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部 毒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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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quo當然！非常可愛。
&rdquo &ldquo是男孩還是女孩？&rdquo &ldquo男孩。
活蹦亂跳，嗓門可大啦！頭發油亮，跟媽媽一樣，眼睛也是亮晶晶的，滴溜溜亂轉&mdash&mdash黑色的，聰明，跟殿下一模一樣。
馬上就看出來&mdash&mdash帝王的血統！搖籃裡的小赫拉克勒斯1！切奇利娅夫人高興個沒完。
讓問問給取個什麼名字合适。
&rdquo &ldquo我已經想過了，&rdquo公爵說，&ldquo你知道，貝爾納多，我們就叫他塞薩爾吧。
你可喜歡這個名字？&rdquo &ldquo塞薩爾？的确是個美麗的名字，好聽，而且是個古人的名字！是的，是的，塞薩爾·斯福爾紮&mdash&mdash是個配得上英雄的名字！&rdquo &ldquo怎麼樣，她的丈夫如何？&rdquo &ldquo貝加米尼伯爵大人跟平時一樣善良和可親。
&rdquo &ldquo他是個極好的人！&rdquo公爵非常自信地說。
&ldquo無與倫比的！&rdquo貝林喬尼接過來說。
&ldquo我敢說，是個少有的品德高尚的人！如今這樣的人很難找。
如果風痛不礙事，伯爵想要來進晚餐，以便向殿下證明自己對您的尊敬。
&rdquo 這裡所說的切奇利娅·貝加米尼伯爵夫人是摩羅以前的情婦。
貝雅特裡齊剛一嫁過來就知道了公爵的這種關系，好頓吃醋，威脅說要回到父親家去，她的父親是費拉拉公爵埃利雷·德斯特。
摩羅不得不在各國使節面前莊嚴地宣誓絕不破壞夫妻的忠誠，為了證明自己的決心，把切奇利娅嫁給上了年紀的貝加米尼伯爵，此人是個破落戶，為人随和，準備為他人提供任何效勞。
貝林喬尼從衣袋裡掏出一張紙，遞給了公爵。
這是為慶祝新生嬰兒而寫的一首十四行詩&mdash&mdash采用對白的形式，詩人問太陽神，它為什麼被烏雲遮住了；太陽親切地回答說，它由于羞愧和羨慕新的太陽&mdash&mdash摩羅和切奇利娅的兒子而躲藏起來。
公爵很賞識，接了過來，從錢袋裡掏出一枚金币，賞給詩人。
&ldquo貝爾納多，順便問問，你沒有忘記星期六是公爵夫人的誕辰吧？&rdquo 貝林喬尼匆匆忙忙地在自己衣服的綻線處翻騰起來&mdash&mdash他那件衣服既不像是宮廷官員穿的，也不像是乞丐穿的，他用綻線處充當口袋&mdash&mdash從裡面抽出一疊肮髒的紙片，上面寫的都是辭藻華麗的頌詩，有的悼念安吉利卡夫人的獵鷹之死，有的寫帕拉維奇尼的灰色夾帶黑圓斑點的匈牙利種牝馬的疾病，他從這些詩中尋找所需要的幾首。
&ldquo一共有三首，殿下&mdash&mdash供您挑選。
我以詩神之馬佩伽索斯的名義發誓，您一定會滿意的！&rdquo 那個時代，君主都有禦用詩人，使用他們就像使用樂器一樣，不僅能給自己的情人，而且也能給自己的妻子唱情歌，而且按照世俗的時髦要求，這種詩必定把夫妻之間的愛情寫成佩特拉克和勞拉式的非人世的愛情。
摩羅饒有興味地把詩浏覽一遍：他認為自己是個細膩的鑒賞家，在靈魂上是個詩人。
盡管他不會押韻。
第一首十四行詩裡有三行詩很合乎他的口味；丈夫對妻子說： 不管你在何處往地上吐口唾沫， 那裡都會立刻出現芳香的花朵， 猶如早春&mdash&mdash紫羅蘭競相開放。
