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部 ECCEDEUS——ECCEHOMO（這是神——這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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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管去了，好像是為找到停止畫畫的借口而高興。
&ldquo怎麼？看不夠吧？&rdquo塞薩爾對貝特拉菲奧說，&ldquo也許它真的美妙絕倫，當你還沒把它品透的時候&hellip&hellip&rdquo &ldquo你想要說什麼？&rdquo &ldquo不，随便說說&hellip&hellip我不想讓你失望。
也許你自己就會看得出來。
呶，再會&mdash&mdash你自我陶醉吧&hellip&hellip&rdquo &ldquo我請求你，塞薩爾，把你所想的都直截了當地說出來。
&rdquo &ldquo請便。
隻是得說好，以後你可不要生氣，别因為我說了真話而埋怨。
況且你想要說什麼，我全都知道，我并不想争論。
當然，這是一幅偉大的作品。
任何一位大師都不曾如此深刻地了解解剖學、透視學、光與影的法則。
那還用說！全都是寫實的&mdash&mdash臉上的每個皺紋，桌布上的每個褶痕都跟真的一模一樣。
可就是沒有活的靈魂。
沒有神，而且以後也不會有。
一切都是死的&mdash&mdash内裡，心靈是死的！你隻要仔細看看，喬萬尼，就會發現多麼工整的幾何圖形，幾個三角形：兩個靜觀的，兩個積極的，焦點集中在基督身上。
你看這右側，這是個靜觀的三角：約翰身上是絕對的善，猶大身上是絕對的惡，彼得身上是分辨善與惡，公正。
那邊是個積極的三角：安得烈、小雅各、巴多羅買。
中心的左側又是一個靜觀的三角：腓力的愛、大雅各的信仰、多馬的理性又是一個積極的三角。
幾何學取代了靈感，數學取代了美！一切都經過深思熟慮，經過理性的權衡和咀嚼，經受了考驗，用秤稱過，用兩腳規測量過。
在神聖的外表下面&mdash&mdash是亵渎神明！&rdquo &ldquo噢，塞薩爾！&rdquo喬萬尼說，帶着輕輕的指責語氣，&ldquo你可是太不了解老師了！你為什麼如此&hellip&hellip不愛？&hellip&hellip&rdquo &ldquo可是你了解他嗎，愛他嗎？&rdquo塞薩爾把臉迅速地朝着他轉過來，帶着譏諷的冷笑說。
他的眼睛裡閃爍着不曾料到的兇狠，喬萬尼情不自禁地低下了頭。
&ldquo你不公正，塞薩爾，&rdquo他沉默片刻，補充道，&ldquo畫還沒有畫完：基督還沒有畫出來。
&rdquo &ldquo基督沒有畫出來。
可是喬萬尼，你确信他能畫出來嗎？那好吧，我們等着瞧吧！可是你要記住我的話：列奧納多先生永遠都不能完成《最後的晚餐》，無論是基督還是猶大，都畫不出來。
因為，你瞧，我的朋友，靠着數學、知識、經驗能夠得到許多東西，可是不能得到一切。
這裡需要的是别的。
這裡是頂峰，他使用上自己的全部科學也攀登不上去！&rdquo 他倆走出修道院，朝着城堡的朱庇特城門走去。
&ldquo最低限度，塞薩爾，你也許有一點是錯誤的，&rdquo貝特拉菲奧說，&ldquo猶大已經有了&hellip&hellip&rdquo &ldquo有了？在哪兒？&rdquo &ldquo我親眼看見了。
&rdquo &ldquo什麼時候？&rdquo &ldquo剛才，在修道院裡。
他拿出草圖給我看了。
&rdquo &ldquo給你看了？原來如此！&rdquo 塞薩爾看了看他，仿佛很費勁地慢騰騰地說： &ldquo怎麼樣，好嗎？&rdquo 喬萬尼沒有說話，隻是點了點頭。
