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五回 枭頭盔忠與凱旋 悼鼓盆定正知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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歎。
卻說信乃、道節、莊助、小文吾、現八、大角帶領數十名兵丁往高畷撤退之際，從五十子城下到那裡的海濱，沿途的商賈、莊客們，感激信乃赈濟之德，都在路旁迎送，各自以箪食壺漿，表示對他們的感謝。
信乃和道節對他們婉言謝絕，不受東西。
在此之前，道節來五十子城時，曾吩咐十幾個士兵讓他們尋找己方戰死者的屍體，看看在谷山附近生擒的仁田山晉五的情況，并做好枭敵人之首的準備。
這時那些士兵已将所吩咐的差事辦完在高畷之濱待命。
道節們撤退到那裡的海濱後，想先斬晉五，讓人把他帶至面前。
晉五方才被道節射中被俘時，被拴在谷山腳下的一棵樹幹上，僅由一個士兵看着，今被帶至這裡的海濱，即将問斬，但是大概因為箭傷疼痛難忍，故而低頭不語。
道節登時離開折凳，站着厲目對仁田山晉五說：&ldquo汝前在戶田河灘，幫助丁田町進追捕無辜的罪人額藏等時，我的世代老仆姥雪與四郎的兩個兒子十條力二郎和尺八，因為久戰疲憊被你殺死。
這雖是汝之職責和為主盡忠，然而汝卻隻求虛名，貪圖榮利，将力二和尺八之首級冒充額藏和信乃，枭首欺主，因而受賞得到重用，成了大石家的權臣。
這是小人膽大包天的奸計，豈能饒恕汝之罪行。
那個額藏是我的盟兄弟，就是這位犬川莊助。
犬冢信乃也在這裡。
汝所緝拿的不是他們；汝之所作所為是奸詐的，所以才被這位犬川追趕，為我之箭所傷，這是造化的巧妙安排，是汝自作自受，今天要由我砍下汝之狗頭，以為十條力二和尺八報仇雪恨。
&rdquo他這樣地責罵，晉五已經吓得魂不附體，不住地顫抖着說：&ldquo在下已知罪，請您饒命！&rdquo未待他說完，道節已拔出刀來，寒光一閃，仁田山晉五的人頭已經落地。
一同觀看的信乃、莊助和現八，想起六年前在戶田河灘的那場危難和荒芽山的情景，以及平和音音的遇難之事，還有曳手和單節不知去向，至今音信皆無，不由得心上泛起一層愁雲，一時難以驅散。
當時沒有在場的大角，對善惡報應的如此昭著，深感人世之凄涼，而自覺怅然。
其中道節慢慢拭刃納入鞘中後，在由士兵伐樹建造的枭首台上，讓士兵第一個挂起敵軍大将扇谷定正的頭盔，其次是仁田山晉五的首級，還有被殺死的仇人的随從地上織平、末廣仁本太、二階堂高四郎、三浦三佐吉郎等，武士品級的頭顱二十多顆。
以定正為首，凡是知道姓名的，都立個名牌。
征伐之事已告一段落，道節令人找來這附近的兩三個裡長，對他們說道：&ldquo我是已故煉馬将軍的餘黨，名叫犬山道節。
今日複仇之戰，取得很大勝利，斬殺二十多顆首級，已在這裡枭首示衆。
隻恨漏掉了定正，但他已被我射落了頭盔，姑且用它代替其首級。
要由年輕漁民輪流看守，不能讓人偷走。
明日清晨如有人來取頭盔，可将我的話告訴他，讓他拿走。
在此之前不得松懈！&rdquo他如此叮咛囑咐，漁民們吓得跪在地下，幾乎把頭都埋到沙子裡，滿口應諾。
這時他才想到該凱旋而歸了。
往岸邊看看這裡沒船，船都遠在柴浦那邊。
于是道節便同其他五位犬士，趕忙帶兵順着海岸往前走了一裡多路，那邊很快看見，便将船劃過來。
