附錄 與讀者達成的共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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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書的署名人約翰尼斯·克利馬克斯,他撰寫了這本書,并不自稱為基督教徒,他全身心從事的是揭示作一個基督教徒有多困難;他更不是那種曾經是基督教徒、但卻因向前超越而停止為之的人。

    他是一個幽默家,滿足現狀,期待着某種更高的東西降臨到他的身上;他感到格外幸福,如果最壞的情況發生,他恰好誕生在一個思辨的、神學中心的世紀。

    的确,我們這個時代是一個為思辨思想家和有着無與倫比的發現的偉人們而在的時代,但是我仍然認為,這些令人尊敬之士當中沒有哪一個能夠像一個秘密的幽默家那樣在私下裡健康快活,不管他是在與世隔絕中捶着胸,還是開懷大笑。

    (1)因此他完全可以成為一名作家,隻要他小心,他所做的都是為自身的樂趣&mdash&mdash他處在與世隔絕的狀态,沒有擠進人群,沒有迷失在時代的意義當中,像失火現場好奇的旁觀者那樣被派去打開消防栓,或者僅僅因可能擋住各種各樣的傑出之士的想法而尴尬,那些人有、應該有、必須有而且願意有其重要地位。

    (2) 整本書都在以試驗的距離感讨論我自己,隻關乎我自己。

    &ldquo我,約翰尼斯·克利馬克斯,現年30歲,哥本哈根出生,一個跟絕大多數人一樣的普通人,我聽說有一種叫做永恒福祉的至善在等着我們,基督教将會通過與之建立關聯的方式對我們産生重大影響。

    現在我要問,我怎樣才能成為一名基督教徒。

    &rdquo(參&ldquo導論&rdquo)(3)我發問隻是為我個人之故,我的确正在這樣做,或者毋甯說,我已經就此發問了,因為那正是本書的内容。

    因此,任何人都别費事了,說這本書完全是膚淺的,與時代毫無關聯,除非他最終有話要說,因為果若如此,這正是本書作者早已宣布過的他想要的評判。

    在我們這個時代寫這樣一本書多麼令人難堪,如果有人注意到這本書的話,對此他是十分了解的。

    因此,但凡有一個人&mdash&mdash不過我說什麼呢,你怎麼使我失去自制力了呢,虛榮的心,不,不,被誘惑不是件好事。

    不過我要說,但凡有一個人能夠告訴我,可以在何處、向誰請求許可,許可我敢于以單個的人的名義寫作,或者打着人類、世紀、我們的時代、公衆、衆人、多數人的旗号自诩為作家;或者得到那種應該被視為更為罕見的好處,即單個的人敢于在與&ldquo打着衆人的旗号&rdquo的公衆相對立的情況下寫作,就同一樁事情以另一種多數派的名義與多數派相對立,敢于在自認隸屬于少數派的情況下以多數派的名義寫作。

    (4)結果,作為單個的人,他同時通過作少數派擁有了鬥争的張力,又通過作多數派而為世界所喜聞樂見。

    如果有誰能告訴我,這種請求得到批準的代價幾何,因為即使這代價不以金錢支付,它們肯定也十分巨大;然後,在這代價不超出我的能力的前提下,我或許無法抵禦盡早寫出一本極端重要的書的誘惑,這書以不計其數的人的名義而寫。

    直到那時,根據他的觀點和我的&ldquo責備是另外一回事&rdquo的觀點,沒有人會責備這本書膚淺,如果他無法解答被問及的問題的話。

     那麼,這本書是膚淺的,因此就别費勁去參考它吧;因為參考這本書的人正因為如此是誤讀了它。

    對于幽默家來說,成為權威是一種負擔沉重的生存,幽默家恰恰把下述情況視為生活中的一種舒适享受,即有一些偉人,他們能夠并且願意成為權威,人們可以從他們身上獲得不假思索就接受其觀點的好處,如果人們不想愚蠢地把那些偉人推翻的話,因為這是無人能夠從中獲利的事。

