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一場成功的戰鬥可以讓我們赢得美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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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塔爾頓和本尼迪克特·阿諾德搶掠居民的家宅,焚燒面粉磨坊,把民衆當作俘虜拖到緻命的專門關押俘虜的船上,康沃利斯在對敵對情緒的分析中竟無視這些事實。

    這反映了這些入侵者有意識地自欺欺人,試圖安慰自己:當地人之所以不友好,完全是受他人的挑唆所緻。

    康沃利斯确信,美國人在卡姆登遭受那樣的慘敗之後,除非有來自北方的幫助,否則不可能在南方繼續開展革命事業。

    對他來說這意味着一件事情&mdash&mdash必須徹底清剿北卡羅來納的反叛勢力并控制該省。

    事實證明,他沒有能力獲得勝利的一個必要條件&mdash&mdash摧毀敵人的軍隊。

    無論何時,隻要某個地區的叛亂被認為已經平定了,那裡就準會發生遊擊戰,康沃利斯在該省的指揮官帕特裡克·弗格森少校(MajorPatrickFerguson)對此深惡痛絕,開始采取恐怖手段進行威懾。

    他在1780年9月頒布通告,警告愛國者軍官,如果他們繼續抵抗英國軍隊,那麼他将翻過山去,把他們的首領絞死,用火與劍将鄉村夷為廢墟。

    弗格森并非暴戾之人,反倒很有人情味、十分溫和。

    他14歲開始服兵役,家人花了錢讓他在皇家蘇格蘭騎兵團(RoyalScotsGreys)當旗手。

    在學習了比跳舞和歌劇更有技術含量的軍事學之後,他發明了快速發射的後膛裝填步槍,每分鐘可發射4發子彈,能在200碼遠的地方射中目标。

    因為它比英國陸軍所擁有的任何槍的效率都要高,這種武器自然沒有被采用,僅生産了200支。

    弗格森屬于為數不多的能平等對待美國親英分子的英國軍官,他可以一連幾個小時和他們坐在一起談論國事或者叛亂的毀滅性影響。

    在偏遠地區,他是當地人心目中的英雄,因此特地選擇由他率領作戰,清除愛國者力量。

    不過他極不明智地發出上述警告,一如既往,這個警告隻起到了相反的效果。

    遊擊隊領袖們利用它來号召&ldquo山民&rdquo擺脫壓迫者鐵蹄的踐踏,奮起捍衛自己的家園和土地。

    這個号召吸引了1000多名配備狙擊槍、騎着馬的志願者,他們身着鹿皮馬褲,聚集在田納西的梧桐淺灘(SycamoreShoals)。

    弗格森感覺到了危險的氣息,于是他向康沃利斯請求增援,當時康沃利斯正和他的部隊在北卡羅來納的夏洛特宿營,距離這裡僅僅35英裡。

    弗格森的信中寫了&ldquo必須采取行動&rdquo,表示情況緊急,不過援軍并沒有到來。

    弗格森繞過國王山(King&rsquosMountain)的山峰去夏洛特,和别人一樣,他想當然地認為美國人必然會被擊敗,準備在山峰上與追擊他的人對戰,盡管本來再等幾小時他就可以和康沃利斯會合了。

    他在山峰上一塊橢圓形的空地上停了下來,這個山坡上下布滿了挺拔的松樹,因此他認為這是個堅不可摧的據點。

    那些拓荒者已經從密探那裡打聽到了他的位置。

    他們冒着雨連夜行軍,手中的步槍為了防潮都嚴嚴實實地包好,他們的耳朵随時警覺是否有遭遇埋伏的異響。

    天放晴了,他們在下午3點到達國王山。

    他們下了馬,把山峰團團圍住。

    因為他們沒有指揮官,便選舉威廉·坎貝爾上校(ColonelWilliamCampbell)擔任指揮,然後他們一面叫喊着一面放着槍向山峰沖去,在爬山時小心蜷縮在樹幹的後面。

