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最後的機會——約克鎮戰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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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事情似乎已經到了危急關頭。

    因此我們現在不能再和敵人比兵力,而是要竭盡全力對付敵人。

    盡管我現在所掌握的兵力不夠,但是我為了拯救康沃利斯勳爵還是要不遺餘力。

    &rdquo總而言之,此時他已經意識到必須要&ldquo拯救&rdquo康沃利斯。

    這一天他還從費城得到消息,他原以為向斯塔滕島行進的華盛頓部隊,現已抵達費城并受到公衆的熱烈歡迎,華盛頓和羅尚博的陸軍部隊準備前往切薩皮克灣與格拉斯會合。

    現在克林頓已經對敵人的動向有了全面了解。

    雖然他在三位将領中個性最遊移不定,但還是當機立斷,命令格雷夫斯裝載5000名援軍,10月5日出發前往支援康沃利斯,隻是還有一個限制條件:&ldquo等到道路暢通立即行動&rdquo&mdash&mdash就好像還指望格拉斯如果真的來了,會馬上知趣地讓開路似的。

    格拉斯在穿越大西洋時沒有受到羅德尼或者胡德的攔截,還通過巴哈馬海峽迂回避免了被胡德發現,在8月30日抵達切薩皮克灣,而此時格雷夫斯和胡德還在紐約商讨此事呢。

    格雷夫斯停靠在沙洲内側的港口,而胡德停靠在沙洲外側。

    整整三天,他們一直按兵不動。

    直到8月31日,他們才揚帆前往切薩皮克灣,而且他們不慌不忙,因為他們認為不管遭遇哪種情況,自己反正占有數量上的優勢&mdash&mdash隻要他們能阻止巴拉斯來增援法國艦隊就能保持這種優勢。

    但是巴拉斯早已離開了紐波特,8月25日已在趕往切薩皮克灣的途中,遠遠趕在了胡德和格雷夫斯離開紐約之前。

     華盛頓急于與格拉斯在切薩皮克灣會合,因此命令聯軍部隊一旦下船抵達新澤西岸邊,便帶好三天的供給,準備在淩晨4點出發。

    紐約第一團負責打頭陣,之後是炮兵、羅得島團和法軍第一師。

    前往弗吉尼亞的行軍開始了。

    羅尚博的助手馮·克洛森男爵所寫的日記保留了對此次行軍的珍貴記錄。

     馮·克洛森是巴拉丁奈特(Palatinate)人,這是位于法國和德國之間的萊茵河地區。

    他把法國當成自己的祖國,在14歲時開始服兵役,成了一位&ldquo讨人喜歡、勤勞、異常聰明且消息非常靈通&rdquo的年輕軍官。

    他升遷得很快,在皇家雙橋軍團謀得一項任命,于1780年同羅尚博一道來到美國。

    雙橋軍團的制服是天藍色的,領子和鑲邊是檸檬那種黃色。

    克洛森是有記日記習慣的參戰的外國人之一,他們和德洛贊公爵不同,喜歡觀察美國生活的各種場景和人物,在日記中詳加記述。

    200年後,這些記載讓我們得以窺視已經逝去的美國昔日生活,還留存了一些出人意料的觀點和評論。

     當時的道路狹窄又原始,為了減輕因喂養牲口而對農村地區造成的壓力,同時也為了迷惑克林頓,使他對行軍目标的判斷更加猶豫不決,聯軍分成兩部分,沿着平行的兩條路行進。

    第一天步兵行進了15英裡,這在後面的兩周幾乎成了每天行進的平均裡程。

    軍官騎馬前進,包括那些把自己的馬帶來的法國人。

    華盛頓的部隊分三縱列行進,并先後抵達預定目的地。

    一路上,華盛頓為了迷惑敵人,讓他們以為自己的目的地是斯塔滕島,他命令在新澤西的查特姆建造烘焙船用硬餅幹的爐子,誤導敵人以為部隊準備在這裡建造永久營地,此外還搜集了有方向舵的平底船,既可以暗示準備渡河前往斯塔滕島,又可以用于沿河南下。

