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薩克:一八五二年高加索的一個故事(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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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他們會把你關起來的。

    哦,算了吧。

    你們怎麼行呢!我跟基爾奇克可就不同了&hellip&hellip&rdquo 于是老頭兒又想講他那些講不完的故事,可是魯卡沙向窗外瞧了一下。

     &ldquo天大亮了,大叔,&rdquo他打斷他的話,&ldquo我該走了,改天請到我家來玩玩。

    &rdquo &ldquo基督保佑你,我也要到軍官那兒去,我答應帶他去打獵。

    我看他倒是個好人。

    &rdquo 十七 魯卡沙從耶羅施卡那裡出來,走回家去。

    一路上,隻見濕滋滋的晨霧從地面升起來,籠罩了村莊。

    牲口開始在四處活動,雖然還看不見它們。

    公雞彼此呼應,啼得越來越頻繁越起勁。

    天空漸漸明亮起來,村民開始起床。

    魯卡沙直到走近家門,才看清他家院子裡被露水沾濕的籬笆、房子的台階和敞開的貯藏室。

    從霧氣彌漫的院子裡傳來斧頭劈柴的聲音。

    魯卡沙走進屋子。

    他的母親已經起身,站在火爐前面加木柴。

    他的小妹妹還在床上睡覺。

     &ldquo魯卡沙,怎麼,玩夠了嗎?&rdquo母親低聲說,&ldquo昨天晚上你哪兒去啦?&rdquo &ldquo在村子裡。

    &rdquo兒子一邊勉強回答,一邊把槍從套子裡取出來,察看着。

     母親搖搖頭。

     魯卡沙在火藥池裡倒了點兒火藥,取出一隻口袋,從袋裡摸出幾隻空彈藥筒,裝着藥,小心翼翼地在每個筒裡塞進一顆包布的子彈。

    他用牙齒咬緊裝好的彈藥筒,仔細檢查過,才放進袋子裡。

     &ldquo媽媽,我叫你把布袋子補一補,你補好了嗎?&rdquo他問。

     &ldquo那還用問!我們的啞姑娘昨天晚上補過什麼東西啦。

    難道你又得上哨兵線去嗎?還沒讓我好好瞧瞧你呢。

    &rdquo &ldquo收拾好就得走了,&rdquo魯卡沙一邊包火藥,一邊回答,&ldquo啞姑娘在哪兒?出去了嗎?&rdquo &ldquo該是在劈柴吧。

    她一直在替你擔心哪。

    她說:&lsquo我再也看不到他了。

    &rsquo她一隻手在臉上比畫着,咂着舌頭,又把手壓在心口,表示心裡難過。

    要叫她來嗎?你打死山匪的事她全知道了。

    &rdquo &ldquo叫她來,&rdquo魯卡沙說,&ldquo我那邊還有些牛油,你去拿來。

    我那把刀要擦點兒油。

    &rdquo 老太婆走出去,過了一會兒,魯卡沙的啞姐姐踏着吱嘎作響的台階,走進屋子裡。

    她比弟弟大六歲,要不是她也帶有聾啞人常有的那種遲鈍而又粗魯多變的表情,她的相貌倒是很像他的。

    她穿一件打滿補丁的粗布衫,光腳上沾滿泥濘,頭上包着一塊很舊的藍色頭巾。

    她的脖子、手臂和臉上都筋脈畢露,像莊稼漢一樣強壯。

    從她的穿着和外表上可以看出,她經常幹男子幹的重活。

    她搬來一捆木柴,扔在火爐旁。