第二首&mdash&mdash詩人把貝雅特裡齊比作狄安娜女神，讓人相信，野豬和野鹿死在如此美貌的女獵人手裡會感到無比幸福。
但他更喜歡的是第三首，但丁在這裡請求上帝讓他重返人世，因為貝雅特裡齊通過米蘭公爵夫人的形象回到人間了。
&ldquo噢，朱庇特！&rdquo&mdash&mdash但丁·阿利吉耶裡驚呼道，&ldquo你又把生命賞賜了她，因此請允許我也能與她在一起，以便目睹貝雅特裡齊所給予幸福的那個人&rdquo，亦即洛多維科公爵。
2摩羅親切地拍拍詩人的肩膀，應該賞賜他一塊做皮大衣用的面料，況且貝爾納多已經要來了做領子用的狐狸皮，他像個小醜似的，擠眉弄眼，哀求地說，他那件舊的皮大衣已經破爛不堪，不能抵禦風寒，&ldquo像是在陽光下晾曬的面條&rdquo。
&ldquo去年冬天，&rdquo他繼續死乞白賴地哀求，&ldquo由于沒有劈柴，我不僅要燒掉自己家的樓梯，而且也打算燒掉聖法蘭西斯的木屐！&rdquo 公爵不禁哈哈大笑起來，答應給他劈柴。
于是詩人感激之情湧上心頭，頃刻之間賦詩一首，并且當場吟誦了如下四行贊頌的詩句： 你答應給你的奴隸面包，就像上帝一樣， 賞賜他們以天上的甘露&mdash&mdash 九位缪斯和聲音甜美的阿波羅， 噢，高貴的摩爾人，為你唱歌！ &ldquo貝爾納多，看樣子你現在興緻很高？聽我說，我還需要一首詩。
&rdquo &ldquo情詩嗎？&rdquo &ldquo是的。
也要熱情洋溢的。
&rdquo &ldquo送給公爵夫人嗎？&rdquo &ldquo不。
你瞧瞧我這裡，隻是不許說出去！&rdquo &ldquo噢，殿下，您太讓我傷心了。
難道我什麼時候說出去過不成？&rdquo &ldquo呶，這就是了。
&rdquo &ldquo我會像條魚一樣，保持沉默！&rdquo 貝爾納多神秘地眨巴着眼睛，但又不失恭敬。
&ldquo熱情洋溢的？那又怎麼樣？是祈求還是感激？&rdquo &ldquo祈求。
&rdquo 詩人皺起眉頭，陷入深思： &ldquo已婚的？&rdquo &ldquo是個姑娘。
&rdquo &ldquo好。
得知道名字。
&rdquo &ldquo行了！為什麼要知道名字？&rdquo &ldquo既然是祈求，那麼不提名字是不合适的。
&rdquo &ldquo盧克萊西娅。
沒有現成的嗎？&rdquo &ldquo有，但最好是現作。
請允許我到隔壁房間去一小會兒。
我已經預感到，寫出來的會不錯：韻腳已經在頭腦裡湧動了。
&rdquo 少年侍從走進來，禀報道： &ldquo列奧納多·達·芬奇駕到。
&rdquo 貝林喬尼抓起筆和紙，從一個門溜出去，就在同一時刻，列奧納多從另一個門走進來。
五 經過寒暄之後，公爵跟畫家談起開鑿新的斯福爾紮通航大運河的事，這條運河應該把謝奇亞和提契諾兩條河流連接起來，形成一個運河網，以便灌溉洛梅林地區的草場、田地和牧場。
列奧納多負責指揮通航運河的開鑿工程，盡管他沒有宮廷建築師的頭銜，甚至也沒有宮廷畫師的頭銜，他僅僅由于很久以前發明一種樂器而得到了宮廷樂師頭銜，這比起貝林喬尼這樣的宮廷詩人的頭銜高不了多少。
畫家精确地講解了計劃和預算，要求下令撥款，以便開展下一步的工作。
&ldquo多少？&rdquo公爵問道。
&ldquo每海裡按566杜卡特計算，總共15187杜卡特。
&rdquo列奧納多說。
洛多維科皺起眉頭，想起了剛剛寄出的用作賄賂和收買法蘭西高官顯宦的50000杜卡特。
&ldquo太昂貴了，列奧納多先生！說實在的，你要讓我破産的。
你一直是想要達到不可能實現的目标。
