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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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和你說兩句。

    周圍有記者嗎?&rdquo &ldquo警察已經讓他們保持距離了。

    &rdquo &ldquo我覺得我最好還是别過去了。

    &rdquo &ldquo我也是這個意思。

    &rdquo &ldquo明天&hellip&hellip&rdquo &ldquo我覺得你絕對不能來參加葬禮。

    &rdquo &ldquo我也正想和你說這個。

    我是兇手的丈夫,再加上&hellip&hellip&rdquo 他把自己當成什麼了? &ldquo你就想和我說這些?&rdquo布朗謝打斷他。

     &ldquo就這樣。

    我是無辜的。

    我隻是想告訴你這件事和我無關。

    現在警察也是這個意見。

    &rdquo &ldquo你還和他們說什麼了?&rdquo &ldquo什麼也沒說。

    警長找我雜志社的人談過了。

    他們也去了龍尚街。

    &rdquo &ldquo你打算細說這些事嗎?&rdquo &ldquo明天在葬禮上請代我表達哀思,阿蘭。

    和我們的嶽父說,很遺憾不能再見到他。

    他是個好人。

    他以後如果有什麼需要,什麼需要都行,給我打電話。

    &rdquo 阿蘭沒來得及繼續說,布朗謝就挂了電話。

     &ldquo是她的老公?&rdquo &ldquo我連襟,對。

    &rdquo 保姆用近乎嘲笑的眼神看着他。

     &ldquo你怎麼又笑了?&rdquo &ldquo沒事。

    您想讓我打車去送行李箱嗎?&rdquo 他猶豫了一下。

     &ldquo不用。

    最好還是我自己去吧。

    &rdquo 不管怎麼樣,這是一次接觸她的機會。

    他們的關系不太像愛情,不是人們常說的愛情。

    小貓這麼多年來一直在他身邊。

    曾經一直在他身邊。

     她到底是怎麼和拉比說的?隻是說除了在法庭上,不會再見他? 如果她被無罪釋放了呢?拉比盛名在外,所有他辯護過的人,十個人中有九個被無罪釋放。

     他眼中出現了法官、陪審團、律師,他們魚貫而入,臉上的表情莊重而嚴肅,讀道: &ldquo第一個罪名:不成立&hellip&hellip第二個罪名:不成立&hellip&hellip&rdquo 法庭一陣騷動,可能是抗議聲、口哨聲,記者們沖出聽衆席,向電話亭跑去。

