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 色氣之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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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也時常可以看到表現輕薄織物的作品。

    在這裡,&ldquo意氣&rdquo的質料因和形式因之間的關系得到了表現:一方面輕薄織物的通透感打開了迎向異性的通道,但另一方面這一衣物本身又關閉了這一通道。

    雖然在波提切利創作的《維納斯的誕生》中雙手對裸體的遮掩使維納斯倍添妩媚,但這種表現方式卻因過分直接而不能稱之為&ldquo意氣&rdquo,至于巴黎夜總會中的裸體舞蹈,無疑更是和&ldquo意氣&rdquo無緣了。

     出浴後的姿态也可以看作是一種&ldquo意氣&rdquo之姿。

    出浴後的女子能讓人聯想起不久之前的裸體,但同時眼前的女人卻随意披了一件簡單的浴衣,這時&ldquo媚态&rdquo及其形式因也就得以完全的體現。

    &ldquo每每沐浴歸來,其身姿更顯意氣了&rdquo,這句話并不僅僅适用于《春色辰巳園》中的米八。

    在浮世繪中,對女子出浴後的&ldquo清爽&rdquo姿态的描繪也屢見不鮮。

    不僅春信[6]曾以此為題材,早在紅繪[7]時代,奧村政信[8]與鳥居清滿[9]等人都描繪過此類情景,可知這一題材是多麼富有特殊價值。

    歌麿在創作《婦人相學十體》時,也不忘将出浴後的姿态作為一種體相。

    然而,在西洋繪畫中雖然描繪入浴女子的裸體畫面常常可見,而出浴後的女子形象卻幾乎看不到。

     在作為表情的承載者的肢體中,可以說楊柳細腰的窈窕身姿是&ldquo意氣&rdquo的客觀表現之一。

    對于這一點,歌麿表現出了近乎狂熱的信念。

    同時,文化、文正年間[10]相對于元祿時代[11],更推崇那種窈窕纖細的典型美人。

    在《浮世澡堂》[12]中就曾出現&ldquo纖瘦、美麗、意氣&rdquo[13]等一系列形容詞。

    &ldquo意氣&rdquo的形式因在于&ldquo非現實的理想性&rdquo。

    一般說來,在将非現實的理想性加以客觀表現時,我們會自然而然地選擇細長的樣态。

    修長的體形顯示了肌肉的不發達,但也更能暗示出靈魂的力量。

    一心想要描繪純粹精神的格列柯[14],一生都隻畫被拉長的東西。

    而哥特式雕塑也都以纖細為特征,我們想象中的幽靈也都具有細長的形态。

    因此隻要&ldquo意氣&rdquo仍然是被精神化的&ldquo媚态&rdquo,那麼&ldquo意氣&rdquo的姿态就一定要表現為纖瘦。

     以上我們已論述了&ldquo意氣&rdquo在體态上的表現,而對于面部,&ldquo意氣&rdquo的表現也同樣可分為作為載體的面部和面部表情這兩個部分。

    在作為載體的面部,即臉形方面,就一般意義而言,長臉比圓臉更符合&ldquo意氣&rdquo的要求。

    井原西鶴[15]曾說過:&ldquo如今人時髦的面相是稍圓&rdquo,說明元祿時代理想臉形是豐腴的圓臉。

    但文化、文政時代卻偏愛瘦長、顯得潇灑的臉形,這證明長臉更符合&ldquo意氣&rdquo的要求。

    這個結論得出的理由,當然與上文論述體形時的理由是一樣的。

     若要在面部表情上表現出&ldquo意氣&rdquo來,則需要眼睛、嘴、臉頰等部位必須有張有弛,這與體态必須略微打破平衡是相同的道理。

    關于眼睛,流眄是&ldquo媚态&rdquo最普遍的表現。

    所謂流眄,即秋波,指通過瞳仁的運動向異性展示自身的妩媚,具體表現為飛眼、揚眉、低眉等動作。

    向側面的異性送飛眼也是妩媚的表現之一。

    低着頭而眼神向上,或從正面凝視異性,可以暗示出帶有色氣的羞澀,也是表現妩媚的手段。

    這些動作的共通之處就在于改變常态、打破眼光的平衡,以此表示對異性的關注,但是,僅此還不能稱之為&ldquo意氣&rdquo。

    因為是&ldquo意氣&rdquo的,就要求帶有能使人聯想起水汪汪的眼睛的那種光亮,同時眼睛又必須在無言中有力地表現出一種谛觀和傲氣。

    嘴巴則具備了迎向異性的現實性,以其開合、一松一緊的運動而具有無限的可能性。

    以此為基礎,嘴巴能夠以極其明晰的方式表現出&ldquo意氣&rdquo所要求的松弛與緊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