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羅德尼上将登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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隊,奪取6艘法國艦船,俘獲40艘商船船隊中的5艘武裝東印度商船以及六七艘其他商船。

    其餘的船逃往加拿大。

    這樣,英國人奪取了價值30萬英鎊的财寶和貨物,還不算奪取的船隻。

    法國人進行了英勇的抵抗,其中一艘隻有40門火炮的&ldquo光榮&rdquo号(Gloire)小船和3艘英國主力艦一直戰鬥到日暮時分,待它降旗投降時,艦長已經被一發炮彈削掉腦袋,75名船員橫屍甲闆,主桅和風帆一片狼藉,彈藥幾乎全部耗盡,船艙也已進水。

    他們如此頑強不屈,可能和&ldquo光榮&rdquo号上的一位少尉有關,這就是25歲的弗朗索瓦·德·格拉斯。

    他是一位外省貴族,從做軍校學員開始就以活力和魄力著稱。

    在&ldquo光榮&rdquo号被俘後,他成了囚犯,在英國的溫切斯特(Winchester)被關押了三個月。

    繳獲的錢财在樸次茅斯(Portsmouth)裝了滿滿20輛車,車隊先在街上遊行,接受民衆的歡呼,最後變賣的錢款存入了英格蘭銀行。

    第二次遭遇戰發生在6月,就在離布雷斯特不遠的地方[這裡經常被誤以為菲尼斯特雷角,因為該地屬法國菲尼斯特雷省(FrenchFinistère)],對手是一支滿載西印度群島貿易所得财富的法國船隊。

    英國海軍中隊,包括&ldquo老鷹&rdquo号(theEagle)的羅德尼在内,在此戰中俘獲了48艘滿載各類财寶的船隻。

    盡管逃脫的法國船隻比這個數目還要多,羅德尼和其他指揮官還是在戰利品上收獲頗豐。

    通過那個時代的主要沖突&mdash&mdash1756年至1763年的&ldquo七年戰争&rdquo,英國成了海上霸主,僅僅在還未正式宣戰的1755年這一年,他們就俘獲了300艘商船,估計價值600萬英鎊。

     海軍将領和艦長都靠分得的戰利品發了财,分配依據的是極為複雜的戰利品分割法規,這在這個體系中極為重要。

    取得勝利的中隊艦長可以獲得繳獲貨物及船隻總價的3/8,不過根據該中隊是否接受某位海軍上将的指揮,還有1/8預留給上将所在旗艦的艦長。

    上尉、上校、準尉、牧師以及其他下級軍官可以分得1/8。

    另外還有1/8分給見習生和制修風帆的工人(sailmakers),最後剩餘的2/8,即25%,會分給水手、廚師以及服務人員。

    此外,根據船隻大小和火力大小,該法規還詳細規定了調節分配的方式,讓大船和小船所得份額相對公平,因為大船在攻擊方面發揮更大作用,船員更多。

    調節的比率需要使用一個系數,該系數由船員數目乘以該船的火炮口徑得出。

    顯然,對戰利品的重視程度遠遠超過了對壞血病或信号系統的重視。

     羅德尼作為參加布雷斯特之戰的&ldquo老鷹&rdquo号艦長,分得8165英鎊。

    他用這筆錢在鄉間購置了一座房子,為他的财富積累打下了基礎,但後來被他賭博輸掉了。

     1761年奪取哈瓦那後,分配的戰利品高達75萬英鎊,擔任副總指揮的凱佩爾上将分得2.5萬英鎊,他的上司波科克(Pocock)上将分得12.2萬英鎊。

    據說當時著名的海軍将領安森上将通過各種戰鬥共賺得50萬英鎊。

    因此,盡管在海軍服役充滿危險又很不舒适,年輕人還是在重賞之下踴躍加入。

     在1713年結束的西班牙王位繼承戰争中,英國通過兼并直布羅陀和米諾卡島取得了在地中海的支配地位。

    在美洲的殖民地之争加劇了&mdash&mdash或者說取代了&mdash&mdash在歐洲的悠久沖突。

    為了争奪殖民地,法國從加拿大和新斯科舍通過陸地穿過美洲北部森林抵達俄亥俄,建立殖民地,以阻止那裡的英國殖民地向西擴張。

    法國在印度的殖民地也同英國殖民地發生了沖突。

    然而法國已經被路易十四的陸上戰争耗盡,海軍由于長期被忽視已經窘迫不堪,根本無法為争奪海上霸權&mdash&mdash貿易和帝國都有賴于此&mdash&mdash進行激烈的戰鬥。

