導論

關燈
把自己看得微不足道,結果他在從自己身上挑錯的時候,一再求助于那些人物,而當他陷入沮喪之時,他不得不承認自己是對的。

    辯證的無畏并非唾手可得,其轉折點就在于被遺棄的感覺&mdash&mdash盡管他認為自己是對的,以及對那些可信賴的教師的崇拜的消退。

    (4)以導論形式寫就的東西與辯證法之間的關系堪比演說家和辯證法家之間的關系。

    演說家要求允許他講話,展開一篇具有内在一緻性的演說;辯證法家也希望如此,因為他希望向對方學習。

    但是演說家擁有罕見的才能,他們熟知人類的激情,具有生動描繪的想象力,能夠控制在決斷的瞬間所生的可怕感覺。

    于是,他開講了,他使人失去控制。

    聽衆迷失在他生動的描繪之中,對于傑出之士的崇拜使他們像婦人似的屈從,他感到自己的心在狂跳,整個靈魂受到了觸動。

    現在,演說家把嚴肅和恐懼集中到自己的舉止之上,他命令所有的反對意見沉默不語,他把問題移交在全知者的手中。

    他發問,有誰敢真誠地當着上帝的面,拒絕那隻有最無知的、最不幸的迷失者才敢拒絕的東西。

    在受到了輕微的觸動之後,他補充說,勸衆人不要屈從于這種懷疑,說唯一可怕的就是陷入這種誘惑之中。

    他使憂慮者精神振作,把他從恐懼中拽出,就像母親用溫柔的愛撫使自己的孩子感到慰藉那樣。

    于是,可憐的辯證法家垂頭喪氣地回家了。

    他清楚地看到,論題壓根兒就沒有提出,更不用說解決了,但是他無力與雄辯的力量對陣。

    懷着崇拜所有的不幸之愛他明白了,雄辯一定有着某種巨大的合法性。

    &mdash&mdash辯證法家剛剛擺脫了演說家的控制,體系論者登場了,他帶着思辨思想的重心說道:隻有當一切結束之時,事情才會清楚。

    這裡的關鍵是,在有可能提出辯證的懷疑之前,一個人要有持久的耐力。

    辯證法家懷着驚訝清楚地聽到這位體系論者說:體系尚未完成。

    (5)唉,當一切結束時事情會清楚,隻是這個結束尚未出現。

    辯證法家目前尚未赢得那種辯證的無畏,否則它很快就能教會他嘲諷地沖着這樣的說法發笑&mdash&mdash變戲法的早已在那裡準備好了出路;因為視一切已完成、但在結束時又說結論尚未得出,這實在荒謬。

    換言之,假如結束時結論缺失,那麼開始時結論也是缺失的。

    這一點本該在開始的時候就說清楚。

    可是,如果開始的時候結論缺失,那就可以說體系根本不存在。

    一座房子建成了卻沒裝門鈴是可以的,但是對一座科學大廈而言,結論的缺失反過來會使其開端成為可疑的和假設性的,也就是說,非體系的。

    辯證的無畏就是如此,隻是辯證法家尚未獲得之。

    結果呢,考慮到結論的缺乏,他以年輕人得體的禮節禁止得出一切結論,并且充滿希望地開始工作。

    于是他讀書,感到驚異,被崇拜之情所俘獲,他屈服于更高的力量。

    他讀呀讀呀,明白了點兒什麼,尤其是,他希望結論能夠解釋一切、穿透一切。

    書讀完了,可他并沒有發現那個論題被提出。

    不過,年輕的辯證法家擁有青年人對名流的迷狂式信賴。

    像一個唯一的願望就是被愛的女子那樣,他唯一的願望是成為一名思想家。

    唉,這位名人竟然有力量決定年輕人的命運,因為假如他不理解這名人,他就會被抛棄,他唯一的願望也會擱淺。

    因此,他不敢将自身托付給他人,不敢把他人引入自己的不幸和恥辱之中&mdash&mdash他并不理解那位名人。

    于是他重新開始。

    他把所有較重要的段落譯成了母語,以确保他理解了全部内容,确保他沒有忽略什麼,其中可能就有關于那個論題的東西(因為他絕對無法理解,有關論題的東西根本就找不到)。

    他把很多東西牢記在心,他記錄下思想的曆程;他把這些筆記随身攜帶,埋頭思考。

    他把筆記撕碎,然後重寫。

    為了自己唯一的心願,還有什麼是不能做的呢?于是,他再一次讀完全書,可是并沒有靠近論題。

    于是,為了不受令人沮喪的記憶的幹擾,他重新買了本同樣的書,跑到一個陌生的地方以便以嶄新的幹勁開始。

    結果呢?他一直這樣堅持着,直到最終學會了辯證的無畏。

    然後呢?他學會了把凱撒的東西給該撒:他把自己的崇拜給了那名人,但卻牢牢地抓住他的論題,而不去理會那些名人。

    (6) 學術性的導論以其學識分散了人們的注意力,看起來好像論題就在學識淵博的研究者達到頂峰的瞬間被提出來似的,也就是說,好像趨于完美的學術的和批判的努力同趨向論題的努力是一回事似的;辭藻華麗的演說用吓唬辯證法家的方法分散了人們的注意力;體系的進程允諾了一切,但卻無一兌現。

    沿着這三條道路,論題根本無法顯現出來,尤其是體系的道路。

    體系把信仰設定為給定的(一個根本沒有前提的體系);接下來設定,信仰更感興趣的是以其他的方式理解自身,而非停留在信仰的激情當中,而這是一個前提(一個根本就沒有前提的體系的前提!),一個對信仰的侮辱性的前提,一個恰好揭示出信仰從來都不是被給予的前提。

    (7)體系的前提&mdash&mdash信仰是被給予的&mdash&mdash在想象中被消解了,其間體系自以為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