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加索俘虜：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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錢也不會給的，隻會帶來麻煩。
養着俄國佬也是罪過，把他們殺掉不就完了。
&rdquo 大家散開後主人走到齊林跟前，對他說：&ldquo要是你們的贖金再過兩個星期還不送來，我就把你們打死。
要是你再想逃走，我就把你像狗一樣宰了。
快寫信，好好寫一封信回去！&rdquo 紙拿來了，他們又寫了信。
鞑靼人又給他們戴上足枷，押到清真寺後面。
那裡有一個五俄碼深的坑，他們被送到坑裡去。
六 他們的處境十分悲慘。
足枷沒有去掉，也不給他們放風。
鞑靼人對他們像對狗一樣，給他們吃一些生面團，再加一罐水。
坑裡又臭，又悶，又潮。
科斯狄林病倒了，渾身浮腫，酸痛。
他不是呻吟，就是昏睡。
齊林看到情況那麼糟，也洩了氣，不知道怎樣才能脫身。
他動手挖地道，但土沒有地方丢。
主人發現了，威脅要他的命。
有一次他蹲在坑裡，想到自由生活，十分煩悶。
突然，有一個餅落到他的膝蓋上，接着又是一個，還撒下一些甜櫻桃。
他擡頭一看，原來是季娜。
季娜朝他看看，笑起來，跑了。
齊林想：&ldquo能不能叫季娜幫幫我們呢？&rdquo 他在坑裡清理出一塊地方，挖了點兒土，動手捏娃娃。
他做了人、馬、狗，想：&ldquo等季娜一來，我就扔給她。
&rdquo 第二天季娜沒來。
齊林聽見一陣馬蹄聲，有人騎馬跑過。
鞑靼人聚集在清真寺旁大聲争吵，提到了俄羅斯人。
還聽見那個老頭子的聲音。
齊林聽不清楚，但猜想是俄羅斯人來了，鞑靼人害怕他們進山村，不知道怎樣處理俘虜。
鞑靼人談了一會兒走了。
齊林忽然聽見上面沙沙響。
他看見季娜蹲在地上，雙膝豎得比頭還高，她俯下身來，錢币項鍊在坑上蕩來蕩去。
她的眼睛像星星一樣閃閃發亮。
她從衣袖裡掏出兩個幹酪餅，扔給齊林。
齊林接住餅說：&ldquo你怎麼好久沒來了？我可給你做了些玩意兒了。
喂，接住！&rdquo他把玩具一件件扔給她，可是她不斷搖頭，看也不看。
&ldquo我不要，&rdquo她說。
她默默地待了一會兒說：&ldquo伊凡！他們要殺你。
&rdquo她說着用手在脖子上比畫了一下。
&ldquo誰要殺我？&rdquo &ldquo我爹，老頭子命令他。
可是我可憐你。
&rdquo 齊林說：&ldquo既然你可憐我，那就給我拿一根長杆來。
&rdquo 她搖搖頭，表示&ldquo不行&rdquo。
他合攏手掌求她：&ldquo季娜，請你幫幫忙！好季娜，你就拿根杆子來吧！&rdquo &ldquo不行，&rdquo她說，&ldquo他們都在家裡，會看見的。
&rdquo說完就走了。
晚上齊林坐在坑裡想：&ldquo怎麼辦？&rdquo他不斷往上看。
天上星光燦爛，月亮還沒有升上來。
毛拉召喚大家去夜禱，周圍已經沉寂。
齊林有點兒迷迷糊糊，心裡想：&ldquo那姑娘害怕了。
&rdquo 突然有泥塊落到他的頭上。
他往上一看，一根長杆在坑邊戳着。
杆子伸下來，齊林高興極了，一把抓住杆子，把它拉下來。
杆子很結實，他以前在主人家屋頂上看見過。
