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醫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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些内心獲得自然療法的特殊感召的人可以免除高等教育和所有的考試。

    &rdquo新法律如是說。

     舍巴赫教授當然不會允許自己的下屬中有任何江湖醫生。

    但是卻有越來越多被這些江湖醫生誤診誤治的病人被送到我們的醫院來:有些人中了毒,有些人的肢體被接壞。

    但是在德國沒人可以對這些危險的誤診誤治提出有效的抗議。

    持照醫師中有四分之一是自然療法者,這些人毫不掩飾自己從未接受過任何醫學培訓,而剩下的四分之三中也有很多人接受的訓練嚴重不足。

     雪上加霜的是,一個新的法令禁止病人在一年内更換一次以上自己的家庭醫生。

    即使這個家庭醫生,或者是自然療法師已經被證明完全不合格,像是把癌症診斷為流感或者把流感診斷成傷寒熱,病人也無權要求換人。

     政府的公衆健康政策産生的惡果和改弦更張的希望渺茫敗壞了舍巴赫教授天生的樂觀主義精神。

     有一天晚上,他一邊喝着一杯葡萄酒,一邊在看着一天的工作報告。

    &ldquo這毫無意義,&rdquo他突然大聲說,&ldquo這樣下去沒有一絲一毫的意義。

    &rdquo他的眼睛瞥到了勞工陣線主席萊博士發出的一個号召,大意是&ldquo每一個人都有神聖的義務使自己健康&rdquo。

    舍巴赫忍不住大笑起來:&ldquo但是人民拒絕這個神聖的義務,他們堅決拒絕健康!&rdquo 看上去正是那些遵循了萊博士教導的&ldquo人民&rdquo未完成自己的&ldquo神聖責任&rdquo。

    根據對勞工階級保險數據的統計,1933年到1936年之間,工人患病的人數增加了百分之二十點三。

    而從1936年起這個數目又增加了百分之二十點九。

    統計部門不得不承認:&ldquo由于患病人數增加和治療不利,有七十萬工人永久地離開了工作崗位。

    &rdquo教授從前毫不關心有關社會問題的各種統計數字,但在一夜之間熟悉了所有這些。

    不管他自己是否願意,這些數字已經和他的工作甚至生活密切相關。

    醫院裡已經人滿為患。

    光是全國發生的事故造成的傷害一項就在1935年到1937年期間增加了四十五萬起,從而對醫院造成無法承受的負擔。

    強迫加快工程進度,缺乏熟練工人,工人營養不良和缺乏勞動保護都是事故增加的原因。

     由于醫院沒有床位,一個雙手被燙傷的工人隻能住在家裡而每天去醫院治療。

    教授說:&ldquo這也一樣是醫院的恥辱!&rdquo 助理醫生基林格說:&ldquo我看沒什麼大不了。

    我甚至懷疑這個人是故意燒傷自己來逃避勞動的。

    &rdquo 舍巴赫勃然大怒。

     &ldquo誰告訴你這沒什麼?你有腦子嗎?這當然會造成傷害,在某些情況下甚至會讓他死掉!病人發着高燒,根本應該卧床。

    就連換繃帶也應該在床上。

    可是現在呢?他得每天擠電車到醫院來,如果傷口不感染就是萬幸!你還說&lsquo這沒什麼&rsquo,你的腦子進水了嗎?你!&rdquo 很顯然他實在想不出更合适的詞來斥責這個嬉皮笑臉的基林格醫生了。

    後者靜悄悄地等着他的上司發完脾氣,心裡想着,等着瞧吧,我很快就會讓你知道你是在和誰說話。

    這位年輕人對自己将獲得最後的勝利充滿信心。

     奇怪的是,基林格醫生的願望遲遲沒有出現。

    醫生奇缺使得當局對舍巴赫這樣的人不敢輕易下手。

    全國的發病率穩步上升,同時合格的醫生越來越少。

    黨衛軍官方報紙《黑色軍團報》就國民的健康水平下降頻頻發聲。

    一篇大字标題的社論的标題是:&ldquo看病要提前預約。

    &rdquo&ldquo一個可怕的事實是,根據統計,百分之七十五的德國男子曾經或者正在患有性方面的疾病,其結果是帝國每年減少兩百萬的新生兒。

    &rdquo&ldquo這對國家提高出生率的計劃是一個嚴重威脅。

    &rdquo&ldquo黑色軍團&rdquo要求從現在起,每個人都必須随身攜帶由警察局簽署的健康證書以備随時查驗,就像登記在冊的妓女所攜帶的證書那樣。

    證書上要載明持證人曾經或者正在患有哪種性病,而且還要附有定期的檢查報告。

    一對男女隻有證明自己沒有感染梅毒才可以合法地交媾。

     不僅是性病,職業病和工傷也在這幾年直線上升。

     有一天基林格醫生說:&ldquo我不明白咱們這個城市是怎麼了。

    這兒的人是不是特别差?好像全德國再沒有一個地方像我們這兒有這麼多人生病吧?&rdquo 舍巴赫教授聳聳肩。

     他拿起自己桌子上一份印刷品,&ldquo拿去看看吧,醫生。

    看了你就知道了&rdquo。

     基林格醫生遲疑地看了那些數字一眼。

    &ldquo白喉:1933年,七萬七千三百四十起;1938年(不包括奧地利),十四萬九千四百二十四起。

    猩紅熱:1933年,七萬九千八百三十起;1938年(不包括奧地利),十一萬四千二百四十三起。

    小兒麻痹症:1933年,一千三百一十八起;1938年(不包括奧地利),五千七百五十七起。

    &rdquo 年輕的醫生放下這張紙。

    &ldquo上帝啊!這麼嚴重!&rdquo 舍巴赫目光嚴厲地看着他,點了幾下頭:&ldquo是啊,就是這麼嚴重。

    你現在明白了?&rdquo但是粗蠻的基林格根本沒明白什麼。

    說到底,德國人的健康狀況對他而言并不重要。

    舍巴赫接着說:&ldquo年輕人,你真的是腦子短路了。

    但是記住,這一切都是自然的結果:你的國民營養不良,又要幹重活,他們就會生病;然後,年輕的醫生不學無術,而且即使是這樣的醫生也不夠數,因為現在&lsquo學術職務&rsquo受人蔑視,再加上護士和護工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