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關燈
小
中
大
，是他妻子殺了躺在靈堂裡的那個女人。
他又回到辦公室。
如果不是為了送鮑裡斯回去，他現在可能已經回家睡覺了。
&ldquo拉比的秘書讓您回來後給她回電話。
&rdquo &ldquo給我接通信部。
&rdquo 過了一小會兒，科萊特把電話遞給他。
&ldquo波多先生？我是拉比的秘書。
&rdquo &ldquo我知道。
&rdquo &ldquo拉比讓我向您轉達歉意。
您的妻子給了他一份用品清單，上面都是她喜歡的東西。
她希望您盡快給她送過去。
他早上忘了給您這份清單，我現在給您發過去嗎？&rdquo &ldquo很長嗎？&rdquo &ldquo不是很長。
&rdquo &ldquo您讀給我聽吧。
&rdquo 他拽過一沓便條紙。
用列表的形式記下這些東西。
&ldquo首先是衣櫥左邊灰色針織裙，如果她把它送去洗衣店就算了。
您應該知道。
一條黑色羊絨裙子，最新的，有三顆大扣子的那件。
四五件白襯衣，最簡單的那種。
在裡面，拿去洗的衣服要過一個禮拜才能取回來。
&rdquo 阿蘭突然覺得說話的就是小貓。
這是他們每次住旅館時小貓和他對話的場景。
&ldquo兩件白色尼龍束體衣，沒有蕾絲邊的那種。
十來條絲襪，最近買的那些，在一個紅色絲質信封裡。
&rdquo 她還在小丘廣場，作為一名殺人嫌疑犯被關在那裡。
她可能會被判終身監禁。
但是她還想着絲襪！ &ldquo我說的是不是有點快？黑漆色的拖鞋和澡鞋。
洗澡用的罩衫。
一雙黑色坡跟鞋。
還有香水，不要大瓶的，她常用的那款就行。
您聽到了吧？&rdquo 還有香水！她才不會虧待自己。
她過得很好，無微不至地照顧着自己！ &ldquo一小瓶安眠藥，還有幾片胃藥。
我忘了，她還要梳子和牙刷。
&rdquo &ldquo清單是她自己寫的？&rdquo &ldquo對。
她把清單交給拉比先生，并告訴他讓您盡快給她送過去。
她還寫了一個我不太會讀的詞。
鉛筆寫的，在一張很破的紙上：So&hellip&hellip對，是兩個r,Sorry&hellip&hellip&rdquo 他和小貓有時會用英語交流。
Sorry!對不起！ 阿蘭看了一眼一直注視着他的科萊特。
他道完謝，挂了電話。
&ldquo剛剛的問話沒有吓到您吧？&rdquo 科萊特擡起大大的雙眼。
&ldquo對不起。
承認我們一起睡過會不會讓您難堪？&rdquo &ldquo這不關别人的事。
&rdquo &ldquo人人都這樣想。
每個人都覺得自己的事情與他人無關，直到有一天發現，他的事情像子彈一樣射向他人。
&rdquo 阿蘭自嘲地補充一句： &ldquo我就是那顆子彈！您痛苦嗎？&rdquo &ldquo不。
&rdquo &ldquo您沒撒謊吧？&rdquo &ldquo我可以向您保證，這些女人就算和全世界的人睡過，我也不會有一點難過。
&rdquo 可憐的科萊特。
她呆呆地站在那裡。
她可是《你》的忠實讀者，是為數不多把《你》當回事的雇員。
她甚至希望看到阿蘭頹唐的樣子。
希望他可以把頭靠在自己的肩上，這樣她就可以撫慰他。
&ldquo我走了，我得給她送東西去。
&rdquo 他坐進停在院子裡的車裡，又開上那條他再熟悉不過的路。
空氣清新起來。
路上的行人終于可以悠閑地散步，偶爾還會在商店的櫥窗前駐足。
他走出電梯，掏出鑰匙，打開門，驚訝地發現新來的保姆站在自己面前。
