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部 ECCEDEUS——ECCEHOMO（這是神——這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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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位西多尼娅太太。
&rdquo &ldquo鐵匠，你認為我們是女巫嗎？&rdquo &ldquo我沒有這種想法！列奧納多先生向我詳細地解釋和證明了，沒有什麼巫術，根據自然法則來看，也不可能有。
列奧納多先生什麼都知道，什麼都不相信&hellip&hellip&rdquo &ldquo什麼都不相信，&rdquo卡珊德拉重複說，&ldquo連鬼也不相信？可是相信神嗎？&rdquo &ldquo你别笑。
他是個虔誠的人。
&rdquo &ldquo我沒有笑。
可是，亞斯特羅，你可知道，有些事多麼可笑？我聽說，宗教裁判官在一個不信神的人那裡找到了與魔鬼簽訂的契約，規定這個人應該根據邏輯和自然法則否定妖魔的存在和魔鬼的力量，為的是使撒旦的奴仆們不受宗教裁判，從而鞏固和加強魔鬼王國在人世間的地位。
這就是為什麼人們常說：當魔法師是離經叛道，而不相信魔法是雙倍的離經叛道。
鐵匠，你得注意，可别出賣你的老師&mdash&mdash對任何人都不要說他不相信妖法。
&rdquo 瑣羅亞斯特羅起初由于突如其來而不知所措，後來開始反駁，為列奧納多辯護。
可是少女卻打斷了他的話頭： &ldquo怎麼樣，你們的飛行器如何？很快就能做好嗎？&rdquo 鐵匠把手一揮。
&ldquo做好？但願如此！還得從頭做起。
&rdquo &ldquo唉，亞斯特羅，亞斯特羅！你倒是很樂意相信這種胡扯！難道你不明白，這些機器隻是為了轉移視線嗎？我猜想，列奧納多先生早已經飛翔了&hellip&hellip&rdquo &ldquo怎麼飛翔？&rdquo &ldquo就是這樣，像我這樣。
&rdquo 他看了看她，陷入了沉思。
&ldquo也許你這隻是做夢吧，卡珊德拉小姐？&rdquo &ldquo别人怎麼看得見？還是你沒有聽說過？&rdquo 鐵匠猶豫地撓着自己的耳後根。
&ldquo可是的，我倒是忘了，&rdquo她冷笑着繼續說，&ldquo你們都是有學問的人，什麼奇迹都不相信，你們的一切全都靠着機器！&rdquo &ldquo讓它見鬼去吧！這機器都在我這裡！&rdquo鐵匠指了指自己的後腦勺。
然後，他合攏雙手，祈求地說： &ldquo卡珊德拉小姐！你知道，我是個正派的人。
況且說空話對我也沒有好處。
等着瞧吧，說不定安傑洛會把你也牽連上。
告訴我，我求你啦，把一切都準确地告訴我！&rdquo &ldquo告訴什麼？&rdquo &ldquo你是如何飛翔的？&rdquo &ldquo你可真是異想天開！不行&mdash&mdash這我可不能告訴你。
知道得多，老得快。
&rdquo 她沉默了一會兒。
然後盯着他的眼睛，過了好半天才小聲補充道： &ldquo有什麼可說的？做就是了！&rdquo &ldquo需要什麼呢？&rdquo他的臉色有些發白，用顫抖的聲音問道。
&ldquo知道咒語，有一種草藥，用它塗在身上。
&rdquo &ldquo你有嗎？&rdquo &ldquo有。
&rdquo &ldquo你也知道咒語嗎？&rdquo 姑娘點了點頭。
&ldquo我也能飛嗎？&rdquo &ldquo你可以試試。
你會看到這比機器好！&rdquo 鐵匠的獨眼燃起了希望之火。