塞薩爾什麼都沒有回答，一路上再也沒有說話，陷入了沉思。
八 他倆走近城堡的大門，隻見城牆外面環繞着很深的護城河。
他倆經過吊橋，進入南面城牆的一座塔樓。
這裡陰暗、氣悶，像是兵營，散發着面包和糞便的氣味。
塔樓拱頂的下面回聲很響，雇傭兵們使用各種語言講話、謾罵和發出笑聲。
塞薩爾持有通行證。
可是喬萬尼卻是個陌生者，受到懷疑而被檢查，他的名字被記入門衛登記簿。
經過第二道吊橋時，他們再次受到檢查，然後才走進城堡裡面荒涼的院子&mdash&mdash被稱作&ldquo馬爾斯戰場&rdquo的廣場。
一座帶雉堞的塔樓聳立在他們面前，下面是被稱作&ldquo死亡壕&rdquo的護城河。
右側是榮譽宮的入口，左側是城堡戒備最森嚴的部分&mdash&mdash名副其實的&ldquo鷹窠&rdquo。
廣場的中央有一個木頭腳手架，四周圍攏着一些不大的附屬建築物&mdash&mdash栅欄和闆棚，看來都是倉促建造的，但已經舊得發黑了，有些地方覆蓋着灰黃色地衣的斑點。
這些栅欄和腳手架的上面，高高地聳立着一座稱作&ldquo巨型雕塑&rdquo的泥胎，高達12肘，人像騎在一匹馬上&mdash&mdash這是列奧納多的雕塑作品。
大馬是用深黃色的黏土雕成的，在藍天白雲的襯托下特别醒目：隻見它兩隻後腿直立，蹄下踩着一個軍人；勝利者舉着公爵權杖。
這就是偉大的雇傭兵隊長弗蘭切斯科·斯福爾紮8，冒險的追求者，為了金錢而出賣了自己的鮮血&mdash&mdash他是個半兵半匪。
他作為一個貧窮的羅馬涅農民的兒子，出身于平民，如獅子般兇猛，如狐狸般狡猾，靠着為非作歹、建功立業和卓越的智慧而達到權勢的頂峰&mdash&mdash死于米蘭大公爵的寶座上。
蒼白的陽光落到巨型雕塑上。
喬萬尼在那肥胖的雙下颏的皺紋裡，在那雙令人生畏的兇惡銳利的眼睛裡看到了一頭吃飽了的野獸的和善安詳。
他在紀念碑的底座上看到了列奧納多親手在綿軟的黏土上刻的兩行詩： Expectantanimimolemquefuturam， Suspiciunt：fluataes；voxerit：EcceDeus！ 靈魂預感到偉大的未來： 銅将熔化；一個聲音：這是神！ 他感到驚詫的是最後兩個詞：EcceDeus！（這是神！） &ldquo神。
&rdquo喬萬尼重複道，望着巨型泥塑和被勝利者斯福爾紮的馬蹄踐踏的犧牲者，想起了聖恩瑪麗亞修道院寂靜無聲的食堂、錫安山藍色的峰巅、約翰臉上天神般的美以及靜悄悄的最後的晚餐，那是個神，但可以說他：Eccehomo！（這是人！） 列奧納多向喬萬尼走來。
&ldquo我的工作完了。
走吧。
否則又要給傳進宮去：那裡好像是廚房裡煙囪冒煙。
趁着沒有被發現，得快些溜掉。
&rdquo 喬萬尼一聲不響地站着，低垂下眼睛，臉色蒼白。
&ldquo請原諒，老師！我想了，但不明白，您怎能在同一個時期裡同時創作這個巨型雕塑和《最後的晚餐》？&rdquo 列奧納多驚奇地看了看他，但表情很和善。
&ldquo你有什麼不明白？&rdquo &ldquo噢，列奧納多先生，難道您自己沒有看見？這不能&mdash&mdash同時&hellip&hellip&rdquo &ldquo相反，喬萬尼。
我想，二者相互促進：關于《最後的晚餐》一些好的想法，正是我在進行這個巨型雕塑的時候産生的，或者相反，我在修道院裡往往喜歡構思紀念碑。
這是一對孿生子。
我是同時開始這兩項工作的&mdash&mdash也将同時結束。
&rdquo &ldquo同時！這個人和基督？不，老師，不可能！&rdquo貝特拉菲奧驚叫道，他不會更好地表達自己的想法，但感覺到他的心由于這種不可調和的矛盾而憤怒，他重複道： &ldquo這不可能！&rdquo &ldquo為什麼不可能？&rdquo老師說。
喬萬尼想要說些什麼，可是遇到列奧納多平靜而又困惑的目光，明白了，什麼都不能說，反正&mdash&mdash他不會明白。