    原以為山頂高地是個令人生畏的阻礙,結果卻發現這對他們反而有利,因為英國人從山上發出的槍彈&ldquo都從我們頭上飛過,除了騎馬的人外,其他人都毫發無損&rdquo。

    弗格森所率領的那些親英分子都亮起了刺刀,從山上沖下來,拓荒者發出的槍彈使他們紛紛應聲倒下。

    英國兵的隊伍動搖了,開始往後撤退。

    試圖重新鼓舞士氣的弗格森一馬當先,騎着一匹白馬,揮刀将自己的士兵在恐慌中舉起的投降旗幟劈成兩半。

    他成了50支步槍的靶子,被多發子彈穿透,從馬鞍上摔了下來,成了地上的一具屍體。

    山峰被占領,國王山之戰半個小時便結束了。

    弗格森騎的那匹白馬浸透了血迹,從主人倒斃的地方向彈痕累累的山坡沖了下去。

    國王山戰敗的消息很快在當地傳開,那些親英分子的追随者如驚弓之鳥,四散而去。

    用康沃利斯的原話來說,這些人&ldquo膽小如鼠&rdquo,他們在國王山之戰後拒絕支持英國人,而叛匪們&ldquo愈加肆無忌憚&rdquo。

    與弗格森一道參戰的700名親英分子成了俘虜。

    反叛者對其中的24人進行了戰地軍事法庭審判,判處其中9人有罪,處以絞刑。

    這加深了親英分子和愛國者之間的對立情緒。

     在這種情況下,康沃利斯确信他必須放棄進攻北卡羅來納,退回南卡羅來納過冬。

    因此他奔赴溫斯伯勒(Winnsboro),此地在國王山南約50英裡,距離卡姆登&mdash&mdash曾讓他那樣得意的福地&mdash&mdash30英裡。

    此番撤退距離雖短,卻是噩夢一般的煎熬,在溫斯伯勒過冬不啻他的福吉谷。

    雨水連綿不斷,他行進中的士兵沒有帳篷,食物嚴重短缺,隻能靠從田野中搜羅的蘿蔔和玉米度日,由于數量有限,每兩個人一天僅能分得5個玉米。

    沒有朗姆酒,沒有牛肉,他們的傷員也隻能放在車子上拖着,在崎岖的田野上颠簸。

    過河是最艱難的,餓着肚子的馬匹勉強渡過了冰冷的激流到達對岸。

    他們又丢掉了唯一的碉堡,再一次遭受挫折。

    山丘上的這個碉堡是親英民兵魯奇利上校(ColonelRugeley)建造的,由堅硬的木料制成,地基系夯土,周圍嵌入一圈木樁,除非以火炮攻擊,否則很難摧毀。

    美國騎兵威廉·華盛頓上校(ColonelWilliamWashington)用樹幹造了一門假炮,把它架設起來,雖然架設的距離尚遠,看不真切,但也足夠要求碉堡裡的人投降了。

    魯奇利上校未發一槍便妥協了。

     對于愛國者來說,盡管在國王山取得小勝,但他們還是面臨着種種困難,要做好過冬的準備,才能避免遭受在莫裡斯敦和福吉谷的那種痛苦。

    賓夕法尼亞有5000頭牛,但是都很瘦,沒有什麼肉。

    反正這些牛也無法宰殺,因為他們沒有硬通貨可以買鹽來保存牛肉,而且那些腌肉的生意人不接受紙币。

    什麼都很短缺:首先是缺錢,此外還缺少衣服、鞋子、毯子、彈藥,還有并非實利卻至為重要的&mdash&mdash民衆支持。

    在富庶的弗吉尼亞,民衆明顯态度冷淡。

    格林在寫給時任弗吉尼亞省長的傑斐遜的信中說,盡管他相信&ldquo大部分民衆的意見和意願與我們是一緻的,然而,除了少數人的影響外,這些人不過是毫無生機、毫無活力的一群行屍走肉,缺乏指導和精神,無法利用他們現有的手段來維持他們自己的安全&rdquo。

