情況下把您已開始的做法繼續下去吧。

    您有大量的機會通過做好事輕易地彌補您的錯誤。

    最後,讓這樣一個想法在您的心裡紮根吧:這就是任何人的仁慈都不能超過羅馬人民,至于他們作戰時的勇敢,您自己是領教過的了。

    &rdquo 對蘇拉的這一席話,波庫斯作了和解性的并且有禮貌的回答,同時又為自己的行為作了一個簡短的辯解,說他拿起武器并不出于敵對的情緒,而是為了保衛自己的王國。

    他說,他從努米底亞的一部分土地上把朱古達趕跑,按征服的權利這就是他的領土了,因此他不能允許馬略再來蹂躏這塊土地。

    而且他先前就曾派使節到羅馬去,但是他的友好表示遭到了拒絕。

    不過過去的事情他不再提了,而如果馬略允許他的話,他會再次派使節到羅馬元老院去的。

    但是在馬略答應了這位蠻族國王的請求之後,這個國王又改變了自己的主意,因為朱古達賄賂了波庫斯的一些友人,而這些友人對波庫斯發生了影響。

    原來朱古達聽到了派蘇拉和曼利烏斯去波庫斯那裡的消息,他擔心這會有不利于他的後果。

     (103)就在這時,馬略把他的軍隊安頓在冬營之後,就率領着輕武裝步兵中隊[319]和一部分騎兵開進了沙漠,目的在于包圍國王的一座要塞,國王隻要跑過來的羅馬士兵守衛這座要塞[320]。

    這時波庫斯又有了一個新的念頭[321]&mdash&mdash他所以這樣做或是因為想起了他在先前兩次戰鬥中的遭遇或是由于受到了他那未被朱古達收買的其他友人的警告&mdash&mdash他又從他的親屬當中選出五個他認為對他最忠誠并且具有突出才能的人來。

    然後他命令這些人以使節的身份到馬略那裡去,并且,如果馬略認為可行的話,再到羅馬去,并給予這些人以行動和同意的完全自由,以任何條件和羅馬人締結和約。

    這些使節準時出發去羅馬的冬營,但是在路上他們受到了蓋土勒人匪徒的襲擊和掠奪,于是他們便驚恐而又很不光彩地跑到蘇拉那裡去;執政官開始出征時就要蘇拉留在那裡執行統帥任務。

    蘇拉并不把他們作為說謊者和敵人&mdash&mdash他本來是可以這樣做的[322]&mdash&mdash而是以一種同情和寬厚的态度接待了他們,這使得蠻族認為,羅馬人并不是像人們傳言的那樣貪得無厭,而對他們寬容大度的蘇拉确實是他們的友人。

    因為甚至在那時,許多人也不知道慷慨大度的重要意義;任何慷慨大度的人都不會被人懷疑為不真誠,而所有的禮物都被認成是善意的表現。

    于是他們便把波庫斯給他們的指令全都告訴了财務官[323],同時請求他給予關照并提供意見。

    他們誇大了他們的國王的财富、正直和強大以及他們認為對他們會有所幫助或能以保證對方的善意對待的所有其他的一切。

    接着,在蘇拉答應他們辦到他們要求的一切并對他們應怎樣向馬略和元老院講話這一點作了指示之後,他們和他又盤旋了大約40天[324]。

     (104)馬略在完成了給自己規定的任務之後[325],就返回了奇爾塔。

    在那裡他得知使節們的到來,就命令他們随蘇拉從烏提卡前來;他還把行政長官路奇烏斯·貝利耶努斯[326]從烏提卡召來,還有在行省所有各地能找到的每一位元老級的成員。

    他便同這些人一道讨論波庫斯的建議。

    在這些建議當中,有一項是要求執政官允許使節去羅馬,而在這同時還要求一段停戰時期[327]。

    大多數人其中包括蘇拉都同意這樣做,但一些頭腦發熱的人反對這些建議,毫無疑問,他們沒有注意到,不斷變動的和無常的人間事物總是在向更好或更壞的方面變動的。

     另一方面,當摩爾人得到了他們希望得到的一切時,他們之中的三個人便和财務官格涅烏斯·屋大維·茹索一道去羅馬,茹索還有一項任務,那就是把士兵的饷銀帶到阿非利加來。

    其餘的兩個人便回到國王那裡去了。

    波庫斯聽了他們的報告之後十分高興,特别對蘇拉的友好的關切态度更是如此。

    而在羅馬,他的使節先是表示歉意,說他們的國王犯了一個錯誤并且因朱古達的邪惡而被引入歧途,然後便要求締結一項友好條約,而他們得到的答複則是:&ldquo對于一件好事和一件壞事,元老院和羅馬人民一般都不會忘記的。

