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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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quo你聽别人說話不覺得讨厭嗎?&rdquo &ldquo我倒和一般人差不多,我想,&rdquo加蘭德先生答道,微笑着,&ldquo我願意聽,如果對我有興趣的話;即便沒有興趣,我也盡可能聽你講下去的。

    你為什麼這樣問呢?&rdquo &ldquo我想起了一件小事情,&rdquo他的朋友答道,&ldquo想在你面前談一談。

    事情很簡單。

    &rdquo 停了一下,不見對方有回答,他把手放在老紳士的袖子上,就這樣說下去了: &ldquo從前有兩兄弟,他們彼此相親相愛。

    他們的年齡懸殊&mdash&mdash相差約十二歲。

    我不敢說他們是不是因為那個理由不知不覺地更加親愛了。

    盡管他們年歲差得很多,他們卻不該成了情敵。

    兩個人心裡的強烈感情落在同一個目标上面。

     &ldquo年輕的一個&mdash&mdash很有理由相信他是更敏感更有警惕性的&mdash&mdash首先發覺了這一件事實。

    我用不着告訴你他受過什麼痛苦,他心裡如何難過,他的思想鬥争又是到了什麼程度。

    他一向就是一個不夠健康的孩子。

    他的哥哥在他自己身體健康、又有力氣的情況下,又有耐心又很謹慎地對待這一問題,許多天不出去玩他所喜愛的遊戲,隻是坐在他弟弟的床邊,為他講述古老的故事,直到他那蒼白的臉上泛起了罕見的光輝;有時還把他抱到青草地上,在那裡他照顧着可憐的多愁善感的弟弟,他注視着夏日的晴空,看到大自然的一切都很康泰,隻有他自己是個例外;在各方面他都是一個溫柔的忠實的護士。

    我不必詳細叙述他所做的一些足以使那個又可憐又軟弱的人兒愛他的事情了,因為這樣故事會講不完的。

    但是當考驗的時間到來,弟弟的心又充滿了舊恨。

    幸而上帝給了這位輕率的年輕人一種有遠慮的剛毅,補償了他的犧牲。

    他離開了他的哥哥,要讓他過幸福的日子。

    他始終沒有把真情吐露出來,他遠離了祖國,希望死在異地。

     &ldquo大哥娶了她。

    她不久就回到天國去了,給他留下了一個孤女。

     &ldquo如果你看到過任何一個古老家族的美術陳列館,你将會記得相同的面孔和身材&mdash&mdash常常是其中最美麗和最窈窕的&mdash&mdash如何一傳就是幾代;并且你可以把一個長得一樣的甜蜜的姑娘從一長系列的畫像中一直探溯上去&mdash&mdash總是年輕的,也沒有變化&mdash&mdash像是這個家族的守護神似的&mdash&mdash和他們住在一起度過災難和不幸,來贖她們的一切罪惡。

     &ldquo在這個女兒身上,母親又複活了。

    你可以判斷,因為那個母親是在盛年棄世,他會怎樣把一腔熱情寄托在這個姑娘身上,而她正是她的活的影子呀。

    她漸漸長大成人,把她的心交給了一位不知道它的價值的人。

    沒辦法!她那慈愛的父親不能看着她憂傷憔悴下去。

    他心想,這個人可能比他想象的還有些可取的地方。

    如果娶一位像她那樣的好太太,這個人當然可以變成一個有為的人。

    于是他讓他們攜起手來,他們結婚了。

     &ldquo經過結婚以後的一切痛苦,經過一切冷淡的忽視和不應該加在她身上的非難,經過他為她造成的貧窮,經過他們日常生活的掙紮,下賤和可憐得不能說了,但是忍受起來是可怕的,她卻一直辛辛苦苦地過下去,表現出她的赤誠,也表現出她的優良性格,而這也隻有女人做得到的。

    她的産業蕩盡,她父親也受了她丈夫的連累而幾乎流為乞丐,并且每天看着她(因為現在他們住在一起了)受虐待,過着不幸的生活,但是她唯恐他傷心,從來不傷悼自己的命運。

    忍耐着,一種強烈感情把她支持到最後,她做了三個星期的寡婦也死了,給他父親留下了兩個孤兒:一個是男孩,約莫十歲或十二歲;另外一個是姑娘&mdash&mdash又是一個在襁褓中的孤兒&mdash&mdash同樣的無依無靠,同樣的年齡,同樣的身材,同樣的容貌&mdash&mdash一如當年她失掉年輕的母親時候的情形。

     &ldquo那位大哥,就是這兩個孩子的外祖父,現在成為一個衰老的人了;被壓得擡不起頭來,不是因為年齡,而是因為憂愁之神的沉重的手。

    他利用殘餘的家産開始經商&mdash&mdash最初是賣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