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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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卡爾文的電話讓溫德姆&mdash&mdash馬特森一頭霧水。
他在電話裡語氣急促，而且是在半夜十一點半打的電話。
溫德姆&mdash&mdash馬特森當時正在室町賓館他的公寓裡款待一位女客人，他怎麼也弄不明白這是怎麼了。
卡爾文說：&ldquo聽着，朋友，我們要把最後一批貨全部退給你們。
若不是我們已經付了之前的所有貨款，其他貨也會一起退給你們。
最後一批貨的發貨日期是五月十一日。
&rdquo 自然，溫德姆&mdash&mdash馬特森想知道到底是怎麼回事。
&ldquo這些貨都是龌龊的仿制品。
&rdquo卡爾文說。
&ldquo但這你是知道的。
&rdquo他一時目瞪口呆，&ldquo雷，我的意思是，你一直知道這個情況。
&rdquo他掃了一下四周。
那個女人已經走開了，或許到盥洗室去了。
卡爾文說：&ldquo我當然知道它們是假的。
但我要說的不是這個，是另外一個該死的問題。
發給我們的槍有沒有在内戰中用過，這個我不管；但是槍必須是合格的柯爾特點四四，你目錄上的所有東西都必須是合格的。
你知道羅伯特·齊爾丹是誰嗎？&rdquo &ldquo知道。
&rdquo溫德姆&mdash&mdash馬特森隐隐約約記得這個名字，但一時想不起來究竟是誰。
大概是個重要人物。
&ldquo他今天上午來過我的辦公室。
我現在正在辦公室給你打電話，還沒回家呢。
我們公司還在研究這件事。
他來了以後，哇啦哇啦說了一大通。
他像瘋了一樣，怒不可遏。
有一位重要的客人，一位日本的将軍，到他店裡，還是派人到他店裡。
齊爾丹說他丢了一筆兩萬元的訂單，不過那可能有點誇張。
不管發生了什麼事，有一點是肯定的：日本人想到他店裡買東西，看了你僞造的柯爾特點四四手槍，發現是假的，就把錢放回口袋走了。
現在你還有什麼可說的？&rdquo 溫德姆&mdash&mdash馬特森一時語塞。
但他馬上意識到這是弗林克和麥卡錫搞的鬼。
他們曾威脅說他們不會善罷甘休，這事肯定是他們幹的。
但是&mdash&mdash他不知道他們究竟做了什麼手腳。
卡爾文說的話比較混亂，他理不出頭緒。
一種極度的恐懼襲上他的心頭。
這兩個家夥&mdash&mdash他們怎麼可能在二月份生産的産品中做手腳呢？他以為他們會去警察局或者報社什麼的，甚至會把這件事報告給薩克拉門托的皮諾克斯政府。
當然，對于這些他早有防備。
太可怕了。
他不知道該對卡爾文說些什麼。
卡爾文叽裡咕噜地說了很長時間，好像沒完沒了似的，最後終于挂斷電話。
當溫德姆&mdash&mdash馬特森挂上電話的時候，他吃驚地發現那個女孩&mdash&mdash麗塔&mdash&mdash已經走出卧室，聽到了所有談話。
她隻穿了一件黑色的絲綢長襯裙，一直在焦急地來回踱步，金發散亂地披在帶有幾顆斑點的裸肩上。
&ldquo報警吧。
&rdquo她說。
他想，還是給他們兩千塊錢來得劃算。
他們會接受的。
他們可能就是來訛錢的。
小人物想不出什麼大道道。
對他們來說，這已經是很大一筆錢了。
他們會把這筆錢投到生意上去，一個月之後虧了本，又是身無分文。
&ldquo不能報警。
&rdquo他說道。
&ldquo為什麼不能？敲詐是犯法的。
&rdquo 很難向她解釋清楚。
他習慣了用錢解決問題，這是管理費用的一部分，就像公用事業費。
假如數目不大&hellip&hellip但麗塔說得也有道理。
他心裡盤算着。
我先給他們兩千塊錢，同時和市府大廈裡的一位朋友通個氣，那個警官。
我會讓他們調查弗林克和麥卡錫，看有沒有什麼可以利用的。
如果他們再回來敲詐我&mdash&mdash我就可以對付他們了。
比如，溫德姆&mdash&mdash馬特森心想，有人告訴我說弗林克是猶太人，鼻子整過形，名字也改了。
如果這件事是真的，那麼，我隻要打個電話通知這裡的德國大使館，他們就會要求日本當局引渡弗林克。