&ldquo當我觀看《最後的晚餐》時，&rdquo貝特拉菲奧想道，&ldquo我覺得我了解了他。
可是我現在又什麼都不明白了。
他是個什麼樣的人？他在自己的心裡對這二者中的哪一個說：這是神？要麼塞薩爾是正确的，在列奧納多的心裡沒有神？&rdquo 九 夜間，大家都入睡了，喬萬尼受到失眠的折磨，來到院子裡，坐到台階旁葡萄架下的長椅上。
院子是四方形的，中央有一眼井。
喬萬尼的身後是房子的牆壁；他的對面是馬廄；左側是石頭院牆和通向大路的院門，這條大路是通往韋切利城門的；右側&mdash&mdash一座小花園的牆，牆上有一個小門，經常鎖着，因為花園的深處有一個單獨的建築物，主人往往獨自一人在那裡工作，不準任何人進去，隻有亞斯特羅例外。
夜靜悄悄的，溫暖而潮濕，令人氣悶的霧使月光變得朦胧。
有人敲通向大路的院門。
樓下窗戶的護闆開了，鑽出一個人來，問道： &ldquo卡珊德拉小姐嗎？&rdquo &ldquo是我。
開門。
&rdquo 亞斯特羅從房子裡走出來，開了門。
一個女人走進院子裡，隻見她穿着白衣服，在月光下好像有些發綠，如同霧一般。
起初，他倆在大門旁談了一陣；然後經過喬萬尼身旁，但沒有發覺他，因為他坐在門上雨遮和葡萄架的陰影裡。
姑娘坐到井台的邊沿上。
她的臉很奇怪，冷漠木然，仿佛是古代雕像：前額很窄，兩道一字形的眉毛，很小的下颏，黃色的眼睛亮晶晶，如同琥珀。
但最讓喬萬尼驚奇的是頭發：幹枯、蓬松、輕盈，仿佛是單獨具有生命&mdash&mdash好像是美杜莎9的毒蛇，像是黑色的光環，圍在頭上，在它的襯托下，臉顯得更加蒼白了，紅嘴唇更鮮豔了，黃眼睛更明亮了。
&ldquo這麼說，亞斯特羅，你也聽說關于安傑洛修士的事了？&rdquo少女說。
&ldquo是的，卡珊德拉小姐。
據說他是教皇派來消滅巫術和一切異端邪說的。
正如你聽說的，人們一談起宗教裁判官，就感到毛骨悚然。
但願上帝保佑可别落到他們的魔掌中！你得謹慎小心一些。
提醒一下你的姑媽&hellip&hellip&rdquo &ldquo她算是我的什麼姑媽呀！&rdquo &ldquo呶，反正是一樣，就是你寄居的
&ldquo怎麼？看不夠吧？&rdquo塞薩爾對貝特拉菲奧說，&ldquo也許它真的美妙絕倫，當你還沒把它品透的時候&hellip&hellip&rdquo &ldquo你想要說什麼？&rdquo &ldquo不，随便說說&hellip&hellip我不想讓你失望。
也許你自己就會看得出來。
呶，再會&mdash&mdash你自我陶醉吧&hellip&hellip&rdquo &ldquo我請求你，塞薩爾，把你所想的都直截了當地說出來。
&rdquo &ldquo請便。
隻是得說好，以後你可不要生氣，别因為我說了真話而埋怨。
況且你想要說什麼，我全都知道，我并不想争論。
當然，這是一幅偉大的作品。
任何一位大師都不曾如此深刻地了解解剖學、透視學、光與影的法則。
那還用說！全都是寫實的&mdash&mdash臉上的每個皺紋，桌布上的每個褶痕都跟真的一模一樣。
可就是沒有活的靈魂。
沒有神，而且以後也不會有。
一切都是死的&mdash&mdash内裡，心靈是死的！你隻要仔細看看，喬萬尼，就會發現多麼工整的幾何圖形，幾個三角形：兩個靜觀的，兩個積極的，焦點集中在基督身上。
你看這右側，這是個靜觀的三角：約翰身上是絕對的善，猶大身上是絕對的惡，彼得身上是分辨善與惡，公正。
那邊是個積極的三角：安得烈、小雅各、巴多羅買。
中心的左側又是一個靜觀的三角：腓力的愛、大雅各的信仰、多馬的理性又是一個積極的三角。
幾何學取代了靈感，數學取代了美！一切都經過深思熟慮，經過理性的權衡和咀嚼，經受了考驗，用秤稱過，用兩腳規測量過。
