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一場成功的戰鬥可以讓我們赢得美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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兵隊,還要在這裡部署格林四門炮中的兩門,對付主幹道上膽敢接近的敵人。

     在得到偵察兵的情報後,康沃利斯知道,實現自己願望的時刻來到了。

    之後發生的沖突就仿佛是教科書中18世紀的愚蠢戰術實例:身着鮮豔制服的步兵保持緊密的方陣,向着敵人的槍口前進。

    這種戰術對雙方均産生了預期的效果。

    刀光劍影,刺刀無情地沖向他們,守方士兵魂飛魄散,互相踩踏着逃散。

    英國士兵也成了弗吉尼亞步兵近距離射擊的活靶子,死傷慘重。

    排槍隊中訓練有素的衛兵和擲彈兵一個個倒了下去,但幾乎都仍然倒在隊列中。

    在兩個半小時的時間裡,一個個連隊冒着槍林彈雨前進、後退,防禦、反擊。

    精疲力竭的部隊繼續頑強戰鬥,直到雙方的指揮官看到己方的陣線即将崩潰,幾乎同時下達了撤退的命令。

    吉爾福德法院之戰結束了。

    康沃利斯占領了陣地,取得了戰術勝利,但他承認的傷亡數達532人,約占其部隊人數的25%;格林的傷亡數為261人,約為康沃利斯傷亡數的一半。

    正如康沃利斯所承認的,這場勝利&ldquo變得沒有實用價值&rdquo,因為缺乏供給,他們無法守住占領的地方。

    後來,作為遠離槍林彈雨的平民,查爾斯·福克斯頗不厚道地評價說:&ldquo再有這樣一場勝利就可以摧毀英國軍隊。

    &rdquo 不管吉爾福德法院之戰的勝利是否讓康沃利斯元氣大傷,這場戰鬥并未遏制住他積極進取的天性和向弗吉尼亞進發的沖動。

    他在寫給克林頓的信中說,進攻弗吉尼亞是&ldquo唯一可行的計劃,哪怕這意味着放棄紐約,在我們某種程度地征服弗吉尼亞之前,繼續占有卡羅萊納一定是困難的&mdash&mdash如果不是已經岌岌可危的話&rdquo。

    盡管他無法寄希望于親英分子的支持,但還是想完成此時正因發熱而奄奄一息的菲利普斯将軍的未竟之業&mdash&mdash建立一個比查爾斯頓更加重要的海軍基地,這是英國發動戰役所必需的。

     在哈特福德會議之後的1780年至1781年冬天,美國人的情況并未有所改觀,但是英國人并未充分意識到叛軍的情況究竟有多糟糕。

    部隊嘩變,大陸會議又面臨災難性的财政危機,羅尚博預計,貨币不久可能貶值到&ldquo一文不值&rdquo,這讓前景更形黯淡。

    在弗吉尼亞,雙方都公認為才具極高的本尼迪克特·阿諾德正一馬當先,率領2000名士兵(大多為南方親英分子)展開&ldquo疾風暴雨般的突進&rdquo,以期徹底摧毀敵人。

    防禦正一點點變弱。

    各種不利消息接踵而至,大陸會議決定派約翰·勞倫斯上校作為特使前往法國,&ldquo明白無誤地&rdquo告訴法國王室&ldquo這個國家所面臨的困境&rdquo。

    為了挽救岌岌可危的革命事業,法國的額外援助至關重要。

    此時本傑明·富蘭克林已經作為大陸會議專員被派駐法國,但是仍然需要一位新人,他的意見或能和這位哲學家的策略相得益彰。

    這位小勞倫斯曾經親身體驗過戰場上的困乏,此外他對抗英軍還有個人原因:他父親曾在海上被俘,因攜帶與荷蘭簽訂的條約文本而獲罪,仍然被關押于英國倫敦塔監獄,因此,有理由相信,他的兒子是個強有力的說客。