這是例行公事。
那個壞蛋一過邊境，就會被毒氣毒死。
他們在紐約應該也有那種集中營，那種帶火化室的集中營。
&ldquo我感到很驚訝，&rdquo麗塔說，&ldquo像你這樣有地位的人，居然還有人敢來敲詐。
&rdquo她注視着他。
&ldquo好吧，讓我告訴你吧，&rdquo他說，&ldquo所有這些曆史工藝品生意都是胡說八道。
那些日本人都是瘋子。
我證明給你看。
&rdquo他站起身，匆匆走進書房，不一會兒又出來了，把兩個香煙打火機放在茶幾上。
&ldquo看這兩個打火機。
它們看上去一摸一樣，是不是？聽着，其中隻有一個有曆史意義。
&rdquo他對她笑了笑，&ldquo把它們拿出去賣，在收藏市場上一個就能值四五千塊。
&rdquo 那個女孩激動地把兩個打火機拿起來看。
&ldquo你沒有感覺到它的存在嗎？&rdquo他開玩笑地說，&ldquo我是說曆史意義。
&rdquo 麗塔問：&ldquo什麼是&lsquo曆史意義&rsquo？&rdquo &ldquo就是說這件東西裡有一段曆史。
聽着。
這兩個芝寶牌打火機中，有一個是羅斯福總統遇刺時放在口袋裡的。
另一個不是。
一個因此有了曆史意義，還有許許多多相關的說法，要多少有多少。
另外一個則什麼都沒有。
你能感覺到其中的差别嗎？&rdquo他用胳膊肘推了推她，&ldquo你不能。
這兩個打火機，你根本分不清哪一個是哪一個。
沒有哪一個有&lsquo神秘的原生質&rsquo存在，也看不出有什麼&lsquo氣場&rsquo存在。
&rdquo &ldquo老天，&rdquo麗塔吃驚地說道，&ldquo羅斯福當天真把其中一個打火機帶在身上嗎？這是真的嗎？&rdquo &ldquo當然是真的。
而且我知道是哪一個。
你聽懂我的意思了嗎？這完全是一個騙局，這個行當的人都在自欺欺人。
我的意思是，就算一把槍在一場著名的戰役中使用過，比如默茲&mdash&mdash阿爾貢戰役，但就這把槍本身而言，參加過這場戰役和沒有參加過這場戰役沒有任何區别，除非你知道它參加過。
曆史意義在這裡。
&rdquo他拍了拍自己的腦袋，&ldquo在腦子裡，而不是在槍裡。
我從前是個收藏家。
事實上，正因為如此
他在電話裡語氣急促，而且是在半夜十一點半打的電話。
溫德姆&mdash&mdash馬特森當時正在室町賓館他的公寓裡款待一位女客人，他怎麼也弄不明白這是怎麼了。
卡爾文說：&ldquo聽着，朋友，我們要把最後一批貨全部退給你們。
若不是我們已經付了之前的所有貨款，其他貨也會一起退給你們。
最後一批貨的發貨日期是五月十一日。
&rdquo 自然，溫德姆&mdash&mdash馬特森想知道到底是怎麼回事。
&ldquo這些貨都是龌龊的仿制品。
&rdquo卡爾文說。
&ldquo但這你是知道的。
&rdquo他一時目瞪口呆，&ldquo雷，我的意思是，你一直知道這個情況。
&rdquo他掃了一下四周。
那個女人已經走開了，或許到盥洗室去了。
卡爾文說：&ldquo我當然知道它們是假的。
但我要說的不是這個，是另外一個該死的問題。
發給我們的槍有沒有在内戰中用過，這個我不管；但是槍必須是合格的柯爾特點四四，你目錄上的所有東西都必須是合格的。
你知道羅伯特·齊爾丹是誰嗎？&rdquo &ldquo知道。
&rdquo溫德姆&mdash&mdash馬特森隐隐約約記得這個名字，但一時想不起來究竟是誰。
大概是個重要人物。
&ldquo他今天上午來過我的辦公室。
我現在正在辦公室給你打電話，還沒回家呢。
我們公司還在研究這件事。
他來了以後，哇啦哇啦說了一大通。
他像瘋了一樣，怒不可遏。
有一位重要的客人，一位日本的将軍，到他店裡，還是派人到他店裡。
齊爾丹說他丢了一筆兩萬元的訂單，不過那可能有點誇張。
不管發生了什麼事，有一點是肯定的：日本人想到他店裡買東西，看了你僞造的柯爾特點四四手槍，發現是假的，就把錢放回口袋走了。
現在你還有什麼可說的？&rdquo 溫德姆&mdash&mdash馬特森一時語塞。
但他馬上意識到這是弗林克和麥卡錫搞的鬼。
他們曾威脅說他們不會善罷甘休，這事肯定是他們幹的。
