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回 水閣扁舟助兩雄 江村釣翁認雙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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腹使勁踢了一腳。

    也許是巧合了,那人忽然哼了一聲,坐起來四下張望,驚問道:&ldquo這是哪國的海濱?你又是何人?&rdquo文五兵衛跪着仔細看看他的臉說:&ldquo我有意救護的那個沒活,不認識的你倒活了,這是下總葛飾行德的海岸。

    我是村裡開旅店的,叫文五兵衛。

    在這裡的葦塘釣魚時,這條船漂到身邊,那個臉上有痣的人,是浒我将軍府的走卒,犬飼見兵衛的獨子見八信道,早就認識,因此不能置之不理,便将船拉過來,進行種種救護,不料你卻先活過來了。

    那位是你的夥伴嗎?倒在船上漂到這裡,定有緣故。

    能把經過告訴我嗎?&rdquo這個武士聽了,頻頻歎息說:&ldquo一時畏懼後患而隐瞞不說,不是武士的本色。

    好吧,将實情告訴你吧。

    我家住武藏江戶附近的大冢村,是有來曆的鄉下武士,名叫犬冢信乃戍孝。

    祖父匠作三戍,是侍奉成氏朝臣之兄,春王、安王兩位親王,在結城戰殁。

    父犬冢番作因受重傷不能行走,成了廢人,故隐居在舊領大冢村,在文明二年四十五歲時去世。

    我那時僅十一歲,寄居在心地險惡的姑父母家多年。

    這次是根據父親的遺言去浒我。

    那位親王殿下的遺物村雨寶刀,由祖父匠作傳到我手已有三代。

    待時機一到就将寶刀獻給浒我将軍,這是家父的遺志,我豈能有違父命。

    多年來寶刀未離身邊,如今總算時機到來,便不顧路途遙遠将它帶到浒我。

    不料那口寶刀被人調換,在參見那天才發現,已無法事先禀告,因而被懷疑是敵方的奸細。

    由于我的薄命,一時虛實難辨,将軍狐疑益深。

    遵照橫堀史的命令,當時有數十名力士把我團團圍住,想将我生擒。

    我如果乖乖地束手就擒,被投入牢獄,則定死于無實之罪。

    這不僅是個人的恥辱,而且也毀壞了父祖的名聲。

    為了脫離險境,不得已而浴血奮戰,便走到庭院順着房檐登上高閣的屋頂,喘息未定,你所認識的這個叫犬飼見八的,隻身登上高樓追了過來。

    惡戰了一個時辰,我的太刀折斷,二人扭打厮殺之際,腳下一滑,兩人摟抱着掉到外面大河岸邊的船上,以後便失去知覺。

    可能他和我都斷了氣漂流到這裡,現在回想掉下來的時候,船纜被扯斷了,我們似乎是讓潮水給沖到這裡的。

    還有個奇怪的事情,在起初交戰時未曾留意,今見見八面部的痣與牡丹花相似。

    這倒令我想起一件事來,不知是否就是他。

    我的家鄉大冢有個窮百姓叫糠助,我父在世時我們是近鄰,交往密切。

    父親去世後,可憐我孤苦伶仃,他實心實意,我也誠懇地與之交往,建立了深厚的情誼。

    這位糠助去年七月某日因得瘟疫死去。

    在他患病時我時常贈給他藥費。

    也許是感激我扶老救貧之恩,在其彌留時說了這樣一番話:糠助過去被驅逐到安房時,在行德的海岸橋抱着嬰兒準備投海,被一位武家的信使攔住,根據那個人的開導和請求,糠助便将年僅兩歲的獨生子贈給他撫養。

    當時聽那位武士說,他是成氏朝臣的臣仆,但沒問姓名。

    糠助也未自報名姓就分手了。

    這樣好似父子從此就再也沒有見面的機會了。

    糠助的兒子乳名叫玄吉,生下來在其右臉上有塊痣,好似牡丹花。

    現在這個犬飼見八臉上的痣,與糠助說的完全一緻。

    不僅如此,而且收養糠助之子的那個信使,是奉命去見安房的裡見,因不是回程難以私帶嬰兒。

    在這附近有他常住的旅店,聽說同那家旅店的主人商量暫且寄養在那裡,待回來時再接走。

    你是此地開客店的,又說認識這個見八,似乎也不無因由。

    其他證據,不是他本人,孰能知曉?我祖父是鐮倉持氏朝臣的舊臣,糠助知道這一點,希望我在時機到來去參見浒我将軍時,探聽其子是否在将軍門下。

    鑒于臨終囑托者的深厚情義,我便牢記于心,把它當作自己分内之事,想此次去到那裡實現父親和朋友的遺言。

    沒想到寶刀成了禍害,懷璧一變,反成了有名無實之罪。

    我豈能僅隻慮及于此?我看他也許就是我要找的那個人。

    不料彼此互相厮殺,隻有我活着,他卻死了。

    這就使我對親不孝,對友失信,我的命運竟如此悲慘!你把我送到訟堂去吧!我甘願任憑當地的法律處置。

    &rdquo信乃已将生死置之度外,語言豪爽,泰然自若,那毫不含糊的勇士神态,使文五兵衛感歎不疊,不覺拍着膝蓋說:&ldquo啊!你真是個孝義之士。

    我怎能送你去訟堂按當地法律處置!現在你說的事情和我知道的也完全吻合。

    糠助這個人的名字雖然連做夢也沒聽說過,但是浒我府信差犬飼見兵衛,每次去裡見将軍處,往返都住在我家,是常住的客人。

    現在算來已有十七八年,快十九年了。

    你看!當年那個見兵衛就是在那個橋邊,碰到一個饑餓不堪的行人抱着個嬰兒想要投海,他将那人制止。

    給了那個人一點路費,買了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