    法國人看到了美國部隊的貧乏和&ldquo寥寥無幾的應征者&rdquo,這讓華盛頓很是難為情。

    如果法國人來到後發現&ldquo我們在戰場上的士兵也寥寥無幾&rdquo,他擔心他們會&ldquo揚帆離去&rdquo。

    華盛頓發現自己的同仁意志薄弱,這讓他感到難過。

    他寫道:&ldquo這是非常令人沮喪的景象:公德淪喪,最美好的前景被蒙上烏雲,就因為一小撮卑劣小人,為了一己私利,甯可葬送這塊偉大的大陸&hellip&hellip除非各州領袖振作起來,我們的事業将無可挽回。

    &rdquo然而,他從未真的相信就這樣不可挽回了。

    盡管有種種不如意,他依然&ldquo堅信,那曾經把我們從各種困境中纾解的慷慨的上蒼,最終仍然會讓我們轉危為安,經過一番奮鬥取得成功&rdquo。

    他們面對種種挫折和失望&mdash&mdash嘩變,聲譽下降,心存懷疑的軍官們,士氣低落的部隊&mdash&mdash但是當華盛頓從勞倫斯那裡得知格拉斯正率領自己的部分艦隊趕來美國時,他仍然以他特有的自信向大陸會議的一位成員說:&ldquo局面仍然控制在我們手中&hellip&hellip我們頭上會有烏雲經過,某些個人可能會遭到毀滅,大部分鄉村和某些州可能會經受暫時的困頓,但是我肯定我們有能力讓這場戰争有個好的結局。

    &rdquo如果說時勢造就了這位有着堅定的目标、不可動搖的信念的人物,那麼這同樣的時勢卻尚未造就出可以與他相配合的民衆。

     盡管康沃利斯最近遭受了挫折,但擊潰南方叛亂的發動者&mdash&mdash格林的部隊&mdash&mdash仍然是他的首要目标。

    1781年是個關鍵的年份。

    這年元旦,擔任康沃利斯部隊先鋒任務的塔爾頓接到了将軍下達的命令,要他&ldquo竭盡全力驅趕格林部隊中的摩根(Morgan),機不可失&rdquo。

    塔爾頓的部隊包括一支訓練有素的重騎兵、輕步兵,5個營的英國正規軍,以及一支小規模的炮兵,總計1100人。

    丹尼爾·摩根指揮着1600名大陸軍步兵、馬裡蘭及弗吉尼亞等州的民兵、200名弗吉尼亞步兵,還有他自己的一支160人的騎兵隊。

    摩根已從當地民兵那裡得到了塔爾頓正在接近的情報,于是他在靠近南卡羅來納北部邊界的布羅德河(BroadRiver)的一個拐彎處的密林中安營紮寨。

    此地不像阿拉莫(Alamo)或阿爾貢(Argonne)那樣有個英雄味十足的名字,地名平平常常,叫&ldquo考彭斯[1]&rdquo,因為牛在被趕到市場上之前,常常要關押在這裡。

    飽受關節炎折磨的摩根腿腳不便,在圍繞着樹林的山腳下安營紮寨,防止突襲。

    他的民兵沒有受過訓練,因此他預料到,當令人生畏的騎兵團發動進攻的時候,他們會落荒而逃,但又跑不了多遠,因為他們的後面有條無法涉過的河。

    他一瘸一拐地從一堆堆篝火旁經過,鼓勵戰士們第二天早晨要沉着,至少要堅持完成三次射擊。

    &ldquo孩子們,你們隻需揚起頭來,打三槍,然後你們就自由了。

    &rdquo他還告訴他們,在他們回家的時候,姑娘們會怎樣親吻他們,老人們會怎樣祝福他們。

    當第一波英國步兵一邊呐喊着一邊大踏步沖過來的時候,摩根喊道:&ldquo他們給了我們英國式的問候。

    上帝啊,讓我們也給他們印第安式的問候吧!&rdquo他自己的部隊便發出了震天價響的呐喊聲。

    他讓士兵們瞄準軍官的肩章打,然後騎上馬來到了拴馬的地方,他看到有群民兵正在向這兒逃過來。

    當他們到了拴馬的地方,将軍已經在那裡了,他揮刀擋住了他們的去路,朝他們喊道:&ldquo再排好隊形!隻需再放一槍,我們就赢了!&rdquo在戰線後面,弗吉尼亞的狙擊手把塔爾頓的騎兵從馬鞍上撂了下來。

