附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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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過确鑿的論證和清晰的實驗首先向自己證明:毋庸置疑,正是乳糜從腸裡将營養物質輸送至全身。

    除非首先在這個觀點上達成一緻,否則就我所知,對此所做的進一步研究以及更為細緻的探究,将會是無效的。

    此外,這些導管在不同的動物體内看上去是那麼的不同,這些導管又是如何幫助把乳糜,或者說是營養物質輸送到身體各處的?在一些動物體内,導管通向肝髒;在另外一些動物體内,導管通往肝門;在又一些動物體内,導管不通往這兩種器官。

    在某些動物那兒,大量的導管可以在胰腺中被發現;在另外一些動物那兒,胸腺裡面有大量的導管;然而,在又有些動物體内,在這些器官中你根本就找不到任何導管;甚至在很多動物體内,這種類型的乳糜輸送管根本就沒有被發現(Licetus,LetterXVI,p.83Sennert,Practice,Book5,SectionI,Part3,Chap.2)。

    乳糜輸送管不是在任何動物體内始終出現,盡管用來輸送營養的導管在所有動物體内是必然存在的:因為這種由靈氣和軀體成分的外流造成的缺失,隻有通過在同樣部位持續的營養供給才能恢複。

    此外,這些管道的狹窄及其容量的不足看來令它們不适宜達到這一目的,因為它們的結構無法滿足這一功能。

    既然小的分支應該被并入大的分支;相似地,後者應該并入更大容量的分支;最後,它們終止于一個相當大的主幹,它彙聚了所有的分支,就像我們在門靜脈及其分支中看到的那樣,或者也像一棵樹幹彙聚所有的根系一樣。

    所以,如果輸送這些液體至某處的管道在容量上應當等同于那些輸送相同的液體離開此處的管道,那麼,乳糜管(佩誇脫指出它應該在胸部)的容量至少應相當于兩條輸尿管的容量。

    否則,有些人喝的一加侖還多的礦泉水不可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内通過這些管道排入膀胱。

    另外,當尿液中的成分通過這些途徑大量傳遞的時候,我真沒看出那些管道是怎樣保持其乳白色,與此同時,從那兒流出的尿液又沒有被乳白色所沾染。

    因此我認為,乳糜不是在所有的動物體内、也不是在所有時間内、都具有如乳液那樣的稠度和顔色,因此,如果這些導管傳送乳糜,它們不可能總是(盡管,事實上它們總是這樣)包含一種白色液體,它們也許不時會沾有黃色、綠色、或者其他顔色,就像尿液由于食用大黃、蘆筍、印度無花果和其他一些東西而呈現不同的顔色,當喝清澈的礦泉水時就不會呈現任何顔色一樣。

    此外,當這種白色液體通過腸進入導管,或者通過同樣的方式被彙聚時,這種液體應該肯定能在腸内或其黏膜的某些部位呈現。

    因為通過腸的簡單迅速過濾,這種液體就會呈現另外一種性質并形成乳液,這似乎不太可能。

    的确,如果乳糜隻是通過腸的表皮進行過濾,那麼,它應該保留某些其原始性質的痕迹,在顔色和氣味上應類似于腸中的液體,至少會有難聞的味道。

    因為在整段腸裡所含有的任何東西都沾有膽汁的顔色,散發出難聞的氣味。

    正因如此,有人認為我們的身體是通過蒸發為氣體的乳糜而得到滋養的。

    因為蒸餾器裡的物質,即便帶有惡臭,但經蒸發後得到的蒸汽一般氣味不會太難聞。

     M.佩誇脫把這種乳狀液體的運動起因歸結為呼吸作用。

    在我看來,盡管有很多的事實促使我得到相反的結論,但對此我不會發表任何意見,除非他已經私下确定了這種液體的性質。

    不過就算我承認(他所要求的資料我已經給他,盡管他尚未通過有力的論證來證明他的觀點),乳糜通過這一途徑而持續運送,亦即從腸出發繼而運行至鎖骨下靜脈,這一途徑就是最近他發現的這些管道。

    但我不得不說,在進入心髒之前,乳糜确實與即将進入右心室的血液混合,在這兒更充分混合。

    此外,為什麼他們不能同樣正當地說,同樣的乳糜進入肝門随即進入肝髒和腔(cava)?正如阿西裡和其他人稱所見到的那樣。

    另外,為什麼我們不能同樣相信,乳糜進入了腸系膜靜脈最遠的入口,在那兒馬上和血液混合,以便能充分混合并通過血液的熱量而得以完美混合完善,然後再充當身體各部分的營養品?心髒确實比身體的其他部分更加重要,隻因為心髒裡面血液最多,它可以被稱為熱量和生命之源。