&ldquo卡珊德拉小姐，把你的草藥給我一些！&rdquo 她笑了起來，聲音很小，但很奇怪。
&ldquo你可真是個怪人，亞斯特羅！你剛才還把魔法的奧秘叫作愚蠢的妄想，可是現在卻突然相信了&hellip&hellip&rdquo 亞斯特羅低下頭，臉上露出悲哀的和倔強的表情。
&ldquo我想要試試。
奇迹也好，機器也好&mdash&mdash我都不在乎，隻要能飛就行！我不能再等了&hellip&hellip&rdquo 姑娘把一隻手放在他的肩上。
&ldquo好吧，上帝保佑你！我可憐你。
你要是不能飛翔，怕是真的要發瘋了。
就這麼辦吧，我給你些草藥，再把咒語告訴你。
但有一個條件，亞斯特羅，我讓你做什麼，你就得做什麼。
&rdquo &ldquo我做，卡珊德拉小姐，什麼都做！你說吧！&rdquo 姑娘指着花園牆後面在朦胧的月光下閃閃發亮的房頂上濕漉漉的瓦蓋。
&ldquo讓我到那上面去。
&rdquo 亞斯特羅臉色陰沉了，搖了搖頭。
&ldquo不行，不行&hellip&hellip你想要幹什麼都行，唯有這個不行！&rdquo &ldquo為什麼？&rdquo &ldquo我已經做了保證，不放任何人進去。
&rdquo &ldquo你自己進去過嗎？&rdquo &ldquo進去過。
&rdquo &ldquo那裡有什麼？&rdquo &ldquo任何秘密都沒有。
真的，卡珊德拉小姐，沒有任何有趣的東西，譬如機器、儀器、書籍、手稿，都沒有，隻有一些少見的花草、動物、昆蟲&mdash&mdash是旅行家們從遠處給他帶來的。
還有一種樹，有毒&hellip&hellip&rdquo &ldquo怎麼有毒？&rdquo &ldquo就這樣，做試驗用的。
他為了研究毒性對植物的作用，把這棵樹毒化了。
&rdquo &ldquo亞斯特羅，我求求你，關于這棵樹你知道些什麼，全都講給我聽聽。
&rdquo &ldquo沒什麼好講的。
早春的時候，它的汁液最充足，在樹幹上鑽一個小洞，一直鑽到樹心，然後插進一根空心的長針，就滴答出一種汁液。
&rdquo &ldquo奇怪的試驗！這是棵什麼樹？&rdquo &ldquo桃樹。
&rdquo &ldquo呶，怎麼樣？果實也有毒嗎？&rdquo &ldquo等熟了的時候，就有毒了。
&rdquo &ldquo能看出來是有毒的嗎？&rdquo &ldquo不，看不出來。
因此他才不放任何人進去：果實很好看，很誘人，吃了就得死。
&rdquo &ldquo鑰匙在你手裡嗎？&rdquo &ldquo在我這兒。
&rdquo &ldquo把鑰匙給我，亞斯特羅！&rdquo &ldquo你說什麼，卡珊德拉小姐！我已經對他發誓了&hellip&hellip&rdquo &ldquo給我鑰匙！&rdquo卡珊德拉重複道，&ldquo我今夜就讓你飛翔，聽見了嗎&mdash&mdash今夜！你瞧，這就是草藥。
&rdquo 她從懷裡掏出一個小玻璃瓶，讓他看。
隻見裡面裝着深色的液體，在月光下有些發亮。
她湊近他的臉，妩媚地小聲說： &ldquo你怕的是啥，蠢貨？你自己也說沒有任何秘密。
我們隻不過是進去看看&hellip&hellip好啦，給我鑰匙！&rdquo &ldquo你饒了我吧！&rdquo他說，&ldquo反正我不能放你進去，我也不要你的草藥了。
你走吧！&rdquo &ldquo膽小鬼！&rdquo姑娘輕蔑地說，&ldquo你不會知道秘密的，現在我看出來了，他是個巫師，像騙小孩子一樣，騙你&hellip&hellip&rdquo 他沉默不語，悶悶不樂地轉過身去。
姑娘又走到他面前： &ldquo好啦，亞斯特羅，不用了。
我不進去。
