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十字軍”與教皇統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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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薩)前往威尼斯,跪在教皇亞曆山大三世面前,宣誓效忠教皇。

     11世紀初期,教廷的權力來自人們的意志和良知。

    但是,教廷卻未能保持其權力的來源&mdash&mdash道德威望。

    在14世紀的前幾十年,教皇的權力已經消失殆盡。

    那麼,究竟是什麼摧毀了普通民衆對基督教廷的信心,使他們不再響應教廷的号召、聽從教廷的旨意呢? 首要原因是教廷貪戀财富。

    教廷不會消亡,會永續存在,那些無兒無女的孤寡老人在臨終前都會把自己的土地贈送給教廷;那些誠心忏悔自己罪過的人,也是如此。

    因此,在歐洲許多國家,1/4的土地都成了教廷的财産。

    然而,教廷對财産的欲望絲毫沒有減弱,反而越發強烈。

    早在13世紀,民間就流傳着一種說法,即神父、牧師絕非善輩,他們對金錢和遺産有着無限的貪欲。

     國王和王侯都十分反對這種形式的财産轉讓,他們發現那些用于維持軍事力量的封建領土都被用來給僧尼修建修道院了。

    而且,這些土地實際上由外國人支配。

    其實,早在教皇格裡高利七世之前,王侯與教皇之間就已為由誰來任命主教争論不休。

    如果這種任命權由教皇而非國王行使,那麼國王失去的不僅是對臣民的威信,還有對絕大部分領土的控制權。

    此外,神職人員還可以免稅,他們隻需要向羅馬繳稅。

    不僅如此,教廷還有權對平民的财産收取1/10的稅,平民在向王侯納稅後須另外繳納稅費。

     11世紀時,幾乎所有拉丁基督教國家的曆史都一樣,都關乎君主與教皇在聖職任命權上的鬥争,而且通常最後取得勝利的都是教皇。

    教皇聲稱他有權将王侯逐出教廷,有權免除臣民對王室的義務,有權決定是否承認繼任者的地位。

    教皇還聲稱他有權禁罰一個國家,如若發生這種情況,那麼除了洗禮、堅振和苦修這幾項聖禮外,所有的宗教職能都必須停止。

    牧師不得主持日常宗教儀式和婚禮儀式,也不得主持葬禮。

    手握這兩件利器,12世紀時的教皇就可以遏制最桀骜不馴的王侯和震懾最狂放不羁的民衆。

    這些都是非比尋常的權力,隻能在特殊情形下使用。

    然而,教皇卻無視傳統,頻繁地使用這些權力,最終導緻權力失效。

    在12世紀的最後30年裡,教廷依次禁罰了蘇格蘭、法蘭西和英格蘭。

    此外,教皇還禁不住利用&ldquo十字軍&rdquo的力量來威懾那些對自己有敵意的王侯,一直到&ldquo十字軍&rdquo精神滅亡。

     如果羅馬教廷隻與那些反對他們的王侯鬥争,花心思籠絡普通大衆的心,或許他們對基督教世界的統治會永久存在。

    但是,教皇擁有的這些至高無上的權力,卻反映出了神職人員内心的驕橫、傲慢。

    在11世紀以前,羅馬教士可以成家立室,與四鄰關系密切,當時他們确實屬于人民的一部分。

    但是,到了格裡高利七世時期,他要求教士保持獨身,這種做法切斷了教士與俗人之間的密切關系,從而讓教士與羅馬更加緊密地聯系在一起,同時也使教廷與平民之間産生了裂痕。

    當時的教廷有自己的審判法庭,所有涉及神父、修道士、學生、&ldquo十字軍&rdquo、孤兒、寡婦以及無助之人的案件都由宗教法庭處理。

    此外,那些有關遺囑、婚姻、誓約、巫術、異端和亵渎的案件也在宗教法庭的管轄範圍之内。

    一旦平民與教士發生了糾紛,那麼必須由宗教法庭進行審理。

    無論是戰時還是平時,所有的責任、義務都由平民承擔,教士無須承擔任何責任。

    這也就難怪在基督教世界裡,平民對教士的嫉妒、憎恨與日俱增。

     然而,羅馬教廷似乎沒有意識到,教廷至高無上的權力正是來源于平民的信仰。

    它抑制民衆對宗教的熱情,用正統教義壓制民衆的困惑與異見。

    當教廷幹涉道德問題時,民衆選擇與它站在一起;但是當教廷幹預教義問題時,情況則大不相同。

    法國南部基督教的新教派瓦勒度派号召人們回歸質樸的信仰與生活,但是教派及其追随者卻遭到了教皇英諾森三世的鎮壓,教皇下令&ldquo十字軍&rdquo對瓦勒度派燒殺擄掠,鎮壓手段極其殘酷惡劣。

    亞西西的聖方濟各(公元1182年&mdash1226年)呼籲人們像基督一樣過艱苦樸素的生活,但他的信徒組成的方濟各會卻慘遭迫害、鞭笞和監禁,甚至被驅逐出境。

    公元1318年,方濟各會的4名成員在馬賽被活活燒死。

    不過,聖多明我(公元1170年&mdash1221年)創辦的多明我會卻得到了教皇英諾森三世的大力支持,這是一個正統的教派。

    教皇英諾森三世在多明我會的幫助下建立了一個宗教裁判所,旨在鎮壓一切反教廷的異端人士以及有異端思想的人。

     就這樣,教廷無限擴張的權力、神職人員的特權以及對異己的排斥,最終摧毀了普通民衆的自由信仰,而這種信仰正是教廷權力的源泉。

    教廷的衰落讓我們明白,即使沒有外部強大的敵人,内部持續的腐朽也足以讓任何一種勢力消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