     從詹金斯之耳引發的戰争到法國革命之間的50年,也就是從1739年到1789年,18世紀的戰争經曆了不同階段,變換了不同的名稱延續下來,直到法國革命和拿破侖重新發動的戰争對事态産生了沖擊和調整。

    就法國和英國之争而言,它們基本上是為了美洲和印度的海外貿易和殖民地而展開海戰。

    美國革命并沒有從根本上改變這種狀況,不過從政治上說,戰争目的改變了。

     一種頗為奇特的情況是,當時的三大海上強國&mdash&mdash荷蘭、英國和法國,賴以奪取海上霸權地位的工具,均由于缺乏資金、不受重視,以及官僚和造船廠的經理們中飽私囊的腐敗而陷入衰落。

    此外,英國皇家海軍的戰鬥力還因為其雙重功能&mdash&mdash進攻與防禦&mdash&mdash而降低了一半。

    它被英國人尊稱為&ldquo英國海上長城&rdquo,也是運送英國軍隊去攻打敵人的唯一工具,不管這個敵人是殖民地叛軍還是法國。

    作為島國,英國要對任何敵國使用陸軍都受制于其海軍實力。

    然而海軍并未得以經常修整、補給并處于最佳狀态,以備不時之需。

    1762年海軍的撥款還超過700萬英鎊,在&ldquo七年戰争&rdquo結束後的1766年卻減至280萬英鎊,不到一半,到1769年又減少了一半,至150萬英鎊。

    桑德威奇成了衆矢之的,盡管當時他還不是海軍大臣,但早已因背棄廣受歡迎的英雄約翰·威爾克斯而受到公衆的唾棄。

     桑德威奇此時所任職務是所謂的北方事務大臣,這其實是負責外交事務的部門。

    盡管他由于此前的服役經曆而與海軍部素有聯系,據說他也非常關注海軍,然而和當時法國的海軍大臣舒瓦瑟爾(Choiseul)一樣,他也沒有全力以赴地重建海軍,鑄造出一支聲名遠揚、勇敢善戰的戰鬥艦隊。

     除了政治和黨派造成的分裂,另一個因素是,此時的海軍不像陸軍那樣由職業人員管理,而是由一位有政治影響力的人物來負責,此人是從當時被稱為&ldquo國王的朋友們&rdquo(theKing&rsquosFriends)的那一群人中選拔出來的。

    在1771年至1782年的11年間,海軍大臣為桑德威奇伯爵四世,他被有些人認為是英國最不受歡迎的人,從政時貪贓枉法,人品亦有污點,懶惰、放蕩。

    他11歲即從爺爺那裡繼承了伯爵的爵位,成了一名貴族,遵循貴族通常的路徑,經過伊頓公學、劍橋、大陸遊學(GrandTour),然後就任一系列政府職位,而這些職位的任命并不要求什麼特定的優點,隻要有&ldquo關系&rdquo,對國王忠心耿耿,并支持在美洲殖民地采取強硬政策。

    他26歲便在海軍部謀得一個職位,30歲便爬到海軍大臣的位子,在1748年至1751年短暫任職,又在70年代到80年代初再次任職,這一次任期較長。

    他之所以名氣那麼大,是由于自作自受地陷入一樁醜聞。

    1768年,他在上院朗讀了一首題為&ldquo論女人&rdquo的淫詩,該詩是他的朋友約翰·威爾克斯寫的。

    此人聲名狼藉,已經因為在自己主辦的期刊《北不列颠人》(NorthBriton)上發表了一篇诽謗國王的評論,犯了不敬罪而被捕&mdash&mdash盡管其支持者認為這次被捕是非法的。

    由于這項有礙風化的指控,他被剝奪了議員資格,同時被褫奪了公民權利。

    而他的好友桑德威奇自此之後便被稱為傑米·推切爾(JemmyTwitcher)&mdash&mdash《乞丐的歌劇》(TheBeggar&rsquosOpera)中一位出賣朋友的卑鄙小人。