你隻把門打開，讓我瞧一眼&hellip&hellip&rdquo &ldquo你不進去嗎？&rdquo &ldquo不進去，隻開開門讓我看看。
&rdquo 他掏出鑰匙，開開了門。
喬萬尼輕輕欠起身來，在圍着圍牆的花園深處看見一棵普通的桃樹。
可是在白蒙蒙的霧中，在暗淡的月光下，他覺得這棵樹讓人感到不祥，像是個幽靈。
姑娘站在門口，貪婪好奇地睜大了眼睛；然後向前邁出一步，想要走進去。
鐵匠制止了她。
她掙紮着，溜出了他的雙手，像是一條蛇。
他把她推開，差點兒沒把她推倒。
可是她立刻挺直身子，眼睜睜地看着他。
她的臉很蒼白，仿佛是死人的臉，兇惡，讓人害怕：這一瞬間，她的确像是個女巫。
鐵匠終于把花園的門鎖上，沒有向卡珊德拉告别，走進屋裡去了。
她目送着他。
然後迅速地從喬萬尼身邊走過去，溜出大門，走上通往韋切利城門的大路。
一片寂靜，霧更濃了。
一切都消失和融化在霧中了。
喬萬尼閉上眼睛。
在他面前，好像在夢中似的，出現了那棵可怕的樹，濕漉漉的葉子上沾着沉甸甸的水珠，朦胧的綠色月光灑在毒果上&mdash&mdash他想起了《聖經》裡的話： 神吩咐他說：園中各樣樹上的果子，你可以随意吃。
隻是分别善惡樹上的果子，你不可吃，因為你吃的日子必定死。
10 注解： 1伊卡羅斯，古希臘傳說中能工巧匠代達洛斯之子，父親給他用蜂蠟、羽毛做成雙翼，他騰空飛起，可是由于飛得過高，太陽把蜂蠟曬化，伊卡羅斯落海而死。
2杜卡特，古代威尼斯金币。
3佛羅倫，古代佛羅倫薩的金币或銀币。
4索利多，古代意大利的銅币，等于二十分之一裡拉。
5多納托·布拉曼特（1444&mdash1514），意大利文藝複興時期的建築師，早期寓居倫巴第，與達·芬奇一起對米蘭的藝術發展起了非常重要的作用。
6《聖經·約翰福音》第十三章第一至二十七節。
7《聖經·約翰福音》第十七章第二十一節。
8弗蘭切斯科·斯福爾紮（1401&mdash1466），原為佛羅倫薩雇傭兵隊長，1450年自立為米蘭大公爵，建立了統治近一百年的斯福爾紮家族王朝。
9美杜莎，希臘神話中的三女怪之一，頭上長的不是頭發，而是毒蛇。
10《聖經·創世記》第二章第十六、十七節。
&rdquo &ldquo鐵匠，你認為我們是女巫嗎？&rdquo &ldquo我沒有這種想法！列奧納多先生向我詳細地解釋和證明了，沒有什麼巫術，根據自然法則來看，也不可能有。
列奧納多先生什麼都知道，什麼都不相信&hellip&hellip&rdquo &ldquo什麼都不相信，&rdquo卡珊德拉重複說，&ldquo連鬼也不相信？可是相信神嗎？&rdquo &ldquo你别笑。
他是個虔誠的人。
&rdquo &ldquo我沒有笑。
可是，亞斯特羅，你可知道，有些事多麼可笑？我聽說，宗教裁判官在一個不信神的人那裡找到了與魔鬼簽訂的契約，規定這個人應該根據邏輯和自然法則否定妖魔的存在和魔鬼的力量，為的是使撒旦的奴仆們不受宗教裁判，從而鞏固和加強魔鬼王國在人世間的地位。
這就是為什麼人們常說：當魔法師是離經叛道，而不相信魔法是雙倍的離經叛道。
鐵匠，你得注意，可别出賣你的老師&mdash&mdash對任何人都不要說他不相信妖法。
&rdquo 瑣羅亞斯特羅起初由于突如其來而不知所措，後來開始反駁，為列奧納多辯護。
可是少女卻打斷了他的話頭： &ldquo怎麼樣，你們的飛行器如何？很快就能做好嗎？&rdquo 鐵匠把手一揮。
&ldquo做好？但願如此！還得從頭做起。
&rdquo &ldquo唉，亞斯特羅，亞斯特羅！你倒是很樂意相信這種胡扯！難道你不明白，這些機器隻是為了轉移視線嗎？我猜想，列奧納多先生早已經飛翔了&hellip&hellip&rdquo &ldquo怎麼飛翔？&rdquo &ldquo就是這樣，像我這樣。
&rdquo 他看了看她，陷入了沉思。
