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理想化意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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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不是因為在無意識僞裝和合理化的蛛網中無法自拔,他也不可能是這種表現。

    他對生活失去了興趣,因為并不是他在生活;他無法做決定,因為他不知道他到底想要什麼;如果困難不斷增加,他可能會充滿不真實的感覺&mdash&mdash他始終感覺自己不真實的狀況惡化了。

    要明白這種狀況,我們必須意識到他的内心世界蒙着不真實的面紗,這層面紗勢必會往外擴散。

    最近有個病人将整個情形概括為:&ldquo如果不是因為現實,我本來會無比安好。

    &rdquo 最後,盡管理想化意象是用來消除基本沖突,還以有限的方式做到了這點,但同時也使人格産生了新的裂口,而且比最初那個更危險。

    一般說來,一個人之所以建立起自己的理想化意象,是因為他無法忍受自己的現實面貌。

    理想化意象顯然抵消了這個禍患;但他把自己置于崇高地位,仍然難以忍受自己的真實自我,而且開始憤怒以對,開始看不起自己,開始在不可能達成的自我要求的枷鎖下焦躁不安。

    于是他搖擺于自戀與自賤之間,徘徊于理想化意象與被藐視的意象之間,沒有堅固的中間立場可依靠。

     因此,一方面,強迫性的矛盾追求之間出現了新的沖突,内心紊亂強行實施内部的獨裁專制。

    而且,他對于内心獨裁的反應,就像一個人可能對于相對政治獨裁的反應一樣:他可能認同它,也即是感覺自己如獨裁者說的那樣美好;或者他可能要踮起腳尖來努力達到這些要求;或者他可能反對強制,拒不承認強加的義務。

    如果他是第一種反應,我們的印象就會是他是一個&ldquo自戀&rdquo的人,他不會接受批評,于是,已有的裂口并不是有意識感覺到的那樣。

    第二種情況是完美主義者,即弗洛伊德所說的超我類型的人。

    第三種情況中,這個人似乎不對任何人或任何事負責,他傾向于動蕩不定、不負責任以及持否定論。

    我特意講到這些印象和表現,因為不管他是什麼反應,他從根本上一直是焦躁難安的。

    即使是反叛類型的人通常也相信,在他努力推翻的強制标準下,他是個&ldquo自由的&rdquo勞工,盡管他仍然處于自己理想化意象的魔爪中,這可能隻表現為他把那些标準當作鞭子來鞭策别人。

    [6]有時,一個人會經曆在兩種極端中交替變化的時期。

    例如,他可能一段時間試圖超常&ldquo善良&rdquo,可完全沒有得到慰藉,然後又倒向另外一極,極力反對任何标準。

    或者,他可能從明顯的極度自戀轉變到完美主義。

    更常見的是這些相異态度的組合。

    根據我們理論的理解,所有這些東西所指出的事實是:沒有哪種嘗試是令人滿意的;它們都注定失敗;我們必須把它們視為不顧一切地努力擺脫無法忍受的處境;當他處于任何無法忍受的處境之中時,他會嘗試各種不同的手段,如果一個失敗了,就再訴諸另一個。

     所有這些後果結合起來,建立了一個強有力的屏障,以對抗真正的發展。

    這個人無法從自己的錯誤中吸取教訓,因為他看不見自己的錯誤。

    雖然他的說法并非如此,但實際上他一定會失去自我成長的興趣。

    當他談到成長,他所想的隻是一個無意識理想,即創造一個更完美的理想化意象,一個毫無瑕疵的意象。

     因此,治療任務就是讓病人認識到自己理想化意象的所有細節,幫助他逐漸明白這個意象的所有功能與主觀價值,并且向他展示這個意象必然引起的痛苦。

    于是他便會開始懷疑這個代價是否太大了。

    但隻有大大消減了創造這個意象的需要,他才可能放棄這個意象。

     *** [1]赫爾曼·納恩伯格在他的論文《自我的合成功能》(《國際精神分析》雜志,1930年)中研究過這個追求統一性的問題。

     [2]參見《伍爾科特讀者Ⅱ》中安妮·帕裡什所寫的《跪拜》,花園城市出版公司,1939年。

     [3]參見卡倫·霍妮在《精神分析的新方向》(諾頓出版社,1939年)中對弗洛伊德的自戀、超我和内疚感的批判性檢驗;同時參見埃裡希·弗洛姆的《自私與自戀》(《精神病學》,1939年)。

     [4]參見第十二章,施虐傾向。

     [5]在那個雙重人格的經典例證中,即羅伯特·路易斯·史蒂文森的《化身博士》,主要思想就是圍繞着人性沖突元素分離的可能性。

    認識到内心善惡分裂得有多麼徹底之後,哲基爾醫生說:&ldquo從很早以前&hellip&hellip我學會了愉悅地思考這些元素的獨立問題,就像做一場可愛的白日夢。

    我告訴自己,如果每個元素隻待在單獨的身份中,生活便如釋重負。

    &rdquo [6]參見第十二章,施虐傾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