    突然,英國重騎兵遇到了威廉·華盛頓上校率領的美國騎兵的沖擊。

    他們揮舞着馬刀,氣勢與敵人相比毫不遜色。

    在被美國人追了将近一英裡之後,英國人的戰線支撐不住了。

    華盛頓上校下令道:&ldquo再給他們一番射擊,我就向他們發起沖擊。

    &rdquo山下的步兵和大陸軍向英國步兵密集射擊,在聽到&ldquo上刺刀!&rdquo的命令後向他們撲去。

    塔爾頓的騎兵看到自己的步兵已經崩潰、逃竄,不管塔爾頓怎樣氣急敗壞地命令,他們都拒絕再發動沖擊,轉身逃離了戰場,不久就連他們的指揮官也緊随其後了。

    他們深陷充滿複仇之火的叛軍的包圍之中,結果他的連隊、他的重騎兵、他的輕步兵及常規步兵都投降了&mdash&mdash隻有少數炮兵除外,這些拒絕投降并堅守炮位的人或者被殺,或者被活捉。

    英國人在考彭斯的損失計死亡110人,被俘700人,被繳獲800支滑膛槍、100匹馬,還有塔爾頓全部35輛車的彈藥給養。

    除了逃跑的300人,幾乎塔爾頓的全部兵力或被擊斃,或者被俘&mdash&mdash這占了康沃利斯總兵力的相當分量。

    他不久以後說:&ldquo最近這件事傷透了我的心。

    &rdquo格林将軍卻志得意滿。

    他說:&ldquo自此以後,再無難事可言。

    &rdquo 康沃利斯決心要讓叛軍無法為考彭斯的勝利而太過得意,因此發狠追擊敵軍,以期在追上後徹底殲滅他們,要把因自己的失利而助長的敵人的那點兒威風統統打消。

    正如康沃利斯的副職奧哈拉将軍(GeneralO&rsquoHara)在給諾斯政府的掌玺大臣格拉夫頓公爵(DukeofGrafton)的信中所說的,其部隊的意圖幾近瘋狂:&ldquo官兵幾乎都沒有辎重、必需品或任何給養,身處北美最荒蕪、條件最惡劣和不利于健康的地區,面臨最兇殘、最背信棄義的敵人,僅憑刺刀和熱忱,決心要追上格林的部隊直到天涯海角。

    &rdquo康沃利斯需要打一場勝仗,這不僅僅為了提振公衆信心,也是為了控制這個地區,因為隻要作為抵抗中心的格林的力量還在卡羅萊納,那麼就無法鏟除叛亂。

    摩根也同樣熱切地想帶着戰利品和俘虜擺脫追擊。

    決心鏟除格林、收複南方的康沃利斯不久得到了1500名援軍,援軍由萊斯利将軍(GeneralLeslie)率領,是克林頓派遣來的,克林頓剛剛得到了一批愛爾蘭籍援兵,可以在紐約代替駐守。