    在他任海軍大臣期間,海軍職務的任命全靠關系,也即由桑德威奇及其同夥控制的下院中17人的投票決定,他能當權靠的也是這17人。

    作為海軍大臣,他掌管着海軍本部委員會委員(LordsCommissionersoftheAdmiralty),這些委員中有在下院中占有席位的政客,也有職業海員。

     距腓力二世的無敵艦隊被摧毀已經過去了将近200年,但是西班牙仍然暮氣沉沉,已然對海戰沒有興趣。

    法國海軍此時也萎靡不振,正處于最低點。

    路易十五的海軍大臣、18世紀法國最能幹的公職人員、堅韌不拔的舒瓦瑟爾正在大力振興海軍。

    他創建了海軍軍校,緻力于設計、建造戰艦和培訓軍官,同時頒布&ldquo海軍征募法&rdquo(inscriptionmaritime),定期招募海員以補充船員,不必像英國那樣在街上強征醉漢、流浪漢和窮苦無靠的人入伍了;一支由1萬名炮手組成的兵團經過了嚴格的射擊訓練;造船廠停滿了各種新船,規模和設計均在英國之上。

    在對海員駕駛術的訓練中,法國人還注重訓練操縱船隻時的美感。

    經過嚴格訓練後,一個中隊的船隻可以同時或者漸次轉彎,精确度之高仿佛在跳芭蕾,風帆在迎風飄起或者收攏時都能呈現藝術造型。

    為了造船,舒瓦瑟爾在一個又一個城鎮發起籌集資金的運動,每一艘船在造好并交付使用時,他都會用捐款數額最大的城鎮名稱命名該船。

    艦隊擁有110門火炮的巨型旗艦被命名為&ldquo巴黎&rdquo号(VilledeParis),它将在羅德尼最後也是最為輝煌的戰鬥中被迫投降。

    這裡彌漫着一種積極進取的精神,與昏昏沉沉的西班牙迥然不同,也與主導法國戰術思想的防禦海戰格格不入。

    在加入某場戰鬥時,法國海軍艦長所遵循的首要法則是采取下風位這種防禦姿勢,迫使敵艦發起進攻,然後在保障己方艦船安然無恙的情況下,摧毀敵人的艦隊。

    用法國海軍上将格裡韋爾的話來說,該理論是,兩敵相遇時,&ldquo艦船數量少的一方在沒有把握時要盡量避免沖突&hellip&hellip或者如果出現最糟情況,不得不對抗的話,要盡量保證處于有利條件下&rdquo。

    簡而言之,法國在&ldquo七年戰争&rdquo失敗後在海上一直處于劣勢,而為了扭轉這種不利局面,法國堅定不移地堅持&ldquo慎重、果斷和防禦戰&rdquo的原則。

    如果多年來一直堅持這種原則,那麼被灌輸這種思想的軍官的銳氣勢必受到影響,缺乏積極進取的精神。

    或許平常之輩的确受到了影響,但是法國卓越的海軍将領格拉斯上将在做出那個拯救了美國的決定時,毫無困難地就壓制了心中那要他謹慎的聲音,在勇敢冒險的沖動中果斷下定了決心。

     羅德尼第一次服現役是在紐芬蘭,之後升為上尉并轉移到地中海,接受馬修斯上将的命令擔任&ldquo普利茅斯&rdquo号(Plymouth)艦長。

    該艦有64門火炮,為主力艦&mdash&mdash所謂&ldquo主力艦&rdquo是指最大型的艦船,至少有64門火炮,結構和武器裝備能夠以一行縱列隊形對敵展開戰鬥,在敵人經過時發射舷炮&mdash&mdash在18世紀時,這是帆船在作戰時采用的常規隊形,也是唯一的戰術隊形。

    主力艦中最大型艦船有上百門火炮,排成3層,船長達200英尺,用橡木建造,造價達10萬英鎊。

    其中最大的是納爾遜的皇家海軍&ldquo勝利&rdquo号(Victory),建于1776年到1777年,船員達875人,而較小主力艦上的船員亦達490到720人。

