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
關燈
小
中
大
ash&mdash她放慢腳步看着。
許多小轎車閃閃發亮，在街道上來來往往。
她想，眼前的場景有一種光明和充滿期待的氛圍，有一種向前看、期待某個隆重事件發生的氛圍，向前看而不是向後看&mdash&mdash後面隻有陳腐慘淡和一片荒蕪。
在一個豪華的法國餐廳&mdash&mdash那裡有一個穿白制服的人專門為顧客泊車；每張桌子上都有一個巨大的高腳杯，裡面放着一支點燃的蠟燭；端上來的黃油不是方塊形的，而是攪打成蒼白的球形&mdash&mdash她點了自己愛吃的飯菜。
吃完晚飯，時間還很寬裕。
她又踱回到自己住的旅館。
德國鈔票快用光了，但她不在乎。
這并不重要。
阿本德森是在講述我們現實世界的情況，她打開旅館房門的時候想到，就是我們周圍的情況。
她進了房間，又打開收音機。
他想讓我們看到世界的真相。
我看到了，而且每一秒都比前一秒看得更加清楚。
她從盒子裡取出那件藍色的意大利禮服，小心翼翼地放在床上。
衣服一點都沒壞。
隻要徹底地刷一刷，把上面的毛絨刷掉就行了。
當她打開另一個包裹的時候，發現新買的半罩杯胸罩落在丹佛了。
&ldquo該死。
&rdquo她一屁股坐在椅子上，點起一支煙，坐在那兒吸了一會兒。
或許可以穿普通的胸罩，将就着搭這件禮服。
她脫下襯衫和裙子，穿上禮服。
但是胸罩的肩帶露了出來，而且每個罩杯的上半部分也露在外面。
沒法穿。
或許，她想到，我可以直接不穿胸罩&hellip&hellip她已經有好多年沒這樣嘗試了&hellip&hellip這讓她想起上中學的時候。
當時她的乳房很小，為此還曾經煩惱過一陣。
後來由于發育成熟，又練了柔道，她要穿三十八碼的胸罩。
她脫掉胸罩，試了試那件衣服。
她站在盥洗室裡的一張椅子上，對着藥櫃的鏡子打量着自己。
衣服美妙無比，但是上帝，太冒險了。
隻要她彎腰掐煙頭，或者拿飲料&mdash&mdash就徹底走光了。
飾針！她可以不穿胸罩，隻要用飾針把衣服在胸前别在一起就行了。
她把首飾盒裡的東西全部倒在床上，把所有的飾針攤開來。
這些飾針是她多年的收藏，有的是弗蘭克·弗林克給的，有的是結婚前其他男人送的，還有一個新的，是喬在丹佛為她買的。
行了，就用這枚從墨西哥買回來的銀質胸針，外形是一匹馬。
她在衣服上找到了合适的地方，别上飾針。
終于可以放心地穿這件衣服了。
我現在很容易滿足，她心想。
出了那麼多意外差錯，讓一個本來好端端的計劃灰飛煙滅了。
她好好地梳理了一下頭發，讓頭發閃閃發亮。
現在隻需要選雙鞋子，挑副耳環。
然後她穿上外套，拿起那隻新買的手工制作的手提包，走出旅館。
她沒有開自己的破車，而是讓汽車旅館的老闆幫她聯系了一輛出租車。
她在旅館辦公室等車的時候，突然想給弗蘭克打個電話。
為什麼會有這個想法，她說不清楚，但是确實想到了。
産生這樣的想法又有什麼奇怪呢？她自問。
她可以打對方付費電話。
弗蘭克聽到她的聲音一定會高興壞了，當然樂意付錢。
她站在辦公室的桌子後面，把話筒貼在耳邊，愉快地聽着長途電話接線員來回兩邊交流，試着幫她接通電話。
她能夠聽到遠方舊金山的接線員在詢問要打的舊金山電話号碼，然後是一陣噼噼啪啪的聲音，最後終于響起電話接通的聲音。
她一邊等電話，一邊留意着出租車。
她想，出租車随時會到，但讓他們等一會也沒關系，他們應該也見怪不怪。
&ldquo沒有人接電話。
&rdquo夏延市的接線員最後告訴她說，&ldquo我們稍後再試試&mdash&mdash&rdquo &ldquo不用了。
&rdquo朱莉安娜搖頭說道。
隻是一時突發奇想。
&ldquo過一會兒我就走了。
謝謝。