    約翰·勞倫斯曾經在布蘭迪萬和蒙茅斯(Monmouth)一同作戰,之後華盛頓還曾數次派遣他完成秘密使命。

    他被大陸會議委任為上校時,曾與無事生非的查爾斯·李決鬥,因為他認為李侮辱了華盛頓。

    李在1778年新澤西戰役曾下令從蒙茅斯撤退,這激怒了華盛頓,自那以後,他一直試圖诋毀華盛頓,期冀取代他的總司令職位。

    自決鬥事件發生後,勞倫斯開始擔任華盛頓的秘書,華盛頓說他個性&ldquo堅毅、幾近魯莽&rdquo。

    富蘭克林在與韋爾熱納交涉外交事務時文質彬彬,借助勞倫斯或能打破這種局面。

    富蘭克林在巴黎頗受女性歡迎,也得到巴黎人的敬佩,但是他得到的名氣要超過了他獲得的實質性援助。

     在勞倫斯赴任之前,華盛頓非常坦誠地向他評估了局勢。

    他認為當時已是危急關頭。

    大多數人民已經失去信心,強征物資造成&ldquo沉重的負擔,盤剝太甚&rdquo。

    這種強征制度導緻了&ldquo嚴重的不滿&rdquo和&ldquo令人吃驚的反抗迹象&rdquo。

    部隊已經遭受&ldquo災難性的磨難&rdquo,他們的耐性也&ldquo即将耗盡&rdquo。

    如果能得到金錢,聯軍可以通過&ldquo奮發努力&rdquo赢得美國的自由和獨立;如果沒有資助,&ldquo我們可能僅僅能夠勉強一搏&rdquo,很可能也是最後一搏。

    華盛頓在4月9日給在巴黎的勞倫斯的信中,盡可能坦率地描繪了當時的危局:&ldquo我們已經山窮水盡,要麼現在,要麼再無機會拯救我們了。

    &rdquo 富蘭克林看到自己還在任上,卻又派來了一位特使來做比自己更有成效的交涉,自覺受到了侮辱,對勞倫斯的到來頗受刺激。

    他在與韋爾熱納的通信和會晤中都效仿了華盛頓的&ldquo要麼現在,要麼再無機會&rdquo,告訴法方外長,必須面臨嚴峻現實,除非美國&ldquo從盟國那裡得到大力支援,尤其是金錢方面&rdquo,否則美國隻能屈服求和,任由英國&ldquo收複美洲大陸并成為歐洲的霸主&rdquo。