    建造船身長達220英尺的&ldquo勝利&rdquo号共用去2500棵大樹,相當于60英畝森林。

    主桅用杉木做成,在水線以上的高度有205英尺,基部直徑達3英尺。

    主力艦主桅共有3個,分别裝在3個不同位置,能夠懸挂36片風帆,這相當于面積4英畝的帆布,能推動船以10節的速度行駛。

    主桅遭遇強風時會彎曲,施加的扭力會使船的地闆漏水,因此必須不斷地将水抽幹。

    配有火炮的快速帆船主要用于襲擊商船,長130英尺到150英尺,船員通常是為了獲取戰利品自願加入的。

     火炮大小是根據炮彈的重量衡量的。

    炮彈重12磅到42磅的火炮(快速帆船的炮彈為4磅到6磅),如果用400磅火藥發射,最大射程可達1英裡。

    這些炮不但可以發射炮彈,還可發射各種類型及形狀的投射物,比如成桶的燒得通紅的鐵釘或削尖的廢鐵,足以使船帆燃燒。

    火炮安放在有輪子的炮座上,通過繩子固定,可以把炮從炮眼中移入移出,還可以緩沖後坐力。

    每發射一次均須向操縱火炮的人員連續發布九到十個命令:&ldquo解開繩炮索&rdquo&mdash&mdash繩子被解開卷起;&ldquo把炮放平&rdquo&mdash&mdash炮被放到跟甲闆平行的位置;&ldquo去掉炮口塞&rdquo&mdash&mdash把塞子從炮口中去掉;&ldquo裝藥&rdquo&mdash&mdash裝在布袋中的黑火藥被倒入炮口壓實;&ldquo添加炮彈&rdquo&mdash&mdash将炮彈或者其他投射物塞入炮口;&ldquo伸出炮筒&rdquo&mdash&mdash調整火炮,使炮口從炮眼中伸出;&ldquo注藥&rdquo&mdash&mdash火藥從牛角制火藥筒中倒入火口中;&ldquo瞄準炮&rdquo&mdash&mdash緩燃引信放在炮尾,而炮手小心地向它吹氣使它繼續燃燒,在炮基上調節火炮;&ldquo開火!&rdquo&mdash&mdash當在搖搖晃晃的船上可以很好地看見目标時,将燃燒的引信放在火口上;開火之後的命令是&ldquo用炮刷擦炮&rdquo&mdash&mdash把綁在一段很硬的長繩上的炮刷蘸在一桶水中,再伸入炮口,用來熄滅可能還在燃燒的火藥袋碎片。

    然後火炮複位,再一次重複裝藥過程。

    在納爾遜那個時代,一個訓練有素的火炮操縱組可以每兩分鐘完成一次這樣的過程。

     操作船帆來搶風調向&mdash&mdash亦即為了利用風,為了壓制敵人,為了在戰鬥中占上風,追擊或者撤退,改變船或者船帆的方向來适應風向&mdash&mdash需要另一整套命令,涉及調節橫帆(squaresails)邊緣的轉帆索(braces)、帆腳索(sheets)、一整套升降索(halyardsset)、帆角索(bowlines),拉緊它們來繃緊風帆。

    此外,還有主帆(mainsails)、頂主帆(topmainsails)、上桅主帆(topgallantmainsails)、支索帆(staysails)、船首三角帆腳索(jibsheets)、後牽索(backstays)以及無數其他附件的名稱。

    這些術語對不懂航海的人來說無疑是對牛彈琴。

    每個船桅旁都有軍官或者水手長站着,準備拉緊或者放松船帆,而艦長除了發布命令,還要與舵手保持聯系。

    在船調整方向的那一刻&mdash&mdash也就是改變或者倒轉方向的時候&mdash&mdash是一種精度要求極高的、令人興奮的操作,主帆伴随巨響轟然落下,正好用上對面的風。

    正如莫裡森上将所描述的&mdash&mdash他舉了船由東南風轉向西南風的例子&mdash&mdash這包括針對不同船帆及帆桁端(yardarms,用來固定船帆懸挂在主帆上的木柱子)而下達的不同命令。

     首先,水手們在盡量靠近船身軸線的地方調整船桁,拉緊從船頭到船尾的驅動帆或後桅(mizzenmast)上的後樯縱帆(spanker),把船尾轉過來。

    甲闆上的軍官喊道:&ldquo準備,後轉!&rdquo然後水手長通過笛聲傳達命令。

    操縱方向舵的人盡力向右舷轉向,這會把與舵杆頭(rudderhead)相連的舵轉為順風位,完成這個操作後,他會拖着唱腔喊道:&ldquo先生,舵已經是順風位了!&rdquo然後放開用來調整前桅帆(headsails)的船首三角帆及支索帆的絞索。

    舵杆直接朝向東南風,帆桁顫動不已,繩索因為解除了張力而四處飛舞。

    一旦船頭穿越風眼并開始由東南往南轉向,則左舷船首三角帆(portjib)和支索帆腳索即被拉直;這種作用力,加上現在已經處于背風&mdash&mdash即從背後吹向桅杆&mdash&mdash的前帆、前頂帆和前上桅主帆的作用,它們共同像杠杆一樣,使船首擺脫風的作用,駛向拟定的航向。