     馮·克洛森的行進路線穿過早就被移民占據的新澤西經過精細耕種的土地,在那裡,鎮定自若的牛待在扭曲的老蘋果樹下面,懶洋洋地擡起頭打量着這些騎馬的人。

    他發現這裡草場的圍欄式樣和法國一樣,橫欄&ldquo共有5個,依次上下排列&rdquo。

    在描寫查特姆和伊麗莎白鎮(Elizabethtown)沿河公路旁&ldquo一個幽美的小河谷&rdquo時,他感覺這裡像&ldquo流着奶和蜜的地方,有各種動物、魚、蔬菜和禽類&rdquo。

    這裡的居民&mdash&mdash他認為系荷蘭後裔&mdash&mdash&ldquo收拾得很整齊&rdquo,與紐約州适成對照,因為&ldquo那裡居民所經受的痛苦顯而易見&rdquo。

    這是馮·克洛森的衆多古怪評論中的一例,含義如今已不可索解。

    這些騎士們繼續沿着一條&ldquo幽徑&rdquo前進到龐普頓(Pompton),經過了好幾座大宅邸,看見很多肥壯的牛群。

    在惠珀尼(Whippany)的一處&ldquo豪宅&rdquo裡,他們享用了一頓&ldquo大餐&rdquo,但第二天在巴斯經嶺(BaskingRidge)的比利翁酒館(Bullion&rsquosTavern)就沒有那麼好了,他們在那裡吃了&ldquo一頓很一般的晚餐&rdquo,但還是有所補償,因為馮·克洛森驚喜地得知他會有張床,盡管要與華盛頓的助手史密斯上校(ColonelSmith)合用。

    接着他們來到了普林斯頓,布朗夏爾在日記中形容此地&ldquo是個小村子,這裡的酒店漂亮幹淨。

    還可以看到一個很漂亮的學院,(有)50名學生,(可以)容納200人&rdquo。

    有關普林斯頓的就這麼多了。

    在享用了一頓&ldquo很好的美式早餐&rdquo後,他們繼續前往特倫頓,在那一天行進了45英裡。

    他們和華盛頓一道吃晚餐,聽他講述過去打仗的故事。

    特倫頓距離特拉華僅半英裡,&ldquo盡管飽受黑森人的摧殘(他們使得自己廣受憎恨),但仍是極富魅力的地方&rdquo。

    這裡有很多大的村落,讓馮·克洛森想起了自己在巴拉丁奈特的家鄉,不過這裡沒有像他家鄉那樣的上好萊茵酒,他們喝一種美味的&ldquo佩裡&rdquo酒,是用梨釀制的。

     部隊在澤西行進的時候,信使在8月29日帶來的消息引起了很深的不安。

    桑迪胡克的一名偵察人員&mdash&mdash一位十分可靠的新澤西民兵的将軍&mdash&mdash報告說發現了一支由18艘船組成的艦隊,通過旗幟辨認是屬于英軍的。

    後來艦隊數量被修正為14艘,不過無論如何,一旦這支新來的艦隊(被認為是羅德尼來自西印度群島的艦隊)與格雷夫斯的艦隊會合,他們擔心這将會讓敵人獲得緻命的武器,不管格拉斯會帶來多少艦船,敵軍都将占有海上優勢。