    它所容納的血液不像身體其他部分那樣貯存于血管裡,而是在一個寬敞的腔中,就像是在一個蓄水池裡一樣。

    就這樣,我的觀點通過這樣的事實被證明,亦即提供給腸的動脈和靜脈是如此之充裕,以至遠遠超過對于身體其他部分的供給,正如懷孕的子宮才有如此之豐富的導管一樣。

    由于自然決不會做有欠考慮的事情,因此,所有需要營養的有血動物,其營養都是由腸系膜靜脈提供的,僅有極個别動物其營養是由乳糜管所提供,而這種提供方式是不穩定的。

    因此,如果要對我在大多數動物身上一般都能看到的那些導管的用處進行鑒定,那麼我要說,這些形似蛛網、白色的細如線狀的東西決不是用來傳遞營養物質的。

    在這些導管内可看到的流動的液體也不應該被冠以&ldquo乳糜&rdquo的名字,腸系膜靜脈才是為了這一功能而設定的。

    因為腸系膜靜脈中的物質才含有動物生長所必需的營養。

    因此,一個動物的生長自然取決于随時可用的現成營養物。

    此外,還有一個最明确的事實(正如我在别的地方也提到過的),所有有血動物的胚胎是通過臍帶從母親處獲得營養的,亦即通過循環的方式。

    然而,它們不是像大多數人相信的那樣直接從血液中獲得營養,而是以鳥類中慣用的方式,起初以蛋清和蛋黃為生,最後逐漸被小雞腹部所包圍。

    此外,所有動物的臍帶都進入肝髒,或者至少從肝髒通過,甚至那些臍帶進入肝門靜脈的動物,如小雞,它們的導管也是起于蛋黃并總是在那終止。

    因此,正如小雞以先前準備好的營養物質為養料(即蛋白和蛋黃),完全相同的是,在其生命的整個階段它也以此方式獲取營養。

    類似的情況(我已經在别的地方提到過)發生在所有的動物胚胎,亦即,與血液混合的滋養品,通過靜脈輸送最後到達心髒。

    然後再次通過動脈傳送至身體的各個部分。

    出生後的胎兒,因獨立而不再需要依靠母親獲取營養,它利用自己的胃和腸,就像小雞利用卵黃或者植物吸取土壤中的養分一樣。

    正像小雞一開始通過循環依靠臍帶從卵黃中(動脈和靜脈)獲得營養,稍後在孵化以後,它就通過腸系膜靜脈從腸裡獲得營養物質。

    因此在這兩種情形下,乳糜以同樣的方式、經同樣的管道經過肝髒。

    對于在所有動物體内乳糜通過同樣的路徑而傳送,我看不出有任何反對理由。

    确實,如果為了這一目的,必須要有血液的循環(事實上就是這樣),難道你還可提出任何其他方式? 我高度贊賞M.佩誇脫的勤奮以及他所發現的乳糜池。

    然而,這些工作決不至于令我放棄曾提出過的觀點。

    因為我經常發現在動物幼體中存在充滿乳液的不同的囊,在人類胎兒身上,我曾發現胸腺由于充滿這種液體而顯得如此腫脹,以至初看之下還以為是一個膿腫,并推測肺正處于化膿狀态,因為這腫塊看上去要比肺本身還要大。

    我經常在新生嬰兒的嘴裡發現豐富的乳液,也曾在過于肥胖的年輕男人的乳房裡面發現這些液體。

    我還在一頭肥胖壯實的鹿身上發現一個充滿乳液的囊,其大小足可與一隻皺胃相比較:在這點上,那正是M.Pecquet指出乳糜池存在的證據。

     尊敬的先生,這些就是我現在應當回複給您的看法。

    另外,如果您能傳達我對M.佩誇脫和M.蓋安特(M.Gayant)最真誠的祝願,我也祝願您身體健康。

     您的親切的謙恭的 威廉·哈維 1652年4月28日寫于倫敦 羅伯特·莫裡森博士(1620&mdash1683),巴黎人,哈維的八封信中的第三封信是寫給他的,他20歲時在英國阿伯丁獲得碩士及博士學位。

    但是由于加入保皇黨軍隊,他不得不來到巴黎,不久成為一名醫生和植物學家,結識了查理二世,在王政複辟期間他陪伴查理二世回到英國,被查理二世任命為高級醫生(SeniorPhysician)、皇家植物學家、皇家園林主管。

    他的餘生在牛津大學從事植物學和醫學研究。

     哈維寫給莫裡森的信中隻言片語地提到乳糜管和胸腺以及加斯帕羅·阿西裡(GasparoAselli,1581&mdash1626)和瓊·佩誇脫(JeanPequet,1622&mdash1674)的工作。

    阿西裡在1622年發現了乳糜管,但直到1627年,也就是他死後,才公布這一發現,他認為乳糜管最後通往肝髒,在這點上他搞錯了。

    1647年,當瓊·佩誇脫還是蒙彼利埃大學的學生時,他曾在一個處于消化期間的動物裡發現胸導管,在以後的多次解剖實驗中,他循着胸導管往下找,一直追蹤到乳糜池,乳糜即彙聚于此。

    佩誇脫在其他路徑上進行追蹤,發現胸導管終止于鎖骨下靜脈。

    佩誇脫于1651年公布這一發現。

    範·霍恩(VanHorne)于1652年獨立地證實這一發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