他往天空瞧瞧：星星高高地在天上閃爍，季娜的眼睛像貓眼一樣在黑暗的坑頂發亮。
她把頭探到坑邊，低聲喚道：&ldquo伊凡，伊凡！&rdquo同時兩手不斷在臉旁搖搖，表示：&ldquo輕一點兒，不要作聲。
&rdquo &ldquo什麼？&rdquo齊林問。
&ldquo大家都走了，家裡隻有兩個人。
&rdquo 齊林說：&ldquo喂，科斯狄林，走吧，讓我們最後再試一次，我托你上去。
&rdquo 科斯狄林連聽也不願聽。
&ldquo不，&rdquo他說，&ldquo看來我跑不了啦。
我連翻身的力氣都沒有，還能去哪兒？&rdquo &ldquo那麼，别了，請你原諒。
&rdquo他同科斯狄林吻别。
齊林叫季娜握緊杆子，自己抓住杆子往上爬。
他兩次跌下去，都是因為足枷礙事。
科斯狄林托住他，他好容易爬到頂上。
季娜用一雙小手使勁抓住他的襯衫往上拉，邊拉邊哭。
齊林拿起杆子說：&ldquo季娜，把它拿回去，不然被他們發現，你會挨揍的。
&rdquo 季娜拿走杆子，齊林就下山了。
他爬到峭壁下，拿起一塊尖石砸足枷上的鎖。
鎖很牢，怎麼也砸不開，再說自己砸也很不方便。
齊林聽見有人從山上下來，蹦蹦跳跳很輕快。
他想：&ldquo一定又是季娜。
&rdquo季娜跑來，拿起石頭說：&ldquo讓我來。
&rdquo 她蹲下來，動手砸鎖。
但她的手臂細得像樹枝，一點兒力氣也沒有。
她扔掉石頭哭起來。
齊林又接着砸鎖。
季娜蹲在旁邊，扶住他的肩膀。
齊林回頭一看，看見左邊山後有一片紅光，月亮正在漸漸升起。
他想：&ldquo趁月亮還沒有升上來就穿過谷地，走進樹林。
&rdquo他站起來，丢掉石塊。
雖然戴着足枷，但他必須走。
&ldquo别了，&rdquo他說，&ldquo好季娜。
我一輩子都會記住你的。
&rdquo 季娜抱住他，雙手在他身上摸索，找個地方把餅塞在他身上。
他接過餅。
&ldquo謝謝你，&rdquo他說，&ldquo聰明的姑娘。
我走後誰給你做娃娃呢？&rdquo說着摸摸她的頭。
季娜雙手捂住臉大哭起來，接着像小山羊一樣跳上山去。
黑暗中隻聽見她背後辮子上的銀币在叮當作響。
齊林畫了十字，一手握住足枷上的鎖，免得它發出響聲，一瘸一拐地沿着大路走去，望望月亮升起處的光暈。
路他是認得的，他得走八俄裡路。
但願在月亮完全升起之前走到那片樹林。
他涉過小溪，山後月色已經發白。
他走過谷地，邊走邊望：月亮還看不見。
但月亮的光暈已很亮了，谷地一邊也越來越亮，越來越亮。
陰影往山下移動，離他越來越近。
齊林一直走在陰影裡。
他匆匆走着，月亮卻爬得更快；右邊的樹梢已被月光照亮。
他走近樹林，月亮從山後爬出來，照耀得大地如同白晝。
樹上每一張葉子都看得清楚。
山裡甯靜光亮，仿佛一切都死絕了。
隻聽得山下溪水在汩汩奔流。
他走進樹林，沒有遇見一個人。
他在樹林裡找了一個較暗的地方，坐下來休息。
他休息了一會兒，吃了一個餅，找到一塊石頭，再砸足枷。
兩隻手都皮破血流，還是沒有把鎖砸掉。
他站起來繼續前進。
又走了一俄裡光景，身上一點兒力氣也沒有，兩腳都磨破了。
他又走了十來步，便停下來。
他想：&ldquo沒辦法，隻要有一點兒力氣還是得走。
一坐下，就再也起不來了。
要塞是走不到了，天一亮我就在樹林裡躺下，挨過白天，到夜裡再走。
&rdquo 齊林走了一個通宵，隻遇見兩個騎馬的鞑靼人。
他老遠聽見他們，就躲到樹後。