    尤其是,上天保佑這本書,保佑我免遭一切賞識的暴力&mdash&mdash一個咆哮的黨棍以賞識的态度引用這本書并且把我納入人口普查數據之中。

    如果他忽略了這一點,即任何黨派都無法從一個試驗性的幽默家那裡獲得服務;那麼,幽默家也就能更好地理解自己對于千方百計試圖逃避的東西的無能為力。

    我不具備做黨派路線執行者的素質,因為我除了認為&ldquo成為一名基督教徒應該是最困難的&rdquo的觀點之外沒有任何觀點,而這個觀點根本不算什麼觀點,它也不具備一種&ldquo觀點&rdquo通常所有的特質。

    它不會讓我自命不凡,因為我并不自诩為基督教徒;它沒有冒犯基督教徒,因為他們肯定絲毫不會反對我把他們已經做的和正在做着的視為是最困難之事;它沒有冒犯攻擊基督教的人,因為此人越是比&ldquo這是萬事之中最難之事&rdquo向前一步,其戰果越是巨大。

    結果,我不需要任何來自現實的證據以證明我真的擁有一個觀點(一個追随者,一聲歡呼,被處死,等等),因為我沒有任何觀點而且也不希望擁有任何觀點,我滿足于此且自得其樂。

    正如人們在天主教的書籍中、尤其是早期書籍的封底會找到一條聲明,告知讀者應該在與普世聖公教會的教導相一緻的情況下去理解全書;同樣,我所寫的書中也包含一則信息:應按它将被取消的方式去理解全書。

    (5)這本書不僅沒有結論,而且它是一種取消。

    人們不能再期待更多的東西了,無論是之前還是之後。

     寫作并出版書籍的确是一個無辜的消遣和享樂&mdash&mdash如果一個人甚至連出版商都沒有,他有可能陷入書賣不出去的困境;這是一個在秩序良好的、能夠容忍奢華的國度中合法的私人事業,在這個國家中,每個人都可以随心所欲地支配自己的時間和金錢,不管是用來蓋房子、買馬匹、上戲院還是寫作膚淺的書籍并且把它們印刷出來。

    (6)但是,如果寫書這事是這樣的話,即想象自己有一位時不時出現在書中的讀者,請注意,當人們絲毫不想嘗試去約束一個單個的、真正存在的人成為讀者的時候;寫書相應地就不該被視為生活中無辜且合法的隐秘快樂之一&mdash&mdash它既沒有違反禮拜日法規,也沒有違反其他責任和行為規範。

    (7)&ldquo隻有肯定的東西才能幹預另一個人的個人自由。

    &rdquo(參本書&ldquo序言&rdquo),否定的東西是禮貌,在此我們甚至都不能說它需要花錢,因為隻有出版才需要錢,而且即使人們粗魯地把書硬塞給民衆,也不能說有人花錢買了書。

    (8)在一個秩序良好的國度,秘密戀愛當然是允許的,而且戀愛的秘密越深,就越被允許。

    反之,一個男子貿然與所有女孩搭讪,向每個女孩保證,她才是真正被愛着的人,這是不允許的。

    對于一個已有真正戀人的男子來說,忠誠和行為規範将禁止他沉浸于想象的愛情之中,盡管他做得非常隐秘。

    但是對于沒有戀人的男子來說,他的确可以獲準這樣做;而那個并無真正讀者的作家,他可以獲準想象一位讀者,甚至還獲準承認這一點,因為他當然沒有冒犯任何人。

    贊美秩序良好的國度!讓懂得如何珍視它的人擁有令人豔羨的福氣!怎麼會有人忙着要改良這個國家,并且改變政體呢!(9)所有政體中君主制是最好的,它比任何其他政體都更鼓勵和保護私人的隐秘幻想和純潔的瘋狂舉動。

    隻有民主制,最專制的政體,才會制約每個人都積極參與,對此當今時代的各種協會和公衆集會已經充分地提醒我們那都是些什麼了。

    一個人願意統治,從而讓我們其他人自由自在,這是專制制度嗎?不是。

    但是,所有人都願意統治,而且制約着所有人都參與統治,甚至是制約那些非常迫切地想使自己免于參與統治的人,這才是專制。

     對于一位作家來說,一名想象中的讀者就像秘密的虛構和完全個人化的享樂一樣與任何第三者無關。

    就讓這一點成為民事性的謝罪和對根本不需要辯護的東西所做的辯護吧,因為通過秘密它免遭攻擊&mdash&mdash擁有想象的讀者,這是純潔的、被允許的但卻又可能是令人蔑視和遭人誤解的享樂,一種無限性的欲望,這是最純粹的思想自由的表現,恰恰因為它拒絕了言論自由。