&ldquo也許你這隻是做夢吧，卡珊德拉小姐？&rdquo &ldquo别人怎麼看得見？還是你沒有聽說過？&rdquo 鐵匠猶豫地撓着自己的耳後根。
&ldquo可是的，我倒是忘了，&rdquo她冷笑着繼續說，&ldquo你們都是有學問的人，什麼奇迹都不相信，你們的一切全都靠着機器！&rdquo &ldquo讓它見鬼去吧！這機器都在我這裡！&rdquo鐵匠指了指自己的後腦勺。
然後，他合攏雙手，祈求地說： &ldquo卡珊德拉小姐！你知道，我是個正派的人。
況且說空話對我也沒有好處。
等着瞧吧，說不定安傑洛會把你也牽連上。
告訴我，我求你啦，把一切都準确地告訴我！&rdquo &ldquo告訴什麼？&rdquo &ldquo你是如何飛翔的？&rdquo &ldquo你可真是異想天開！不行&mdash&mdash這我可不能告訴你。
知道得多，老得快。
&rdquo 她沉默了一會兒。
然後盯着他的眼睛，過了好半天才小聲補充道： &ldquo有什麼可說的？做就是了！&rdquo &ldquo需要什麼呢？&rdquo他的臉色有些發白，用顫抖的聲音問道。
&ldquo知道咒語，有一種草藥，用它塗在身上。
&rdquo &ldquo你有嗎？&rdquo &ldquo有。
&rdquo &ldquo你也知道咒語嗎？&rdquo 姑娘點了點頭。
&ldquo我也能飛嗎？&rdquo &ldquo你可以試試。
你會看到這比機器好！&rdquo 鐵匠的獨眼燃起了希望之火。
&ldquo卡珊德拉小姐，把你的草藥給我一些！&rdquo 她笑了起來，聲音很小，但很奇怪。
&ldquo你可真是個怪人，亞斯特羅！你剛才還把魔法的奧秘叫作愚蠢的妄想，可是現在卻突然相信了&hellip&hellip&rdquo 亞斯特羅低下頭，臉上露出悲哀的和倔強的表情。
&ldquo我想要試試。
奇迹也好，機器也好&mdash&mdash我都不在乎，隻要能飛就行！我不能再等了&hellip&hellip&rdquo 姑娘把一隻手放在他的肩上。
&ldquo好吧，上帝保佑你！我可憐你。
你要是不能飛翔，怕是真的要發瘋了。
就這麼辦吧，我給你些草藥，再把咒語告訴你。
但有一個條件，亞斯特羅，我讓你做什麼，你就得做什麼。
&rdquo &ldquo我做，卡珊德拉小姐，什麼都做！你說吧！&rdquo 姑娘指着花園牆後面在朦胧的月光下閃閃發亮的房頂上濕漉漉的瓦蓋。
&ldquo讓我到那上面去。
&rdquo 亞斯特羅臉色陰沉了，搖了搖頭。
&ldquo不行，不行&hellip&hellip你想要幹什麼都行，唯有這個不行！&rdquo &ldquo為什麼？&rdquo &ldquo我已經做了保證，不放任何人進去。
&rdquo &ldquo你自己進去過嗎？&rdquo &ldquo進去過。
&rdquo &ldquo那裡有什麼？&rdquo &ldquo任何秘密都沒有。
真的，卡珊德拉小姐，沒有任何有趣的東西，譬如機器、儀器、書籍、手稿，都沒有，隻有一些少見的花草、動物、昆蟲&mdash&mdash是旅行家們從遠處給他帶來的。
還有一種樹，有毒&hellip&hellip&rdquo &ldquo怎麼有毒？&rdquo &ldquo就這樣，做試驗用的。
他為了研究毒性對植物的作用，把這棵樹毒化了。
&rdquo &ldquo亞斯特羅，我求求你，關于這棵樹你知道些什麼，全都講給我聽聽。
&rdquo &ldquo沒什麼好講的。
早春的時候，它的汁液最充足，在樹幹上鑽一個小洞，一直鑽到樹心，然後插進一根空心的長針，就滴答出一種汁液。
&rdquo &ldquo奇怪的試驗！這是棵什麼樹？&rdquo &ldquo桃樹。