    但是既然波庫斯有改悔之意,他們就原諒他的過錯。

    當他表明他已有資格得到這項條約的時候,他是會有這樣一項友好條約的。

    &rdquo (105)接到了這個答複的波庫斯于是寫信給馬略,請求馬略把蘇拉派到他那裡去,并給予蘇拉以協調他們的共同利益的權力。

    蘇拉于是在一批士兵的護送下出發了,這些士兵包括一個騎兵衛隊、巴列亞爾人的弩石手[328],還有弓手和佩利尼人[329]的一個步兵中隊;他們是輕武裝的,因為這可以保證行軍的速度,還因為這和其他任何武裝一樣可以很好地保護他們不受也是輕武裝的敵人的武器的侵犯。

     在他們行進到第五天的時候,波庫斯的兒子沃路克斯率領着大約1000名騎兵出現在開闊的平原之上;但由于他們沒有列成隊伍而是分散為一大片,所以在蘇拉和所有其餘的人看來人數要多得多,因而他們擔心對方會向他們發動進攻。

    因此每個人自己便作了應戰的準備,試驗他們手中的各種武器并且采取了戒備的勢态。

    人們是有一點擔心,但更大卻是信心,勝利者在屢次被他們擊敗的人們面前這種心情是很自然的。

    而就在這時,派出去進行偵察的騎兵報告說,新來的這些人并沒有敵視的意圖,而事實也證明是這樣。

     (106)當沃路克斯走過來時,他對财務官說他是被他父親波庫斯派來迎接他們并且負責護送的。

    于是在那天和随後的一天他們便結伴而行,并且沒有任何驚恐不安的理由。

    在這天稍晚,當人們紮下了營而且晚間已經到臨的時候,這個摩爾人突然帶着不安的表情十分惶恐地跑到蘇拉這裡來告訴蘇拉說,他從偵察兵那裡得知朱古達就在不遠的地方。

    與此同時他還懇請蘇拉在夜間和他一道偷偷地逃跑。

    但是羅馬人卻勇敢地宣布說,他并不害怕多次被他打敗的努米底亞人,并且表示他絕對相信他的士兵的勇氣。

    他還表示,即使他注定會遭到毀滅的命運,他也甯肯堅持自己的戰鬥崗位,也不願背叛自己手下的士兵,不願通過怯懦的逃跑來保全也許不久他便會由于自然的原因而注定會失去的一條性命,但是,當沃路克斯建議在夜間他們繼續行進的時候,蘇拉同意了這個計劃,他下令士兵立刻用晚餐,在營地裡點起盡可能多的篝火,并且在夜間第一班的時候便悄悄地撤營離開了。

     當所有的人現在因一夜的行軍而疲憊不堪時,蘇拉在日出之際正在給營地畫線[330]。

    而就在這時,摩爾人的騎兵突然來報告說,朱古達的營地就在他們前面大約兩哩左右的地方。

    聽到這個消息羅馬人終于感到十分害怕了。

    他們相信他們是被沃路克斯出賣了,他們被引入了一個預設的陷阱。

    有一些人說沃路克斯應當被處死,不應當要他逃脫因這樣嚴重的罪行而應受的懲處。

     (107)雖然蘇拉也有這樣的看法,但是他不許自己的士兵傷害這個摩爾人。

    他勸他的士兵要振作起來,他說先前就往往有這樣的情況,即少數勇敢的人打敗過大群的人,在戰鬥中他們越是不怕危險,他們也就越是安全。

    任何手裡拿着武器的人卻要求助于不拿武器的兩隻腳,并且在感到十分害怕的時刻把自己身體的沒有防護也沒有眼睛的那一部分轉向敵人,那是有失體統的做法[331]。

    繼而他便召請偉大的朱庇特神為波庫斯的罪行和背叛行為作證,他下令要沃路克斯離開營地,因為他對羅馬人采取敵視的态度。

    這個青年人含着淚懇求蘇拉不要相信這樣的說法;他堅持說,當時的形勢并不是由于他出賣了羅馬人,而是出于朱古達的狡計:他顯然通過間諜已經得知他們這次行程。

    但是由于努米底亞人手中沒有很多兵力,而他的全部希望和資源都寄托在波庫斯身上,因此沃路克斯肯定地認為,在國王波庫斯的兒子親眼目睹的情況下,朱古達是絕不敢公開發動進攻的。