布拉曼特也是一位很出色的建築師，可是他從來也不要求這麼多錢。
&rdquo 列奧納多聳了聳肩膀。
&ldquo随您的意，殿下，請您委派布拉曼特吧。
&rdquo &ldquo好啦，别生氣。
你知道，我不讓任何人傷害你！&rdquo 開始了讨價還價。
&ldquo好，明天來得及。
&rdquo公爵最後說，按照自己的習慣，盡量拖延問題的解決，開始翻閱列奧納多的筆記本，那上面畫有各種未完成的草圖、建築施工圖和構思圖。
一張圖上畫着一個大陵園&mdash&mdash是一座人造的山丘，山頂上有一個帶有許多圓柱的廟宇，穹隆上有一圓孔，好像羅馬的萬神廟，以便使陵寝的内室更加燦爛輝煌，超過埃及的金字塔。
一旁寫着精确的數字和樓梯、通道、可安放五十個骨灰罐的大廳的詳細計劃。
&ldquo這是什麼？&rdquo公爵問道，&ldquo你這是在什麼時候和給什麼人構想的？&rdquo &ldquo不是給任何人的。
是幻想&hellip&hellip&rdquo 摩羅驚異地看了看他，搖着頭。
&ldquo莫名其妙的幻想！是給奧林波斯諸神或者巨人神提坦準備的陵墓。
好像是在夢境或者神話中&hellip&hellip可你還算是一位數學家呢！&rdquo 他又看另一幅圖畫，這是一幅城市圖，分成兩個街區&mdash&mdash上面的是老爺們住的，下面的是奴隸們住的，那裡有一些馱東西的牲口、污水坑、煙囪和水渠&mdash&mdash這座城市的設計說明設計者對自然法則具有準确的了解，但是他的良心卻不因人們的不平等、被劃分成特權者和被損害者而感到憤怒。
&ldquo不錯！&rdquo公爵說，&ldquo你認為能夠修建嗎？&rdquo &ldquo是的！&rdquo列奧納多回答道，他的臉活躍起來，&ldquo我早就幻想有朝一日殿下會願意做個實驗，哪怕是在米蘭郊區的某個地方。
五千棟房屋&mdash&mdash供三萬居民居住。
這麼多的人擁擠在肮髒氣悶狹窄的鬥室裡，隻能一個挨着一個地坐着，擴散着傳染病毒和死亡的種子，應該把他們疏散開。
如果您能實現我的計劃，殿下，這将是世界上最美好的城市！&rdquo 畫家發現公爵在笑，便停下來。
&ldquo你可真是個怪人，逗人發笑，列奧納多先生！看來要是讓你随意而為，一切都得翻個底兒朝天，國家可就遭殃了！你莫非沒有看到，即使是最馴服的奴隸也會掀起暴亂反對你的兩個街區，蔑視這座世界上最美好的城市及其值得稱贊的清潔、排水管道和排水溝渠&mdash&mdash照舊跑回自己原來的城市，他們會說：生活在肮髒、擁擠之中，但不受欺負。
&rdquo &ldquo啊，這又是什麼？&rdquo他指着另一個設計圖問道。
列奧納多不得不解釋這張圖畫，這原來是妓院的設計圖。
單個的房間、門和通道都是這樣安置的，嫖客們可以指望保守秘密，不用擔心相互撞見。
&ldquo這倒是個好主意！&rdquo公爵感歎地說，&ldquo的确，你不會相信，賣淫窟裡盜竊和兇殺案件已經讓我煩透了。
這樣設置房間，就會秩序井然，安全可靠。
我一定按照你的設計建造一棟房子！&rdquo &ldquo然而，&rdquo他冷笑着補充道，&ldquo我看得出，你原來是個全才，什麼都不厭棄：諸神的墳墓緊挨着妓院！&rdquo &ldquo順便說一下，&rdquo他繼續說，&ldquo我有一次閱讀一位古代曆史學家的書，其中講到所謂狄俄倪索斯之耳&mdash&mdash一種竊聽用的管子，埋在牆壁裡，君主用它能夠從一個房間裡聽到另一個房間裡在說些什麼。
你認為如何，不能在我的宮廷裡也安裝一個狄俄倪索斯之耳嗎？&rdquo 公爵起初還有些不好意思；可是轉眼之間就好了，感到畫家沒有什麼可害羞的。