&rdquo &ldquo呶，怎麼樣？果實也有毒嗎？&rdquo &ldquo等熟了的時候，就有毒了。
&rdquo &ldquo能看出來是有毒的嗎？&rdquo &ldquo不，看不出來。
因此他才不放任何人進去：果實很好看，很誘人，吃了就得死。
&rdquo &ldquo鑰匙在你手裡嗎？&rdquo &ldquo在我這兒。
&rdquo &ldquo把鑰匙給我，亞斯特羅！&rdquo &ldquo你說什麼，卡珊德拉小姐！我已經對他發誓了&hellip&hellip&rdquo &ldquo給我鑰匙！&rdquo卡珊德拉重複道，&ldquo我今夜就讓你飛翔，聽見了嗎&mdash&mdash今夜！你瞧，這就是草藥。
&rdquo 她從懷裡掏出一個小玻璃瓶，讓他看。
隻見裡面裝着深色的液體，在月光下有些發亮。
她湊近他的臉，妩媚地小聲說： &ldquo你怕的是啥，蠢貨？你自己也說沒有任何秘密。
我們隻不過是進去看看&hellip&hellip好啦，給我鑰匙！&rdquo &ldquo你饒了我吧！&rdquo他說，&ldquo反正我不能放你進去，我也不要你的草藥了。
你走吧！&rdquo &ldquo膽小鬼！&rdquo姑娘輕蔑地說，&ldquo你不會知道秘密的，現在我看出來了，他是個巫師，像騙小孩子一樣，騙你&hellip&hellip&rdquo 他沉默不語，悶悶不樂地轉過身去。
姑娘又走到他面前： &ldquo好啦，亞斯特羅，不用了。
我不進去。
你隻把門打開，讓我瞧一眼&hellip&hellip&rdquo &ldquo你不進去嗎？&rdquo &ldquo不進去，隻開開門讓我看看。
&rdquo 他掏出鑰匙，開開了門。
喬萬尼輕輕欠起身來，在圍着圍牆的花園深處看見一棵普通的桃樹。
可是在白蒙蒙的霧中，在暗淡的月光下，他覺得這棵樹讓人感到不祥，像是個幽靈。
姑娘站在門口，貪婪好奇地睜大了眼睛；然後向前邁出一步，想要走進去。
鐵匠制止了她。
她掙紮着，溜出了他的雙手，像是一條蛇。
他把她推開，差點兒沒把她推倒。
可是她立刻挺直身子，眼睜睜地看着他。
她的臉很蒼白，仿佛是死人的臉，兇惡，讓人害怕：這一瞬間，她的确像是個女巫。
鐵匠終于把花園的門鎖上，沒有向卡珊德拉告别，走進屋裡去了。
她目送着他。
然後迅速地從喬萬尼身邊走過去，溜出大門，走上通往韋切利城門的大路。
一片寂靜，霧更濃了。
一切都消失和融化在霧中了。
喬萬尼閉上眼睛。
在他面前，好像在夢中似的，出現了那棵可怕的樹，濕漉漉的葉子上沾着沉甸甸的水珠，朦胧的綠色月光灑在毒果上&mdash&mdash他想起了《聖經》裡的話： 神吩咐他說：園中各樣樹上的果子，你可以随意吃。
隻是分别善惡樹上的果子，你不可吃，因為你吃的日子必定死。
10 注解： 1伊卡羅斯，古希臘傳說中能工巧匠代達洛斯之子，父親給他用蜂蠟、羽毛做成雙翼，他騰空飛起，可是由于飛得過高，太陽把蜂蠟曬化，伊卡羅斯落海而死。
2杜卡特，古代威尼斯金币。
3佛羅倫，古代佛羅倫薩的金币或銀币。
4索利多，古代意大利的銅币，等于二十分之一裡拉。
5多納托·布拉曼特（1444&mdash1514），意大利文藝複興時期的建築師，早期寓居倫巴第，與達·芬奇一起對米蘭的藝術發展起了非常重要的作用。
6《聖經·約翰福音》第十三章第一至二十七節。
7《聖經·約翰福音》第十七章第二十一節。
8弗蘭切斯科·斯福爾紮（1401&mdash1466），原為佛羅倫薩雇傭兵隊長，1450年自立為米蘭大公爵，建立了統治近一百年的斯福爾紮家族王朝。
9美杜莎，希臘神話中的三女怪之一，頭上長的不是頭發，而是毒蛇。
10《聖經·創世記》第二章第十六、十七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