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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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而小女用人是很機警敏捷的,否則把她單獨從這樣一個她一露面就非常危險的地區裡派出去,結果很可能使她重新落入薩麗·布拉斯女士無邊法力的魔掌中的。

    侯爵夫人并不是沒有考慮她所冒的危險,因此她一離開那座房子,便溜進了就近一條黑暗的冷巷,不管她要去的地方在哪裡,先走出離貝威斯村兩裡路之外再說。

     她達到了這個目的之後,才開始摸索到公證人事務所去的路線,她伶俐地向街頭賣蘋果的女人或者牡蛎小販問路,卻不到燈火輝煌的店鋪裡或者衣着很考究的人們面前說話,以免引起注意,結果很容易地找到了方向。

    就像信鴿在一個陌生的地方放出籠來,先是無目的地在上空翺翔一下,然後便直向指定的目标飛去,侯爵夫人也是這樣拍着翅膀兜了幾個圈子,直到最後她相信自己平安了,才迅速地向她要開往的碼頭行駛。

     她沒有女帽&mdash&mdash頭上戴的是一頂大便帽,從前有一個時期,這頂帽子曾被薩麗·布拉斯戴過,而這位女士對于頭飾的趣味是很特别的,我們已經鑒賞過了&mdash&mdash此外,她的一雙鞋子又不合腳,不隻不能幫助反而減低了她的速度,鞋子又大又破,走兩三步就要飛到一邊,在人群裡尋找起來極不容易。

    老實說,這個可憐的小東西在泥裡水裡摸索這類衣物,真使她吃盡了苦頭,也延誤了她的路程,往往在擁擠不堪、前推後扯、忽左忽右的情況下尋找半天,因此當她到達公證人所住的大街上時,她簡直疲憊不堪,不由自主地流下淚來。

     但是最後到了那裡也畢竟是一個很大的安慰,特别是看到事務所的窗口還有燈光,因此,她認為她來得還不太遲。

    于是侯爵夫人便用手背擦幹她的眼淚,輕輕地走上台階,從玻璃門上向裡面窺探。

     查克斯特先生站在寫字台後面,正在準備結束晚間的工作,拉下袖口,翻上襯衫領子,端正端正他的頭頸,使它長在他的軀幹上更顯得斯文一些,然後又秘密地借着一塊三角形的鏡片整理了一下短須。

    在爐火的餘燼前面有兩位紳士站着,其中一位,她确定是公證人,另一位(他正在扣大衣的鈕子,顯然正在準備立即離開)是阿伯爾·加蘭德少爺。

     小偵探把這種情形大緻觀察了一下,心裡又琢磨了一番,決定在街上等阿伯爾少爺出來,一來可以不必害怕當着查克斯特先生說話,二來也可以減少傳達消息的困難。

    這樣決定了以後,她便重新退下來,越過馬路,坐在正對面的一個門階上了。

     她剛剛坐好,街上忽然有一匹小馬跑了過來,腳步很亂,馬頭擺動個不停。

    小馬後面拖着一輛四輪小車,裡面坐着一個人,但是不論人或者車子,它好像都沒有放在心上,它一下子後腿立起,一下子停止,一下子向前走,一下子又立定,一下子向後退,一下子又拉到旁邊,絲毫不替他們着想&mdash&mdash完全是一種幻想控制着它,好像它就是宇宙間最自由的動物了。

    當他們駛到公證人門前的時候,那人很恭敬地叫了出來:&ldquo唔呀,好了。

    &rdquo&mdash&mdash意思是如果他膽敢表示一種願望,那便是他們要在那裡停下了。

    小馬真的停了一會兒;但是它好像想起了什麼,如果人家要它停它便停,難免開了一個既不利于它而又很危險的前例,因此它又立即沖向前去,很迅速地嘚嘚地跳到大街的轉角,兜了一個圈子回來,然後才按着它自己的意思停下。

     &ldquo唔,你真是一個寶貝!&rdquo那人說道,老實說,在沒有平安地停在馬路上之前,他是沒有膽量表示意見的,&ldquo我希望我得治你一下&mdash&mdash一定。

    &rdqu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