    有了這些援軍,他想将進攻的範圍擴展到北卡羅來納。

     最近的大雨使得河水上漲,道路泥濘不堪,泥巴粘住了行進者的靴子,降低了行軍的速度。

    飽受病痛折磨的摩根無法讓馬小跑,甚至無法騎在馬背上。

    了解摩根狀況的格林焦急地想把他平安帶出來。

    他行事一向認真仔細,特下令準備好有輪子的平台,這樣可以随軍拉上簡易浮橋,從河上通過。

    由于他的先見之明,摩根才能順利、迅速地逃離,自己的部隊也成功渡過了發洪水的河流,現在這些河流已經太深,無法徒步涉水渡過。

    泥濘的道路經由摩根的部隊在通過時的攪和之後,康沃利斯的大部隊再通過時隻能艱難慢行,每次遇到河流都要耽擱好些時間,但他們仍然堅持前行。

    天氣很糟,一直雨雪交加,他們每日隻能行進不到6英裡。

    康沃利斯意識到,以這樣的速度,他無法抓住那隻狐狸,因此他決定減輕辎重以加快行進速度。

    1月25日,正是嚴冬的時候,距離最近的位于北卡羅來納威爾明頓(Wilmington)的補給點還有250英裡,他下令把深通此理的羅馬人所說的&ldquo累贅&rdquo悉數抛棄,這意味着除了最低限度的補給和彈藥之外,所有的&ldquo奢侈品&rdquo&mdash&mdash帳篷、毯子、個人行李,還有讓士兵們感到恐懼的數桶朗姆酒這些&ldquo奢侈品&rdquo被付之一炬,仿佛要把英國人自薩拉托加之後所遭遇的最大恥辱一把抹去。

    為了以身作則,康沃利斯把自己的行李帶頭扔到火裡。

    在這前不着村、後不着店的地方,這種做法無異于自殺。

    就仿佛已經預料到了結局,這種預感就像投射到大地上那烏雲的陰影,讓人不寒而栗,讓人對前途感到渺茫、絕望。

    剛開始的時候,由于沒有了重辎重車的牽累,隊列的行軍速度加快了,但不久他們就受到漲水的丹河(DanRiver)的阻擋。

    河岸上光秃秃的,所有的船隻都被美國人拉走了。

    扔掉&ldquo累贅&rdquo的極端做法現在證明是徒勞無益的。

    康沃利斯别無選擇,隻能後退,期望能得到鄉村親英分子的支持,到達給養補給點。

    在鄉村四處搜刮,宰殺征用的牛作為肉食,他終于帶着精疲力竭、饑腸辘辘的部隊回到了當時的北卡羅來納首府希爾斯伯勒。

    此地被認為是親英分子的據點,因此他升起了王室的旗幟,号召民衆拿起武器,加入他的部隊。

    根據宣布完成某事就相當于完成了某事的道理,他還宣布,北卡羅來納已經被王室收複。

    應召入伍者寥寥無幾,這讓奧哈拉對其政府一廂情願的期待感到吃驚。

    &ldquo要命的執迷不悟!什麼時候我們的政府才能夠正确估量這些人?我想永遠也不可能了。

    &rdquo此時已是1781年2月,英國人在南方穩住陣腳,和在&ldquo可以讓我們赢得美洲的戰争&rdquo這兩方面均毫無進展,盡管康沃利斯還是一心一意地想通過與格林交戰來達成這個目标,希望将這個南方抵抗運動的支點消滅掉。

    格林的部隊總是能置之死地而後生,他們之于康沃利斯的關系,就仿佛高盧人之于恺撒:必須征服它,不僅是為了打過敗仗而複仇,更是因為除非他竭力把恢複南方英國政府作為光複美洲的基礎,否則他的作戰将變得毫無意義。

