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回 犬冢義諾遺托 網乾漫賣歌曲

關燈
概是前世的緣分吧。

    我感到他是我尚未見過面的哥哥。

    有機會到下總去,我打聽一下那個旅店,即使問不出其養父姓名,證據樣樣清楚,也不會見不到他,您就不必挂念這些了,要勤吃藥,晚間想再來看您。

    盡管我住在親戚家,諸多不便,然而一旦答應的事情是決不會改變的。

    您就放寬心好了。

    &rdquo說完又種種安慰,糠助隻是合掌拜謝。

    也許他因哀傷滿腹,不知說些什麼是好。

    很快已至黃昏,信乃點着提燈,又再勸一次藥,就告别回家。

     那天夜間,隻對額藏講了糠助臨終的遺言,和玄吉的痣與珠子之事。

    額藏聽了十分驚訝,小聲說:&ldquo他一定是和我們有同樣因果的人。

    我如果身能自主的話,現在就去找他,真想見見他。

    &rdquo說完就分手了。

    信乃想次日清晨早點起來再去看糠助。

    可是其近鄰的莊客趕來說,糠助這天拂曉就去世了。

    信乃特别悲痛,一再勸說蟆六借給七百文永樂錢,那天夜間把棺材送至道場。

    過些日子出賣他家房物時,從中還了那七百文,其餘的錢和微不足道的一點田地,贈給道場供作糠助夫婦今後長久的香火之費。

    這件事雖是蟆六出主意指揮其鄰居們進行的,但實際上是信乃勸說蟆六的結果。

    不知誰說的,衆人都知道此事,無人不說這個人若做了莊頭就一定以慈善為懷,是黎民百姓能夠活命的父母,趕快讓他接任吧! 這且不提,卻說管領家的浪人,有個叫網乾左母二郎的年輕人。

    不久前跟随扇谷修理大夫定正做扈從,花言巧語會奉承,曾一度得寵被重用,而淨幹坑害别人之事,被朋輩告發,揭露了他的不義,不久便被驅逐。

    其父母早已去世,尚未娶妻,為投靠其遠房親戚,便流浪到大冢鄉。

    他購得糠助的舊宅,屈膝為安。

    這個左母二郎今年二十五歲,眉清目秀,面色潔白,是世間少有的美男子。

    此人多才多藝,書法有大師的風度,草書也寫得很好,不僅如此,在遊藝方面,今樣(4)的豔曲,小腰鼓和豎笛等都不外行。

    犬冢番作死後,鄉裡沒有教書法的老師,左母二郎每日就以教孩子們練習書法為生。

    對女孩子就教給她們歌舞今樣,無論城市或鄉村,多喜歡這種輕浮的技藝。

    遊藝比書法更受歡迎,前來學習的弟子日益增多。

    在歌舞彈唱中,這裡的姑娘,那裡的寡婦,也有來參加的。

    雖然網乾名聲不大好,可是龜筱從小就喜好遊藝這類玩藝兒,因此一有人提到左母二郎之事,她就向丈夫說情。

    所以盡管有人對他很氣憤,但蟆六裝作不知道,就沒把網乾轟走。

     這一年的年末,城主大石兵衛的陣代簸上蛇太夫去世。

    翌年五月蛇太夫的長子,簸上宮六接替其亡父職祿,成了新陣代。

    帶着其屬下軍木五倍二、卒川庵八及衆多年輕奴仆去各地視察,那天夜間住在莊頭蟆六家。

    蟆六早準備下酒席獻媚賄賂,敬酒勸杯,無不極盡其能事。

    正值庚申之夜,龜筱勸丈夫把網乾左母二郎找來,借着守庚申庚申之夜為了祭祀青面金剛,祈求平安無事而通宵不眠,謂之守庚申。

    舉辦歌舞的遊樂。

    女孩子好顯示自己的美貌,濱路也未能免俗。

    但龜筱卻讓她穿上華麗的羅衫,強拉着列席,讓她斟酒或奏築紫琴,而左母二郎唱他的那個豔曲助興。

    在這種宴席上,濱路和素不相識的人交談,甚至和網乾那樣的人肩并肩地在賓客面前彈唱獻醜,唯恐信乃看到不大高興。

    她雖然心裡感到很羞慚,但不能和父母争執。

    設法僅奏了一曲。

    陣代簸上宮六等,醉态畢露,眯縫着眼睛回顧濱路,粗聲粗氣地誇獎她彈奏的音調悅耳動聽,把扇子合起來打着拍子,不覺口中饞涎欲滴,什麼都忘了,高興得哈哈大笑,怪腔怪調地唱了一曲: 今宵的款待,美酒尚未盡美,美膳也未能盡善。

    唯有令愛的一曲,玄而又玄,玄賓僧都聽了也會堕落。

    妙而又妙,妙音天女合奏也要把撥子抛掉(5)。

    啊!真是少有的音樂,美妙的音樂呀! 濱路聽了不但羞愧,而且十分生氣,再也難以忍受,趁着歡笑喧嚣之際,悄悄退去。

     且說左母二郎雖是管領家的浪人,宮六等并未去過鐮倉任職,所以互不相識。

    網乾輕薄成性,在這種遊樂席上,他是個恬不知恥的浪子,巧言令色善于阿谀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