她已經決定全職在這裡做家務了。
阿蘭看見門廳櫃子的抽屜全都開着。
&ldquo親愛的，您在幹什麼？&rdquo 他對她還很客氣，還在用&ldquo您&rdquo和她說話。
他自己也吃了一驚，不過這種情況不會持續很久。
&ldquo為了能夠伺候好您，我得知道您的東西都放在哪裡。
我順便把該刷洗的衣服都刷洗了一遍。
&rdquo &ldquo那你幫我做這件事。
&rdquo 阿蘭從口袋裡掏出清單，然後去拿大行李箱。
&ldquo灰色針織裙。
&rdquo &ldquo她應該把它送去幹洗店了。
&rdquo &ldquo我妻子記不清她送了沒有。
好吧，把單子遞給我吧。
&rdquo 接着是連體衣、短褲、絲襪、鞋和其他東西。
&ldquo還是讓我來吧。
您一直在亂塞東西。
&rdquo 阿蘭驚訝地看着她。
這不僅是一位漂亮、年輕的可人姑娘，還很專業。
&ldquo是要送去監獄嗎？&rdquo &ldquo對。
&rdquo &ldquo香水也是？&rdquo &ldquo對啊。
隻要還是嫌疑犯，她們就可以享有一定的特殊待遇。
我不知道這種情況會持續多久。
&rdquo &ldquo您見過她了？&rdquo &ldquo她不願意見我。
還有，今天早上我床上的那個女人&hellip&hellip&rdquo 他覺得貝西應該還在這裡。
&ldquo您走後不一會兒她就起床了，問我有沒有咖啡，然後就和我一起在廚房煮咖啡。
&rdquo &ldquo什麼也沒穿？&rdquo &ldquo她穿的是您丢在地上的睡衣。
我們稍微聊了一會兒，我給她放了洗澡水。
&rdquo &ldquo她什麼也沒說？&rdquo &ldquo她告訴我你們是怎麼認識的，還有昨晚發生了什麼。
她說她很驚訝今天是我第一天在這裡工作，她還說您接下來肯定會需要我。
&rdquo &ldquo需要您做什麼？&rdquo 她平靜地說： &ldquo一切。
&rdquo &ldquo給我兌杯不太濃的威士忌。
&rdquo &ldquo現在嗎？&rdquo 他聳了聳肩。
&ldquo你以後會習慣的。
&rdquo &ldquo您經常像昨晚那樣嗎？&rdquo &ldquo幾乎從來沒有過。
我喝酒，不過很少醉。
昨晚是我第三還是第四次醉酒。
快點！&rdquo 就這樣，他開始以&ldquo你&rdquo稱呼她，末了還加了一句親愛的。
他需要把人都吸納進他的圈子裡。
這個圈子裡的所有人都是他的子民。
是這樣嗎？他從來沒認真想過。
他一直覺得朋友就是一些志同道合而且可以信任的人。
但這不是真的。
許多他以前相信的東西都不是真的。
他哪天要把這些錯誤的想法整理成一個單子，就像小貓整理她的衣物鞋帽那樣。
也許不久我們能看見，他的連襟盡管在家裡立了小靈堂，但還是會去弗裡利埃街。
不過這不太可能。
他應該穿着黑色套裝，站在離靈堂和婦女們哭泣的席位不遠的門口。
&ldquo喂，艾伯特？我可以和連襟說兩句嗎？嗯，我知道。
我就說幾句話。
&rdquo 可以想象那裡有許多人。
無數的公務員、議員，可能還有部長，都在等着吊唁。
布朗謝一家在政界地位很高，很難預料他們一家最終會晉升到什麼級别。
阿蘭為什麼發出一陣冷笑？他并不嫉妒他們。
他絕對不能接受變成他們那樣的人。
而且，他很看不起這些人為了前途做出各種妥協。
用他常用的一句話來說，這些人散發着惡臭。
&ldquo是我，阿蘭。
不好意思打擾你了。
&rdquo &ldquo今天，對我真是太沉重，太痛苦了，所以&hellip&hellip&rdquo &ldquo對。