    他直截了當地問韋爾熱納,就從法國能得到何種援助這個問題,他該怎樣向大陸會議交代。

    韋爾熱納回答說,國王打算直接贈予600萬裡弗爾,作為曾經承諾派出第二支海軍艦船分隊的補償。

     勞倫斯到達法國後迫不及待地展開了攻勢。

    他立即向韋爾熱納請求2500萬裡弗爾(約合600萬美元)的現金貸款,還要求提供武器、彈藥、衣物、設備及帳篷等物資供應。

    韋爾熱納回答說,國王無法代表法國提供貸款,但作為友好表示,國王願意直接給予600萬裡弗爾的贈予。

    勞倫斯知道他們已經向富蘭克林承諾了這筆贈予,因此他直截了當地回答說,如果沒有物資供給,光有這筆贈款是不夠的。

    他還說,除非滿足他的全部要求,否則法國過去救助美國的努力都将付諸東流。

    勞倫斯會講法語的秘書威廉·傑克遜(WilliamJackson)對會談做了記錄。

    當時在場的富蘭克林感到非常震驚,他向國内彙報說,勞倫斯對他們&ldquo太過粗魯&rdquo。

    勞倫斯在如此粗魯行事之後更有驚人之舉。

    他對韋爾熱納說,除非立即提供幫助,否則&ldquo我作為英國的臣民,将不得不把我為了捍衛法國和自己的國家而佩戴的這把劍向法國捅去&rdquo。

    這樣一番發作後,他還意猶未盡,第二天又去朝廷觐見,徑直走向國王,呈上一卷文件,上面詳細列舉了他的請求。

    對這種違反朝廷禮節的做法,國王未置一詞,隻是把文件遞給站在一旁的陸軍部部長塞居爾伯爵(ComtedeSégur)。

    第二天早晨,本來預計自己會被晾在一邊的勞倫斯,意外地受邀與财政部長内克爾(Necker)晤談。

    内克爾答應提供所需供給的大部分,并當即交付了大部分現金。

    由于這位部長的承諾,勞倫斯得到了價值200萬裡弗爾的物資及200萬裡弗爾的現金,安排四艘運輸船将這些物資等運至美國。

    他後來還通過談判,經由法國擔保,從荷蘭借到1000萬的貸款。

     就在勞倫斯完成使命的同時,羅尚博經過精心策劃,設法讓一艘快速帆船通過了英國的戰列線。

    這艘船載着他的兒子羅尚博上校,去法國報告哈特福德會議的情況,并詳細說明了需要的兵力、船隻和金錢數目。

    為了預防途中被俘,他的兒子将這些情況悉數記在了腦子裡。

    羅尚博在與格拉斯上将的通信中對前途的看法頗為黯淡,但這并沒有讓這位海軍上将及其國人感到畏懼。

     勞倫斯和富蘭克林所描繪的前景&mdash&mdash北美殖民地将放棄與英國戰鬥&mdash&mdash讓法國很是擔心。

    在這之前,他們以為可以通過在外圍奪取英國産糖島嶼,摧毀其貿易而擊敗英國。

    現在他們已被說服相信,對英國傷害更大的辦法是援助美國獨立,讓英國失去美洲大陸。

    在勞倫斯訪問法國期間,法國已經決定繼續努力,讓法國海軍發動一次大的戰役,一舉結束美國戰争。

    在入侵英國遭遇失敗之後,法國準備在美國和安提斯都發動攻勢,旨在解救關押在巴巴多斯的2000名法國俘虜,并把聖盧西亞從英國人手中奪回來。

     路易十六選中了那個被曆史選中的人物,下令讓弗朗索瓦·德·格拉斯元帥率領一支強大的艦隊,帶着物資前往背風群島,在那裡根據波旁家族盟約向西班牙交付了它應得的援助物資後,轉赴美洲,配合革命将領們進行他們策劃的任何軍事行動。

    這是路易十六統治時期最為積極的舉動。

     為了強調此次行動的重要性,格拉斯被擢升為少将,并帶有相當于陸軍中将的頭銜。

    與此同時,克勞德-安·德·聖西門侯爵通知羅尚博,他準備帶着他在聖多明各的三個團與他在美國會合。

    聖西門是後來成為法國社會主義締造者的那位聖西門的表親,也是路易十四的宮廷史官&mdash&mdash聲名顯赫的聖西門公爵的親戚。

    格拉斯捎話給羅尚博說,他受國王之命參加美國行動,最快會在1781年這個夏季的7月15日,攜帶資金和士兵抵達沿岸地區。

    他還說,因為有幫助西班牙的承諾,他受命隻能待上6個星期。

     格拉斯精力無限,每天早上5點都要出現在位于布雷斯特的兵工廠營地,查看艦船的修理和補給情況,之後每個人都會忙忙碌碌一整天。

    格拉斯生于1722年,比華盛頓年長10歲,比羅德尼年輕3歲,他的先祖系16世紀的貴族。

    他在11歲的時候成了海軍軍官候補生(GardedelaMarine),獲此資格者可以在土倫海軍學院接受教育。

    在這裡,年輕的貴族受訓成為海軍軍官,他們在防波堤的邊緣熟悉海上的各種行動;從學校的窗戶裡看到了林立的主桅,無數的帆索和飄動的旗幟在天空上形成一片片圖幅,而艦船側面的洞口則伸出一排排黑黑的炮管。