    因此他建議,他們應當無所畏懼地從朱古達的營地的中間穿過;他說不管他的摩爾人的隊伍走在前面還是放在後面,他本人都要單獨陪伴着蘇拉。

     在當時的情況下,這個計劃可能是最好的了。

    他們于是立刻出發,并且由于他們的行動是出其不意的,朱古達徘徊觀望不敢貿然從事,于是他們便安然地穿了過去,沒有受到任何傷害。

    幾天之後他們到達了目的地。

     (108)在那裡有一個名叫阿斯帕爾的努米底亞人,他同國王波庫斯的關系極為親密。

    原來朱古達在聽到召請蘇拉的消息之後,他便把阿斯帕爾派到那裡去,這既是為努米底亞國王進行辯解,同時還可以巧妙地探聽到波庫斯的計劃。

    波庫斯身旁還有一個名叫達巴爾的人,他是瑪蘇格拉達[332](屬瑪西尼撒家族)的兒子,他的母系出身卑微(因為她的父親是一個侍妾的兒子),但由于他的許多優良品質而深受波庫斯的喜愛。

    波庫斯發現達巴爾先前在很多場合下對羅馬人是忠誠的,因而他立刻把達巴爾派到蘇拉那裡去,要達巴爾報告說,他準備做羅馬人民希望他做的任何事情。

    他建議由蘇拉為一次會晤選定日期、地點和時間,并且告訴蘇拉不要害怕朱古達的使節,他說他有意地同朱古達保持友好關系,這樣他們就能夠比較自由地讨論有關他們共同利益的問題。

    除此之外他沒有任何别的辦法防止朱古達的陰謀[333]。

     但是我以為波庫斯為他的行動所提出的理由不是真正的理由,他的行為正好表明了他的反複無常的本性:他用和平的希皇既欺騙了羅馬人,也欺騙了努米底亞人。

    我認為他曾考慮過很長一個時期,是把朱古達出賣給羅馬人,還是把蘇拉出賣給朱古達。

    我還認為他的傾向是反對羅馬人的,但是他對羅馬人的恐懼卻對我們有利。

     (109)于是蘇拉對國王的建議回答說,他将要當着阿斯帕爾簡單地講幾句話,但是有關其他事件,他要和波庫斯進行秘密的會談,或者沒有别人任何人參加,或者隻限于盡可能少數的人參加。

    同時他告訴使節應當對他作怎樣的答複。

    當會晤按照他的意思做好了安排之後,蘇拉表示他奉執政官之遣前來問一問波庫斯,他是要和平還是要戰争。

    随後國王按照事先的安排要他10天之後再回來,因為他說他還沒有作出決定,但是到那時他是會給予答複的。

    接着他們雙方便返回各自的營地。

    但是當黑夜過去了相當一部分之後,蘇拉卻在暗中受到波庫斯的召請;和他們兩人在一起的隻有可靠的翻譯,再加上作為調解人的達巴爾。

    達巴爾是受到雙方信任的一個正直的人。

    國王于是立刻講下如下的話: (110)&ldquo我從來不曾相信過下面這樣的事情是可能的:我這樣一位在這些地區以及在我認識的所有國王當中最偉大的國王竟然會對一個私人表示感謝!蘇拉,憑着赫邱利斯發誓,在我認識你之前,有許多人請求過我的幫助,我常常主動幫助請求幫助的人們,而我自己卻不需要任何人的幫助。

    但現在我不能再說我誰也不依靠了,對于這一情況,别的人是容易産生悲痛情緒的,但是我卻感到高興。

    讓我終于感到的需要成為為了同你的友誼而支付的代價吧[334]!因為在我心中沒有比你的友誼更珍貴的東西了。

    作為這一點的證據,請随便拿武器、人員、金錢,一句話,拿你喜歡的任何東西吧;請使用它們,并且隻要你活在世上,就絕不要認為你已經得到了回報;要知道,我将永遠對你有一種常新的感激之情。