就是因為這個，所以我
他又回到辦公室。
如果不是為了送鮑裡斯回去，他現在可能已經回家睡覺了。
&ldquo拉比的秘書讓您回來後給她回電話。
&rdquo &ldquo給我接通信部。
&rdquo 過了一小會兒，科萊特把電話遞給他。
&ldquo波多先生？我是拉比的秘書。
&rdquo &ldquo我知道。
&rdquo &ldquo拉比讓我向您轉達歉意。
您的妻子給了他一份用品清單，上面都是她喜歡的東西。
她希望您盡快給她送過去。
他早上忘了給您這份清單，我現在給您發過去嗎？&rdquo &ldquo很長嗎？&rdquo &ldquo不是很長。
&rdquo &ldquo您讀給我聽吧。
&rdquo 他拽過一沓便條紙。
用列表的形式記下這些東西。
&ldquo首先是衣櫥左邊灰色針織裙，如果她把它送去洗衣店就算了。
您應該知道。
一條黑色羊絨裙子，最新的，有三顆大扣子的那件。
四五件白襯衣，最簡單的那種。
在裡面，拿去洗的衣服要過一個禮拜才能取回來。
&rdquo 阿蘭突然覺得說話的就是小貓。
這是他們每次住旅館時小貓和他對話的場景。
&ldquo兩件白色尼龍束體衣，沒有蕾絲邊的那種。
十來條絲襪，最近買的那些，在一個紅色絲質信封裡。
&rdquo 她還在小丘廣場，作為一名殺人嫌疑犯被關在那裡。
她可能會被判終身監禁。
但是她還想着絲襪！ &ldquo我說的是不是有點快？黑漆色的拖鞋和澡鞋。
洗澡用的罩衫。
一雙黑色坡跟鞋。
還有香水，不要大瓶的，她常用的那款就行。
您聽到了吧？&rdquo 還有香水！她才不會虧待自己。
她過得很好，無微不至地照顧着自己！ &ldquo一小瓶安眠藥，還有幾片胃藥。
我忘了，她還要梳子和牙刷。
&rdquo &ldquo清單是她自己寫的？&rdquo &ldquo對。
她把清單交給拉比先生，并告訴他讓您盡快給她送過去。
她還寫了一個我不太會讀的詞。
鉛筆寫的，在一張很破的紙上：So&hellip&hellip對，是兩個r,Sorry&hellip&hellip&rdquo 他和小貓有時會用英語交流。
Sorry!對不起！ 阿蘭看了一眼一直注視着他的科萊特。
他道完謝，挂了電話。
&ldquo剛剛的問話沒有吓到您吧？&rdquo 科萊特擡起大大的雙眼。
&ldquo對不起。
承認我們一起睡過會不會讓您難堪？&rdquo &ldquo這不關别人的事。
&rdquo &ldquo人人都這樣想。
每個人都覺得自己的事情與他人無關，直到有一天發現，他的事情像子彈一樣射向他人。
&rdquo 阿蘭自嘲地補充一句： &ldquo我就是那顆子彈！您痛苦嗎？&rdquo &ldquo不。
&rdquo &ldquo您沒撒謊吧？&rdquo &ldquo我可以向您保證，這些女人就算和全世界的人睡過，我也不會有一點難過。
&rdquo 可憐的科萊特。
她呆呆地站在那裡。
她可是《你》的忠實讀者，是為數不多把《你》當回事的雇員。
她甚至希望看到阿蘭頹唐的樣子。
希望他可以把頭靠在自己的肩上，這樣她就可以撫慰他。
&ldquo我走了，我得給她送東西去。
&rdquo 他坐進停在院子裡的車裡，又開上那條他再熟悉不過的路。
空氣清新起來。
路上的行人終于可以悠閑地散步，偶爾還會在商店的櫥窗前駐足。
他走出電梯，掏出鑰匙，打開門，驚訝地發現新來的保姆站在自己面前。
她已經決定全職在這裡做家務了。
阿蘭看見門廳櫃子的抽屜全都開着。
&ldquo親愛的，您在幹什麼？&rdquo 他對她還很客氣，還在用&ldquo您&rdquo和她說話。