    在這裡學習一年之後,12歲的格拉斯&mdash&mdash正好與羅德尼第一次出海的年齡相當&mdash&mdash得到一份相似的任命,成為馬耳他騎士團大團長(theGrandMasterofMalta)的侍從。

    馬耳他騎士團有很多海軍軍官,他們的艦隊負責護送在地中海航行的商船,以防它們受到來自突尼斯、阿爾及爾和鄰近摩洛哥海盜的襲擊。

    擔任護航任務的時候,格拉斯在其生涯伊始便遭遇戰鬥,其高潮是菲尼斯特雷之戰中在&ldquo光榮&rdquo号上英勇抵抗的事迹。

    在本書中,1781年是個關鍵年份。

    正是在這一年,他被任命為法國駐西印度群島海軍總司令。

    這是羅德尼被任命為背風群島英國海軍司令兩年之後。

    與身材矮小的羅德尼正好相反,格拉斯高大、魁梧,用一位對他非常崇敬的下級軍官的話來說,他身高6英尺2英寸(約為1.89米),戰鬥時在甲闆上高6英尺6英寸(約為2.01米)。

    來自瑞典的卡爾·古斯塔夫·特恩奎斯特(KarlGustafTornquist)曾在這些關鍵的年份裡在格拉斯的船上服役,就當時的經曆寫過回憶錄。

    據特恩奎斯特說,格拉斯被認為是&ldquo當時首屈一指的美男子&rdquo,但一旦發怒,他面色&ldquo嚴厲&rdquo,态度&ldquo粗暴&rdquo。

     正當法國和美國的計劃正在哈特福德醞釀,相關信函穿越大西洋的時候,羅德尼已經在1780年9月抵達紐約。

    由于克林頓拒絕從防守紐約的部隊中抽調出部分兵力支援他,加之他與阿巴思諾特上将就誰是更高職位的指揮官一事發生了很多争執,他的進攻行動受挫了。

    羅德尼得出的結論是,面對如此多的障礙,他很難有所作為,因此對他的艦隊來說,當務之急是前往背風群島去保衛那裡的島嶼,以免法國趁他不在時乘虛而入。

    他準備離開了。

    克林頓看到自己即将失去一位意志堅定的戰友,不免有些失落,特地寫信向他道别,表示希望能再見到他,還在結尾依依不舍地寫道:&ldquo願上帝保佑你不但能成為在西印度群島,同時也成為這裡的總司令。

    &rdquo然而,此時上帝并未站在英國人的一邊。

    這塊西方大陸正在從英國人的手中滑了出去。

    當此之時,英國人本可以讓像羅德尼那樣精力充沛、富于沖勁的人來擔任指揮,但是他們卻讓老朽、小家子氣的阿巴思諾特負責指揮美國水域作戰。

    這即便不是愚蠢之舉,也很欠考慮,一系列這樣的舉動把英國在美洲的戰事搞得一團糟。

    克林頓本來與阿巴思諾特積不相能,也都看不起對方,根本無法協同作戰,現在卻一道留下,而勇猛善戰的羅德尼卻滞留西印度群島&mdash&mdash西印度群島的重要性仍被認為超過美洲大陸。