    簡言之,隻要我知道你有什麼願望,我就絕不會使你所能期望的東西落空。

    因為對于一位國王來說,我認為在表示謝忱方面被人超過較之在戰争中被打敗更為可恥。

     &ldquo關于你的國家&mdash&mdash你是作為這個國家的代表被派到這裡來的&mdash&mdash我也要講幾句話。

    我不曾對羅馬人民作戰,而且我也絕不希望對羅馬人民作戰;我隻是用武力反對武裝侵略者以保衛我的國土。

    但現在即使這樣的事我也不再做了,因為這是你所希望的。

    隻要你認為這樣做最好,那麼就繼續對朱古達作戰吧。

    我将不渡過作為米奇普撒和我本人之間邊界的穆路察河,我也不容許朱古達這樣做。

    如果你還有對我們雙方都值得提出的任何請求的話,那你是不會失望地離開的。

    &rdquo (111)對于這些話,蘇拉就他個人的問題作了簡短和謙遜的回答;但是有關和平和他們共同利益的問題,他卻講得很詳細。

    最後,他十分明确要國王了解到,元老院和羅馬人民根本不會對他作出的保證表示感謝,因為他們表明自己在武力上對他是占據優勢的。

    因此他必須做一件什麼事情,這件事要清楚地表明它是為了元老院和羅馬人民的利益而不是為了他個人的利益。

    這樣做并不困難,因為他能夠控制朱古達。

    如果他能把朱古達交到羅馬人手裡,他們将會對他深表謝意。

    那時他現在希望得到的友誼、聯盟和努米底亞的一部分就可以毫不吝惜地給他了。

     在開頭的時候,國王拒絕了,他說他們是鄰國的關系,又有親屬的關系[335],而且他們還締結了條約,這些都使他不能這樣做。

    而且,他還擔心,如果他表現出背叛行為,他就會使自己同自己的臣民疏遠,因為他們是愛戴朱古達但是憎恨羅馬人的。

    但是在蘇拉的極力慫恿之下,他終于做出了讓步,并答應按照蘇拉所希望的一切做。

    他們還采取了必要的步驟,裝作好像是締結了和約的樣子,而和約正是已倦于戰争的朱古達所最希望的。

    他們把陰謀這樣安排好了之後,便分手了。

     (112)第二天,國王便召見朱古達派到他這裡來的使節阿斯帕爾。

    他對阿斯帕爾說,他通過達巴爾從蘇拉那裡得知,可以安排締結和約的條款。

    因此他想要達巴爾了解一下他的國王朱古達是什麼想法。

    使節高興地離開,去了朱古達的營地。

    八天之後他帶着國王的詳盡的指示趕回到波庫斯這裡來,并向波庫斯報告說,朱古達願意做波庫斯希望他做的任何事情,但是卻不信任馬略。

    他說,先前同羅馬統帥們已經締結過多次和約,但是都沒有用。

    不過波庫斯,如果他想考慮雙方的利益并且有一個持久和平的話,那他就應當在同意和約條件的托詞之下安排各方的一次會見并當場把蘇拉捉住交給他。

    當這樣一位重要人物掌握在他手裡時,元老院或羅馬人民肯定會下令同他締結和約的。

    要知道,羅馬方面不會讓這樣一個貴族被控制在敵人手中,因為他不是由于自己怯懦,而是由于服務于國家而陷入敵人之手的。

     (113)經過長期的考慮,這個摩爾人終于答應了。

    他的躊躇觀望是裝出來的還是真的,這一點我說不定;但是國王們的願望,即使是強烈的願望,照例也是變來變去的并且往往是相互矛盾的。

    後來,當舉行和談的時間和地點由雙方定下來時,波庫斯才既向蘇拉,又向朱古達的使節打招呼,他有禮貌地接待了雙方并且向雙方做了同樣的保證。

    雙方同樣感到高興,都滿懷着成功的希望。

     但是,就在約定會談的那天的前一夜裡,摩爾人召來了他的友人,接着立刻又改變主意,把所有其他的人都打發走了。

    随後據說他内心裡很長期間進行了十分激烈的鬥争,這時他思想中的沖突反映在他的表情和眼神上,他雖然不講話,但他内心的秘密是可以從表情和眼神看出來的。

    但是最後他還是下令把蘇拉召請來,同意蘇拉的期望,為努米底亞人設下一個圈套。

     約定那天到來了,人們告訴他說朱古達已經不遠了,于是他就偕同幾位友人和羅馬财務官[336]到一座小山上去&mdash&mdash那些伺伏着的人們可以清楚地看到這座小山&mdash&mdash好像是出迎朱古達以示對他的尊重。