     接着又會發生什麼?她會做什麼?她是穿着暗色的裙子還是套裝呢?兩個警察會站在她身後吧? 拉比會轉過身和她握手。

    她會用眼神在法庭上尋找阿蘭嗎?阿蘭會靜靜地在那裡看着她嗎? 也許她對所有人笑一笑? &ldquo和他說我不會見他的。

    除了&hellip&hellip&rdquo 她能去哪裡?她肯定不會回來,可是她的大部分東西都在這裡。

    她會回來把東西拿走嗎?還是會再給他一份清單,就像今天早上一樣? &ldquo您想什麼呢?&rdquo &ldquo什麼也沒想,親愛的。

    &rdquo 阿蘭拍了她的屁股一下。

     &ldquo你的屁股挺緊繃的。

    &rdquo &ldquo您喜歡軟的?&rdquo 他馬上有了感覺&hellip&hellip不行,現在不行。

    他得去小丘廣場。

     &ldquo一會兒見。

    &rdquo &ldquo您傍晚會回來嗎?&rdquo &ldquo可能不會。

    &rdquo &ldquo那明天見。

    &rdquo &ldquo對,明天見。

    &rdquo 他的目光立即黯淡下來。

    這意味着他會獨自回到家裡,獨自斟一杯酒給自己,獨自看着窗外巴黎的夜景發呆,最後獨自走進卧室,獨自脫衣。

     他看着保姆,點點頭,又說了一遍: &ldquo明天見,親愛的。

    &rdquo 他把行李箱交給一位表情冷漠的中年婦女,開車上了一條他并不熟悉的街。

    他剛才經過拉雪茲公墓,周圍的樹上還挂着幾片葉子。

    他不知道明天安德麗娜會不會被葬在這裡。

     布朗謝一家在附近應該有一個小酒窖,很可能是用五彩大理石裝飾的那座樓。

    阿蘭并不稱它為安德麗娜家的酒窖,而是寶貝的酒窖。

    安德麗娜不也是他圈子裡的人嗎? 幾分鐘之後,小貓會打開行李箱,整理衣物。

    她會眉頭緊鎖,面容凝重嗎? 她知道怎麼生活。

    她現在有了自己的個人空間。

    而阿蘭完全不知道監獄的生活。

    他完全不知道小丘廣場的生活是如何進行的。

     她和她父親在一起嗎?他們是不是就像一些電影演的那樣,隔着鐵窗在說話? 他來到巴士底廣場,接着開向亨利四世橋,準備穿過塞納河。

     今天是星期五。

    上個星期五,就像以前所有的星期五一樣,他們,妻子和他,坐在美洲豹裡,馳騁在西部高速公路上。

    他們巴黎市内開小汽車,在高速公路上開敞篷美洲豹。

     她也會想到這些嗎?她會對色彩暗淡的監獄和刺鼻的消毒水失望嗎? 為什麼要想這些呢?她已經決定不再見他。

    拉比和他說這件事時,他沒有吱聲,也沒有脊背發冷的感覺。

    這句話多麼的意味深長! 也許她心底終于有種解脫的感覺,就像一位喪夫的女人。

    她終于找回了自己。

    她終于不用再和一個隻要一通電話就得如影随形的人綁在一起了。

     她終于可以講話了。

    終于不是阿蘭在講話,不是阿蘭在聽她講話,而是她自己在講話。

    律師已經開始聆聽她說話,接着還有法官、法警、獄警。

    她終于成了一個完整的人,一個可以對自己負責的人。

     下了高速路,再穿過一小片樹林就能看見諾奈街上的小别墅立在草坪中間。

    去年聖誕,他們給帕特裡克買了一隻小羊。

     帕特裡克大部分時間都和園丁,正直的費迪南待在一起。

    比和奶媽雅克在一起的時間還長。

    雅克是她的姓,帕特裡克叫她&ldquo媽咪&rdquo。

    這在最初還惹惱了小貓,她是媽媽,但是在孩子眼裡,媽咪似乎更重要。

     &ldquo爸爸,你說為什麼我們不能住在一起呢?&rdquo 對,為什麼呢?他不應該這麼想,想了也沒用,而且很危險。

    明天,他要去諾奈街上的房子裡。

     &ldquo媽媽呢?她去哪裡了?&rdquo 如果孩子問起來,他該怎麼說呢?但是諾奈街還是不得不去。

    再說,周六馬裡涅街上的商店都關門了。

     阿蘭還是開回馬裡涅街。

    有輛小卡車正在院子裡加油。

    阿蘭無法把車開進院子,湊合着把車停在外面。

    他走進雜志社,掃了一眼排在窗口前領入會徽章的人。

    除了比賽,雜志社還創辦了一個協會。

     蒸蒸日上,當然。

    從剛開始租了幾間裝修好的辦公室,到現在計劃把整棟樓都買下來,而且再過一年,這棟樓就會被翻新一遍。

    雜志銷售量也節節攀升。

     &ldquo你好,阿蘭。

    &rdquo 雜志社的老人,就是從他還是記者時就跟随他做事的人叫他&ldquo阿蘭&rdquo,别的人都叫他老闆。

     &ldquo親愛的,你好。

    &rdquo 他喜歡走樓梯經過不同的部門,穿過窄走廊,上下台階,出其不意地出現在同事面前。

     以前,即便是看到五六個員工坐在一起說笑,阿蘭也不會生氣。

    但是,今天不行。

     他慢慢地爬上樓梯,盡量想要擺脫那些亂七八糟的陰郁想法。

    這些想法,就像可怕的夢魇,有的他已經記不清楚,但是大部分都讓他無法忍受。

     這就像是要否認一切。

    就像要做一次自我解剖。

     他在辦公室看到了馬萊斯基。

     &ldquo不,小姐。

    他在打電話,我們什麼都不知道。

    很抱歉,我沒什麼可以和您說的。

    &rdquo &ldquo還是關于&hellip&hellip&rdquo &ldquo是的。

    這大概是現在的焦點新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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