&rdquo她挂上電話&mdash&mdash旅館老闆一直站在她旁邊，以防有什麼賬錯算在他頭上。
朱莉安娜快步走出辦公室，來到漆黑冰冷的人行道上，站在那兒等着。
一輛嶄新的出租車在路邊停了下來。
車門打開，司機迅速下了車，跑到朱莉安娜這邊。
不一會兒，朱莉安娜就上路了。
她坐在豪華出租車的後排座上，穿過夏延市，向阿本德森的家駛去。
阿本德森家亮着燈，她可以聽到裡面有音樂和說話的聲音。
這是一棟單層拉毛粉飾的房屋，有一大片花園，種的主要是藤蔓月季。
當她走在石闆路上的時候，她想，我真的到他家了嗎？這就是高城堡嗎？那些傳聞和報道是怎麼回事？這隻是一棟普通的房屋，收拾得幹幹淨淨，花園也經過精心護理。
在長長的水泥車道上，甚至還有一輛兒童三輪車。
難道不是那個阿本德森？她是從夏延市的電話号碼簿上弄到這個地址的。
可這個地址和她昨晚從格裡利打的電話号碼是相匹配的。
她走上裝有鐵欄杆的門廊，按響了門鈴。
門半閉半敞，朱莉安娜可以看到裡面的客廳。
客廳裡站着許多人。
窗戶上挂着軟百葉簾。
有壁爐和書櫃，還擺着一架鋼琴&hellip&hellip裝飾得很優雅。
是不是在舉行一個晚會？但他們的着裝卻很随意。
一個頭發蓬松的男孩來開門，約莫十三歲，穿着T恤和牛仔褲。
他問：&ldquo你找誰？&rdquo 朱莉安娜說：&ldquo阿本德森先生在家嗎？他有空嗎？&rdquo 男孩對他身後的一個人大聲喊道：&ldquo媽媽，有人找爸爸。
&rdquo 一個紅頭發女人出現在男孩旁邊。
她大約三十五歲，灰色的眼睛炯炯有神，臉上的笑容透露出果敢和幹練。
朱莉安娜看出來眼前這個女人就是阿本德森夫人。
&ldquo我昨晚打過電話。
&rdquo朱莉安娜說道。
&ldquo哦，是的。
&rdquo她笑得更燦爛了。
她的牙齒白潔整齊。
是愛爾蘭人，朱莉安娜想。
隻有愛爾蘭人才會有這樣柔和的下巴。
&ldquo讓我幫你把包和外套放好。
你來得正是時候。
這些都是朋友。
你的衣服真漂亮&hellip&hellip是凱魯比尼牌的吧？&rdquo她領着朱莉安娜穿過客廳，來到卧室，把她的東西放到床上，和其他人的東西放在一起。
&ldquo我丈夫就在附近。
要是看到一個戴眼鏡的高個子喝着古典雞尾酒，那就是他了。
&rdquo朱莉安娜能看出她眼裡的智慧。
她的嘴唇顫動着&mdash&mdash朱莉安娜意識到，我們倆如此有默契。
真奇怪，是不是？ &ldquo我開了很遠的路。
&rdquo朱莉安娜說。
&ldquo是的，是很遠。
我看到他了。
&rdquo卡羅琳·阿本德森又把朱莉安娜領回客廳，朝一群男人走去。
&ldquo親愛的，&rdquo她大聲喊道，&ldquo過來一下。
這邊有你的一位讀者，她很想和你說幾句話。
&rdquo 一個男人離開了人群，端着酒杯朝這邊走來。
這個男人特别高大，一頭黑色的鬈發，皮膚微黑，眼睛是紫色或棕色。
由于戴着眼鏡，他的眼神顯得特别溫柔。
他身穿昂貴的手工裁制的天然纖維套裝，可能是英國的羊毛套裝。
套裝越發襯托出他寬闊厚實的肩膀，衣服本來的線條反倒一點也看不出來了。
朱莉安娜從未見過這樣的套裝，不由得看得入了迷。
&ldquo我以為你生活在城堡裡。
&rdquo朱莉安娜說。
霍桑·阿本德森俯身看着她，若有所思地笑了。
&ldquo是的，我們以前的确生活在城堡裡。
我們得乘電梯才能上去。
但是後來我得了恐懼症。
我患病的時候喝醉了。
據我回憶&mdash&mdash後來他們也是這樣告訴我的&mdash&mdash我不肯站在電梯裡，因為我說耶稣基督正在拉電梯的纜繩，會把我們一直拉上天。
因此我堅決不肯站在那兒。
&rdquo 朱莉安娜聽不明白。
卡羅琳解釋說：&ldquo據我對他的了解，他的意思是說，最後見到基督的時候，他要坐着，而不是站着。