    按照約定,朱古達也來到了同一個地方,他隻帶着幾名随從,但是沒有帶武器。

    約定的信号一經發出,伺伏的人們立刻從四面八方沖向他。

    和他同來的人都被殺死,國王本人被捆綁起來交給了蘇拉,蘇拉把他帶給了馬略。

     (114)就在這同時,我們的統帥克溫圖斯·凱皮歐和格涅烏斯·曼利烏斯卻敗在了高盧人之手[337]。

    這件事引起的恐怖使整個意大利感到戰栗。

    當時的甚至直到我們今天的羅馬人都相信,對他們的勇氣來說,所有其他一切都是容易對付的,隻有對高盧人,他們是為了生存而不是為了光榮而戰鬥。

    但是當人們宣告說努米底亞的戰争已經結束而被捉住的朱古達正在被帶到羅馬來時,馬略盡管本人不在場,卻再度當選為執政官,并且把高盧行省分配給他。

    在元旦那天[338],他就任執政官之職并且十分隆重地舉行了凱旋式[339]。

    當時我們國家的希望和幸福都掌握在他手裡了[340]。

     *** [1]《禮記·大學》:&ldquo物有本末,事有終始&rdquo就是這個意思。

    &mdash&mdash中譯者 [2]作者寫作這話時,正是恺撒被刺後的混亂時期。

    &mdash&mdash英譯者 [3]這裡指的似乎是作者的友人恺撒。

    &mdash&mdash中譯者 [4]這裡撒路斯提烏斯是把他擔任高級官吏的時代和他寫作的時代作對比。

    &mdash&mdash英譯本 [5]比如加圖,他在公元前55年競選行政長官時便失敗了。

    &mdash&mdash英譯本 [6]指優利烏斯·恺撒允許高盧人進入元老院,以及瑪爾庫斯·安托尼烏斯以恺撒的遺囑的名義允許&ldquo奧爾奇尼人&rdquo(這種名稱顯然同奧爾庫斯,Orcus即冥界一詞有關)進入元老院(參見蘇埃托尼烏斯:《優利烏斯傳》,第80章;《奧古斯都傳》,第35章)。

    &mdash&mdash英譯本 [7]從和克·(法比烏斯)·瑪克西姆斯并舉這一情況來判斷,這裡的斯奇比奧是在紮瑪打敗漢尼拔的那位,而不是斯奇比奧·埃米利亞努斯。

    &mdash&mdash法譯本注,有删節。

     [8]一個羅馬人的祖先裡有擔任過高級官吏(執政官、行政長官、監察官、高級營造官)的,有權利制作他們的蠟制面具,放在他們家裡中庭(atrium)地方。

    在家裡人舉行葬禮時,由扮演死者的優伶戴上這些面具參加,在其他鄭重的場合也要把面具陳列出來。

    &mdash&mdash英譯本 [9]參見《喀提林陰謀》第23章有關注釋。

    &mdash&mdash中譯者 [10]蓋烏斯·格拉古的死亡使得他所領導民主派遭到了失敗(他在公元前121年競選保民官失敗),而貴族派從這時起掌握了權力。

    所謂貴族派,應當理解為所謂&ldquo新貴&rdquo(nobilitas),新貴是由通過人民的選舉而擔任過高級官吏的人構成的。

    但是他們和傳統的貴族不同,他們不是一個封閉的階級,甚至不是一個擁有實際特權的階級,而毋甯說是一個開放的集團,比如在選舉中當選高級官吏的&ldquo新人&rdquo立刻便可以成為這個集團的一員。