月亮漸漸暗淡，地上出現露水，天快亮了，但齊林還沒走到樹林盡頭。
他想：&ldquo我再走三十步就拐進樹叢中休息。
&rdquo他走了三十步，看見樹林已到了盡頭。
他走出樹林，天已大亮，原野和要塞看得一清二楚。
左邊，靠近山麓，篝火時明時滅，煙霧騰騰，旁邊圍坐着一群人。
他仔細一看，前面步槍閃亮，是一群哥薩克兵。
齊林樂了，拼着最後的力氣向山下走去，心裡想：&ldquo上帝保佑，在這片精光的田野上可不能被騎馬的鞑靼人看見。
盡管要塞已不遠，但也逃不掉。
&rdquo 他剛這樣想着，一看，左邊山崗上站着三個鞑靼人，離他隻有一百俄丈。
鞑靼人也看見了他，向他開槍。
他心裡一怔，揮動雙手，竭盡全力喊道：&ldquo弟兄們！救命！弟兄們！&rdquo 本方的人聽見了，幾個騎馬的哥薩克沖出來。
他們向他跑來，想截斷鞑靼人的去路。
離哥薩克還遠，離鞑靼人卻很近。
齊林竭盡全力，一手提起足枷，向哥薩克狂奔。
他忘乎所以，畫着十字，大聲叫嚷：&ldquo弟兄們！弟兄們！弟兄們！&rdquo 哥薩克大約有十五個人。
鞑靼人害怕了，中途停下來。
這時齊林已跑近哥薩克。
哥薩克把他團團圍住，問他是誰，是幹什麼的，從哪裡來。
齊林高興極了，一邊哭，一邊喊：&ldquo弟兄們！弟兄們！&rdquo 哥薩克兵都跑出來把齊林團團圍住。
有人給他面包，有人給他粥，有人給他伏特加，有人拿大衣披在他身上，有人替他砸足枷。
軍官們認出是齊林，把他領到要塞。
士兵都很高興，同伴都來看他。
齊林把他的經曆從頭講了一遍，然後說：&ldquo嗐，我回家結婚就是這麼一回事！看來這不是我的命。
&rdquo 于是齊林留在高加索繼續服役。
科斯狄林花了五千盧布，一個月之後才被贖出來。
他回到家裡已虛弱不堪了。
一八七二年 *** [1]1俄丈合2.134米。
[2]1俄尺合0.71米。
養着俄國佬也是罪過，把他們殺掉不就完了。
&rdquo 大家散開後主人走到齊林跟前，對他說：&ldquo要是你們的贖金再過兩個星期還不送來，我就把你們打死。
要是你再想逃走，我就把你像狗一樣宰了。
快寫信，好好寫一封信回去！&rdquo 紙拿來了，他們又寫了信。
鞑靼人又給他們戴上足枷，押到清真寺後面。
那裡有一個五俄碼深的坑，他們被送到坑裡去。
六 他們的處境十分悲慘。
足枷沒有去掉，也不給他們放風。
鞑靼人對他們像對狗一樣，給他們吃一些生面團，再加一罐水。
坑裡又臭，又悶，又潮。
科斯狄林病倒了，渾身浮腫，酸痛。
他不是呻吟，就是昏睡。
齊林看到情況那麼糟，也洩了氣，不知道怎樣才能脫身。
他動手挖地道，但土沒有地方丢。
主人發現了，威脅要他的命。
有一次他蹲在坑裡，想到自由生活，十分煩悶。
突然，有一個餅落到他的膝蓋上，接着又是一個，還撒下一些甜櫻桃。
他擡頭一看，原來是季娜。
季娜朝他看看，笑起來，跑了。
齊林想：&ldquo能不能叫季娜幫幫我們呢？&rdquo 他在坑裡清理出一塊地方，挖了點兒土，動手捏娃娃。
他做了人、馬、狗，想：&ldquo等季娜一來，我就扔給她。
&rdquo 第二天季娜沒來。
齊林聽見一陣馬蹄聲，有人騎馬跑過。
鞑靼人聚集在清真寺旁大聲争吵，提到了俄羅斯人。
還聽見那個老頭子的聲音。
齊林聽不清楚，但猜想是俄羅斯人來了，鞑靼人害怕他們進山村，不知道怎樣處理俘虜。
鞑靼人談了一會兒走了。
齊林忽然聽見上面沙沙響。