列奧納多絲毫沒有窘迫，甚至沒有考慮狄俄倪索斯之耳是好還是壞，談論起來，認為這是一種新的科學儀器，認為安裝這種管子可以研究聲波運動的規律，并且由于有理由進行這
&rdquo &ldquo是男孩還是女孩？&rdquo &ldquo男孩。
活蹦亂跳，嗓門可大啦！頭發油亮，跟媽媽一樣，眼睛也是亮晶晶的，滴溜溜亂轉&mdash&mdash黑色的，聰明，跟殿下一模一樣。
馬上就看出來&mdash&mdash帝王的血統！搖籃裡的小赫拉克勒斯1！切奇利娅夫人高興個沒完。
讓問問給取個什麼名字合适。
&rdquo &ldquo我已經想過了，&rdquo公爵說，&ldquo你知道，貝爾納多，我們就叫他塞薩爾吧。
你可喜歡這個名字？&rdquo &ldquo塞薩爾？的确是個美麗的名字，好聽，而且是個古人的名字！是的，是的，塞薩爾·斯福爾紮&mdash&mdash是個配得上英雄的名字！&rdquo &ldquo怎麼樣，她的丈夫如何？&rdquo &ldquo貝加米尼伯爵大人跟平時一樣善良和可親。
&rdquo &ldquo他是個極好的人！&rdquo公爵非常自信地說。
&ldquo無與倫比的！&rdquo貝林喬尼接過來說。
&ldquo我敢說，是個少有的品德高尚的人！如今這樣的人很難找。
如果風痛不礙事，伯爵想要來進晚餐，以便向殿下證明自己對您的尊敬。
&rdquo 這裡所說的切奇利娅·貝加米尼伯爵夫人是摩羅以前的情婦。
貝雅特裡齊剛一嫁過來就知道了公爵的這種關系，好頓吃醋，威脅說要回到父親家去，她的父親是費拉拉公爵埃利雷·德斯特。
摩羅不得不在各國使節面前莊嚴地宣誓絕不破壞夫妻的忠誠，為了證明自己的決心，把切奇利娅嫁給上了年紀的貝加米尼伯爵，此人是個破落戶，為人随和，準備為他人提供任何效勞。
貝林喬尼從衣袋裡掏出一張紙，遞給了公爵。
這是為慶祝新生嬰兒而寫的一首十四行詩&mdash&mdash采用對白的形式，詩人問太陽神，它為什麼被烏雲遮住了；太陽親切地回答說，它由于羞愧和羨慕新的太陽&mdash&mdash摩羅和切奇利娅的兒子而躲藏起來。
公爵很賞識，接了過來，從錢袋裡掏出一枚金币，賞給詩人。
&ldquo貝爾納多，順便問問，你沒有忘記星期六是公爵夫人的誕辰吧？&rdquo 貝林喬尼匆匆忙忙地在自己衣服的綻線處翻騰起來&mdash&mdash他那件衣服既不像是宮廷官員穿的，也不像是乞丐穿的，他用綻線處充當口袋&mdash&mdash從裡面抽出一疊肮髒的紙片，上面寫的都是辭藻華麗的頌詩，有的悼念安吉利卡夫人的獵鷹之死，有的寫帕拉維奇尼的灰色夾帶黑圓斑點的匈牙利種牝馬的疾病，他從這些詩中尋找所需要的幾首。
&ldquo一共有三首，殿下&mdash&mdash供您挑選。
我以詩神之馬佩伽索斯的名義發誓，您一定會滿意的！&rdquo 那個時代，君主都有禦用詩人，使用他們就像使用樂器一樣，不僅能給自己的情人，而且也能給自己的妻子唱情歌，而且按照世俗的時髦要求，這種詩必定把夫妻之間的愛情寫成佩特拉克和勞拉式的非人世的愛情。
摩羅饒有興味地把詩浏覽一遍：他認為自己是個細膩的鑒賞家，在靈魂上是個詩人。
盡管他不會押韻。
第一首十四行詩裡有三行詩很合乎他的口味；丈夫對妻子說： 不管你在何處往地上吐口唾沫， 那裡都會立刻出現芳香的花朵， 猶如早春&mdash&mdash紫羅蘭競相開放。
第二首&mdash&mdash詩人把貝雅特裡齊比作狄安娜女神，讓人相信，野豬和野鹿死在如此美貌的女獵人手裡會感到無比幸福。
但他更喜歡的是第三首，但丁在這裡請求上帝讓他重返人世，因為貝雅特裡齊通過米蘭公爵夫人的形象回到人間了。