&rdquo 是贊歌，朱莉安娜想起來了。
&ldquo因此你放棄了高城堡，又搬回到城裡。
&rdquo她說道。
&ldquo我給你倒杯酒。
&rdquo霍桑說。
&ldquo好的，&rdquo朱莉安娜回答說，&ldquo但不要古典雞尾酒。
&rdquo她看到餐櫃裡有幾瓶威士忌，還有開胃小吃、酒杯、冰塊、攪拌器、櫻桃和橘子切片。
朱莉安娜朝餐櫃走去，阿本德森跟在後面。
&ldquo隻要哈珀酒加冰就行，&rdquo她說，&ldquo我喜歡這樣喝。
你知道神谕嗎？&rdquo &ldquo不知道。
&rdquo霍桑一邊給她倒酒，一邊回答說。
朱莉安娜感到很意外，問道：&ldquo你不知道《易經》？&rdquo &ldquo不知道，真不知道。
&rdquo他重複了一句，把酒遞給她。
卡羅琳·阿本德森說：&ldquo别跟她開玩笑了。
&rdquo &ldquo我看了你的書，&rdquo朱莉安娜說，&ldquo事實上，今晚剛看完。
你是怎麼知道你所描述的另外一個世界的情況的？&rdquo 霍桑沒有回答。
他用手指關節摩挲着上唇，皺着眉看着遠方。
&ldquo你有沒有用過神谕？&rdquo朱莉安娜問。
霍桑看了她一眼。
&ldquo我不希望你開玩笑。
&rdquo朱莉安娜說，&ldquo請如實告訴我，别說什麼俏皮話。
&rdquo 霍桑咬着嘴唇，低頭看着地上。
他雙手抱在胸前，腳後跟來回晃動着。
周圍的其他人都安靜下來。
朱莉安娜注意到他們的态度變了。
因為她掃了他們的興。
但是她不想把話收回來，也不想用其他的話來掩飾。
她不想故作姿态，因為這件事至關重要。
她千裡迢迢，曆經艱險，就是要從他嘴裡得到真相。
&ldquo這個問題&mdash&mdash很難回答。
&rdquo阿本德森終于開口。
&ldquo不，回答并不難。
&rdquo朱莉安娜說
許多小轎車閃閃發亮，在街道上來來往往。
她想，眼前的場景有一種光明和充滿期待的氛圍，有一種向前看、期待某個隆重事件發生的氛圍，向前看而不是向後看&mdash&mdash後面隻有陳腐慘淡和一片荒蕪。
在一個豪華的法國餐廳&mdash&mdash那裡有一個穿白制服的人專門為顧客泊車；每張桌子上都有一個巨大的高腳杯，裡面放着一支點燃的蠟燭；端上來的黃油不是方塊形的，而是攪打成蒼白的球形&mdash&mdash她點了自己愛吃的飯菜。
吃完晚飯，時間還很寬裕。
她又踱回到自己住的旅館。
德國鈔票快用光了，但她不在乎。
這并不重要。
阿本德森是在講述我們現實世界的情況，她打開旅館房門的時候想到，就是我們周圍的情況。
她進了房間，又打開收音機。
他想讓我們看到世界的真相。
我看到了，而且每一秒都比前一秒看得更加清楚。
她從盒子裡取出那件藍色的意大利禮服，小心翼翼地放在床上。
衣服一點都沒壞。
隻要徹底地刷一刷，把上面的毛絨刷掉就行了。
當她打開另一個包裹的時候，發現新買的半罩杯胸罩落在丹佛了。
&ldquo該死。
&rdquo她一屁股坐在椅子上，點起一支煙，坐在那兒吸了一會兒。
或許可以穿普通的胸罩，将就着搭這件禮服。
她脫下襯衫和裙子，穿上禮服。
但是胸罩的肩帶露了出來，而且每個罩杯的上半部分也露在外面。
沒法穿。
或許，她想到，我可以直接不穿胸罩&hellip&hellip她已經有好多年沒這樣嘗試了&hellip&hellip這讓她想起上中學的時候。
當時她的乳房很小，為此還曾經煩惱過一陣。
後來由于發育成熟，又練了柔道，她要穿三十八碼的胸罩。
她脫掉胸罩，試了試那件衣服。
她站在盥洗室裡的一張椅子上，對着藥櫃的鏡子打量着自己。
衣服美妙無比，但是上帝，太冒險了。
隻要她彎腰掐煙頭，或者拿飲料&mdash&mdash就徹底走光了。