    1780年11月,羅德尼率領由15艘主力艦組成的艦隊離開紐約。

    在他朝南航行的時候,他的艦隊遭遇了兩天兩夜的狂風。

    狂風吹散了他的艦隊,但他并未預知島上的可怕慘狀,也不知道英國政府正小題大做、不依不饒地與荷蘭人争執,起因是阿姆斯特丹背信棄義,與反叛者訂立貿易和友好條約。

    他在12月6日到達巴巴多斯時,發現從一端到另一端,遍布背風群島的是滿目瘡痍,就好像某支矢志毀滅的複仇之軍剛從這裡經過。

    但這一次施虐者并非敵人,而是一場10月的飓風,一場記憶中最可怕的飓風。

    10月9日,狂風掀起巨浪,把牙買加變成澤國;此後的一天一夜,氣勢不減的狂風吹走了聖盧西亞房屋的頂部,将抛錨的船隻推向岸邊并摧毀了它們。

    雷電交加,大雨傾盆,整整一夜狂風怒吼,直到次日早晨8點。

    房屋的牆壁和窗戶被毀,牛被從地面刮到空中,屋頂上到處是人的屍體,房屋變成廢墟,被埋在廢墟中的人們絕望地呼号,但他們的聲音淹沒在狂暴的大自然的怒吼和牆壁轟然倒下的聲音中。

    暴風将樹木連根拔起,并将樹皮從樹幹上剝離。

    原屬羅德尼艦隊,但在紐約附近被狂風吹散的那部分船隻到達了。

    這些艦船均&ldquo遭受重創&rdquo,而他在巴巴多斯的12艘艦船中有8艘已經完全被摧毀,船上僅有10人幸存;巴巴多斯居民中有400人遇難。

    島上的水和食物本來就緊缺,現在匮乏到了危險的程度。

    照顧無家可歸者,提供避難所,維修道路、水井、房屋和其他設施,這無論是對各個市鎮還是對艦隊的船隻來說,都是難以承受的負擔。

    英國人設想各要塞及海岸大炮應已悉遭飓風摧毀,因此選擇在飓風兩個月後向荷蘭宣戰,同時命令羅德尼奪取聖尤斯特歇斯島以及其他他們認為已經無法抵抗的島嶼。

     羅德尼于1781年1月27日在巴巴多斯附近的海面上接到命令後,立即讓艦船做好進攻聖尤斯特歇斯島的準備,同時與沃恩将軍做好協同迎戰工作。

    他準備三天内啟程,在2月3日抵達奧倫治要塞下面。

    四年多前,正是在這裡,這個要塞對美國戰船&ldquo安德魯·多利亞&rdquo号發出禮炮,對美國大陸會議旗幟表示敬意。

    之後羅德尼假沃恩的士兵之手大事罰沒和驅逐,導緻後來對伯克和福克斯的指控,這讓保守黨陣營的人很高興。

    在克林頓的參謀人員中,弗雷德裡克·麥肯齊上尉(CaptainFrederickMacKenzie)是有記日記習慣的人中最富觀察力、最活躍的,他記錄的一份報告稱,在羅德尼到來之前,聖尤斯特歇斯島的倉庫中儲藏有6900大桶的煙草,價值達3.6萬英鎊,他有些幸災樂禍地說:&ldquo毀掉其中一半就足以摧毀美洲所有叛逆的商人。