    這些船當然并非羅德尼的,而是胡德的,現在歸屬于格雷夫斯的艦隊,不管該艦隊将領怎樣富于進取精神,這種精神并未影響到該艦隊。

     行進隊伍于9月1日穿越特拉華河,并于次日抵達費城,此時已經累計行進了133英裡。

    比軍隊提前三天到達費城的将領們受到了民衆的歡呼,在他們停在城市酒店時還受到熱烈的喝彩。

    當民衆看到身着鮮豔服裝并飾有白色羽毛的法軍經過時,他們都忘情地鼓起掌來。

    法軍制服的翻領有各種顔色,按不同團隊呈粉色、綠色、紫色或藍色,在所有歐洲士兵制服中顔色最鮮豔。

    勤務兵的鑲邊和帽子上鑲有金銀絲線,手杖頂部亦鑲金色,因此他們看上去就像将軍一樣氣派。

    炮兵服裝是灰色的,有紅色絨布翻領。

    在服飾上如此奢華是有目的的:敵人會感覺到他們有錢有氣勢,身着這樣軍服的人則會感到自豪。

    在我們這個平等主義已到了神經質的地步的時代,這種景象已經不複存在。

    讓人疑惑不解的是,在塵土飛揚或泥濘不堪的道路上行進了一兩天後,白色的制服竟然還能保持整潔幹淨。

    他們身邊并無婦女可以幫忙洗衣服,因為華盛頓明令禁止營地的輔助人員随軍行進,下令車輛不得搭載他們,也不能給他們配給食物。

    當時所謂的衣物清潔,不過是塗擦本來用來染白假發的滑石粉或白粉罷了。

    加斯帕德·加勒廷少校(MajorGaspardGallatin)是皇家雙橋軍團的參謀軍官,他在有關紐約戰役的日記中講到,在到達費城時,法軍曾&ldquo停下來擦拭武器、為制服除塵&rdquo,還有些連隊換上了禮服,&ldquo進城時給人留下了深刻的印象&rdquo。

    與此形成對比的是,美軍都繃着臉,因為沒有拿到軍饷不大高興,甚至有人認為他們已經到了嘩變的邊緣,懷疑他們是否還能繼續行進。

    然而,當他們列隊經過國旗時,或者經過華盛頓、羅尚博、盧塞恩以及聚集在州議會陽台上的大陸會議成員的時候,他們還是行禮緻敬。

    當士兵的隊列經過時,大陸會議成員們脫下他們的13頂帽子,以示回敬。

    法國軍團所攜帶的銅管樂器在人群中激起了極大的熱情,因為他們過去習慣見到的僅是橫笛和軍鼓而已。

    法軍随着軍樂整齊行進,加上五顔六色的團旗,這都讓旁觀的民衆欣喜不已。

    馮·克洛森不無自豪地猜測,他們&ldquo從未想到法國部隊會如此神氣&rdquo。

    從法國駐美公使盧塞恩宅邸上觀看檢閱儀式的女士們&ldquo看到如此帥氣的士兵,聽到如此動聽的音樂,都被迷住了&rdquo。

    盧塞恩&ldquo像招待王公&rdquo一般,安排羅尚博及其參謀人員住宿。

    他們與華盛頓及其将軍們一道在羅伯特·莫裡斯家裡享用了&ldquo豐盛的宴席&rdquo,席間&ldquo大家觥籌交錯,用各種外國酒&rdquo向美國,向法國和西班牙的國王,向盟軍及格拉斯祝酒。

    之後,整座城市為了向華盛頓緻敬而燈火通明。

     接下去的幾天,盟軍就在這座&ldquo巨大的&rdquo城市觀光。

    費城的大型港口,和方便裝卸逆河而上的船隻貨物的碼頭,使得費城&ldquo和波士頓一樣商業氣息濃厚&rdquo,商店裡各種商品應有盡有。

    馮·克洛森還寫道,這座城市的商人們趁機&ldquo大撈了一把&rdquo,因為每個人都&ldquo囤積了很多東西&rdquo。

    城裡共有72條修繕得很好的寬闊筆直的街道和人行道。

    大陸會議的會議廳&ldquo視野極佳&rdquo,還有一個&ldquo被稱作&lsquo大學&rsquo的著名學府&rdquo(即現在的賓夕法尼亞大學)。

    在&ldquo賓夕法尼亞州主席(原文如此)&rdquo約瑟夫·裡德家裡,來客們享用了講究的晚宴,其中有一道特色菜是一隻重達90磅的巨大海龜,炖好的湯就盛在龜殼裡被端上桌。