    隻有這樣才能告慰那些在國王山和考彭斯戰死的戰士,告慰他們的在天之靈,他們并沒有無謂地死去。

     由于援軍的到來,損失得以補充,康沃利斯覺得可以再戰了。

     康沃利斯在追擊敵軍時總是精神十足,雖然他經常遭受叛軍民兵和馬裡恩士兵的騷擾,還因為得不到情報而束手束腳。

    他從當地的親英分子那裡什麼都得不到。

    他在給塔爾頓的信中寫道,&ldquo我們這裡的朋友既膽怯又愚鈍&rdquo,什麼忙也幫不上。

    他的給養本來應該經由查爾斯頓從紐約運送過來,但由于遊擊隊在路上阻撓,給養常常無法送達。

    在又濕又冷的天氣裡經過一天的行進,卻連朗姆酒也喝不上,這是最難以忍受的。

    很多因為得了瘧疾而身體虛弱的士兵隻能靠鴉片維持。

    由于食料不足,很多馬匹瘦弱得拉不動大炮,隻能由那些因發燒而虛弱或因瘧疾而發抖的士兵代替馬拉炮。

    這位将軍一面要讓部隊行進,一面還要設法組織保護供給線,并前去迎戰格林的隊伍。

    冬天下雨後河水暴漲,必須設法徒步涉水。

    有時在漲水的河岸一等就是兩三天,康沃利斯隻能怒氣沖沖地等待水位降下去。

    卡托巴河(Catawba)既深且寬,水流湍急,滿是&ldquo大石塊&rdquo。

    康沃利斯被虛假情報蒙蔽了,選擇了&ldquo可以泅水渡過&rdquo的車渡渡口渡河,而非較淺的馬匹渡口。

    結果,最強壯的士兵和馬匹都被卷入激流中沖走了。

    率領先鋒隊的康沃利斯騎着一匹很有沖勁的馬,這匹馬縱身投入激流。

    當馬渡過一半的時候,藏在渡口樹木後面的北卡羅來納民兵開槍打中了馬。

    這匹馬頗有那位将軍的頑強精神,堅持爬到對岸才倒下。

    奧哈拉将軍的馬絆到石頭後倒下,和騎着它的将軍一起在激流中被沖下40碼。

    河裡到處都是拼命掙紮的英國兵,一位親眼看到當時情景的親英分子說,他們&ldquo一邊喊叫,一邊哼哼,一邊下沉,一邊喊叫,一邊哼哼,一邊下沉&rdquo。

    他們的彈藥都在背包裡,他們的滑膛槍都扛在肩上,因此這些英國兵都無法射擊。

    不過由于河上籠罩着大霧,那些北卡羅來納人也無法準确測算射程,也就無法大開殺戒。

     格林确信,康沃利斯必定要為考彭斯的敗仗報仇雪恨,解救被俘的士兵,絕不會善罷甘休,因此他和自己的追擊者一樣拼命前進。

    他的戰略是讓康沃利斯不斷前行,誘使他往北走,使他們遠離自己的供給點,一旦沒有了供給,他将會精疲力竭、孤立無援。

    格林自己從施托伊本那裡得到了一批援軍,大約有4000人,其中1/3是民兵,他很願意轉回去與對手展開決戰,但是考慮到敵人的兵力有所增加,他可不想在敵人期望的時間和地點被追上。

    因為對手的部隊更加訓練有素,因此他的上策是按照自己的時間把部隊部署在對自己有利的地方。

    他們都輕裝上陣,士兵們帶着少量的幹牛肉和玉米,用包袋裝了少量的鹽,在熟悉沼澤和森林小路的民兵指引下,他與康沃利斯相比已經遙遙領先,直至3月初,他已經到達北卡羅來納中部的吉爾福德(Guilford)。

    他之前曾經偵察過此地,它位于南北主幹道上,和一條東西向的道路垂直相交,這條路沿着一個布滿森林的山脊延伸。

    道路交彙處坐落着吉爾福德法院,建在一個緩坡下面,這裡有一條主幹道一直通向山峰。

    登上山坡半腰處有塊寬闊的空地,周圍森林密布,這塊空地沒有遮擋、一覽無餘,很适合步槍射擊。

    這個地方和考彭斯相似,因此格林準備在此安營紮寨。

    他很想念摩根,他已經派人用擔架把摩根擡回他的故鄉弗吉尼亞了,不過摩根并沒有完全消失,因為在考彭斯之戰後,摩根曾經給他寫過一份詳盡的報告。

    摩根深知康沃利斯必然會追趕他們決一死戰,因此建議格林把最不可靠的北卡羅來納民兵放在戰線的中央,在其中夾雜一些以頑強著稱的士兵,後面一線則以大陸軍老兵殿後,他們會&ldquo射殺那些最先逃跑的士兵&rdquo。

    前線兩端,每一端都部署弗吉尼亞步兵和60名騎兵組成的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