    接着滿臉浮起快樂的微笑,走到弟弟跟前,摸摸他的肩膀,迅速地用手、臉和全身向他做着各種姿勢。

     &ldquo好極了,好極了!斯吉普卡真行!&rdquo弟弟點點頭回答。

    &ldquo什麼都補好了,收拾好了,真行!賞給你這個!&rdquo他說着從口袋裡摸出兩個蜜糖餅遞給她。

     啞姑娘臉紅了,高興得粗野地嗚嗚叫起來。

    她抓住蜜糖餅,更快地做着手勢,不時指指一個方向,又用一隻粗手指在眉毛和臉上比畫着。

    魯卡沙懂得她的意思,一直笑眯眯地點着頭。

    她告訴他,他應該給姑娘們送點兒好吃的東西,還有,姑娘們都很喜歡他,而那個瑪麗雅娜是姑娘中最可愛的,她也愛他。

    她迅速地指指瑪麗雅娜的房子,又指指自己的眉毛和臉,咂咂嘴,搖搖頭,來表示瑪麗雅娜。

    她把一隻手放在胸口,吻吻自己的手,像是在擁抱什麼似的,來表示&ldquo愛&rdquo。

    母親回到屋子裡,一知道啞姑娘在談什麼,便笑了笑,搖搖頭。

    啞姑娘給她看看蜜糖餅,又高興得嗚嗚叫起來。

     &ldquo前天我對烏麗特卡說過,要請人去說媒,&rdquo母親說,&ldquo她同意了。

    &rdquo 魯卡沙默默地瞧瞧母親。

     &ldquo那麼怎麼辦呢,媽媽?酒得送出去賣。

    我要一匹馬。

    &rdquo &ldquo到時候我會送去的。

    我得先把酒桶準備好,&rdquo母親說,顯然不願讓兒子過問家務,&ldquo你走的時候把穿堂裡的一袋東西帶去。

    是我向人家借的,給你帶到哨兵線去。

    是不是把它裝在鞍囊裡?&rdquo &ldquo行,&rdquo魯卡沙回答,&ldquo要是吉烈汗過河來的話,你叫他到哨兵線去找我,因為我這一陣不會有休假。

    我有事跟他談。

    &rdquo 他動手收拾行李。

     &ldquo我會叫他去的,魯卡沙,會叫他去的。

    你怕是一直在雅姆卡家裡玩兒吧?&rdquo老太婆說,&ldquo我夜裡起來照料牲口,聽見好像是你在唱歌。

    &rdquo 魯卡沙沒有回答,他走到穿堂裡,把袋子搭在肩上,翻起短褂的下擺,拿起槍,在門檻上站住。

     &ldquo再見了,媽媽,&rdquo他對母親說,順手關上門,&ldquo你讓納紮爾卡帶一桶酒來,我答應過弟兄們了,他會來的。

    &rdquo &ldquo基督保佑你,魯卡沙!上帝保佑你!我會給他的,從新桶裡舀給他,&rdquo老太婆一邊向籬笆走去,一邊回答。

    &ldquo你聽我說。

    &rdquo她倚在籬笆上說。

     魯卡沙停住腳步。

     &ldquo你在這兒玩了一下,嗯,感謝上帝!年輕人怎麼能不找點兒快活呢?再說,是上帝賜給你福氣的,這很好。

    可是在那邊哪,好兒子,就得注意了&hellip&hellip最要緊的是要巴結上司,千萬記住!等我把酒賣掉,預備好錢給你買匹馬,再去說媒。

    &rdquo &ldquo得了,得了!&rdquo兒子皺着眉頭回答。

     啞姑娘叫了一聲,引起他的注意。

    她指指腦袋和手,表示剃光頭的車臣人。

    然後皺起眉頭,裝出拿槍瞄準的姿勢,大叫一聲,又搖搖頭,急促地發出咿咿嗚嗚的聲音。

    她的意思是要魯卡沙再打死一個車臣人。

     魯卡沙明白了她的意思,嗨地笑了一聲,按住背後鬥篷下的步槍,邁開輕快的步子,漸漸消失在濃霧中。

     老太婆在門口站了一會兒,回到屋子裡,馬上又動手幹活。