    &rdquo 羅德尼成功地在島上進行罰沒,這讓他在本來很不穩固的海軍中的身價增加了。

    不知是為了對他加強約束,還是為了提高他的地位,海軍部還給他派來了一位很有沖勁的副手,這就是塞缪爾·胡德爵士(SirSamuelHood)。

    羅德尼早年在地中海執行護航任務時,胡德曾經是羅德尼手下的海軍候補生,後來在勒阿弗爾焚燒入侵艦船時,他也在羅德尼手下擔任上尉。

    由于他們曾經在兩次戰役中并肩戰鬥,相識的時間已經超過了40年,他們相互之間已經非常了解,也許太了解了,甚至都不把對方當回事。

    他們現在共同接受了一個至關重要的任務:阻止格拉斯穿越海洋增援美國人。

    互相信任本來是很有幫助的,不過他們的關系總有點兒說不清楚。

     胡德獲悉将在老上司手下任職後,先是給海軍部寫信表示拒絕,但兩天後又寫信說,希望現在改變想法還不至于太晚。

    羅德尼對他表示支持,在信中寫道:&ldquo除了我的老朋友塞缪爾·胡德爵士,再沒有别的人更合乎我的心願了。

    &rdquo這個态度好像非常明确,不過據他的一位下屬說,他曾經私下裡抱怨:&ldquo他們還不如把一個賣蘋果的老婦人派給我好呢。

    &rdquo此事再次表明,在這場被弄得很糟的戰争中,将領相互之間存有敵意的情況是多麼普遍。

     羅德尼的蔑視很令人吃驚,因為後來在拿破侖戰争期間,納爾遜對胡德頗多溢美之詞,幾乎到了肉麻的程度,稱他是&ldquo我所見過的最了不起的海軍軍官,無論面臨何種情況都是個卓越的上将&rdquo。

    胡德在未來的發展中将起到重要作用,這兩位高級指揮官根據各自的親身經曆,對胡德的評價竟然如此不同,這很有意思。

    納爾遜通常對自己的軍官過于包容,因此對胡德的評價有些言過其實,他的贊譽并不适用于胡德在美國時的情況。

    在美國的胡德在大多數情況下不但談不上了不起,甚至可說是不稱職的。

     桑德威奇頗為率直地對羅德尼說:&ldquo挑選适合為你效力的将官還真不容易。

    &rdquo不過他又說,這種困難倒不是由于個人原因。

    有些人不适合是因為政治原因(桑德威奇稱之為&ldquo他們與各種幫派的聯系&rdquo),而另一些人則因為&ldquo不夠堅定或者無法勝任,因此最後為了妥善辦好此事,我們不得不特地破格提拔&rdquo。

    正如我們所看到的,羅德尼聲稱他對選用塞缪爾·胡德爵士很滿意,不過後來他們的關系越來越緊張,老交情也蕩然無存了,他們的艦隊更是在關鍵時候因主帥失和而無法密切配合。

     胡德到來時本指望率軍遠征攻取蘇裡南和庫拉索這兩個荷蘭殖民地,就此發一筆橫财,不料羅德尼接到假情報說有一支法國艦隊正駛向西印度群島,因此不得不将他所有的部隊用于準備這些島嶼的防禦,終止了蘇裡南&mdash&mdash庫拉索遠征行動。

    這是第一件讓胡德不滿的事。

    之後,他們又為海軍兩個空缺的任命問題鬧翻了。

    對于其中的一個職位,胡德認為羅德尼已經答應過給他的一位中尉,羅德尼卻說,他隻能優先考慮對一位出身于&ldquo英國的名門望族&rdquo的貴族子弟的承諾。

    胡德在給海軍部的信中說了很多羅德尼的壞話,說他&ldquo搖擺不定&rdquo,最大的願望便是留駐聖尤斯特歇斯島,以守護他在那裡奪取的财物。

    這兩位英國軍官之間的不和,似乎比法國和美國人之間的分歧還要嚴重。

     羅德尼受命處置在聖尤斯特歇斯島的罰沒物資,把這些财物裝上30條運輸船,還要指派合适艦船将這些船隻護送回英國,這讓羅德尼不堪重負,真正的麻煩則是,他本來就飽受痛風的折磨,現在又添上了尿道狹窄這個毛病。

    疾病纏身,他唯一的願望便是能獲準回家養病。

    他數次寫信給桑德威奇請假,但均未獲準。

    他在3月7日的信中寫道:&ldquo過去一年來,我經受了持續的身心疲憊,這已經讓我心力交瘁,除非我獲準在雨季離開,擺脫這裡的氣候,否則我确信,我将無法像我所希望的或者一如既往的那樣對國王和國家盡職盡責。

    &rdquo他懇請桑德威奇向國王陳情:&ldquo如果此次戰役結束時我的身體未見起色,需要在北方的氣候裡養病,希望他能夠開恩準許我在雨季的三個月裡返回大不列颠。

    &rdquo&ldquo哪怕是要求片刻脫離職守&rdquo都讓他深感痛苦,&ldquo但是我疾病在身,由于工作繁忙、積勞成疾,我的醫生認為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