飾針！她可以不穿胸罩，隻要用飾針把衣服在胸前别在一起就行了。
她把首飾盒裡的東西全部倒在床上，把所有的飾針攤開來。
這些飾針是她多年的收藏，有的是弗蘭克·弗林克給的，有的是結婚前其他男人送的，還有一個新的，是喬在丹佛為她買的。
行了，就用這枚從墨西哥買回來的銀質胸針，外形是一匹馬。
她在衣服上找到了合适的地方，别上飾針。
終于可以放心地穿這件衣服了。
我現在很容易滿足，她心想。
出了那麼多意外差錯，讓一個本來好端端的計劃灰飛煙滅了。
她好好地梳理了一下頭發，讓頭發閃閃發亮。
現在隻需要選雙鞋子，挑副耳環。
然後她穿上外套，拿起那隻新買的手工制作的手提包，走出旅館。
她沒有開自己的破車，而是讓汽車旅館的老闆幫她聯系了一輛出租車。
她在旅館辦公室等車的時候，突然想給弗蘭克打個電話。
為什麼會有這個想法，她說不清楚，但是确實想到了。
産生這樣的想法又有什麼奇怪呢？她自問。
她可以打對方付費電話。
弗蘭克聽到她的聲音一定會高興壞了，當然樂意付錢。
她站在辦公室的桌子後面，把話筒貼在耳邊，愉快地聽着長途電話接線員來回兩邊交流，試着幫她接通電話。
她能夠聽到遠方舊金山的接線員在詢問要打的舊金山電話号碼，然後是一陣噼噼啪啪的聲音，最後終于響起電話接通的聲音。
她一邊等電話，一邊留意着出租車。
她想，出租車随時會到，但讓他們等一會也沒關系，他們應該也見怪不怪。
&ldquo沒有人接電話。
&rdquo夏延市的接線員最後告訴她說，&ldquo我們稍後再試試&mdash&mdash&rdquo &ldquo不用了。
&rdquo朱莉安娜搖頭說道。
隻是一時突發奇想。
&ldquo過一會兒我就走了。
謝謝。
&rdquo她挂上電話&mdash&mdash旅館老闆一直站在她旁邊，以防有什麼賬錯算在他頭上。
朱莉安娜快步走出辦公室，來到漆黑冰冷的人行道上，站在那兒等着。
一輛嶄新的出租車在路邊停了下來。
車門打開，司機迅速下了車，跑到朱莉安娜這邊。
不一會兒，朱莉安娜就上路了。
她坐在豪華出租車的後排座上，穿過夏延市，向阿本德森的家駛去。
阿本德森家亮着燈，她可以聽到裡面有音樂和說話的聲音。
這是一棟單層拉毛粉飾的房屋，有一大片花園，種的主要是藤蔓月季。
當她走在石闆路上的時候，她想，我真的到他家了嗎？這就是高城堡嗎？那些傳聞和報道是怎麼回事？這隻是一棟普通的房屋，收拾得幹幹淨淨，花園也經過精心護理。
在長長的水泥車道上，甚至還有一輛兒童三輪車。
難道不是那個阿本德森？她是從夏延市的電話号碼簿上弄到這個地址的。
可這個地址和她昨晚從格裡利打的電話号碼是相匹配的。
她走上裝有鐵欄杆的門廊，按響了門鈴。
門半閉半敞，朱莉安娜可以看到裡面的客廳。
客廳裡站着許多人。
窗戶上挂着軟百葉簾。
有壁爐和書櫃，還擺着一架鋼琴&hellip&hellip裝飾得很優雅。
是不是在舉行一個晚會？但他們的着裝卻很随意。
一個頭發蓬松的男孩來開門，約莫十三歲，穿着T恤和牛仔褲。
他問：&ldquo你找誰？&rdquo 朱莉安娜說：&ldquo阿本德森先生在家嗎？他有空嗎？&rdquo 男孩對他身後的一個人大聲喊道：&ldquo媽媽，有人找爸爸。
&rdquo 一個紅頭發女人出現在男孩旁邊。
她大約三十五歲，灰色的眼睛炯炯有神，臉上的笑容透露出果敢和幹練。
朱莉安娜看出來眼前這個女人就是阿本德森夫人。
&ldquo我昨晚打過電話。
&rdquo朱莉安娜說道。
&ldquo哦，是的。
&rdquo她笑得更燦爛了。
她的牙齒白潔整齊。
是愛爾蘭人，朱莉安娜想。
隻有愛爾蘭人才會有這樣柔和的下巴。
&ldquo讓我幫你把包和外套放好。
你來得正是時候。
這些都是朋友。