    (10)我認為我沒有資格對這樣的讀者表達尊敬和贊美;每一個與他打過交道的人肯定都不會否認,他絕對是所有讀者當中最令人愉快的。

    他立刻就能理解一個人,并且還能一點一點地理解;他有耐心不跳過那些從句,不從片段的緯線快速跳躍到目錄的經線;他能像作家一樣持久忍耐。

    他能夠理解,理解就是取消,與作為唯一的讀者的他達成共識其實就是取消一本書。

    他能夠理解,撰寫一本書并且取消它與壓根沒有把書寫出來是兩回事,寫一本并不要求對别人具有重大意義的書與根本沒有動筆寫作是兩回事。

    盡管他一直随和,從不反對他人,但人們對他會比對讀者沙龍中吵吵鬧鬧的矛盾更尊敬;之後,人們還能在完全的信任之中與他交談。

     親愛的讀者!我本人要說,我隻是一個哲學門内的冒失鬼,受召開辟一個新的方向;我是一個可憐的單個的生存者,擁有合理的、自然的能力,甚至不乏一定的辯證能力,也并非完全缺少學習。

    不過,我在生活的各種形式中經受考驗,我信任并且求助于我的痛苦,不是在使徒的意義上将這痛苦視為個人榮譽,因為它們過于經常地成為自傷性的懲罰;我訴諸他們是把他們當成我的導師,有比斯蒂戈蒂烏斯訴諸所有他求過學的和參加過辯論的大學更多的情緻。

    (11)我的求助帶有一定程度的真誠,這真誠禁止我模仿我不懂的事物,并且就與黑格爾的關系而言&mdash&mdash他早就給我的孤獨帶來了痛楚,除了在特殊情況下,我拒絕訴諸于他,正如人們必須放棄通過親和力而獲得的認識那樣,我則持續地作我自己認可的無限渺小的人,一個正在消失的、不為人知的原子,就像所有單個的人一樣。

    這種真誠反過來安慰我,并且以一種超乎尋常的喜劇感和使荒謬可笑之事顯得可笑的能力來武裝我;因為奇怪的是,我并不能把不可笑的事弄得荒謬可笑,這可能要求其他的能力。

    我這樣看待我自己:我是通過自主思考才發展到今天的,通過閱讀受到了文化的教養,通過生存自我定位為做好一名學徒、一個學生的準備,這其實已經是一項任務了。

    我并不假裝自己有在一種更高意義上開始學習的更高的能耐。

    但願能夠在我們中間發現導師!我所說的不是關于古代學問的導師,因為我們有那樣的導師,假如那就是我要學習的内容的話,則一旦我獲得了能夠開始學習的必要的準備性知識,我就已經得到了幫助。

    我所說的不是關于哲學史的導師,我肯定是缺乏那方面知識的&mdash&mdash但願我們有位導師。

    我所說的不是關于宗教演說中的困難的藝術的導師,因為我們有那樣的傑出之士,而且我知道,我曾經盡全力想利用其嚴肅的指導。

    (12)我知道,我不應狡猾地謊稱某種東西是我自己的,或者用我的偶然性存在來衡量他的重要性,對此我即便不是因占有所帶來的益處、也是出于我對尊敬的牧師的敬畏而知道的。

    我所說的不是關于詩歌之美的藝術及其語言和趣味的奧秘的導師,因為我們有這類人,這我是知道的,我希望我永遠都不會忘記他,也不會忘記我欠他的東西。

    (13)不,我所說的、且用另一種方式&mdash&mdash兩面性的、令人懷疑的方式&mdash&mdash所說的導師,是思考生存和&ldquo去生存&rdquo的兩面性藝術的導師。

    (14)假如這樣的導師被發現了,如果他想通過出版物來照管我的教育,而且為此目的緩慢而逐步地進行&mdash&mdash允許我提問,就像一切優質教育所允許的那樣,并且在我完全理解之前延緩向前;那麼我敢保證,這定會有良好的效果。