    一旦風吹到橫主帆的右舷後帆邊(leach)或者主頂帆,甲闆上的軍官就會叫道:&ldquo主帆迎風!&rdquo這是個了不起的時刻&hellip&hellip隻要還閑着的人手都會抓住主帆桁及後帆桁上的順風轉帆索,将其拉成約70度的斜角,直到船帆被左舷的風吹到。

    如果時機把握得恰到好處的話,那麼風可以幫助轉向。

    到這時候,除非船非常靈敏、輕巧,而且海面非常平靜,否則船就已經沒有了前進速度&hellip&hellip 其次,重要的命令便是:&ldquo放開并拖拉!&rdquo這意味着放開轉帆索和帆腳索,并拖拉前帆桁,這時帆的逆帆一直是繃緊的,直到後表面再迎風。

    放開向風船首三角帆及支索帆帆腳索,繃直順風船首三角帆,所有其他船帆亦經過調整,開始加速,向新航向前進&hellip&hellip在一個船員數量衆多的戰艦上,這個過程可能至少需要10分鐘,也許還需要更長時間&hellip&hellip 盡管每次改變方向&mdash&mdash這被稱為迎風轉向(tacking)&mdash&mdash的煩瑣過程緊張而令人激動,卻很難說是種有效的機動過程。

    要改變一艘船帆翻滾的大船的風向,在天氣好的情況下,訓練有素的船員可能需要10分鐘,但不熟練的船員可能要花上幾個小時,天氣如果不好甚至要花上半天時間。

    如果遭遇大風,可能根本無法轉向。

    若要到達任何不處于順風向的地點,則整個航程都要不斷調整方向,走&ldquo之&rdquo字形,艦船和船員都精疲力竭,對此不必感到奇怪,艦船和船員通常很快就虛弱不堪,無法繼續服役了。

     到了18世紀中葉,各國為了海上霸權又重新開始展開拼殺。

    在1744年的土倫戰役中,各國海軍的公開沖突發生了。

    不像約翰·保羅·瓊斯對抗&ldquo塞拉皮斯&rdquo号的那場戰鬥一樣充滿英雄氣概,這是一次混亂不堪、充滿各種麻煩和缺陷的戰役。

    而這些問題一直困擾着這個時期的海戰,以至于法國大臣莫爾帕(M.Maurepas)對海戰很不以為然,認為海戰往往造成重大的人員傷亡,卻無法取得決定性結果。

    他說,&ldquo不過是這邊那邊噼裡啪啦,但結果海水還是像從前一樣鹹&rdquo。

    在土倫海戰中,英國對法國和西班牙作戰;法國和西班牙為波旁家族盟約國,屬同盟國,但都因家族努力維持的聯合而深受其苦。

    除了在美洲和印度殖民地的對抗之外&mdash&mdash這種對抗是沖突的真正源頭&mdash&mdash與通常的情況一樣,第二層的争鬥源自大陸上的複雜争端。

    此時這種争端便是奧地利王位繼承戰争,争端的焦點是遙遠又無關緊要的西裡西亞。

    要追尋導緻這場戰争各種錯綜複雜的原因未免太耗費精力了,不妨簡單概述如下:1740年,腓特烈大帝登上了普魯士王位,而此時奧地利皇帝查理六世去世了,将縱橫交錯的領地及受到多方觊觎的王位傳給了大女兒瑪麗亞·特蕾西亞,歐洲大國已經認可了她的繼承權。

    腓特烈二世出于自己的打算想罷黜她,當他入侵西裡西亞時&mdash&mdash他的諸多不友好舉動之一&mdash&mdash普魯士和奧地利開戰了,其他幾個國家也分别站在普魯士或奧地利一方。