&ldquo噢，朱庇特！&rdquo&mdash&mdash但丁·阿利吉耶裡驚呼道，&ldquo你又把生命賞賜了她，因此請允許我也能與她在一起，以便目睹貝雅特裡齊所給予幸福的那個人&rdquo，亦即洛多維科公爵。
2摩羅親切地拍拍詩人的肩膀，應該賞賜他一塊做皮大衣用的面料，況且貝爾納多已經要來了做領子用的狐狸皮，他像個小醜似的，擠眉弄眼，哀求地說，他那件舊的皮大衣已經破爛不堪，不能抵禦風寒，&ldquo像是在陽光下晾曬的面條&rdquo。
&ldquo去年冬天，&rdquo他繼續死乞白賴地哀求，&ldquo由于沒有劈柴，我不僅要燒掉自己家的樓梯，而且也打算燒掉聖法蘭西斯的木屐！&rdquo 公爵不禁哈哈大笑起來，答應給他劈柴。
于是詩人感激之情湧上心頭，頃刻之間賦詩一首，并且當場吟誦了如下四行贊頌的詩句： 你答應給你的奴隸面包，就像上帝一樣， 賞賜他們以天上的甘露&mdash&mdash 九位缪斯和聲音甜美的阿波羅， 噢，高貴的摩爾人，為你唱歌！ &ldquo貝爾納多，看樣子你現在興緻很高？聽我說，我還需要一首詩。
&rdquo &ldquo情詩嗎？&rdquo &ldquo是的。
也要熱情洋溢的。
&rdquo &ldquo送給公爵夫人嗎？&rdquo &ldquo不。
你瞧瞧我這裡，隻是不許說出去！&rdquo &ldquo噢，殿下，您太讓我傷心了。
難道我什麼時候說出去過不成？&rdquo &ldquo呶，這就是了。
&rdquo &ldquo我會像條魚一樣，保持沉默！&rdquo 貝爾納多神秘地眨巴着眼睛，但又不失恭敬。
&ldquo熱情洋溢的？那又怎麼樣？是祈求還是感激？&rdquo &ldquo祈求。
&rdquo 詩人皺起眉頭，陷入深思： &ldquo已婚的？&rdquo &ldquo是個姑娘。
&rdquo &ldquo好。
得知道名字。
&rdquo &ldquo行了！為什麼要知道名字？&rdquo &ldquo既然是祈求，那麼不提名字是不合适的。
&rdquo &ldquo盧克萊西娅。
沒有現成的嗎？&rdquo &ldquo有，但最好是現作。
請允許我到隔壁房間去一小會兒。
我已經預感到，寫出來的會不錯：韻腳已經在頭腦裡湧動了。
&rdquo 少年侍從走進來，禀報道： &ldquo列奧納多·達·芬奇駕到。
&rdquo 貝林喬尼抓起筆和紙，從一個門溜出去，就在同一時刻，列奧納多從另一個門走進來。
五 經過寒暄之後，公爵跟畫家談起開鑿新的斯福爾紮通航大運河的事，這條運河應該把謝奇亞和提契諾兩條河流連接起來，形成一個運河網，以便灌溉洛梅林地區的草場、田地和牧場。
列奧納多負責指揮通航運河的開鑿工程，盡管他沒有宮廷建築師的頭銜，甚至也沒有宮廷畫師的頭銜，他僅僅由于很久以前發明一種樂器而得到了宮廷樂師頭銜，這比起貝林喬尼這樣的宮廷詩人的頭銜高不了多少。
畫家精确地講解了計劃和預算，要求下令撥款，以便開展下一步的工作。
&ldquo多少？&rdquo公爵問道。
&ldquo每海裡按566杜卡特計算，總共15187杜卡特。
&rdquo列奧納多說。
洛多維科皺起眉頭，想起了剛剛寄出的用作賄賂和收買法蘭西高官顯宦的50000杜卡特。
&ldquo太昂貴了，列奧納多先生！說實在的，你要讓我破産的。
你一直是想要達到不可能實現的目标。
布拉曼特也是一位很出色的建築師，可是他從來也不要求這麼多錢。
&rdquo 列奧納多聳了聳肩膀。
&ldquo随您的意，殿下，請您委派布拉曼特吧。
&rdquo &ldquo好啦，别生氣。
你知道，我不讓任何人傷害你！&rdquo 開始了讨價還價。
&ldquo好，明天來得及。