登時岸上的士兵同來時一樣分乘兩三艘船，道節與其他五位犬士和毛野、有種們同船，互相祝賀，異常高興。
道節先問有種，我方戰死和受傷的有多少人？有種答道：&ldquo方才領命的士兵們前去尋找，從海邊擡來我方八個傷員。
雖傷勢較重，但不是要害之處，沒一個陣亡的。
便立即給傷号們服藥，包紮傷口，将他們扶上在下昨晚乘來的那條快船，由一個人護理着已回了穗北。
&rdquo道節聽了點頭道：&ldquo你安排得甚好。
可是這些船說好在高畷的岸邊等着，為何不在那裡而靠到這裡來了？&rdquo有種聽了說：&ldquo這是另有緣故的。
&rdquo說話間船已劃至海上，卻不向北劃，而急忙向假名川的方向劃去。
道節更加驚訝，趕快追問這是什麼緣故？毛野沒等有種回答，忙對道節說：&ldquo犬山兄！船沒停在約好的地點，故意在柴浦等候，如今又回北邊去，都是小弟安排的。
&rdquo道節聽了緊鎖雙眉道：&ldquo請說說，這是什麼緣故？&rdquo聽他這樣焦急地追問，毛野含笑道：&ldquo你還沒想到麼？你我雖然擊敗了大敵，但仇人的同夥兒并未被殺盡。
倘若他們知道我們的去向，告知扇谷家，必然再派重兵前來。
那時我們沒有一個可禦敵的城郭，以百餘人的劣勢兵力，據守在穗北的一個莊院内，即使半天也抵擋不住。
縱然戰死我們也義無反顧，決不後悔，但是冰垣老翁和落鲇夫婦豈不都成了甕中之鼈，我們有何臉面這樣做？因此便不想讓别人知道我們的行蹤，而未把船拴在約定的海濱，用苫布将船苫上，遠待在柴浦海上。
然後打算把船劃到羽田的海上，在那裡過一天，夜間再回穗北，無人知曉不是可以放心麼？此議君以為如何？&rdquo他說出了自己的深謀遠慮後，道節和其他五位犬士都對毛野的有遠見而感歎，說：&ldquo世人常說勝不卸甲，我們竟沒注意到這一點。
還是他有心計，值得佩服！&rdquo大家衆口一緻地贊許着。
這時他們在船内都已經落座，信乃和毛野二位犬士
卻說信乃、道節、莊助、小文吾、現八、大角帶領數十名兵丁往高畷撤退之際，從五十子城下到那裡的海濱，沿途的商賈、莊客們，感激信乃赈濟之德，都在路旁迎送，各自以箪食壺漿，表示對他們的感謝。
信乃和道節對他們婉言謝絕，不受東西。
在此之前，道節來五十子城時，曾吩咐十幾個士兵讓他們尋找己方戰死者的屍體，看看在谷山附近生擒的仁田山晉五的情況，并做好枭敵人之首的準備。
這時那些士兵已将所吩咐的差事辦完在高畷之濱待命。
道節們撤退到那裡的海濱後，想先斬晉五，讓人把他帶至面前。
晉五方才被道節射中被俘時，被拴在谷山腳下的一棵樹幹上，僅由一個士兵看着，今被帶至這裡的海濱，即将問斬，但是大概因為箭傷疼痛難忍，故而低頭不語。
道節登時離開折凳，站着厲目對仁田山晉五說：&ldquo汝前在戶田河灘，幫助丁田町進追捕無辜的罪人額藏等時，我的世代老仆姥雪與四郎的兩個兒子十條力二郎和尺八，因為久戰疲憊被你殺死。
這雖是汝之職責和為主盡忠，然而汝卻隻求虛名，貪圖榮利，将力二和尺八之首級冒充額藏和信乃，枭首欺主，因而受賞得到重用，成了大石家的權臣。
這是小人膽大包天的奸計，豈能饒恕汝之罪行。
那個額藏是我的盟兄弟，就是這位犬川莊助。
犬冢信乃也在這裡。
汝所緝拿的不是他們；汝之所作所為是奸詐的，所以才被這位犬川追趕，為我之箭所傷，這是造化的巧妙安排，是汝自作自受，今天要由我砍下汝之狗頭，以為十條力二和尺八報仇雪恨。
&rdquo他這樣地責罵，晉五已經吓得魂不附體，不住地顫抖着說：&ldquo在下已知罪，請您饒命！&rdquo未待他說完，道節已拔出刀來，寒光一閃，仁田山晉五的人頭已經落地。
