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意氣的四個對應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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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quo意氣&rdquo會被看作介于&ldquo上品&rdquo和&ldquo下品&rdquo的中間者。

    然而,像這樣線性地考察這三者的關系是次要的,在其規定性上,并非根本的東西。

     (二)華麗&mdash&mdash樸素 這是&ldquo對他性&rdquo樣态上的區分。

    兩者的區别在于是否對着他人進行自我主張,或自我主張的強度如何。

    所謂&ldquo華麗&rdquo就是葉片伸展出去,是&ldquo葉出&rdquo[10]之意;&ldquo樸素&rdquo是樹根品嘗土地的味道,是&ldquo地味&rdquo[11]之意。

    前者是走出自我的存在樣态,後者則是沉入自我的存在樣态。

    走出自我的主體愛好華麗、花哨的裝飾;而沉入自我的主體沒有可展示的對象,因此不做裝飾。

    豐太閣[12]那種要把自己的意志伸張到朝鮮去的個性,鑄就了桃山時代豪華燦爛的文化。

    而家康[13]則有&ldquo别好高骛遠&rdquo&ldquo認清自己的身份&rdquo的&ldquo五字與七字&rdquo秘傳,禁止家臣穿着華服,崇尚簡素。

    由此顯示出兩者趣味的差異:也就是說,華麗和樸素的區分是一種不包含價值判斷的非價值的東西,它們在積極與消極的意義上是相對立的。

     從和&ldquo意氣&rdquo的關系上來看,&ldquo華麗&rdquo和&ldquo意氣&rdquo一樣,存在着積極地展示媚态的可能性,這從&ldquo華麗的豔聞招人耳&rdquo[14]這句話中可以看出來。

    &ldquo内心的羞澀與華麗的姿容,哪個不是源于對男人的思戀?&rdquo[15]這句話也表現出了華麗和媚态之間可能的關系。

    但是,華麗所包含的自我炫耀與&ldquo意氣&rdquo所包含的&ldquo谛觀&rdquo是不相容的。

     有女子在&ldquo江戶褄&rdquo[16]下面故意露出加茂川染[17]的内襯,人們就說是&ldquo華服女子來京都炫耀江戶&rdquo,這裡體現出了不考慮和諧統一隻注重華麗濃豔的&ldquo華服女子&rdquo的心理,這和注重&ldquo光色暗淡的結城禦本手缟[18],花色折到裡子去,不招人眼&rdquo的所謂&ldquo粹者&rdquo的眼光有着顯著的不同。

    因此,在對品質不考究的情況下,&ldquo華麗&rdquo往往暴露了趣味的低下,而被烙上&ldquo下品&rdquo的印記。

    與此不同的是,&ldquo樸素&rdquo從對他人的關系上看本來是消極的,因此不可能包含&ldquo意氣&rdquo的媚态。

    但樸素中所顯出的某種&ldquo寂&rdquo(さび)[19]的情調和&ldquo意氣&rdquo中的&ldquo谛觀&rdquo卻有可能相通。

    在講究品質的情況下,樸素經常被列為上品,這是因為其中包含着&ldquo寂&rdquo所具有的優雅閑寂的心境。

     (三)意氣&mdash&mdash土氣[20] 這是基于異性交往的特殊性公共社交圈中的價值判斷而&ldquo對自我&rdquo的一種确認。

    隻要這兩個詞的對峙及成立具有異性交往的特殊性,那麼&ldquo意氣&rdquo中就有了對異性存在的設定。

    但是,&ldquo意氣&rdquo與&ldquo粗俗&rdquo的相對立的意味所強調的客觀内容,不是&ldquo對他者&rdquo的強弱或者有無,而是有關&ldquo對自我&rdquo的一種價值判斷。

    也就是說,在&ldquo意氣&rdquo和&ldquo土氣&rdquo的對立關系中,就可以判斷出某種特殊的高雅是否存在。

    所謂&ldquo意氣&rdquo,正如以上所說的,它在漢字的字面上寫作&ldquo意氣&rdquo,顧名思義,它是一種&ldquo氣象&rdquo,有&ldquo氣象的精粹&rdquo的意思,同時,也帶有&ldquo通曉世态人情&rdquo&ldquo懂得異性的特殊世界&rdquo&ldquo純正無垢&rdquo的意思。

    而&ldquo土氣&rdquo(野暮,やぼ)是從&ldquo野夫&rdquo(やぶ)這個詞音變化而來的,與&ldquo通人、粹客&rdquo相對,是不通城市世态、不解人情的鄉巴佬的意思,逐漸又引申為&ldquo土裡土氣&rdquo&ldquo不雅&rdquo的意思。

    《春告鳥》[21]中有這樣的描寫:&ldquo鄉野村夫不解世間之事,連做夢都不曾夢見過青樓妓院。

    因此對風流客沒少诽謗。

    &rdquo《英對暖語》[22]中還有這樣的話:&ldquo我聽說如果不像歌女那樣&lsquo意氣&rsquo,就不入他的眼。

    像我這樣有點土氣的女子,他畢竟是不喜歡的啊!&rdquo 本來,說&ldquo我是個土氣的人&rdquo的時候,很多情況下有着自負的一面,為沒有經受過異性交往的特殊公共社交圈的熏染而感到自豪,這裡面存在某些值得自負的因素。

    選擇&ldquo意氣&rdquo還是&ldquo土氣&rdquo,體現了兩種不同的趣味,在客觀上說,這裡面不存在一種絕對的價值判斷。

    但是,以文化存在的規定為内容而形成的對義詞的意味,在加以肯定表述或否定表述時,一方面可以判斷其成立的基礎是本原性的還是非本原性的,同時也可由此了解使其意味内容得以成立的公共社交圈内的相對的價值判斷。

    所謂&ldquo合理&rdquo或&ldquo不合理&rdquo這類說法,在以理性為基準的公共社交圈中才能成立,而所謂&ldquo信仰&rdquo或&ldquo無信仰&rdquo在宗教公共圈才能成立。

    這樣一來,這些詞語就在各個公共圈層内承擔着明确的價值判斷。

    &ldquo意氣&rdquo也好、&ldquo粹&rdquo也好,都是肯定性的判斷。

    而與此相反,作為&ldquo土氣&rdquo的同義詞,是&ldquo不意氣&rdquo&ldquo不粹&rdquo這樣的否定性的詞語。

    由此我們可以明白,&ldquo意氣&rdquo的語義是本原性的,而&ldquo土氣&rdquo是作為其反義詞而出現的。

    并且我們可以想象,在異性的特殊性的公共交際圈内,&ldquo意氣&rdqu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