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回 殓二箱良俦葬夫妻 浮一葉壯士送兩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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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但是女婢們還沒回來。

    即使她們回來,父子一同去也不放心家裡。

    而且看到靈柩,隻會增加悲痛。

    在佛堂獻花、念經是适合老人做的。

    你就把其他事放下,趕快去吧!&rsquo我遵從老人的心意,洗刷了被血污染的東西,就同高僧一起來了。

    &rdquo大家聽了簡要的情況,無不感歎。

    信乃和現八祝賀文五兵衛平安無事,慰勞了曆盡艱辛的小文吾,又對山林夫婦之死表示無限哀悼。

    過了一會兒,妙真擦擦涕淚,向前湊身說:&ldquo犬田君,這樣說我兒子并未白死,很容易就把追捕的人騙了,他們在九泉之下也一定很高興。

    今天船工們都不在,正如令尊所說,如果今晚不把喪事辦了,會更不放心。

    &rdquo小文吾點頭道:&ldquo我也這樣想。

    犬冢兄的危難雖已解除,但是這裡離浒我很近,房八和沼蔺之死且不可讓人知道。

    四鄰如有問的,就說沼蔺因故去行德,房八有事去鐮倉。

    今晚恰好月光不太亮,就在亥時如此這般行事。

    &rdquo二人商量好後,發現丶大法師趁二人商量時走到裝屍體的衣箱旁邊,悄悄為房八夫婦祈禱冥福,在念佛之際初更已過,無行人往來,已到亥時。

    人們趕緊各自動手,裝房八和沼蔺屍體的兩個衣箱由小文吾和現八背着,并帶着鎬頭。

    已經熟睡的大八親兵衛由信乃橫抱着,同去墓地。

    照文提着準備好的罩燈在前邊帶路。

    丶大是葬禮的主持僧,走在兩個衣箱之間。

    妙真将他們送出後門,伫立門旁,一邊悲痛難禁獨自落淚,一邊撚着念珠念佛。

    聲音嘶啞,雲暗星稀,實不堪忍受這變化無常的人世的永别悲苦。

    在酷暑六月中,唯有今晚卻感到略有寒意。

    提燈忽明忽暗,猶如飛螢,直到看不見了,她還在久久地翹望。

     這時,送葬的人們已越過阡陌百餘步,往西又走出一百多米到了一個小山岡。

    那裡從前是犬江屋的墳地,隻有小文吾知道,由他帶路将衣箱放下。

    現八輕輕取下衣箱上帶着的鎬頭,二人各持一把,在房八父親真兵衛的墳旁挖了個七八尺寬的墓穴。

    當下信乃把幼兒放在石頭上,他和小文吾、現八一齊動手,将兩個衣箱擡起來放在穴裡,把他們夫妻合葬。

    這時丶大法師在墓穴旁合掌,唱起了指引去極樂淨土的偈詞: 谛聽谛聽,四大本來空!奚分别泡沫與夢幻?妻子猶溲器,況珍寶乎?疇能随汝者?倘不破壞一團心識,亦焉知寂滅之為至樂?頌曰:荷葉與花共浸影,淅瀝涼風,蕭飒急催秋。

    其氣清冽,其色慘淡,涅槃室中,物佥休息。

    籲得時哉!籲得時哉!即投與以下火,最後之句子作麼生?看破熱池中并頭蓮,分明紅爐上一點雪。

    喝! 他唱畢退下。

    小文吾和現八便揚起鎬頭,立即埋好。

    信乃搬來一塊大石頭立在墳前。

    在其左右種上梅核,澆水并插上莽草,推着大八親兵衛讓他頭一個給父母叩頭。

    其次是小文吾和信乃、現八,還有照文,依次燒香,為死者祈禱冥福。

    這時,幼兒已經完全醒了。

    他覺得很奇怪而左顧右盼,将小手合起來,笨嘴笨舌地學着大人念:&ldquo南無&hellip&hellip&rdquo令人十分心酸。

    見此情景,想起死者,衆人無不悲歎不已。

     他們忍着悲痛,抱着幼兒,都回到犬江屋。

    從後門将要進屋時,遠方才敲響了四更的鐘聲。

    妙真出來迎接,感謝他們辛苦,端來茶盤讓他們喝準備好的煎茶。

    小文吾向她說了在墓地埋葬的情況。

    妙真聽了說:&ldquo我兒子和媳婦若非為義而喪生,怎能得到世上的豪傑為他們送葬?更何況由其祖父樸平的主公和恩師金碗大人的公子,有道的高僧為他們指路,勝過聚集五山的僧衆誦經,比由千萬道俗執绋還體面。

    不僅如此,對這個孤苦伶仃、年幼無知的孫子也這樣關懷,我還有什麼可悲傷的?&rdquo雖然她這麼說,但還是抑制不住内心的悲痛,拉着扯袖子的幼兒讓他到卧室去睡覺了。

    在挺大的淺綠色蚊帳裡,他就像被抛在原野裡的一朵花,一個人睡着了,也是怪可憐的。

    妙真又回到原來的地方,想給他們熏蚊子。

    小文吾回頭看看說:&ldquo伯母,晚間已經說過,這裡離浒我不遠,大家都在這裡很危險。

    我天亮就用船把犬冢和犬飼這兩位朋友送到大冢去。

    這件事家父早就囑咐過,在這裡也已經商量好,他們心裡一定都很着急。

    &rdquo妙真往前湊身說:&ldquo真是有些戀戀難舍的。

    本想留你們過了頭七再走,既然如此,也就不強留了。

    但夜還深,到天明還可以從容地談談。

    &rdquo信乃和現八一同對妙真說:&ldquo這次我等偶然得到令郎和賢伯母的恩義,感激之情實難盡述。

    &rdquo信乃又接着說道:&ldquo今為避免遭禍,不得不前往故鄉,但卻不想再回姑父母家住。

    隻因那裡有我的盟友犬川莊助,他也是犬士之一,想悄悄與他會面說說我的一切,并處理一些别的事情。

    我是沒有一定住處的流浪漢,今雖一旦分手,但這裡有年幼的犬士,鄰鄉有犬田父子,我怎能不來呢?為了您的小孫子,您也要保重身體,切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