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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次來這座城市，我喜歡這裡。
&rdquo 店主嚼着他的八字胡，搓着雙手表示滿意。
&ldquo尤其是今天，有那麼多旗子。
&rdquo 陌生人再一次察覺到店主的話有些言不由衷。
&ldquo教堂上的标語&rdquo和那家聖像店外面貼的告示在他的腦子裡揮之不去。
這時門開了，走進來一個女人。
她看上去五十幾歲，身材粗壯，穿着一件軍用夾克、灰色褲子，腳蹬一雙長及膝蓋的橡膠靴。
&ldquo防空員來啦！&rdquo店主招呼着，一邊回頭向廚房裡喊道：&ldquo給我們祖國的保衛者來一杯熱茶！&rdquo&ldquo你這會兒就是想好好喝一杯熱茶，是吧，莫克斯太太？&rdquo &ldquo那還用說！&rdquo莫克斯太太答應着，&ldquo這鬼天氣，我都快凍死了。
&rdquo 女人在櫃台前挨着陌生人坐下，嘴裡已經在開始說起她的演習了。
&ldquo今天是第七号，入秋以來第七次演習。
&rdquo 店主鼓勵地在她肩上拍了拍。
&ldquo祝賀你啊，已經七次了，到明年1月1日就一共十次了，還剩三次。
你一定能堅持住，莫克斯太太。
&rdquo &ldquo誰知道呢。
不管怎麼說，這次時間沒有平時那麼長，因為元首講話用了很長時間。
我們本來以為為了讓大家收聽元首演說他們會取消演習呢。
反正一切順利。
雖然差不多直到午夜才開始。
&rdquo 陌生人招呼結賬。
莫克斯太太懷疑地看了他一眼，一邊用茶勺狠狠地攪拌着自己那杯茶。
&ldquo這位先生是外國人，第一次來咱們這兒。
他很喜歡咱們的小城。
當然他來得也正是時候，天氣好極了，且一切都好。
&rdquo店主說。
&ldquo哦。
&rdquo女人的眼神變得友好了一些，&ldquo這麼說你是外面來的？&rdquo 她不再說什麼了，但是讓人感覺她還想再問點或者再說點什麼。
陌生人鼓勵地點點頭，巴不得回答她更多的問題。
但是她又轉過去和店主說話了。
&ldquo你知道我嫂子出什麼事了嗎？她真倒黴。
本來得了一點小病，大概是感冒吧，沒什麼大不了，但是她沒去參加今晚的演習。
結果就剩我們三個人冒着寒風在外面拖那根死沉的橡皮水管去接水泵。
&rdquo 陌生人覺得倒黴的是這個女人，而不是她的嫂子，因為她們在寒風裡拖水管的時候她嫂子正舒服地躺在床上。
但是店主卻知道是怎麼回事。
&ldquo上帝啊！真倒黴透了！第七次沒參加，現在她得從頭再來一遍，太可怕了。
&rdquo 莫克斯太太沮喪地搖搖頭。
&ldquo關鍵是她身體并不怎麼強壯，年齡也不小了，下個月就五十七歲了。
現在她得重來一遍，今天的第七次沒參加，前六次就不算了。
要是白天還算好，可是白天還要忙好多其他的事，這樣的演習隻能在夜裡，可是夜裡光是冷就夠她受的，不生病才怪呢。
&rdquo 陌生人在台子上放了一張鈔票。
真夠受的，他心想，一個五十七歲的女人，真夠受的！不過也可能隻有這樣才能讓民衆知道一旦打仗了應該怎麼辦。
再說了，也許這種演習還挺好玩的呢。
你看這位莫克斯太太，她看上去興高采烈的；而且，平時到野外遠足不也是又冷又累嗎？ 女人像是猜到了他在想什麼似的繼續說道：&ldquo雖然如此，我可是全身心地投入演習。
我得讓你知道。
&rdquo她轉向陌生人：&ldquo還有你，先生，你也應該知道，這樣你寫報道的時候用得着。
&rdquo 陌生人說：&ldquo寫報道？我不是記者。
&rdquo &ldquo我怎麼知道你是幹什麼的！&rdquo女人接着說，&ldquo萬一你哪天要寫一份報道，不管什麼樣的，記住我是百分之百地支持元首，一點不打折扣。
你們在倫敦也有防空演習嗎？&rdquo她突然發問。
陌生人解釋說他是美國人，從未經曆過防空演習。
據他所知，倫敦是有防空演習的，但他不覺得那裡的演習會如此嚴酷。
&ldquo在倫敦如果一個五十八歲的女人正好生病，我相信她不會因此而被罰參加更多的演習。
&rdquo 這下莫克斯太太生氣了。
&ldquo你們就是這樣！&rdquo她大叫起來，&ldquo民主國家的人一點紀律性都沒有！我們的宣傳部長說過，他驚詫民主國家的人簡直就是一群滑稽可笑的冬烘先生。
但是我得說，他們從骨子裡爛透了。
參加這點防空演習能把我的嫂子怎麼樣？就算她因此着涼，就算她因此得肺炎死了，這樣的死對我們的國家有什麼害處？這是一個戰士的死，和其他戰士的死一樣，活着的人想到他們會感到驕傲！&rdquo 陌生人心裡很清楚，此時此刻這個莫克斯太太說的是心裡話。
