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回 濱路罵仇死節 忠與認族談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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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着,從這脆弱的女人心中,傾吐出句句珠玉。

     左母二郎打了個哈欠,擦擦挂在鑷子上的胡須說:&ldquo唠叨了這麼長時間,我聽了十分欽佩。

    對父母是孝女,對信乃是節婦,可對我沒什麼好處。

    你之所以惜命是為了丈夫,這就更不能饒你的命了。

    即使是無辜殺生,也都是由于你的死心眼造成的。

    你看着很脆弱,生命力卻還是很強的,要害處受了重傷,還說了這麼長時間的話,佩服,佩服!作為獎賞,我想請你回老家。

    出來!出來!&rdquo他把拿着的鑷子急忙放在懷裡,拔出地上插着的短刀,對她晃了一下,但又拿回來了。

    本想用這把沾了血的刀順便結果她,但他又一想:&ldquo等一等,還是用濱路始終惦着的村雨為她引路吧,她一定很高興。

    &rdquo奸笑着把短刀擦擦納入鞘中帶在腰上,又提着村雨刀走上前去說:&ldquo你等死吧!&rdquo濱路毫不驚慌,擡起頭來說:&ldquo縱然死在仇人之手,用的也是丈夫的刀,這是我的宿願,快快殺吧!左母二郎,你也和我一樣,為期不遠了。

    &rdquo左母二郎聽了,圓瞪雙眼說:&ldquo你這個可恨的女人,胡說些什麼?&rdquo拉過來想結果她的性命,揮刀将待向她胸前刺去。

    這時不知是誰熟練地擲來一隻袖箭将左母二郎的乳下刺穿。

    他要害處受了重傷,忍受不住,太刀落地,慘叫一聲仰面跌倒。

     說也奇怪,從坑旁突然出現一個人。

    這人不是别人,正是火定圓寂的寂寞道人肩柳,他和起初的打扮不同,到底是如何打扮的呢?但見: 身纏南蠻鐵鎖腹甲,無半點空隙,猶如蹲在網上的蜘蛛。

    上罩唐織彩色橫條花紋寬袖短襟單褂,如同流着紅葉的飛泉。

    腰挎朱鞘太刀,腳蹬厚底草鞋。

    系着太平金細密的護臂和十王頭的護腿。

    深紫的圓腰帶在臀後高高绾起。

    年紀很輕,約莫二十左右,眉清目秀,白臉朱唇,耳厚齒細。

    剃成半月形的前額,後邊留着長長的烏發,青須襯着白臉。

    其心地是善是惡,其作為是正是邪,雖尚且難辨,從那與衆不同的相貌看來,似非凡庸。

     當下寂寞道人肩柳,環顧左右,緩步向前。

    這時左母二郎已經蘇醒,見敵人靠近身前,拔出紮着的袖箭,拄着刀站起身來,搖搖晃晃地迎上去還擊。

    道人隻是看着,并不驚慌,先暫且左右躲閃,與他周旋,突然撲過去,猛然奪取太刀,縱身一刀砍下,左母二郎一頭栽倒。

    肩柳對他不屑一顧,卻把頻頻升起水氣的刀豎起來,目不轉睛地從刀尖到護手仔細地看着,贊許道:&ldquo真是名不虛傳的寶刀,拔出來刀光閃閃,滴水如露,奇哉!妙哉!寶刀所向之處,如同天空挂着彩虹,地下流淌着清泉。

    此刀有如豐城的三尺冰,吳宮的一函霜,實是稀世的至寶。

    神龍為之嘯吟,鬼魅因而夜哭。

    今天不料得此名刀,豈不是實現複仇宿志的時機來到了嗎?奇哉!奇哉!&rdquo他把刀從右手移到左手,然後又移回右手,久看不厭,贊歎不已。

     這且按下不提。

    再說額藏,這天早晨别了信乃,雖是急忙趕路,然而心被後邊扯着,行動遲緩,而且又時值盛夏,遇到有樹蔭處便在那裡小憩,邊歇邊走。

    過了千住河已經日暮,路途很暗,他自以為不緻迷路,便好歹摸着走,一直到了駒込村,才發覺路走錯了。

    再返回去要多走路,于是就想橫過本鄉坂,從礫川走。

    又一想自己要弄點假傷,就莫如繞點路,還是等到月亮出來後回去好。

    心裡這樣盤算着,過了初更,越過圓冢山。

    在路上就聽說有火定,火化坑還沒熄滅,到達後,果然那裡附近很亮。

    隻見有一男一女渾身是血躺在那裡,還有個手持白刃的歹徒,在旁邊站着。

    額藏吃了一驚,心想,竟有這等事情!他就躲在松樹蔭下窺探動靜。

     這時,肩柳拿起刀鞘将刀納入,跪在一動不動的濱路身旁,輕輕将她扶起,急忙取出藥來給她填入口中,呼喚這個女子。

    藥似乎起了作用,女子睜開眼睛看看,對這個陌生人的護理感到吃驚,使勁擺脫。

    但無論怎樣掙紮,肩柳也不撒手,說:&ldquo因為還沒告訴你其中的緣故和姓名,所以你疑惑我是仇人或是敵人,而使你吃驚害怕。

    你雖然受了重傷但不是要害,安靜點,聽我的話,就會好的。

    &rdquo濱路聽了,長出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