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〇〇回 舊黨應招士民益憂 返魂異術美人彌奇

關燈
由兩個丫鬟帶路,來至素藤身邊,一看與傳聞的大不相同,說她已近千歲,真是信口雌黃(2)。

    她面白體瘦,如帶雪的淡竹,袅娜多姿;眉清目秀,好似遲開的秋蓮,馨而不豔。

    身穿白绫子夾衣,外套好似蟬翼一般的黑花紋的法衣,斜披着錦緞的袈裟。

    這個尼姑久居深山竟有這樣的盛裝,大概是遊曆各國時施主們布施的。

    這樣猜想雖不足怪,但好似現在才發現,他便目不轉睛地看着。

    比丘尼很快坐在為她所設的座位上,向素藤作揖施禮後,便搓着绾在手上的念珠,默默地一言不語。

    蟆田素藤立即對八百比丘尼說道:&ldquo女菩薩!某是此城的城主素藤,本是一介武夫,除武勇之事外不谙佛道,但聽到法師法術的靈驗,實如雷貫耳,渴望能見到法師。

    今幸聞法師枉駕我城,故請來以聊盡地主之誼。

    您大概是女神仙、是觀世音菩薩吧?因已年高八百歲,所以才被世人稱作是若狹的八百比丘尼。

    這實是令人羨慕的,但是長生不老的仙術,即使想學也難以學到,所以想求壽實不可期。

    時下是秋收季節,某之領地據說是豐年,所以您的求雨祈晴的妙術今年尚不需要。

    隻是想再見見已去世的愛妾,不知可有此法術麼?&rdquo比丘尼聽了點頭道:&ldquo原來世人傳說的,您已經早就知道了。

    我的法名叫妙椿,世人給我加了個八百的名字,都是因為椿樹能夠生長,那麼到九百歲時,就該把名字改作九百比丘尼了。

    因此還是叫我妙椿好了。

    不管怎樣稱呼都可以。

    您想見見已經去世之人的幻影,那本是方士之術,佛教雖然沒有,但我在深山時,不料受過異人的傳授,偶然也給人施展過此術。

    您想看的大概是不久前因患瘟疫一同去世的朝貌和夕顔夫人吧?今晚請做好準備,讓您見見不難。

    &rdquo她竟奇怪地猜到了他的心意。

    素藤既吃驚而又高興地說:&ldquo這太好啦!那麼做何準備呢?請指教!&rdquo妙椿聽了答道:&ldquo施行法術,無須費很大手腳,在一間密室内,放下帷帳,再放一張桌子和一個香爐就行了。

    待更闌夜靜時,請您讓左右的人離開,獨自坐在那室内。

    今宵醜時三刻就讓那美女與您相見。

    最重要的是一定得心誠。

    &rdquo素藤聽了不勝喜悅,說道:&ldquo那麼還有不少時間,且請随便坐坐。

    &rdquo于是便在别室設宴款待,備極殷勤。

    但妙椿辭謝并不多用。

    她脫掉法衣,要了個枕頭,便旁若無人地入睡了。

     作者附注:俗稱若狹之八百比丘尼,其虛實不詳。

    按《奧羽觀迹聞老志》〔卷十磐井郡十九〕雲:&ldquo于若狹國有号白比丘尼者,其父一旦入山遇異人。

    與之同至一處,蓋另一天地、别一世界也。

    其人給一物曰:&lsquo此人魚也。

    食之可長生不老。

    &rsquo父攜之歸家,其女喜而迎之,解其衣帶,因得人魚納入袖内,乃食之〔蓋肉芝之類耶〕,其女壽四百歲,即世之所謂白比丘尼也〔原書乃漢文,今加假名錄之〕。

    &rdquo又于《諸國裡人談》〔卷三山野部〕中雲:&ldquo若狹國小濱的空印寺,乃八百比丘尼之住處。

    有其畫像。

    旁有洞穴,不知其深度。

    當地人曰:&lsquo五六世紀前該寺住持,入穴探其深度,據雲經三日,自丹波山中出。

    相傳昔日是一女僧,居此處,年八百歲,其容貌宛如十五六歲一般壯美,故稱之為八百比丘尼。

    &rsquo裡人曰:&lsquo此女僧因食人魚,故而長壽。

    &rsquo&rdquo另于《鹽尻》〔或問帝王谥篇〕雲:&ldquo若狹國八百姬明神〔俗稱八百比丘尼〕乃何神之子?答曰:因未詳見其社記,故難以作答。

    但于《古事記》中有如此記載:大年神之子、羽戶山神,娶大氣都比賣神為妻,生若沙那賣神,蓋即此神。

    &rdquo于《聞老志》中稱作白比丘尼,壽四百歲。

    然而信景翁則稱作是八百姬明神。

    孰是孰非雖尚不得而知,然此語本似齊東野人之語,其虛實,殆已不詳。

    竊以為八百比丘尼者,殆唐山小說中所雲李八百之亞流乎?今于此篇隻借用其綽号及洞穴事。

    洞穴事見于下回。

    雖乃寓言,但亦非無所據,看官可知作者之用心耶欤? 卻說那日天黑後,素藤先吩咐近侍們打掃裡邊的一間小屋子,垂下幔帳,準備好蠟台、香案和香爐,然後讓丫環們喚醒八百比丘尼,請她進晚餐。

    可是丫環回話說:&ldquo那位比丘尼已經睡熟了,怎麼喚也不醒。

    &rdquo說話間已是夜闌更深,眼看子時已經過半了。

    素藤十分焦急,心下有些懷疑,便親自去召喚。

    他走至比丘尼身邊呼喚道:&ldquo女菩薩!已經到時候了,還讓我等到何時?太久啦!&rdquo對他這樣不無牢騷地呼喚,妙椿毫不驚慌,微笑着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