     在這場混戰中,西班牙、法國和英國這三個海上大國在土倫展開了一場較量;土倫是法國在地中海的海軍基地,位于尼斯和馬賽的中間。

    當時作為奧地利敵人的西班牙準備奪取由奧地利統治的意大利地區。

    西班牙進入了土倫,因為受到英國的封鎖,滞留達四個月。

    西班牙請求法國給予護航,好使艦船回去。

    法國答應了請求,但是因為不信任西班牙的戰鬥力,法國海軍上将請求西班牙艦船分散部署在自己的艦隊中。

    自然,西班牙海軍上将納瓦羅(AdmiralNavarro)拒絕了這個建議。

    作為一種折中的解決辦法,西班牙戰艦在編入戰艦戰列線時&mdash&mdash包括前衛、主隊和後衛幾個部分&mdash&mdash仍維持自己的艦船組合。

    聯合艦隊總共有27艘戰艦:9艘法國艦位于前衛,主隊是6艘法國艦和3艘西班牙艦,後衛是西班牙的9艘艦船。

    這些艦船駛離土倫港,去對抗英國由29隻艦船組成的艦隊。

    指揮英國艦隊的是地中海中隊的馬修斯上将。

    他的副手是他所鄙視的萊斯托克上将,萊斯托克對其上司也毫無好感。

    他們的不和純屬個人原因,源于瑣事,與政治無關,起因是馬修斯從英國趕來擔任指揮任務的時候,萊斯托克沒有派出快速帆船去迎接他。

    據說馬修斯是個文盲,缺少教養且盛氣淩人,為了發洩怒氣,他&ldquo用髒話辱罵&rdquo下屬,使得作為曆史學家的馬漢将軍不大自信地表示,或許這兩人之間的&ldquo心存芥蒂&rdquo在一定程度上導緻了土倫海戰的&ldquo慘敗&rdquo。

     馬修斯在黃昏時發現有船帆離開土倫港,處于上風位的他立刻發出&ldquo全體追擊&rdquo的信号。

    然而當次日早晨前衛接近敵人時,由萊斯托克指揮的後衛卻落後了很多&mdash&mdash約5英裡之遙&mdash&mdash無法前來支援,也無法發揮英軍數量上的優勢。

    前一天晚上萊斯托克就未能抵達預定位置。

    馬修斯發出信号要求艦隊&ldquo頂風停住&rdquo(lie-to)&mdash&mdash意思是當晚停在那裡&mdash&mdash還發了&ldquo保持密集隊形&rdquo(closeorder)的命令。

    如果對方不是心懷不滿的下屬,任何一位欣然受命的下屬都會理解,這個命令意味着要在夜間趕上并占領戰列線位置。

    結果到了早晨,萊斯托克還落後幾個小時的航程。

    他選擇接受了停住而不是追趕的信号。

     馬修斯對磨磨蹭蹭的萊斯托克失去了耐心,擔心敵人逃脫,使得殲滅敵人的計劃落空,因此他單槍匹馬地獨自離開戰列線向敵人發起攻擊。

    他相信,或者說希望能趕在法國前衛折回來救援之前就擊潰西班牙艦隊的後衛和法國艦隊的主隊。

    不知是出了錯還是因為自己的大膽行動過于激動,他發出了進行交戰的信号,但是同時還懸挂着保持戰列線的信号。

    這把他的下屬搞糊塗了,因為無論是根據信号本還是在當時通行的《作戰條例》(FightingInstructions),都無法解讀他的意圖。

    他們隻明白&ldquo保持縱隊&rdquo的命令是壓倒一切的。

    因而也不管信号到底是什麼意思,馬修斯艦隊中的一些船隻跟着他走了,有些則畏葸不前,結果統帥處于孤立無援的境地,其火力也在有效射程之外。

    就在這種混亂局面中,敵人逃跑了。

    隻有一位艦長果斷出擊,俘獲了一隻敵艦,這名艦長就是日後名氣很響的未來的霍克上将(AdmiralHawke)。

    到了夜幕降臨的時候,馬修斯隻好撤退,重新編隊。

    盡管他貿然追擊,勇氣可嘉,但一無所獲,唯一的滿足便是将萊斯托克逮捕并押送回國。

     這個可悲的事件在議會下院引起了激烈的辯論。

    在對海軍部大加撻伐,并經曆了一系列軍事法庭的審判後,依照軍人那無可指摘的邏輯,主動出擊的馬修斯遭受了處罰,而沒有加入戰鬥的萊斯托克則被宣告無罪。

     在這裡,我們要見識一下這能終結一切的惡龍:《作戰條例》。

    這是個專斷的文件,要求每個戰列線上的艦船都要緊密地相互保持一鍊(200碼)的距離,并與敵人戰列線相應編号的艦船保持對應,無論前衛、主隊還是後衛都要相互對應,絕不允許擅自離開戰列線自行其是。

    這個稱為&ldquo縱隊&rdquo的規則是為了避免被稱為&ldquo混戰&rdquo(mêleé)的混亂局面&mdash&mdash可能使艦船遭受自己戰友的火力;也是為了隊列中的某一部分有機會攻擊敵方隊列的相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