    換言之,我不能接受的是,這樣的導師意味着他隻會做一個平庸的宗教教師在初等公立學校所做的事:每天給我布置一個段落,第二天要能把它背下來。

    (15) 但是,既然直到目前為止還沒有一位恰好提供我所尋求的指導的導師現身(不管這是令人高興的還是悲傷的标記),那麼,我的追求正因為如此就是無意義的,且隻為我個人的樂趣,如其所應是,當一個學生在生存中并不願意去教導其他人的時候(讓當這樣的導師的空虛的、虛榮的想法遠離我吧),他提出了我們對學生的期待,在本質上并不比每個人大概所知的更多或更少,隻是他所知的更為确定;在另一方面,就所有人都知道的或者認為自己知道的很多東西而言,他确切地知道一點&mdash&mdash他并不知道。

    在這一方面,如果我不是對您&mdash&mdash我親愛的讀者、而是對别人說出這話,或許沒有人會相信我。

    因為在我們這個時代如果有人說,我知道一切,那麼人們會相信他;但是那個說&ldquo有很多東西我都不知道&rdquo的人,他會被懷疑是在撒謊。

    請回憶一下斯柯裡布的一出戲,其中有個經曆了一場輕浮愛情的男人說,當他對一個女孩感到厭倦的時候,他就采用這種方法,他給那女孩寫信,說&ldquo我知道一切&rdquo&hellip&hellip然後,他補充說,這一招從未失靈。

    (16)在我們這個時代,我不相信任何一個說&ldquo我知道一切&rdquo的思辨思想者會失敗。

    噢,但是那些不敬神的人,說謊的人,他們說有很多東西并不知道,他們在這個最好的世界中得到了應得之物&mdash&mdash對于所有通過知道一切或者什麼都不知道而與世界開玩笑的人們而言的最好的世界。

    (17) 約翰尼斯·克利馬克斯 注釋: (1)&ldquo捶着胸&rdquo(slaaersigforsitBryst)語出《路加福音》18∶9&mdash14,耶稣拿同去聖殿中禱告的法利賽人和稅吏打比方。

    &ldquo法利賽人站着自言自語的禱告說:&lsquo神啊,我感謝你,我不像别人,勒索、不義、奸淫,也不像這個稅吏。

    我一個禮拜禁食兩次,凡我所得的都捐上十分之一。

    &rsquo那稅吏遠遠的站着,連舉目望天也不敢,隻捶着胸說:&lsquo神啊,開恩可憐我這個罪人。

    &rsquo我告訴你們,這人回家去比那人倒算為義了。

    因為凡自高的必降為卑;自卑的必升為高。

    &rdquo (2)根據1818年5月1日頒布的哥本哈根消防條例第49條,平時所有人禁止打開消防栓,但如果火警信号發出,每個在失火現場自願提供幫助的人,可在消防隊員的指揮下,在确保能夠勝任的情況下打開消防栓。

     (3)參本書&ldquo導論&rdquo,但措辭略有不同。

     (4)這一段出現多次的&ldquo單個的人&rdquo對應的是eenligtMenneske,英譯為solitaryperson,不同于此前出現的&ldquo單一個體&rdquo或&ldquo單一者&rdquo(detenkelteIndivid或者denEnkelte)。

    enlig有&ldquo單個的&rdquo&ldquo獨自的&rdquo&ldquo孤零零的&rdquo&ldquo未婚單身的&rdquo等涵義,這裡為了與公衆、大衆、多數派對立而譯為&ldquo單個的人&rdquo。

     (5)自15世紀中葉印刷術發明後,這種在封底印制聲明的做法在天主教國家相當普遍,此舉跟嚴格的新聞檢查制度有關。

     (6)本書原版是由C.A.Reitzel出版并發行的。

     (7)&ldquo禮拜日法規&rdquo(Helligdags-Anordningen)指1845年3月26日頒布的新條例,涉及禮拜日和其他宗教節日的歡度方式,其中規定了商店的關門時間,白天禁止大聲喧嘩,尤其是在禮拜時間。

     (8)&ldquo序言&rdquo中的措辭略有不同:&ldquo在辯證的理解之下,幹擾并不是否定性的東西,而是肯定性的東西。

    &rdquo (9)&ldquo改良國家、改變政體&rdquo指興起于19世紀40年代的丹麥自由派和共和派的活動,前者希望建立君主立憲制,後者則希望徹底廢除帝制。