一同觀看的信乃、莊助和現八，想起六年前在戶田河灘的那場危難和荒芽山的情景，以及平和音音的遇難之事，還有曳手和單節不知去向，至今音信皆無，不由得心上泛起一層愁雲，一時難以驅散。
當時沒有在場的大角，對善惡報應的如此昭著，深感人世之凄涼，而自覺怅然。
其中道節慢慢拭刃納入鞘中後，在由士兵伐樹建造的枭首台上，讓士兵第一個挂起敵軍大将扇谷定正的頭盔，其次是仁田山晉五的首級，還有被殺死的仇人的随從地上織平、末廣仁本太、二階堂高四郎、三浦三佐吉郎等，武士品級的頭顱二十多顆。
以定正為首，凡是知道姓名的，都立個名牌。
征伐之事已告一段落，道節令人找來這附近的兩三個裡長，對他們說道：&ldquo我是已故煉馬将軍的餘黨，名叫犬山道節。
今日複仇之戰，取得很大勝利，斬殺二十多顆首級，已在這裡枭首示衆。
隻恨漏掉了定正，但他已被我射落了頭盔，姑且用它代替其首級。
要由年輕漁民輪流看守，不能讓人偷走。
明日清晨如有人來取頭盔，可将我的話告訴他，讓他拿走。
在此之前不得松懈！&rdquo他如此叮咛囑咐，漁民們吓得跪在地下，幾乎把頭都埋到沙子裡，滿口應諾。
這時他才想到該凱旋而歸了。
往岸邊看看這裡沒船，船都遠在柴浦那邊。
于是道節便同其他五位犬士，趕忙帶兵順着海岸往前走了一裡多路，那邊很快看見，便将船劃過來。
登時岸上的士兵同來時一樣分乘兩三艘船，道節與其他五位犬士和毛野、有種們同船，互相祝賀，異常高興。
道節先問有種，我方戰死和受傷的有多少人？有種答道：&ldquo方才領命的士兵們前去尋找，從海邊擡來我方八個傷員。
雖傷勢較重，但不是要害之處，沒一個陣亡的。
便立即給傷号們服藥，包紮傷口，将他們扶上在下昨晚乘來的那條快船，由一個人護理着已回了穗北。
&rdquo道節聽了點頭道：&ldquo你安排得甚好。
可是這些船說好在高畷的岸邊等着，為何不在那裡而靠到這裡來了？&rdquo有種聽了說：&ldquo這是另有緣故的。
&rdquo說話間船已劃至海上，卻不向北劃，而急忙向假名川的方向劃去。
道節更加驚訝，趕快追問這是什麼緣故？毛野沒等有種回答，忙對道節說：&ldquo犬山兄！船沒停在約好的地點，故意在柴浦等候，如今又回北邊去，都是小弟安排的。
&rdquo道節聽了緊鎖雙眉道：&ldquo請說說，這是什麼緣故？&rdquo聽他這樣焦急地追問，毛野含笑道：&ldquo你還沒想到麼？你我雖然擊敗了大敵，但仇人的同夥兒并未被殺盡。
倘若他們知道我們的去向，告知扇谷家，必然再派重兵前來。
那時我們沒有一個可禦敵的城郭，以百餘人的劣勢兵力，據守在穗北的一個莊院内，即使半天也抵擋不住。
縱然戰死我們也義無反顧，決不後悔，但是冰垣老翁和落鲇夫婦豈不都成了甕中之鼈，我們有何臉面這樣做？因此便不想讓别人知道我們的行蹤，而未把船拴在約定的海濱，用苫布将船苫上，遠待在柴浦海上。
然後打算把船劃到羽田的海上，在那裡過一天，夜間再回穗北，無人知曉不是可以放心麼？此議君以為如何？&rdquo他說出了自己的深謀遠慮後，道節和其他五位犬士都對毛野的有遠見而感歎，說：&ldquo世人常說勝不卸甲，我們竟沒注意到這一點。
還是他有心計，值得佩服！&rdquo大家衆口一緻地贊許着。
這時他們在船内都已經落座，信乃和毛野二位犬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