你的衣服真漂亮&hellip&hellip是凱魯比尼牌的吧？&rdquo她領着朱莉安娜穿過客廳，來到卧室，把她的東西放到床上，和其他人的東西放在一起。
&ldquo我丈夫就在附近。
要是看到一個戴眼鏡的高個子喝着古典雞尾酒，那就是他了。
&rdquo朱莉安娜能看出她眼裡的智慧。
她的嘴唇顫動着&mdash&mdash朱莉安娜意識到，我們倆如此有默契。
真奇怪，是不是？ &ldquo我開了很遠的路。
&rdquo朱莉安娜說。
&ldquo是的，是很遠。
我看到他了。
&rdquo卡羅琳·阿本德森又把朱莉安娜領回客廳，朝一群男人走去。
&ldquo親愛的，&rdquo她大聲喊道，&ldquo過來一下。
這邊有你的一位讀者，她很想和你說幾句話。
&rdquo 一個男人離開了人群，端着酒杯朝這邊走來。
這個男人特别高大，一頭黑色的鬈發，皮膚微黑，眼睛是紫色或棕色。
由于戴着眼鏡，他的眼神顯得特别溫柔。
他身穿昂貴的手工裁制的天然纖維套裝，可能是英國的羊毛套裝。
套裝越發襯托出他寬闊厚實的肩膀，衣服本來的線條反倒一點也看不出來了。
朱莉安娜從未見過這樣的套裝，不由得看得入了迷。
&ldquo我以為你生活在城堡裡。
&rdquo朱莉安娜說。
霍桑·阿本德森俯身看着她，若有所思地笑了。
&ldquo是的，我們以前的确生活在城堡裡。
我們得乘電梯才能上去。
但是後來我得了恐懼症。
我患病的時候喝醉了。
據我回憶&mdash&mdash後來他們也是這樣告訴我的&mdash&mdash我不肯站在電梯裡，因為我說耶稣基督正在拉電梯的纜繩，會把我們一直拉上天。
因此我堅決不肯站在那兒。
&rdquo 朱莉安娜聽不明白。
卡羅琳解釋說：&ldquo據我對他的了解，他的意思是說，最後見到基督的時候，他要坐着，而不是站着。
&rdquo 是贊歌，朱莉安娜想起來了。
&ldquo因此你放棄了高城堡，又搬回到城裡。
&rdquo她說道。
&ldquo我給你倒杯酒。
&rdquo霍桑說。
&ldquo好的，&rdquo朱莉安娜回答說，&ldquo但不要古典雞尾酒。
&rdquo她看到餐櫃裡有幾瓶威士忌，還有開胃小吃、酒杯、冰塊、攪拌器、櫻桃和橘子切片。
朱莉安娜朝餐櫃走去，阿本德森跟在後面。
&ldquo隻要哈珀酒加冰就行，&rdquo她說，&ldquo我喜歡這樣喝。
你知道神谕嗎？&rdquo &ldquo不知道。
&rdquo霍桑一邊給她倒酒，一邊回答說。
朱莉安娜感到很意外，問道：&ldquo你不知道《易經》？&rdquo &ldquo不知道，真不知道。
&rdquo他重複了一句，把酒遞給她。
卡羅琳·阿本德森說：&ldquo别跟她開玩笑了。
&rdquo &ldquo我看了你的書，&rdquo朱莉安娜說，&ldquo事實上，今晚剛看完。
你是怎麼知道你所描述的另外一個世界的情況的？&rdquo 霍桑沒有回答。
他用手指關節摩挲着上唇，皺着眉看着遠方。
&ldquo你有沒有用過神谕？&rdquo朱莉安娜問。
霍桑看了她一眼。
&ldquo我不希望你開玩笑。
&rdquo朱莉安娜說，&ldquo請如實告訴我，别說什麼俏皮話。
&rdquo 霍桑咬着嘴唇，低頭看着地上。
他雙手抱在胸前，腳後跟來回晃動着。
周圍的其他人都安靜下來。
朱莉安娜注意到他們的态度變了。
因為她掃了他們的興。
但是她不想把話收回來，也不想用其他的話來掩飾。
她不想故作姿态，因為這件事至關重要。
她千裡迢迢，曆經艱險，就是要從他嘴裡得到真相。
&ldquo這個問題&mdash&mdash很難回答。
&rdquo阿本德森終于開口。
&ldquo不，回答并不難。
&rdquo朱莉安娜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