在神聖的外表下面&mdash&mdash是亵渎神明！&rdquo &ldquo噢，塞薩爾！&rdquo喬萬尼說，帶着輕輕的指責語氣，&ldquo你可是太不了解老師了！你為什麼如此&hellip&hellip不愛？&hellip&hellip&rdquo &ldquo可是你了解他嗎，愛他嗎？&rdquo塞薩爾把臉迅速地朝着他轉過來，帶着譏諷的冷笑說。
他的眼睛裡閃爍着不曾料到的兇狠，喬萬尼情不自禁地低下了頭。
&ldquo你不公正，塞薩爾，&rdquo他沉默片刻，補充道，&ldquo畫還沒有畫完：基督還沒有畫出來。
&rdquo &ldquo基督沒有畫出來。
可是喬萬尼，你确信他能畫出來嗎？那好吧，我們等着瞧吧！可是你要記住我的話：列奧納多先生永遠都不能完成《最後的晚餐》，無論是基督還是猶大，都畫不出來。
因為，你瞧，我的朋友，靠着數學、知識、經驗能夠得到許多東西，可是不能得到一切。
這裡需要的是别的。
這裡是頂峰，他使用上自己的全部科學也攀登不上去！&rdquo 他倆走出修道院，朝着城堡的朱庇特城門走去。
&ldquo最低限度，塞薩爾，你也許有一點是錯誤的，&rdquo貝特拉菲奧說，&ldquo猶大已經有了&hellip&hellip&rdquo &ldquo有了？在哪兒？&rdquo &ldquo我親眼看見了。
&rdquo &ldquo什麼時候？&rdquo &ldquo剛才，在修道院裡。
他拿出草圖給我看了。
&rdquo &ldquo給你看了？原來如此！&rdquo 塞薩爾看了看他，仿佛很費勁地慢騰騰地說： &ldquo怎麼樣，好嗎？&rdquo 喬萬尼沒有說話，隻是點了點頭。
塞薩爾什麼都沒有回答，一路上再也沒有說話，陷入了沉思。
八 他倆走近城堡的大門，隻見城牆外面環繞着很深的護城河。
他倆經過吊橋，進入南面城牆的一座塔樓。
這裡陰暗、氣悶，像是兵營，散發着面包和糞便的氣味。
塔樓拱頂的下面回聲很響，雇傭兵們使用各種語言講話、謾罵和發出笑聲。
塞薩爾持有通行證。
可是喬萬尼卻是個陌生者，受到懷疑而被檢查，他的名字被記入門衛登記簿。
經過第二道吊橋時，他們再次受到檢查，然後才走進城堡裡面荒涼的院子&mdash&mdash被稱作&ldquo馬爾斯戰場&rdquo的廣場。
一座帶雉堞的塔樓聳立在他們面前，下面是被稱作&ldquo死亡壕&rdquo的護城河。
右側是榮譽宮的入口，左側是城堡戒備最森嚴的部分&mdash&mdash名副其實的&ldquo鷹窠&rdquo。
廣場的中央有一個木頭腳手架，四周圍攏着一些不大的附屬建築物&mdash&mdash栅欄和闆棚，看來都是倉促建造的，但已經舊得發黑了，有些地方覆蓋着灰黃色地衣的斑點。
這些栅欄和腳手架的上面，高高地聳立着一座稱作&ldquo巨型雕塑&rdquo的泥胎，高達12肘，人像騎在一匹馬上&mdash&mdash這是列奧納多的雕塑作品。
大馬是用深黃色的黏土雕成的，在藍天白雲的襯托下特别醒目：隻見它兩隻後腿直立，蹄下踩着一個軍人；勝利者舉着公爵權杖。
這就是偉大的雇傭兵隊長弗蘭切斯科·斯福爾紮8，冒險的追求者，為了金錢而出賣了自己的鮮血&mdash&mdash他是個半兵半匪。
他作為一個貧窮的羅馬涅農民的兒子，出身于平民，如獅子般兇猛，如狐狸般狡猾，靠着為非作歹、建功立業和卓越的智慧而達到權勢的頂峰&mdash&mdash死于米蘭大公爵的寶座上。
蒼白的陽光落到巨型雕塑上。
喬萬尼在那肥胖的雙下颏的皺紋裡，在那雙令人生畏的兇惡銳利的眼睛裡看到了一頭吃飽了的野獸的和善安詳。
他在紀念碑的底座上看到了列奧納多親手在綿軟的黏土上刻的兩行詩： Expectantanimimolemquefuturam， Suspiciunt：fluataes；voxerit：EcceDeus！ 靈魂預感到偉大的未來： 銅将熔化；一個聲音：這是神！ 他感到驚詫的是最後兩個詞：EcceDeus！（這是神！） &ldquo神。