她的腦子裡裝了一
&rdquo 店主嚼着他的八字胡，搓着雙手表示滿意。
&ldquo尤其是今天，有那麼多旗子。
&rdquo 陌生人再一次察覺到店主的話有些言不由衷。
&ldquo教堂上的标語&rdquo和那家聖像店外面貼的告示在他的腦子裡揮之不去。
這時門開了，走進來一個女人。
她看上去五十幾歲，身材粗壯，穿着一件軍用夾克、灰色褲子，腳蹬一雙長及膝蓋的橡膠靴。
&ldquo防空員來啦！&rdquo店主招呼着，一邊回頭向廚房裡喊道：&ldquo給我們祖國的保衛者來一杯熱茶！&rdquo&ldquo你這會兒就是想好好喝一杯熱茶，是吧，莫克斯太太？&rdquo &ldquo那還用說！&rdquo莫克斯太太答應着，&ldquo這鬼天氣，我都快凍死了。
&rdquo 女人在櫃台前挨着陌生人坐下，嘴裡已經在開始說起她的演習了。
&ldquo今天是第七号，入秋以來第七次演習。
&rdquo 店主鼓勵地在她肩上拍了拍。
&ldquo祝賀你啊，已經七次了，到明年1月1日就一共十次了，還剩三次。
你一定能堅持住，莫克斯太太。
&rdquo &ldquo誰知道呢。
不管怎麼說，這次時間沒有平時那麼長，因為元首講話用了很長時間。
我們本來以為為了讓大家收聽元首演說他們會取消演習呢。
反正一切順利。
雖然差不多直到午夜才開始。
&rdquo 陌生人招呼結賬。
莫克斯太太懷疑地看了他一眼，一邊用茶勺狠狠地攪拌着自己那杯茶。
&ldquo這位先生是外國人，第一次來咱們這兒。
他很喜歡咱們的小城。
當然他來得也正是時候，天氣好極了，且一切都好。
&rdquo店主說。
&ldquo哦。
&rdquo女人的眼神變得友好了一些，&ldquo這麼說你是外面來的？&rdquo 她不再說什麼了，但是讓人感覺她還想再問點或者再說點什麼。
陌生人鼓勵地點點頭，巴不得回答她更多的問題。
但是她又轉過去和店主說話了。
&ldquo你知道我嫂子出什麼事了嗎？她真倒黴。
本來得了一點小病，大概是感冒吧，沒什麼大不了，但是她沒去參加今晚的演習。
結果就剩我們三個人冒着寒風在外面拖那根死沉的橡皮水管去接水泵。
&rdquo 陌生人覺得倒黴的是這個女人，而不是她的嫂子，因為她們在寒風裡拖水管的時候她嫂子正舒服地躺在床上。
但是店主卻知道是怎麼回事。
&ldquo上帝啊！真倒黴透了！第七次沒參加，現在她得從頭再來一遍，太可怕了。
&rdquo 莫克斯太太沮喪地搖搖頭。
&ldquo關鍵是她身體并不怎麼強壯，年齡也不小了，下個月就五十七歲了。
現在她得重來一遍，今天的第七次沒參加，前六次就不算了。
要是白天還算好，可是白天還要忙好多其他的事，這樣的演習隻能在夜裡，可是夜裡光是冷就夠她受的，不生病才怪呢。
&rdquo 陌生人在台子上放了一張鈔票。
真夠受的，他心想，一個五十七歲的女人，真夠受的！不過也可能隻有這樣才能讓民衆知道一旦打仗了應該怎麼辦。
再說了，也許這種演習還挺好玩的呢。
你看這位莫克斯太太，她看上去興高采烈的；而且，平時到野外遠足不也是又冷又累嗎？ 女人像是猜到了他在想什麼似的繼續說道：&ldquo雖然如此，我可是全身心地投入演習。
我得讓你知道。
&rdquo她轉向陌生人：&ldquo還有你，先生，你也應該知道，這樣你寫報道的時候用得着。
&rdquo 陌生人說：&ldquo寫報道？我不是記者。
&rdquo &ldquo我怎麼知道你是幹什麼的！&rdquo女人接着說，&ldquo萬一你哪天要寫一份報道，不管什麼樣的，記住我是百分之百地支持元首，一點不打折扣。
你們在倫敦也有防空演習嗎？&rdquo她突然發問。
陌生人解釋說他是美國人，從未經曆過防空演習。
據他所知，倫敦是有防空演習的，但他不覺得那裡的演習會如此嚴酷。
&ldquo在倫敦如果一個五十八歲的女人正好生病，我相信她不會因此而被罰參加更多的演習。
&rdquo 這下莫克斯太太生氣了。
&ldquo你們就是這樣！&rdquo她大叫起來，&ldquo民主國家的人一點紀律性都沒有！我們的宣傳部長說過，他驚詫民主國家的人簡直就是一群滑稽可笑的冬烘先生。
但是我得說，他們從骨子裡爛透了。
參加這點防空演習能把我的嫂子怎麼樣？就算她因此着涼，就算她因此得肺炎死了，這樣的死對我們的國家有什麼害處？這是一個戰士的死，和其他戰士的死一樣，活着的人想到他們會感到驕傲！&rdquo 陌生人心裡很清楚，此時此刻這個莫克斯太太說的是心裡話。
她的腦子裡裝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