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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讓人神往的數字，那是買政府彩票才能賺到的數字：一百萬啊！
這可不止是個數字。
它代表的是财富，另一種生活，永遠沒有煩惱的生活。
沒人想到這是要平分的。
也沒人想到樓上的母親也是繼承者，更沒想到安托萬每年還得交稅，而且還有很多繼承法要遵守。
&ldquo我先去了貝殼街&hellip&hellip&rdquo 然後，他轉向正在認真聽他講話的讓·盧普： &ldquo我以前跟爸爸簽訂分紅協議，是在貝殼街一個商務事務所辦的，爸爸總是去那裡讓人給他寫文件&hellip&hellip這個事務所是一個叫做傑森的人辦的&hellip&hellip傑森來過這裡幾次，但是我沒怎麼注意過他&hellip&hellip&rdquo &ldquo你找到他了嗎？&rdquo貝爾納問道，妮可把手放在他的手上。
&ldquo我找了好久。
事務所已經不在了。
門房跟我說傑森在聖喬治新城那裡有一棟房子我在市政廳費了好大工夫終于找到他的地址&hellip&hellip&rdquo &ldquo他說了什麼？&rdquo &ldquo什麼都沒說。
他死了。
&rdquo 他們原以為他是故意吊他們的胃口。
有那麼一會兒，他們的心似乎都快跳到嗓子眼，嘴巴張得大大的。
現在，他們都很失望而憤怒地看着他。
&ldquo所以你什麼也沒打聽到？&rdquo &ldquo還沒說完&hellip&hellip我跟他女兒見了個面，她也有點神志不清&hellip&hellip傑森因為詐騙罪被判入獄兩年，服刑幾周就死在了弗雷納監獄&hellip&hellip&rdquo 費迪南的臉色變得更加蒼白，他的手拿着眼鏡，很緊張地一會兒握緊一會兒松開。
&ldquo我如果沒理解錯，&rdquo他插進來說道，&ldquo你的意思是爸爸把錢給了傑森，這個家夥是個詐騙犯，現在他死在監獄了，所以我們束手無策？&rdquo &ldquo我什麼也沒說&hellip&hellip&rdquo &ldquo你不覺得這個解釋太簡單了嗎？爸爸死了。
傑森也死了。
他女兒瘋了。
錢不翼而飛了&hellip&hellip&rdquo 貝爾納完全不顧妮可的暗示，站了起來，走到櫃台後面，給自己倒了一杯酒。
他吼了一句：&ldquo真是卑鄙無恥！&rdquo 所有人都看着他。
&ldquo安托萬重新搬回這個房子之後，我就開始懷疑他了&hellip&hellip尤其是他跟那個女人搞到一起去之後&hellip&hellip&rdquo 現在，所有的目光都看向安托萬。
他居然竭力克制住自己，還坐在椅子上，拳頭捏緊，關節都發白了。
在一片沉默中，讓大家吃驚的是，讓·盧普竟然說話了。
他冷靜而理智地開口道： &ldquo我如果沒弄錯，我們還沒找到爺爺存錢的憑據吧？&rdquo 其他人都看着他，點了點頭。
&ldquo檢查過他的錢包沒有？&rdquo 他們都驚呆了。
直到現在，還沒有人想到這點。
給奧古斯特換衣服的是勒德呂太太，居然沒人問過她把老人的衣服怎麼樣了。
大家找的都是遺囑、支票簿等體積比較大的東西，好像隻有這些東西才能與老人這二十多年掙的錢對上号。
安托萬站了起來。
&ldquo如果有人願意跟我一起，我就上去找找。
&rdquo 讓·盧普站起來說道： &ldquo我覺得最好還是我去看看吧&hellip&hellip&rdquo 讓·盧普長得太高，在這樣的樓梯上必須低着頭，以免碰到低矮的天花闆。
剛剛他們在樓下談論上百萬的财産，現在推開一扇古老的棕色門，進入屬于另一個時代的公寓。
他隻在小時候來過這裡兩三次。
他在客廳盡頭看到靈堂，棺材尾部放了很多花。
&ldquo你想看看奶奶嗎？&rdquo 安托萬挺不習慣對這個已經在醫院裡照看過許多病人、并且即将成為醫生的年輕人稱呼&ldquo你&rdquo。
讓·盧普跟着叔叔來到爺爺奶奶的卧室，現在他奶奶還住在這兒。