&rdquo喬萬尼重複道，望着巨型泥塑和被勝利者斯福爾紮的馬蹄踐踏的犧牲者，想起了聖恩瑪麗亞修道院寂靜無聲的食堂、錫安山藍色的峰巅、約翰臉上天神般的美以及靜悄悄的最後的晚餐，那是個神，但可以說他：Eccehomo！（這是人！） 列奧納多向喬萬尼走來。
&ldquo我的工作完了。
走吧。
否則又要給傳進宮去：那裡好像是廚房裡煙囪冒煙。
趁着沒有被發現，得快些溜掉。
&rdquo 喬萬尼一聲不響地站着，低垂下眼睛，臉色蒼白。
&ldquo請原諒，老師！我想了，但不明白，您怎能在同一個時期裡同時創作這個巨型雕塑和《最後的晚餐》？&rdquo 列奧納多驚奇地看了看他，但表情很和善。
&ldquo你有什麼不明白？&rdquo &ldquo噢，列奧納多先生，難道您自己沒有看見？這不能&mdash&mdash同時&hellip&hellip&rdquo &ldquo相反，喬萬尼。
我想，二者相互促進：關于《最後的晚餐》一些好的想法，正是我在進行這個巨型雕塑的時候産生的，或者相反，我在修道院裡往往喜歡構思紀念碑。
這是一對孿生子。
我是同時開始這兩項工作的&mdash&mdash也将同時結束。
&rdquo &ldquo同時！這個人和基督？不，老師，不可能！&rdquo貝特拉菲奧驚叫道，他不會更好地表達自己的想法，但感覺到他的心由于這種不可調和的矛盾而憤怒，他重複道： &ldquo這不可能！&rdquo &ldquo為什麼不可能？&rdquo老師說。
喬萬尼想要說些什麼，可是遇到列奧納多平靜而又困惑的目光，明白了，什麼都不能說，反正&mdash&mdash他不會明白。
&ldquo當我觀看《最後的晚餐》時，&rdquo貝特拉菲奧想道，&ldquo我覺得我了解了他。
可是我現在又什麼都不明白了。
他是個什麼樣的人？他在自己的心裡對這二者中的哪一個說：這是神？要麼塞薩爾是正确的，在列奧納多的心裡沒有神？&rdquo 九 夜間，大家都入睡了，喬萬尼受到失眠的折磨，來到院子裡，坐到台階旁葡萄架下的長椅上。
院子是四方形的，中央有一眼井。
喬萬尼的身後是房子的牆壁；他的對面是馬廄；左側是石頭院牆和通向大路的院門，這條大路是通往韋切利城門的；右側&mdash&mdash一座小花園的牆，牆上有一個小門，經常鎖着，因為花園的深處有一個單獨的建築物，主人往往獨自一人在那裡工作，不準任何人進去，隻有亞斯特羅例外。
夜靜悄悄的，溫暖而潮濕，令人氣悶的霧使月光變得朦胧。
有人敲通向大路的院門。
樓下窗戶的護闆開了，鑽出一個人來，問道： &ldquo卡珊德拉小姐嗎？&rdquo &ldquo是我。
開門。
&rdquo 亞斯特羅從房子裡走出來，開了門。
一個女人走進院子裡，隻見她穿着白衣服，在月光下好像有些發綠，如同霧一般。
起初，他倆在大門旁談了一陣；然後經過喬萬尼身旁，但沒有發覺他，因為他坐在門上雨遮和葡萄架的陰影裡。
姑娘坐到井台的邊沿上。
她的臉很奇怪，冷漠木然，仿佛是古代雕像：前額很窄，兩道一字形的眉毛，很小的下颏，黃色的眼睛亮晶晶，如同琥珀。
但最讓喬萬尼驚奇的是頭發：幹枯、蓬松、輕盈，仿佛是單獨具有生命&mdash&mdash好像是美杜莎9的毒蛇，像是黑色的光環，圍在頭上，在它的襯托下，臉顯得更加蒼白了，紅嘴唇更鮮豔了，黃眼睛更明亮了。
&ldquo這麼說，亞斯特羅，你也聽說關于安傑洛修士的事了？&rdquo少女說。
&ldquo是的，卡珊德拉小姐。
據說他是教皇派來消滅巫術和一切異端邪說的。
正如你聽說的，人們一談起宗教裁判官，就感到毛骨悚然。
但願上帝保佑可别落到他們的魔掌中！你得謹慎小心一些。
提醒一下你的姑媽&hellip&hellip&rdquo &ldquo她算是我的什麼姑媽呀！&rdquo &ldquo呶，反正是一樣，就是你寄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