     然而,所有這些祝酒詞、歡呼和種種榮耀都無法彌補費城缺乏運輸船隻這樣的局面。

    莫裡斯更擅長弄錢,而不是弄船,僅僅提供了少量的船隻。

    這些船足夠運送沉重的野戰炮,但是原本指望通過水路運送部隊的想法隻能放棄了。

     離開了費城,部隊繼續前往賓夕法尼亞的切斯特(Chester),行進的目的地是位于切薩皮克灣海灣最北部的埃爾克之角(HeadoftheElk)。

    此時的華盛頓焦慮不安,仿佛經受着肉體上的痛楚,這在他9月2日寫給拉法耶特的信中可見一斑。

    &ldquo我無法形容自己多麼急切地想知道格拉斯伯爵目前的下落,而且極為擔心英國艦隊會占領切薩皮克灣&hellip&hellip挫敗我們在那裡的所有的美好前景。

    &rdquo他還說,他也為巴拉斯擔心,巴拉斯當時應當正攜帶着部隊的火炮和牛肉駛往切薩皮克灣。

    如果拉法耶特&ldquo從任何渠道獲得了新消息&rdquo,那麼務必&ldquo十萬火急地向我轉告,因為我現在焦慮不安&rdquo。

    華盛頓将軍一直以來鎮定自若,堅如磐石,不像普通人那樣容易焦慮,但是這些文字透露出,他在向弗吉尼亞行進時經曆着怎樣的痛苦。

    所有的策劃、聯盟和希望,最後會付諸東流嗎?他率領自己的部隊長途奔襲,最後會是徒勞無功嗎? 9月5日,他騎馬趕往切斯特的途中,格拉斯艦隊的一個信使追上了華盛頓,并告訴他,格拉斯上将已經率領至少28艘艦船和3000名士兵抵達切薩皮克灣,而且已經上岸并與拉法耶特取得了聯系。

    這消息讓華盛頓異常興奮,痛苦也一掃而光。

    給康沃利斯下的圈套已經準備停當了!向部隊宣布了這個令人震撼的消息後,華盛頓騎馬朝北面疾駛而去,他要把消息告訴當時正乘駁船趕來的羅尚博。

    當羅尚博的船準備停靠切斯特碼頭時,他和他的參謀人員驚奇地看見一個身材魁梧的人,好像失去了理智一般不停地跳上跳下,揮動手臂劃着圈圈,一手拿着帽子,另一隻手拿着一塊白手帕。

    在靠近岸邊的時候,他們才看到,這個行為古怪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平常不苟言笑、頗為内斂的華盛頓将軍。

    羅尚博跳下駁船,和華盛頓擁抱,同時獲知了喜訊。

    從來沒有人見過華盛頓在高興時如此無拘無束、如此歡樂,簡直如孩童一般。

    目前還有一個疑慮。

    巴拉斯怎樣了?他會不會在即将會師的最後一刻在切薩皮克灣被攔截,而他攜帶的食物和火炮也無法被送達聯軍手中? 就在華盛頓聽說格拉斯的消息那天,同樣的消息也傳到了費城。

    信使進入大廳時,盧塞恩公使正在招待軍需司令兼軍需局局長布朗夏爾和其他80名客人。

    信使将文件遞交盧塞恩的時候,所有的客人都沉默下來。

    盧塞恩很快浏覽了文件後,他的興奮不亞于華盛頓,他大聲宣布,格拉斯上将已經抵達切薩皮克灣,據稱有36艘船(這個數目有些誇大),3000名士兵正在登陸與拉法耶特會合。

    在座的人都欣喜若狂,客人們都擁到不知所措的信使身旁。

    在城中,當盧塞恩向公衆宣布這個消息的時候,人群發出了&ldquo路易十六萬歲!&rdquo的歡呼聲,還搭起了腳手架和平台,開始發布給康沃利斯的悼詞和為保守黨準備的挽詞。

     像是為了不讓切斯特的人們享有純粹的歡樂,就在華盛頓和羅尚博騎馬南行的時候,聽到遠處的切薩皮克灣傳來了隆隆炮聲。

    這是一個令人不安的信息:格拉斯和英軍已經遭遇并開戰了。

    兩位将軍疑慮重重,面面相觑,都不敢說出自己心頭中的疑問:誰的艦隊占了上風? 實際上,交戰的結局将成為這場戰争的轉折點,或者也可以說是18世紀的轉折點,因為曆史将證明,正是這次交戰讓叛軍得以發動約克鎮戰役。