現在他奶奶正坐在窗戶旁邊的沙發上，膝蓋上蓋着紅色的被子，費爾南德坐在她的對面，看到侄子進來時連忙站了起來。
&ldquo嗨，讓·盧普。
&rdquo &ldquo嬸嬸好。
&rdquo 他向老太太走過去，跟以前一樣親了親她的額頭。
她往後縮了縮，目光在周圍尋找着可以求助的人。
&ldquo她一個人都不記得了&hellip&hellip&rdquo &ldquo我知道。
&rdquo他以一種專業的眼神打量着奶奶。
&ldquo你還記得勒德呂太太給爸爸換完衣服後把衣服拿到哪裡去了嗎？&rdquo &ldquo你知道，當時我在樓下&hellip&hellip我也沒想起來問她&hellip&hellip&rdquo &ldquo他當時好像穿着那套黑色西服套裝&hellip&hellip&rdquo 他總是穿着深色衣服，不願買新衣服。
他們打開那個巨大的實心橡木衣櫥，終于知道有多麼戀舊了，衣服磨破了還要穿，衣架上挂着十件破舊的外套。
衣櫥裡還有歐也妮的很多裙子，都是黑色或淡紫色，她從癡呆之後就再也沒有穿過了。
一層擱闆上放着許多氈帽和草帽，旁邊還擺着奧古斯特的幾頂灰色的鴨舌帽以及一個黑色的圓氈帽。
這些東西都用了好多年，曾經在兩個人身上穿戴過，此刻似乎都還能聞到些他們倆身上的氣味。
安托萬拍了拍衣服，到處摸着，然後把手伸進一個内袋裡，掏出一個灰色的錢包。
他把錢包遞給讓·盧普，後者明白這個動作的意思，有點尴尬地說： &ldquo你别跟他們計較&hellip&hellip&rdquo 他這是在向安托萬表明，他跟他們不是一夥的，他不屬于任何一個陣營。
&ldquo還有其他東西嗎？&rdquo他問道。
他們還發現了一條手帕，一個老人應該從來沒用過的短短的金黃色香煙盒和一把農用大匕首。
他到巴黎之後的很長一段時間裡，用這個匕首用餐，而且吃飯之前還要念一段話。
費爾南德不敢問事情到底怎麼樣了，隻是給了丈夫一個大大的微笑，然後又坐到老太太身邊。
貝爾納在他們不在時又倒了一杯酒，還問其他人喝不喝，隻有瑪麗·洛爾要了一杯。
讓·盧普将沒有打開的錢包直接遞給父親。
費迪南摸了摸。
&ldquo
它代表的是财富，另一種生活，永遠沒有煩惱的生活。
沒人想到這是要平分的。
也沒人想到樓上的母親也是繼承者，更沒想到安托萬每年還得交稅，而且還有很多繼承法要遵守。
&ldquo我先去了貝殼街&hellip&hellip&rdquo 然後，他轉向正在認真聽他講話的讓·盧普： &ldquo我以前跟爸爸簽訂分紅協議，是在貝殼街一個商務事務所辦的，爸爸總是去那裡讓人給他寫文件&hellip&hellip這個事務所是一個叫做傑森的人辦的&hellip&hellip傑森來過這裡幾次，但是我沒怎麼注意過他&hellip&hellip&rdquo &ldquo你找到他了嗎？&rdquo貝爾納問道，妮可把手放在他的手上。
&ldquo我找了好久。
事務所已經不在了。
門房跟我說傑森在聖喬治新城那裡有一棟房子我在市政廳費了好大工夫終于找到他的地址&hellip&hellip&rdquo &ldquo他說了什麼？&rdquo &ldquo什麼都沒說。
他死了。
&rdquo 他們原以為他是故意吊他們的胃口。
有那麼一會兒，他們的心似乎都快跳到嗓子眼，嘴巴張得大大的。
現在，他們都很失望而憤怒地看着他。
&ldquo所以你什麼也沒打聽到？&rdquo &ldquo還沒說完&hellip&hellip我跟他女兒見了個面，她也有點神志不清&hellip&hellip傑森因為詐騙罪被判入獄兩年，服刑幾周就死在了弗雷納監獄&hellip&hellip&rdquo 費迪南的臉色變得更加蒼白，他的手拿着眼鏡，很緊張地一會兒握緊一會兒松開。
&ldquo我如果沒理解錯，&rdquo他插進來說道，&ldquo你的意思是爸爸把錢給了傑森，這個家夥是個詐騙犯，現在他死在監獄了，所以我們束手無策？&rdquo &ldquo我什麼也沒說&hellip&hellip&rdquo &ldquo你不覺得這個解釋太簡單了嗎？爸爸死了。
傑森也死了。
他女兒瘋了。