但是&mdash&mdash他不知道他們究竟做了什麼手腳。
卡爾文說的話比較混亂，他理不出頭緒。
一種極度的恐懼襲上他的心頭。
這兩個家夥&mdash&mdash他們怎麼可能在二月份生産的産品中做手腳呢？他以為他們會去警察局或者報社什麼的，甚至會把這件事報告給薩克拉門托的皮諾克斯政府。
當然，對于這些他早有防備。
太可怕了。
他不知道該對卡爾文說些什麼。
卡爾文叽裡咕噜地說了很長時間，好像沒完沒了似的，最後終于挂斷電話。
當溫德姆&mdash&mdash馬特森挂上電話的時候，他吃驚地發現那個女孩&mdash&mdash麗塔&mdash&mdash已經走出卧室，聽到了所有談話。
她隻穿了一件黑色的絲綢長襯裙，一直在焦急地來回踱步，金發散亂地披在帶有幾顆斑點的裸肩上。
&ldquo報警吧。
&rdquo她說。
他想，還是給他們兩千塊錢來得劃算。
他們會接受的。
他們可能就是來訛錢的。
小人物想不出什麼大道道。
對他們來說，這已經是很大一筆錢了。
他們會把這筆錢投到生意上去，一個月之後虧了本，又是身無分文。
&ldquo不能報警。
&rdquo他說道。
&ldquo為什麼不能？敲詐是犯法的。
&rdquo 很難向她解釋清楚。
他習慣了用錢解決問題，這是管理費用的一部分，就像公用事業費。
假如數目不大&hellip&hellip但麗塔說得也有道理。
他心裡盤算着。
我先給他們兩千塊錢，同時和市府大廈裡的一位朋友通個氣，那個警官。
我會讓他們調查弗林克和麥卡錫，看有沒有什麼可以利用的。
如果他們再回來敲詐我&mdash&mdash我就可以對付他們了。
比如，溫德姆&mdash&mdash馬特森心想，有人告訴我說弗林克是猶太人，鼻子整過形，名字也改了。
如果這件事是真的，那麼，我隻要打個電話通知這裡的德國大使館，他們就會要求日本當局引渡弗林克。
這是例行公事。
那個壞蛋一過邊境，就會被毒氣毒死。
他們在紐約應該也有那種集中營，那種帶火化室的集中營。
&ldquo我感到很驚訝，&rdquo麗塔說，&ldquo像你這樣有地位的人，居然還有人敢來敲詐。
&rdquo她注視着他。
&ldquo好吧，讓我告訴你吧，&rdquo他說，&ldquo所有這些曆史工藝品生意都是胡說八道。
那些日本人都是瘋子。
我證明給你看。
&rdquo他站起身，匆匆走進書房，不一會兒又出來了，把兩個香煙打火機放在茶幾上。
&ldquo看這兩個打火機。
它們看上去一摸一樣，是不是？聽着，其中隻有一個有曆史意義。
&rdquo他對她笑了笑，&ldquo把它們拿出去賣，在收藏市場上一個就能值四五千塊。
&rdquo 那個女孩激動地把兩個打火機拿起來看。
&ldquo你沒有感覺到它的存在嗎？&rdquo他開玩笑地說，&ldquo我是說曆史意義。
&rdquo 麗塔問：&ldquo什麼是&lsquo曆史意義&rsquo？&rdquo &ldquo就是說這件東西裡有一段曆史。
聽着。
這兩個芝寶牌打火機中，有一個是羅斯福總統遇刺時放在口袋裡的。
另一個不是。
一個因此有了曆史意義，還有許許多多相關的說法，要多少有多少。
另外一個則什麼都沒有。
你能感覺到其中的差别嗎？&rdquo他用胳膊肘推了推她，&ldquo你不能。
這兩個打火機，你根本分不清哪一個是哪一個。
沒有哪一個有&lsquo神秘的原生質&rsquo存在，也看不出有什麼&lsquo氣場&rsquo存在。
&rdquo &ldquo老天，&rdquo麗塔吃驚地說道，&ldquo羅斯福當天真把其中一個打火機帶在身上嗎？這是真的嗎？&rdquo &ldquo當然是真的。
而且我知道是哪一個。
你聽懂我的意思了嗎？這完全是一個騙局，這個行當的人都在自欺欺人。
我的意思是，就算一把槍在一場著名的戰役中使用過，比如默茲&mdash&mdash阿爾貢戰役，但就這把槍本身而言，參加過這場戰役和沒有參加過這場戰役沒有任何區别，除非你知道它參加過。
曆史意義在這裡。
&rdquo他拍了拍自己的腦袋，&ldquo在腦子裡，而不是在槍裡。
我從前是個收藏家。
事實上，正因為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