     在切薩皮克灣,兩支艦隊分别進入自己的海角腳下。

    格拉斯于8月30日到達,将艦隊主力停靠在距離亨利角(CapeHenry)不遠的林黑文灣(LynnhavenBay)。

    格雷夫斯在9月5日進入,停靠在查爾斯角(CapeCharles)不遠處,在這裡有約克河和詹姆斯河的河口,河流在流過約克鎮後流向海灣。

     格雷夫斯在進入切薩皮克灣後驚詫地發現,他看到的不是先前預料的格拉斯的12艘到14艘艦船,而是一支由28艘主力艦組成的龐大艦隊,此外還有些快速帆船和炮艦。

    盡管敵人實力上占據優勢,格雷夫斯卻在位置上處于上風,他的艦隊按常規隊列順風航行,而格拉斯剛剛費了很多麻煩讓裝載的部隊下船與拉法耶特會合,此時正設法讓艦船駛出港口開到開闊海域,這樣他可以設法形成戰鬥隊形。

    他開戰的意圖是阻止英軍進入切薩皮克灣,防止援軍進來支援或者拯救康沃利斯。

    自然,格雷夫斯的意圖恰恰相反:他要保證康沃利斯的海路暢通無阻。

    據海軍評論家說,他有極好的機會可以戰勝法軍。

    他的艦隊處于順風,且保持着很好的隊形,而敵方則隊形淩亂,正在費勁地想方設法從亨利角駛往開闊海域。

    如果他對分散的法國艦隊的前衛施行各個擊破的話,本來可以摧毀他們。

    但是這并不屬于《作戰條例》規定的戰術方法,而格雷夫斯在這方面是不折不扣地恪守條例的,是皇家海軍大事自我戕害後的一個犧牲品&mdash&mdash自從處決了伯恩上将,對馬修斯上将進行了軍事審判後,皇家海軍的主動性便不複存在了。

    他知道根據《作戰條例》,他的任務是将前面的艦船排成戰列線,與敵人的隊列保持平行。

    由于敵人沒有戰列線,因此格雷夫斯不知所措了。

    從下午1點到3點半,風向開始不斷變換,開始是有利于法國人,然後有利于英國人。

    格雷夫斯竭力試圖依照條例行事,但等到他發出交戰信号的時候,他已經失去了優勢。

    他升起藍白相間、表示&ldquo出擊&rdquo的旗子,這意味着每個艦長都要轉向敵人,各自向最近的敵人發起進攻。

    但是同時,&ldquo保持戰列&rdquo的旗子仍舊挂在後桅上,而這個命令是優先的、壓倒一切的。

    &ldquo出擊&rdquo意味着不能保持戰列線,而這個壓倒一切的命令說必須保持戰列線,這些迷惑不解的艦長們遵從了壓倒性的命令。

    為了保持戰列線,他們在轉向法國戰艦時并非與其平行,而是有個角度,結果隻有領頭的一些艦隻&mdash&mdash格雷夫斯的部分而非全部艦隻&mdash&mdash才能夠交戰。

    火炮隆隆作響,法國人的重炮彈無虛發。

    格雷夫斯的艦船中有四艘遭受重創,次日早晨已經無法繼續戰鬥。

    在之後的9月6日和7日這兩天裡,木匠們和船上索具裝配工們竭盡全力完成在海上可能進行的維修,兩支艦隊則相互提防着對方,沒有交戰。

    次日,他們脫離接觸。

    此次戰鬥很難判定誰勝誰負,但是意義重大,切薩皮克灣之戰成了曆史上具有決定性的海戰之一。

    格雷夫斯的艦隊遭受重創并被驅散,而格拉斯的艦隊控制了這個海灣。

    格雷夫斯在後來向議會解釋時還是說信号&ldquo被誤解&rdquo&mdash&mdash這個老毛病再次把一次海戰搞糟了&mdash&mdash但是真正的原因是這些信号被理解得過于好了。

     9月9日,格拉斯突然下令讓自己的艦隊回到海灣,讓這裡成為自己的領地。

    與此同時,對這次戰鬥至關重要的巴拉斯的援軍也帶着圍城火炮、牛肉以及他的8艘新船悄然從紐波特趕到。

     格雷夫斯這位高級海軍将領不知所措,于是召集相關人員商談作戰事宜,得出的結論是,在目前艦船受損、敵人數量增加的情況下,他已經無法&ldquo有效支持&rdquo約克鎮的衛戍部隊。