&rdquo公爵最後說，按照自己的習慣，盡量拖延問題的解決，開始翻閱列奧納多的筆記本，那上面畫有各種未完成的草圖、建築施工圖和構思圖。
一張圖上畫着一個大陵園&mdash&mdash是一座人造的山丘，山頂上有一個帶有許多圓柱的廟宇，穹隆上有一圓孔，好像羅馬的萬神廟，以便使陵寝的内室更加燦爛輝煌，超過埃及的金字塔。
一旁寫着精确的數字和樓梯、通道、可安放五十個骨灰罐的大廳的詳細計劃。
&ldquo這是什麼？&rdquo公爵問道，&ldquo你這是在什麼時候和給什麼人構想的？&rdquo &ldquo不是給任何人的。
是幻想&hellip&hellip&rdquo 摩羅驚異地看了看他，搖着頭。
&ldquo莫名其妙的幻想！是給奧林波斯諸神或者巨人神提坦準備的陵墓。
好像是在夢境或者神話中&hellip&hellip可你還算是一位數學家呢！&rdquo 他又看另一幅圖畫，這是一幅城市圖，分成兩個街區&mdash&mdash上面的是老爺們住的，下面的是奴隸們住的，那裡有一些馱東西的牲口、污水坑、煙囪和水渠&mdash&mdash這座城市的設計說明設計者對自然法則具有準确的了解，但是他的良心卻不因人們的不平等、被劃分成特權者和被損害者而感到憤怒。
&ldquo不錯！&rdquo公爵說，&ldquo你認為能夠修建嗎？&rdquo &ldquo是的！&rdquo列奧納多回答道，他的臉活躍起來，&ldquo我早就幻想有朝一日殿下會願意做個實驗，哪怕是在米蘭郊區的某個地方。
五千棟房屋&mdash&mdash供三萬居民居住。
這麼多的人擁擠在肮髒氣悶狹窄的鬥室裡，隻能一個挨着一個地坐着，擴散着傳染病毒和死亡的種子，應該把他們疏散開。
如果您能實現我的計劃，殿下，這将是世界上最美好的城市！&rdquo 畫家發現公爵在笑，便停下來。
&ldquo你可真是個怪人，逗人發笑，列奧納多先生！看來要是讓你随意而為，一切都得翻個底兒朝天，國家可就遭殃了！你莫非沒有看到，即使是最馴服的奴隸也會掀起暴亂反對你的兩個街區，蔑視這座世界上最美好的城市及其值得稱贊的清潔、排水管道和排水溝渠&mdash&mdash照舊跑回自己原來的城市，他們會說：生活在肮髒、擁擠之中，但不受欺負。
&rdquo &ldquo啊，這又是什麼？&rdquo他指着另一個設計圖問道。
列奧納多不得不解釋這張圖畫，這原來是妓院的設計圖。
單個的房間、門和通道都是這樣安置的，嫖客們可以指望保守秘密，不用擔心相互撞見。
&ldquo這倒是個好主意！&rdquo公爵感歎地說，&ldquo的确，你不會相信，賣淫窟裡盜竊和兇殺案件已經讓我煩透了。
這樣設置房間，就會秩序井然，安全可靠。
我一定按照你的設計建造一棟房子！&rdquo &ldquo然而，&rdquo他冷笑着補充道，&ldquo我看得出，你原來是個全才，什麼都不厭棄：諸神的墳墓緊挨着妓院！&rdquo &ldquo順便說一下，&rdquo他繼續說，&ldquo我有一次閱讀一位古代曆史學家的書，其中講到所謂狄俄倪索斯之耳&mdash&mdash一種竊聽用的管子，埋在牆壁裡，君主用它能夠從一個房間裡聽到另一個房間裡在說些什麼。
你認為如何，不能在我的宮廷裡也安裝一個狄俄倪索斯之耳嗎？&rdquo 公爵起初還有些不好意思；可是轉眼之間就好了，感到畫家沒有什麼可害羞的。
列奧納多絲毫沒有窘迫，甚至沒有考慮狄俄倪索斯之耳是好還是壞，談論起來，認為這是一種新的科學儀器，認為安裝這種管子可以研究聲波運動的規律，并且由于有理由進行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