他自己也吃了一驚，不過這種情況不會持續很久。
&ldquo為了能夠伺候好您，我得知道您的東西都放在哪裡。
我順便把該刷洗的衣服都刷洗了一遍。
&rdquo &ldquo那你幫我做這件事。
&rdquo 阿蘭從口袋裡掏出清單，然後去拿大行李箱。
&ldquo灰色針織裙。
&rdquo &ldquo她應該把它送去幹洗店了。
&rdquo &ldquo我妻子記不清她送了沒有。
好吧，把單子遞給我吧。
&rdquo 接着是連體衣、短褲、絲襪、鞋和其他東西。
&ldquo還是讓我來吧。
您一直在亂塞東西。
&rdquo 阿蘭驚訝地看着她。
這不僅是一位漂亮、年輕的可人姑娘，還很專業。
&ldquo是要送去監獄嗎？&rdquo &ldquo對。
&rdquo &ldquo香水也是？&rdquo &ldquo對啊。
隻要還是嫌疑犯，她們就可以享有一定的特殊待遇。
我不知道這種情況會持續多久。
&rdquo &ldquo您見過她了？&rdquo &ldquo她不願意見我。
還有，今天早上我床上的那個女人&hellip&hellip&rdquo 他覺得貝西應該還在這裡。
&ldquo您走後不一會兒她就起床了，問我有沒有咖啡，然後就和我一起在廚房煮咖啡。
&rdquo &ldquo什麼也沒穿？&rdquo &ldquo她穿的是您丢在地上的睡衣。
我們稍微聊了一會兒，我給她放了洗澡水。
&rdquo &ldquo她什麼也沒說？&rdquo &ldquo她告訴我你們是怎麼認識的，還有昨晚發生了什麼。
她說她很驚訝今天是我第一天在這裡工作，她還說您接下來肯定會需要我。
&rdquo &ldquo需要您做什麼？&rdquo 她平靜地說： &ldquo一切。
&rdquo &ldquo給我兌杯不太濃的威士忌。
&rdquo &ldquo現在嗎？&rdquo 他聳了聳肩。
&ldquo你以後會習慣的。
&rdquo &ldquo您經常像昨晚那樣嗎？&rdquo &ldquo幾乎從來沒有過。
我喝酒，不過很少醉。
昨晚是我第三還是第四次醉酒。
快點！&rdquo 就這樣，他開始以&ldquo你&rdquo稱呼她，末了還加了一句親愛的。
他需要把人都吸納進他的圈子裡。
這個圈子裡的所有人都是他的子民。
是這樣嗎？他從來沒認真想過。
他一直覺得朋友就是一些志同道合而且可以信任的人。
但這不是真的。
許多他以前相信的東西都不是真的。
他哪天要把這些錯誤的想法整理成一個單子，就像小貓整理她的衣物鞋帽那樣。
也許不久我們能看見，他的連襟盡管在家裡立了小靈堂，但還是會去弗裡利埃街。
不過這不太可能。
他應該穿着黑色套裝，站在離靈堂和婦女們哭泣的席位不遠的門口。
&ldquo喂，艾伯特？我可以和連襟說兩句嗎？嗯，我知道。
我就說幾句話。
&rdquo 可以想象那裡有許多人。
無數的公務員、議員，可能還有部長，都在等着吊唁。
布朗謝一家在政界地位很高，很難預料他們一家最終會晉升到什麼級别。
阿蘭為什麼發出一陣冷笑？他并不嫉妒他們。
他絕對不能接受變成他們那樣的人。
而且，他很看不起這些人為了前途做出各種妥協。
用他常用的一句話來說，這些人散發着惡臭。
&ldquo是我，阿蘭。
不好意思打擾你了。
&rdquo &ldquo今天，對我真是太沉重，太痛苦了，所以&hellip&hellip&rdquo &ldquo對。
就是因為這個，所以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