他看見季娜蹲在地上，雙膝豎得比頭還高，她俯下身來，錢币項鍊在坑上蕩來蕩去。
她的眼睛像星星一樣閃閃發亮。
她從衣袖裡掏出兩個幹酪餅，扔給齊林。
齊林接住餅說：&ldquo你怎麼好久沒來了？我可給你做了些玩意兒了。
喂，接住！&rdquo他把玩具一件件扔給她，可是她不斷搖頭，看也不看。
&ldquo我不要，&rdquo她說。
她默默地待了一會兒說：&ldquo伊凡！他們要殺你。
&rdquo她說着用手在脖子上比畫了一下。
&ldquo誰要殺我？&rdquo &ldquo我爹，老頭子命令他。
可是我可憐你。
&rdquo 齊林說：&ldquo既然你可憐我，那就給我拿一根長杆來。
&rdquo 她搖搖頭，表示&ldquo不行&rdquo。
他合攏手掌求她：&ldquo季娜，請你幫幫忙！好季娜，你就拿根杆子來吧！&rdquo &ldquo不行，&rdquo她說，&ldquo他們都在家裡，會看見的。
&rdquo說完就走了。
晚上齊林坐在坑裡想：&ldquo怎麼辦？&rdquo他不斷往上看。
天上星光燦爛，月亮還沒有升上來。
毛拉召喚大家去夜禱，周圍已經沉寂。
齊林有點兒迷迷糊糊，心裡想：&ldquo那姑娘害怕了。
&rdquo 突然有泥塊落到他的頭上。
他往上一看，一根長杆在坑邊戳着。
杆子伸下來，齊林高興極了，一把抓住杆子，把它拉下來。
杆子很結實，他以前在主人家屋頂上看見過。
他往天空瞧瞧：星星高高地在天上閃爍，季娜的眼睛像貓眼一樣在黑暗的坑頂發亮。
她把頭探到坑邊，低聲喚道：&ldquo伊凡，伊凡！&rdquo同時兩手不斷在臉旁搖搖，表示：&ldquo輕一點兒，不要作聲。
&rdquo &ldquo什麼？&rdquo齊林問。
&ldquo大家都走了，家裡隻有兩個人。
&rdquo 齊林說：&ldquo喂，科斯狄林，走吧，讓我們最後再試一次，我托你上去。
&rdquo 科斯狄林連聽也不願聽。
&ldquo不，&rdquo他說，&ldquo看來我跑不了啦。
我連翻身的力氣都沒有，還能去哪兒？&rdquo &ldquo那麼，别了，請你原諒。
&rdquo他同科斯狄林吻别。
齊林叫季娜握緊杆子，自己抓住杆子往上爬。
他兩次跌下去，都是因為足枷礙事。
科斯狄林托住他，他好容易爬到頂上。
季娜用一雙小手使勁抓住他的襯衫往上拉，邊拉邊哭。
齊林拿起杆子說：&ldquo季娜，把它拿回去，不然被他們發現，你會挨揍的。
&rdquo 季娜拿走杆子，齊林就下山了。
他爬到峭壁下，拿起一塊尖石砸足枷上的鎖。
鎖很牢，怎麼也砸不開，再說自己砸也很不方便。
齊林聽見有人從山上下來，蹦蹦跳跳很輕快。
他想：&ldquo一定又是季娜。
&rdquo季娜跑來，拿起石頭說：&ldquo讓我來。
&rdquo 她蹲下來，動手砸鎖。
但她的手臂細得像樹枝，一點兒力氣也沒有。
她扔掉石頭哭起來。
齊林又接着砸鎖。
季娜蹲在旁邊，扶住他的肩膀。
齊林回頭一看，看見左邊山後有一片紅光，月亮正在漸漸升起。
他想：&ldquo趁月亮還沒有升上來就穿過谷地，走進樹林。
&rdquo他站起來，丢掉石塊。
雖然戴着足枷，但他必須走。
&ldquo别了，&rdquo他說，&ldquo好季娜。
我一輩子都會記住你的。
&rdquo 季娜抱住他，雙手在他身上摸索，找個地方把餅塞在他身上。
他接過餅。
&ldquo謝謝你，&rdquo他說，&ldquo聰明的姑娘。