錢不翼而飛了&hellip&hellip&rdquo 貝爾納完全不顧妮可的暗示，站了起來，走到櫃台後面，給自己倒了一杯酒。
他吼了一句：&ldquo真是卑鄙無恥！&rdquo 所有人都看着他。
&ldquo安托萬重新搬回這個房子之後，我就開始懷疑他了&hellip&hellip尤其是他跟那個女人搞到一起去之後&hellip&hellip&rdquo 現在，所有的目光都看向安托萬。
他居然竭力克制住自己，還坐在椅子上，拳頭捏緊，關節都發白了。
在一片沉默中，讓大家吃驚的是，讓·盧普竟然說話了。
他冷靜而理智地開口道： &ldquo我如果沒弄錯，我們還沒找到爺爺存錢的憑據吧？&rdquo 其他人都看着他，點了點頭。
&ldquo檢查過他的錢包沒有？&rdquo 他們都驚呆了。
直到現在，還沒有人想到這點。
給奧古斯特換衣服的是勒德呂太太，居然沒人問過她把老人的衣服怎麼樣了。
大家找的都是遺囑、支票簿等體積比較大的東西，好像隻有這些東西才能與老人這二十多年掙的錢對上号。
安托萬站了起來。
&ldquo如果有人願意跟我一起，我就上去找找。
&rdquo 讓·盧普站起來說道： &ldquo我覺得最好還是我去看看吧&hellip&hellip&rdquo 讓·盧普長得太高，在這樣的樓梯上必須低着頭，以免碰到低矮的天花闆。
剛剛他們在樓下談論上百萬的财産，現在推開一扇古老的棕色門，進入屬于另一個時代的公寓。
他隻在小時候來過這裡兩三次。
他在客廳盡頭看到靈堂，棺材尾部放了很多花。
&ldquo你想看看奶奶嗎？&rdquo 安托萬挺不習慣對這個已經在醫院裡照看過許多病人、并且即将成為醫生的年輕人稱呼&ldquo你&rdquo。
讓·盧普跟着叔叔來到爺爺奶奶的卧室，現在他奶奶還住在這兒。
現在他奶奶正坐在窗戶旁邊的沙發上，膝蓋上蓋着紅色的被子，費爾南德坐在她的對面，看到侄子進來時連忙站了起來。
&ldquo嗨，讓·盧普。
&rdquo &ldquo嬸嬸好。
&rdquo 他向老太太走過去，跟以前一樣親了親她的額頭。
她往後縮了縮，目光在周圍尋找着可以求助的人。
&ldquo她一個人都不記得了&hellip&hellip&rdquo &ldquo我知道。
&rdquo他以一種專業的眼神打量着奶奶。
&ldquo你還記得勒德呂太太給爸爸換完衣服後把衣服拿到哪裡去了嗎？&rdquo &ldquo你知道，當時我在樓下&hellip&hellip我也沒想起來問她&hellip&hellip&rdquo &ldquo他當時好像穿着那套黑色西服套裝&hellip&hellip&rdquo 他總是穿着深色衣服，不願買新衣服。
他們打開那個巨大的實心橡木衣櫥，終于知道有多麼戀舊了，衣服磨破了還要穿，衣架上挂着十件破舊的外套。
衣櫥裡還有歐也妮的很多裙子，都是黑色或淡紫色，她從癡呆之後就再也沒有穿過了。
一層擱闆上放着許多氈帽和草帽，旁邊還擺着奧古斯特的幾頂灰色的鴨舌帽以及一個黑色的圓氈帽。
這些東西都用了好多年，曾經在兩個人身上穿戴過，此刻似乎都還能聞到些他們倆身上的氣味。
安托萬拍了拍衣服，到處摸着，然後把手伸進一個内袋裡，掏出一個灰色的錢包。
他把錢包遞給讓·盧普，後者明白這個動作的意思，有點尴尬地說： &ldquo你别跟他們計較&hellip&hellip&rdquo 他這是在向安托萬表明，他跟他們不是一夥的，他不屬于任何一個陣營。
&ldquo還有其他東西嗎？&rdquo他問道。
他們還發現了一條手帕，一個老人應該從來沒用過的短短的金黃色香煙盒和一把農用大匕首。
他到巴黎之後的很長一段時間裡，用這個匕首用餐，而且吃飯之前還要念一段話。
費爾南德不敢問事情到底怎麼樣了，隻是給了丈夫一個大大的微笑，然後又坐到老太太身邊。
貝爾納在他們不在時又倒了一杯酒，還問其他人喝不喝，隻有瑪麗·洛爾要了一杯。
讓·盧普将沒有打開的錢包直接遞給父親。
費迪南摸了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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