     十八 魯卡沙上哨兵線去了;耶羅施卡大叔喚了狗,爬過籬笆,從後院繞到奧列甯的屋子裡(他出去打獵,竭力避開女人)。

    奧列甯還睡着,凡紐沙已經醒了,但也沒有起床。

    耶羅施卡大叔挎着槍,一副獵人打扮,推門進去的時候,凡紐沙正打量着周圍的光景,思量着是不是應該起身。

     &ldquo拿棍子來!&rdquo耶羅施卡大叔聲音低沉地叫道,&ldquo有警報!車臣人來了!伊凡!給老爺準備茶炊。

    你快起來!快點兒!&rdquo老頭兒又嚷道,&ldquo我們就是這樣的,好人。

    你看,姑娘們都起來了。

    你看看窗外,你看看,她打水去了,可你還睡覺。

    &rdquo 奧列甯醒了,霍地跳起來。

    他看到老頭兒,聽到他的聲音,不由得精神一振,心裡高興。

     &ldquo快點兒!快點兒,凡紐沙!&rdquo他叫道。

     &ldquo你就這樣去打獵嗎?人家在吃早飯了,可你還睡覺。

    梁姆!往哪兒跑?&rdquo老頭兒喝着狗。

    &ldquo槍準備好了嗎?&rdquo老頭兒大聲問道,仿佛屋子裡有一大群人。

     &ldquo哦,是我的不是,可是有什麼辦法。

    火藥,凡紐沙!還有填彈塞!&rdquo奧列甯說。

     &ldquo得罰款!&rdquo老頭兒嚷道。

     &ldquo您要茶嗎?&rdquo凡紐沙笑着用法語問。

     &ldquo你不是我們的人!你叽裡咕噜講的不是我們的話,鬼東西!&rdquo老頭兒露出牙龈,對他罵道。

     &ldquo頭一回可以原諒。

    &rdquo奧列甯一邊拉上他的大皮靴,一邊開玩笑說。

     &ldquo頭一回可以原諒你,&rdquo耶羅施卡回答,&ldquo下次再睡過頭,可得罰一桶契希爾。

    等太陽一曬暖,你就碰不着鹿了。

    &rdquo &ldquo就是碰着也沒用,因為畜生比我們靈!&rdquo奧列甯重複着老頭兒昨晚的話,挖苦道,&ldquo你騙不了它。

    &rdquo &ldquo哼,你笑吧!你先去打一隻再說。

    喂,快點兒!看,房東也找你來了,&rdquo耶羅施卡望着窗外說,&ldquo瞧他的打扮,穿上嶄新的上衣,好讓你知道他是個軍官。

    唉,這批人,這批人!&rdquo 果然,凡紐沙進來通報,說房東想見見東家。

     &ldquo錢!&rdquo他意味深長地用法語說,預先警告東家哥薩克少尉來訪的目的。

    接着,少尉身穿一件新的契爾克斯服,佩着軍官肩章,腳蹬一雙锃亮的皮靴(這在哥薩克中是很少見的),臉上堆着笑,搖搖擺擺地走進屋子,向房客緻意。

     伊裡亞·華西裡耶維奇少尉是個受過教育的哥薩克。

    他到過俄羅斯,又是學校裡的教師,而主要是個上等人。

    他要擺出上等人的樣子,但他那種裝腔作勢、冒充風雅的姿态和不倫不類、裝腔作勢的談吐卻不能不使人覺得,他跟耶羅施卡大叔并沒有什麼兩樣。

    這一層,不論從他那張曬得發黑的臉,不論從他的雙手或者紅彤彤的鼻子上,都看得出來。

    奧列甯請他坐下。

     &ldquo你好,伊裡亞·華西裡耶維奇老爺!&rdquo耶羅施卡一邊說,一邊站起來,帶着嘲諷的意味(奧列甯有這樣的感覺)低低地鞠了一躬。

     &ldquo你好,大叔!你也在這兒嗎?&rdquo少尉漫不經心地向他點點頭,回答。

     少尉是個四十歲上下的人,留着一撮山羊胡子,身體幹瘦,相貌端正,就他的年紀來說,精神也很飽滿。