    作為格雷夫斯下屬的胡德上将貿然建議,格雷夫斯應當重新回到海灣與法軍一争高下,但是或者因為他口才不好,或者因為他沒有有力地表達自己的看法,他的建議并沒有産生效果。

     格雷夫斯遇到了指揮官在困境中經常遇到的問題&mdash&mdash謹慎小心是不是大勇的表現,他得出了肯定的答案。

    他做出決定,認為正确的做法是帶領艦隊返回紐約,經過修理後再重返約克鎮。

    他的确這樣做了,結果讓法國人在海陸上均牢牢守住大門,康沃利斯無法得到援軍,也無法逃離。

     對于敵人在他的門口登陸,康沃利斯本人的反應也和哈德孫河畔的克林頓一樣後知後覺。

    他們都缺乏鬥志,幾乎到了懶散的程度。

    格拉斯剛剛抵達切薩皮克灣時,在他和格雷夫斯展開海戰之前,第一個舉動便是将3000名陸戰士兵逆河運送,讓這些士兵在下船後與拉法耶特的部隊會合,增援拉法耶特的部隊。

    拉法耶特的部隊面對着駐紮在格洛斯特角的英軍,而該角與約克鎮隔着一條河。

    康沃利斯已經看到有一支龐大的艦隊從海灣向他駛來,但是他高估了艦船的數量,認為有30到40條船。

    這些船一艘艘逆河而上,好讓裝運的士兵下船,忙于卸載士兵的法軍此時手忙腳亂,很難顧及自身的防禦,但是不知道是由于懶散還是由于荒謬的過度自信,康沃利斯并未進攻。

    格拉斯的副手&mdash&mdash來自瑞典的卡爾·古斯塔夫·特恩奎斯特,在回憶錄中說:&ldquo我們在登陸時感到驚喜的是,康沃利斯沒有采取任何行動來阻止我們,盡管當時所在的河流狹窄,很多地方蜿蜒曲折,一門火炮就可能造成很大的傷害。

    相反,他隻是向約克靠近,摧毀路上的一切,甚至連手無寸鐵的婦女和兒童也不放過。

    &rdquo哪怕在增援的部隊與拉法耶特的5000名士兵會合之後,康沃利斯的7800名士兵仍然是旗鼓相當的。

    他之所以不作為,是因為他指望紐約會來救援他,這是克林頓信中所承諾的,但是他不進攻處于困境中的敵人,這種缺乏進取的态度實在讓人吃驚。

     由于沒有在海角上派駐偵察員借助事先約定的信号通訊,有四天的時間裡音訊全無,華盛頓和羅尚博均不知海角之戰(theBattleoftheCapes,有時這樣稱呼這次海灣戰鬥)的結果,直到有偵察員報告說法國艦隊仍然在海灣遊弋,而英國人已經從地平線上消失了。

    當時将軍們的心頭仍然擔心英國人可能卷土重來,若真如此,在陸地上逼迫康沃利斯使他投降,使美國取得勝利并達成所有相關目标的希望,仍然可能破滅。

     此時這支部隊仍然在坎坷的道路上緩慢行進,要再過一周,先頭部隊才會到達威廉斯堡,開始抵達約克鎮的最後10英裡路。

     在這些至關重要的日子裡,康沃利斯也染上了最近他的戰友們大多患上的被動無為的怪病。

    在他獲悉海灣之戰結果的時候,他還有時間可以趁敵人還在緩慢接近的時候,為自己即将被圍困的部隊開辟一條陸地上的退路,但是他沒有利用這個時機。

    他隻需稍微偵察一下,就會發現位于格洛斯特對面的拉法耶特的那支小規模部隊并非處于壓倒優勢。

     當時一次頑強的進攻就可能突圍,但他并沒有嘗試。

    正如克林頓在紐約的情報官威廉·史密斯所感覺到的,火光已經熄滅了。

    至于是什麼讓火光熄滅則很難說,也許是一種越來越強的感覺:北美正在擺脫英國的控制中,而且勢不可擋。

    康沃利斯的不作為令人驚異,這可能因為克林頓屢次三番向他保證會向他派遣援軍,而根據軍事慣例,在預期的援軍增強自己的實力之前,指揮官是不參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