    但這時他們已認為隻有他們才享有一切高級官吏職位的特權。

    &mdash&mdash法譯本注,有删節。

     [11]指共和末期的内戰。

    &mdash&mdash法譯本 [12]瑪西尼撒是瑪西利安人或東努米底亞人。

    開頭他支持迦太基派反對同羅馬人結盟的西法克斯,但是在西法克斯背叛羅馬轉向迦太基的那天,他卻轉而反對迦太基。

    斯奇比奧到達阿非利加之後,得到瑪西尼撒堅強有力的支持,而在打敗西法克斯之後,斯奇比奧使瑪西尼撒成為全部努米底亞的國王。

    &mdash&mdash法譯本注,有删節。

     [13]這裡指在紮瑪獲勝的那個斯奇比奧。

    &mdash&mdash法譯本 [14]西法克斯是瑪撒西利安人或西努米底亞人的國王(今天的阿爾及爾和奧蘭),他是在公元前203年被蓋烏斯·萊利烏斯打敗和俘虜的。

    &mdash&mdash法譯本 [15]瑪西尼撒死于公元前148年(一說公元前149年)。

    &mdash&mdash中譯者 [16]努米底亞國王的家系記述如下:瑪西尼撒(公元前238年&mdash公元前142年)有三個兒子,他們是米奇普撒(死于公元前118年)、古魯撒(死于公元前118年)和瑪斯塔那巴爾(死于公元前118年)。

    米奇普撒也有三個兒子,他們是阿多兒巴爾(死于公元前112年)、希延普撒爾一世(死于公元前117年)和米奇普撒(?);古魯撒的兒子叫瑪西瓦(死于公元前111年);瑪斯塔那巴爾的後裔則有如下表: [17]對努曼提亞的戰争從公元前143年持續到公元前133年。

    努曼提亞城位于杜羅河以北,在斯奇比奧·埃米利亞努斯的圍攻下抵抗了15個月。

    &mdash&mdash法譯本 [18]聯盟者在羅馬人一方作戰時例由本地的軍官率領,但他們要受到羅馬上級軍官的節制,這些羅馬軍官稱聯盟長官(praefectisocium)。

    &mdash&mdash法譯本注,有删節。

     [19]朱古達在作戰中有決斷和果敢的主要特點。

    &mdash&mdash法譯本注,有删節。

     [20]與米奇普撒的兒子希延普撒爾和阿多兒巴爾相比。

    &mdash&mdash英譯本 [21]公元前133年。

    &mdash&mdash中譯者 [22]從本書第11章來看這是公元前121年到公元前118年間的事情,因為米奇普撒是公元前118年去世的。

    撒路斯提烏斯在年代的記述上比較随便。

    &mdash&mdash英譯本注,略有删節。

     [23]指瑪西尼撒過去的功業。

    &mdash&mdash英譯本 [24]公元前118年。

    &mdash&mdash中譯者 [25]朱古達的母親沒有正式配偶的身份,參見本書第5章。

    &mdash&mdash中譯者 [26]事實上過去米奇普撒、瑪斯塔那巴爾和古魯撒并沒有分割王國而隻是分掌不同的行政部門(P.托瑪斯)。

    阿多兒巴爾、朱古達和希延普撒爾于是接受了這一局面。

    &mdash&mdash法譯本 [27]财庫(thesaurus)不但保存錢,一般也保存珍貴物品。

    &mdash&mdash法譯本注,有删節。

     [28]原文的lictor原指為羅馬高級官吏開路的侍從,但這裡系借用,因為努米底亞人似乎沒有采用羅馬人的制度。

    &mdash&mdash英譯本 [29]在每天晚上。

    &mdash&mdash英譯者 [30]原迦太基的領土,它在第三次布匿戰争之後,便成了羅馬的一個新的阿非利加行省的核心。

    &mdash&mdash法譯本注,有改動。

     [31]參見本書第5章有關瑪西尼撒的注釋。

    &mdash&mdash中譯者 [32]就是說,和羅馬聯盟較之當前的援助可以為未來提供更大的希望。

    &mdash&mdash英譯本 [33]指迦太基被羅馬摧毀一事。

    &mdash&mdash中譯者 [34]這是說,由于他們和羅馬人結成聯盟,則羅馬人的敵人也必然成了他們的敵人。

    &mdash&mdash英譯者注,有改動。

     [35]naturaeconcessit,意謂死亡。

    &mdash&mdash中譯者 [36]指他的父兄之愛。

    &mdash&mdash法譯本 [37]這就是所謂factis,nonverbis(看行動,不聽言語),我國的古訓則是聽其言,觀其行。

    &mdash&mdash中譯者 [38]司考茹斯是元老院保守派領袖,西塞羅在《布路圖斯》(xxix,111&mdash112)中說他品格賢明公正,講話時有君父一樣的威嚴,為被告辯護時聽來像是證人陳述證詞。