    他到奧列甯這兒來,唯恐人家把他當作一個普通的哥薩克,因此想立刻顯出自己的身份。

     &ldquo他是我們這兒的埃及的甯錄[17],&rdquo他指着老頭兒,得意揚揚地笑着對奧列甯說,&ldquo耶和華面前英勇的獵戶。

    他是我們這兒的第一把手。

    您大概已經知道了吧?&rdquo 耶羅施卡大叔望着自己那雙穿着濕漉漉生皮涼鞋的腳,若有所思地搖搖頭,仿佛對少尉的手腕和學問感到驚奇,接着又自言自語道:&ldquo&lsquo挨擠的您老!&rsquo這是什麼怪話啊?&rdquo &ldquo你看,我們正想打獵去呢。

    &rdquo奧列甯說。

     &ldquo是的,先生,&rdquo少尉應道,&ldquo可我有件小小的事兒要找您談哪。

    &rdquo &ldquo您有什麼吩咐哇?&rdquo &ldquo因為您是一位上等人,&rdquo少尉打開了話頭,&ldquo而我明白我也具有軍官的身份,因此像一切上等人那樣,我們總可以從長計議。

    &rdquo他停了一下,笑嘻嘻地對老頭兒和奧列甯瞧了一眼,&ldquo但如果您願意的話,按照我的同意,由于我妻子是我們階級中的無知女人,她在目前不能完全請教您昨天的話。

    因為我的房子本可以按月租六盧布租給團裡的副官,而馬廄還不計在内,但是我身為上等人,永遠可以寬大待人。

    不過,您既然願意,我也具有軍官身份,因此我個人在一切方面都可以同意您,而我雖是本地居民,但我可以不按照本地習慣,而一切都可以遵守條件&hellip&hellip&rdquo &ldquo說得好清楚!&rdquo老頭兒咕噜着。

     少尉用這種腔調又談了好一陣。

    奧列甯從他全部談話裡好容易才明白他的意思是要他每月付六盧布的房租。

    他欣然同意,并且請客人喝茶。

    少尉卻辭謝了。

     &ldquo按照敝地的規矩,&rdquo他說,&ldquo我們認為用一隻&lsquo世俗的&rsquo杯子喝茶是種罪孽。

    雖然,以我的教育來說,我能了解,可是我的妻子由于人類的弱點&hellip&hellip&rdquo &ldquo那麼,您要喝茶嗎?&rdquo &ldquo要是您允許的話,讓我把自己的杯子拿來,特殊的杯子,&rdquo少尉回答,走到門口,叫道,&ldquo拿杯子來!&rdquo 過了一會兒門開了,一隻套着粉紅袖子、曬得黑黑的年輕的手拿着一隻杯子從門外伸進來。

    少尉走過去,接了杯子,跟女兒低聲說了些什麼。

    奧列甯把茶給少尉倒在特殊的杯子裡,給耶羅施卡倒在世俗的杯子裡。

     &ldquo我可不想耽擱你們了。

    &rdquo少尉說,雖然燙痛嘴唇,還是把一杯熱茶喝完。

    &ldquo我對于釣魚也很感興趣,一放假總想抛開職務休息一下。

    我也想碰碰運氣,看捷列克河的禮物會不會落到我的頭上來。

    我希望您什麼時候也到我家來喝一杯土酒,按照我們村裡的風俗。

    &rdquo他補充說。

     少尉起身告辭,他握了握奧列甯的手出去了。

    當奧列甯收拾行裝準備出發的時候,他聽見少尉正用明确而帶命令的口氣在對家裡人說話。

    幾分鐘之後,他看見少尉褲腳卷到膝蓋上,穿一件破爛的短褂,掮着網,從他窗外走過。

     &ldquo是個騙子手,&rdquo耶羅施卡大叔喝完&ldquo世俗的&rdquo杯子裡的茶,說道,&ldquo難道你真願意付他六盧布嗎?豈有此理!村裡最好的房子出兩盧布都可以租到。