我走後誰給你做娃娃呢？&rdquo說着摸摸她的頭。
季娜雙手捂住臉大哭起來，接着像小山羊一樣跳上山去。
黑暗中隻聽見她背後辮子上的銀币在叮當作響。
齊林畫了十字，一手握住足枷上的鎖，免得它發出響聲，一瘸一拐地沿着大路走去，望望月亮升起處的光暈。
路他是認得的，他得走八俄裡路。
但願在月亮完全升起之前走到那片樹林。
他涉過小溪，山後月色已經發白。
他走過谷地，邊走邊望：月亮還看不見。
但月亮的光暈已很亮了，谷地一邊也越來越亮，越來越亮。
陰影往山下移動，離他越來越近。
齊林一直走在陰影裡。
他匆匆走着，月亮卻爬得更快；右邊的樹梢已被月光照亮。
他走近樹林，月亮從山後爬出來，照耀得大地如同白晝。
樹上每一張葉子都看得清楚。
山裡甯靜光亮，仿佛一切都死絕了。
隻聽得山下溪水在汩汩奔流。
他走進樹林，沒有遇見一個人。
他在樹林裡找了一個較暗的地方，坐下來休息。
他休息了一會兒，吃了一個餅，找到一塊石頭，再砸足枷。
兩隻手都皮破血流，還是沒有把鎖砸掉。
他站起來繼續前進。
又走了一俄裡光景，身上一點兒力氣也沒有，兩腳都磨破了。
他又走了十來步，便停下來。
他想：&ldquo沒辦法，隻要有一點兒力氣還是得走。
一坐下，就再也起不來了。
要塞是走不到了，天一亮我就在樹林裡躺下，挨過白天，到夜裡再走。
&rdquo 齊林走了一個通宵，隻遇見兩個騎馬的鞑靼人。
他老遠聽見他們，就躲到樹後。
月亮漸漸暗淡，地上出現露水，天快亮了，但齊林還沒走到樹林盡頭。
他想：&ldquo我再走三十步就拐進樹叢中休息。
&rdquo他走了三十步，看見樹林已到了盡頭。
他走出樹林，天已大亮，原野和要塞看得一清二楚。
左邊，靠近山麓，篝火時明時滅，煙霧騰騰，旁邊圍坐着一群人。
他仔細一看，前面步槍閃亮，是一群哥薩克兵。
齊林樂了，拼着最後的力氣向山下走去，心裡想：&ldquo上帝保佑，在這片精光的田野上可不能被騎馬的鞑靼人看見。
盡管要塞已不遠，但也逃不掉。
&rdquo 他剛這樣想着，一看，左邊山崗上站着三個鞑靼人，離他隻有一百俄丈。
鞑靼人也看見了他，向他開槍。
他心裡一怔，揮動雙手，竭盡全力喊道：&ldquo弟兄們！救命！弟兄們！&rdquo 本方的人聽見了，幾個騎馬的哥薩克沖出來。
他們向他跑來，想截斷鞑靼人的去路。
離哥薩克還遠，離鞑靼人卻很近。
齊林竭盡全力，一手提起足枷，向哥薩克狂奔。
他忘乎所以，畫着十字，大聲叫嚷：&ldquo弟兄們！弟兄們！弟兄們！&rdquo 哥薩克大約有十五個人。
鞑靼人害怕了，中途停下來。
這時齊林已跑近哥薩克。
哥薩克把他團團圍住，問他是誰，是幹什麼的，從哪裡來。
齊林高興極了，一邊哭，一邊喊：&ldquo弟兄們！弟兄們！&rdquo 哥薩克兵都跑出來把齊林團團圍住。
有人給他面包，有人給他粥，有人給他伏特加，有人拿大衣披在他身上，有人替他砸足枷。
軍官們認出是齊林，把他領到要塞。
士兵都很高興，同伴都來看他。
齊林把他的經曆從頭講了一遍，然後說：&ldquo嗐，我回家結婚就是這麼一回事！看來這不是我的命。
&rdquo 于是齊林留在高加索繼續服役。
科斯狄林花了五千盧布，一個月之後才被贖出來。
他回到家裡已虛弱不堪了。
一八七二年 *** [1]1俄丈合2.134米。
[2]1俄尺合0.71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