    這種講話方式雖不适于辯護,但很适合于元老院的讨論。

    &mdash&mdash法譯本注,有删節。

     [39]歐皮米烏斯是公元前121年度的執政官(同僚也是貴族出身的克溫圖斯·法比烏斯·瑪克西姆斯)。

    他領導了對阿溫提努姆山的進攻,因為蓋·格拉古和他一派的人逃到了那裡去。

    他為叛亂者的頭懸賞了同樣重量的黃金。

    據說在羅馬街道上或在後來的公敵宣告中被殺死的有3000人。

    &mdash&mdash英譯本注,有補充。

     [40]蓋·格拉古的追随者,平民派領袖之一。

    &mdash&mdash中譯者 [41]即今天同摩洛哥相鄰的奧蘭省(屬阿爾及利亞),今天的希利夫平原和西格平原可以說就是作者這裡所說的肥沃地帶。

    &mdash&mdash法譯本注,有删節。

     [42]希羅多德(第2卷第16章)批評了愛奧尼亞地理學家的三分法;斯特拉波采納了三分法(17,3,1),但瓦羅(《論拉丁語》,5,31)則采納了兩分法。

    &mdash&mdash英譯本 [43]地中海&mdash&mdash中譯者 [44]直布羅陀海峽,海峽外的大西洋當時被認為是環繞大地的海洋,是不可知的。

    &mdash&mdash中譯者 [45]意為&ldquo下坡地&rdquo,位于昔蘭尼和埃及之間,這地方被本書作者和其他一些人認為是亞細亞的一部分。

    &mdash&mdash英譯者 [46]即雨量很少,湖泊和河流也很少。

    &mdash&mdash英譯者 [47]這個希延普撒爾不是阿多兒巴爾的弟弟,而是同名的另一位國王希延普撒爾二世,他是後來同龐培聯盟的朱巴一世的父親。

    參見本書第5章有關注釋。

    &mdash&mdash英譯者注,有補充。

     [48]參閱《喀提林陰謀》,第6章。

    &mdash&mdash英譯本 [49]這裡指住在連接大西洋和地中海的海峽以外的地方。

    &mdash&mdash英譯本 [50]即指前章所說的林木稀少。

    &mdash&mdash中譯者 [51]&ldquo諾瑪德人&rdquo意為流浪者,和努米底亞人(Numidae)是一個詞。

    希臘語&nu&omicron&muá&delta&epsilon&zeta一詞可能是通過西西裡傳到阿非利加的。

    &mdash&mdash英譯本 [52]mapalia,當地土語。

    &mdash&mdash中譯者 [53]即地中海的西部。

    &mdash&mdash英譯本 [54]指米底人、亞美尼亞人和利比亞人。

    &mdash&mdash英譯本 [55]Mauri(瑪烏裡人)一詞當然不可能從Medi(米底人)變化而來。

    英語的Moors(摩爾人)似乎是源自埃塞俄比亞的一個詞。

    &mdash&mdash英譯本 [56]指波斯人和蓋土勒人。

    &mdash&mdash英譯本 [57]較早的努米底亞人(波斯人)和住在大洋近旁及定居在迦太基附近的蓋土勒人。

    &mdash&mdash英譯本 [58]有兩個名為希波的城市,這裡指的可能是烏提卡附近的希波·狄亞裡圖斯而不是遠在西面的希波·列吉烏斯。

    &mdash&mdash英譯本 [59]今天突尼斯的蘇薩。

    &mdash&mdash中譯者 [60]指小列普奇斯,即今天突尼斯的蘭普塔。

    &mdash&mdash中譯者 [61]由于這文章可能要交給&ldquo出版&rdquo商發表,所以有一個交稿時間的約定。

    關于羅馬共和時期&ldquo出版&rdquo界的情況參閱譯者在《讀書》中發表的兩篇文字。

    &mdash&mdash中譯者 [62]參閱本書第17章有關注釋。

    &mdash&mdash中譯者 [63]指向西行進。

    &mdash&mdash英譯本 [64]這個城市是公元前631年由巴托斯遵照戴爾波伊的神谕建立的,公元前321年臣服于埃及,後來(公元前67年)和克裡特合并為一個羅馬行省。

    它大約相當于今天的巴爾卡并以土地肥沃而知名。

    &mdash&mdash中譯者 [65]按順序應當是大西爾提斯、菲萊尼·阿萊、大列普提斯、小西爾提斯&mdash&mdash英譯者 [66]這裡指大列普提斯,而不是前面提到的小列普提斯。

    &mdash&mdash英譯本 [67]意為腓策尼兄弟的祭壇。

    &mdash&mdash中譯者 [68]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