    這個滑頭!我情願把我的房子租給你,隻要三盧布就行了。

    &rdquo &ldquo不,我就住在這兒算了。

    &rdquo奧列甯說。

     &ldquo六盧布!明明白白,這錢花得太冤枉。

    嗨!&rdquo老頭兒回答,&ldquo伊凡,拿點兒契希爾來!&rdquo 奧列甯跟老頭兒臨行前吃了些點心,喝了伏特加,一塊兒來到街上,時間已經七點多鐘。

     他們在大門口碰到一輛裝貨的牛車。

    瑪麗雅娜頭上那條白頭巾直包到眼睛上邊,襯衫外面罩着一件短襖,腳上穿着一雙皮靴,手裡拿着一根長樹枝,使勁拉着那縛在牛角上的繩子。

     &ldquo好姑娘!&rdquo老頭兒一邊說,一邊裝出要摟她的姿勢。

     瑪麗雅娜拿樹枝對他揮了揮,她那雙美麗的眼睛喜氣洋洋地向他們兩人瞅了一下。

     奧列甯越發高興了。

     &ldquo嗯,走吧,走吧!&rdquo他說着,把槍挂到肩上。

    這時他發覺姑娘在看他。

     &ldquo駕!駕!&rdquo瑪麗雅娜的聲音在他們後面響着,接着牛車就軋軋地響起來。

     他們順着村莊後面牧場上那條大路走去,耶羅施卡一路上不停地說話。

    他忘不了那少尉,一個勁兒地罵他。

     &ldquo你幹嗎這樣生他的氣啊?&rdquo奧列甯問。

     &ldquo真小氣!我可不喜歡他,&rdquo老頭兒回答,&ldquo眼睛一閉,還不是什麼都得留下。

    他攢錢為誰啊?蓋了兩座房子,還要打官司把另一座果園從弟弟手裡奪過來。

    這狗東西就是喜歡搖筆杆子!還有人從别的村子裡跑來找他寫狀子呢。

    他寫狀子,總能赢官司。

    他就有這種本事。

    可是攢那麼多錢為了誰啊?總共隻有一個男孩,一個姑娘;等姑娘一出嫁,還留給誰呢?&rdquo &ldquo他攢錢是為了給她辦嫁妝啊!&rdquo奧列甯說。

     &ldquo什麼嫁妝?姑娘長得不錯,反正有人要。

    可他這惡鬼還想讓她嫁個有錢人。

    是我鄰居,也是我侄兒,是個好小子,前不久打死了一個車臣人。

    他托人向他說媒,說了好久,可他一直不答應。

    一次次推托,說什麼姑娘年紀還小。

    可我知道他在打什麼主意。

    他要人家向他點頭哈腰。

    在姑娘這件事上,他真是太不要臉了。

    可人家一直在給魯卡沙說媒呢。

    因為他是村子裡頂出色的哥薩克,是個真正的騎士,他殺了一個山匪,會得到十字勳章的。

    &rdquo &ldquo這是怎麼搞的?昨天晚上我在院子裡散步,正好看見房東家的姑娘在跟一個哥薩克男人親嘴。

    &rdquo奧列甯說。

     &ldquo你胡說。

    &rdquo老頭兒站住,嚷道。

     &ldquo是真的!&rdquo奧列甯說。

     &ldquo娘兒們都是魔鬼!&rdquo耶羅施卡一邊說,一邊沉思着。

    &ldquo是個什麼樣子的哥薩克?&rdquo &ldquo我沒看清楚。

    &rdquo &ldquo嗯,他戴什麼帽子?是白的嗎?&rdquo &ldquo是的。

    &rdquo &ldquo身穿紅短褂嗎?個兒跟你差不多?&rdqu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