    這場運動最終以1849年6月5日國王弗裡德裡希八世簽署憲法而告終,丹麥完成了由君主專制國家向君主立憲制國家的和平轉換。

     (10)1851年1月3日,丹麥通過立法确立公民享有&ldquo言論自由&rdquo(Yttringsfriheden)。

     (11)①這裡所說的使徒可能指保羅。

    在《哥林多後書》11∶23&mdash29中,保羅講述自己作為基督的仆人,下監牢、受鞭打、冒死、受勞碌、受困苦、受饑寒等,最後說:&ldquo除了這外面的事,還有為衆教會挂心的事,天天壓在我身上。

    有誰軟弱,我不軟弱呢?有誰跌倒,我不焦急呢?&rdquo ②斯蒂戈蒂烏斯(Stygotius)是賀伯格發表于1724年的喜劇《雅各布·馮·曲堡或誇誇其談的士兵》(JacobvonTyboeEllerDenstortalendeSoldat)中的一個文學博士。

    《哲學片斷》的&ldquo前言&rdquo中即引用過此典。

     (12)這裡所說的在宗教演說藝術方面的&ldquo傑出之士&rdquo指大主教明斯特(J.P.Mynster),他除了撰寫布道辭外,還于1812年出版論著《布道藝術論》(BemærkningeromdenKunstatprædike)。

     (13)這裡所說的不能忘懷的詩歌藝術的導師可能指海伯格(J.L.Heiberg)和奧倫施萊格爾(AdamOehlenschläger)。

     (14)&ldquo兩面性藝術&rdquo(dentvetydigeKunst)的說法曾在克爾凱郭爾日記(JJ:411a)中有這樣的議論:&ldquo其意思是說,人們或者能夠通過成為見證人而學習,因為成為見證人不是什麼直接的溝通;或者把這一點澄清,即根本沒有這方面的導師。

    &rdquo參SKS,vol.18,p.277. (15)&ldquo初等公立學校&rdquo(Almueskole)相當于小學至初中的公立教育,這個概念最早于1899年立法通過。

    其時宗教教育所占比重較大,一般采用巴雷(N.E.Balle)和巴斯特霍爾姆(C.B.Bastholm)專為學校編寫的宗教課本,簡稱《巴雷教理問答》(BallesLærebog),首版于1791年,其中的教理和解說要求學生能夠背誦。

     (16)斯柯裡布(AugustinEugèneScribe,1791&mdash1861)是法國戲劇家,以多達350出各類鬧劇、喜劇、歌劇腳本統領巴黎戲劇界40年。

    在1824年至1874年間,斯柯裡布和海伯格是丹麥皇家劇院的上座劇作家,他有大約一百部戲被演出。

    克爾凱郭爾假名作品《非此即彼》上卷中《初戀》曾讨論斯柯裡布的喜劇。

    此處所說的是斯柯裡布的喜劇《鎖鍊》(UneChaîne)第4幕、第1場。

    該劇1842年5月27日在皇家劇院首演,最後一次演出是1844年5月11日,共演出9場。

     (17)①&ldquo這個最好的世界&rdquo(dennedenbedsteVerden)是萊布尼茲在《神正論》中提出的命題,即如果世界不是最好的、可思議的,則上帝就不會創造世界。

    這個命題在法國啟蒙哲學家伏爾泰的哲理小說《老實人》(Candide,1759)裡被反諷性地轉變成:&ldquo在可能的諸世界中最好的世界裡,一切都是好的。

    &rdquo ②&ldquo開玩笑&rdquo對應的是havedentilBedste,這顯然與前述denbedsteVerden構成文字遊戲。

     *** [1]同樣地,黑格爾也是帶着這樣的話離世的,即除了一個人的誤解外沒有人理解他;如果黑格爾做了同樣的事情,對萊辛或許有好處。

    (17)不過,唉,這裡有着天壤之别。

    黑格爾的陳述有着明顯的弱點,它是一個直接性的陳述,因此根本不足以被這樣誤解,這一點充分揭示出,黑格爾沒有遊刃有餘地存在于雙重反思的狡猾性之中。

    另外,黑格爾貫穿于17卷全集的溝通方式是直接溝通。

    假如他尚未找到理解他的人,那對黑格爾來說就太糟了。

    對于蘇格拉底來說,打個比方,事情則不同,他藝術地操縱着自己全部的溝通方式以期被誤解。

    作為臨終時刻戲劇化的一幕,黑格爾的話最好被當成一個在臨終時分打算踏上自己一生從未涉足過的道路的人的胡說和輕率。

    假如黑格爾是一類思想中的唯一,那麼的确無人能與之相提并論;倘若他非得與他人相比,那麼可以完全肯定的是,他與蘇格拉底之間毫無共同之處。

     [2]雙重反思已經暗含在溝通觀念自身之中,生存于孤立的内心性中的生存主體(他将通過内心性表達永恒的生活,其間一切社會性和集體性都是不可思議的,因為生存範疇&mdash&mdash運動&mdash&mdash在此是不可思議的,因此本質性的溝通也是不可思議的,因為每個人都會被認定本質性地擁有一切)想要表達自己,結果他要将他的思想置于主體生存的内心性之中,同時還要表達自己。

    這樣的矛盾是不可能(除輕率之外,因為對其而言一切皆有可能)以直接的形式加以表達的。

    &mdash&mdash不過,生存主體想以這種方式表達自己是不難理解的。

    舉個例子,一個處于戀愛中的人,其戀情對他而言正是其内心性,他仍想表達自己,隻是不以直接的方式,因為戀愛的内心性對他而言才是關鍵。

    本質上,他為持續不斷地獲得戀愛的内心性的心思所占據,他一無所獲,而且永無終結,但是他仍想表達自己,正因為如此,他永遠都不會采用直接的方式,因為後者預設的是結果和終結。

    與上帝的關系也是如此。

    恰恰因為他本人處于持續不斷地向内的生成進程之中,即在内心性之中,他永遠都不會直接地表達自身,因為這裡的運動恰恰是反向的。

    直接的溝通要求确定性,而确定性對于生成者而言是不可能的,它隻是欺騙。

    以戀愛關系為例,如果一個戀愛中的少女對婚禮充滿向往,因為婚禮會給她安全的保證;如果她希望像一個婚姻伴侶那樣因法律保障而感到舒服自在;如果比之于少女的祈願,她更向往婚姻的無聊。

    那麼,這位男子就有理由譴責她不忠,盡管她并沒有移情别戀。

    譴責的理由是因為她喪失了信念,事實上少女并不愛這位男子。

    歸根結底,這才是戀愛關系中本質的不忠,移情别戀隻是偶然的不忠。

     [3]否定的事物總是這樣行事:不管它無意識地出現在何處,它都會把肯定轉變成否定;在此,它把溝通轉變成一種幻象,因為溝通之中否定的東西沒有被思考,溝通純粹是被肯定地加以思考的。

    在雙重反思的欺騙性之中,溝通的否定性被思考,因此,這種溝通在與另外那種溝通相比之下看似一無是處,但它卻是溝通。

     [4]人們應該時刻牢記,我所談論的是宗教,在宗教領域内,客觀思想就是非宗教,如果它要成為至上思想的話。

    反之,如果客觀思想處于其權利範圍之内,其直接溝通也就順理成章,因為客觀思想原本就不跟主體性打交道。

     [5]我說的隻是&ldquo假設&rdquo,在這種形式下我獲許把最确定和最荒謬的東西呈現出來;因為甚至最确定的東西也并非作為最确定的東西被設定,而是作為假設被設定,為了對問題有所揭示;甚至最荒謬的東西也不是本質性地被設定,而是假設性地被設定,為了揭示假言判斷中前後件的關系。

    (21) [6]假如在我們這個時代有一個人,他在主體性方面得到了發展,他意識到了溝通的藝術,那麼他将經曆一幕幕壯觀的喜劇和鬧劇場景。

    他将被拒之門外,像那個無法變得客觀的人一樣,直到最終有一位好心腸的客觀的家夥,一個體系化的家夥,很可能心生憐憫,幫助他半途殺入那些段落之中。

    曾經被視為不可能的事&mdash&mdash畫一幅穿隐形盔甲的戰神的畫,現在令人驚奇地完成了;事實上更奇怪的是,它會在中途完成。

     [7]如果一個活人這樣講話,人們肯定會把他當成瘋子;但是肯定的思想家們知道,他們以肯定的确定性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