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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姆轉身面向他，咧嘴一笑，鄭重其事地問道，&ldquo你是第一次來威尼斯嗎？&rdquo
&ldquo是的。
&rdquo麥卡隆道。
他穿過大堂。
&ldquo我們進去喝一杯？&rdquo他指着咖啡廳，嗓音彬彬有禮。
&ldquo好啊。
&rdquo湯姆愉快地答應着。
咖啡廳裡人不多，卻沒有一張桌子遠離他人，可以讓談話不被聽到。
麥卡隆會在這個地方對他進行指控，平靜地将事實一件一件擺出來嗎？他坐到麥卡隆拖出來的一把椅子上。
麥卡隆背靠牆坐着。
服務員過來了。
&ldquo先生您好？&rdquo &ldquo我喝咖啡。
&rdquo麥卡隆道。
&ldquo我要一杯卡布奇諾，&rdquo湯姆說，&ldquo你要卡布奇諾還是意式濃縮咖啡？&rdquo &ldquo哪一種加了牛奶？卡布奇諾？&rdquo &ldquo是的。
&rdquo &ldquo那我就要卡布奇諾。
&rdquo 湯姆點了兩杯卡布奇諾。
麥卡隆看着湯姆，小嘴朝一邊歪笑着。
湯姆剛才想象出了三四種開場白：&ldquo是你殺的理查德，對不對？戒指就是明證，對吧？&rdquo或者&ldquo說說聖雷莫沉船事件，雷普利先生，越詳細越好&rdquo。
抑或直接單刀直入，&ldquo二月十五日理查德到達那不勒斯那天，你在哪裡？是的，可是你當時住在哪裡？比如說，你一月份住在哪裡？&hellip&hellip你能證明嗎？&rdquo 但是麥卡隆什麼也沒說，隻是低頭看他那雙肥嘟嘟的雙手，臉上若有似無地微笑着，湯姆覺得這件事對他來說好像簡單到他都不屑于揭穿，他連口都懶得張。
他們相鄰那桌坐着四個意大利人，像一群瘋子一樣滔滔不絕地說着，時不時還發出尖利的狂笑聲。
湯姆恨不得離他們遠一點，但身子卻一動不動地坐着。
為了迎戰麥卡隆，他強打起精神，最後身體僵硬得像鐵一樣，過度的緊張感反而讓他産生一種挑釁心理。
他聽見自己用一種難以置信的平靜口吻說道，&ldquo你從羅馬經過時，有沒有和羅瓦西尼警長溝通過？&rdquo他問這個問題時，意識到他的目的是想看看麥卡隆知不知道聖雷莫沉船的事。
&ldquo不，我沒有，&rdquo麥卡隆說，&ldquo我得到的信息是格林裡夫先生今天在羅馬等我，但我的飛機到得較早，所以決定還是飛到這裡來見他&mdash&mdash順便可以和你聊聊。
&rdquo麥卡隆低頭看文件。
&ldquo理查德到底是什麼樣的人？你能描述一下他的性格嗎？&rdquo 麥卡隆每次進攻都是用這個套路嗎？從他描述迪基的話語中找到蛛絲馬迹？或者他想聽聽有别于迪基父母口中真實的迪基是什麼樣子？&ldquo他想畫畫，&rdquo湯姆開口道，&ldquo但他自己也清楚永遠成不了畫家。
他故意裝作一副無所謂的樣子，故意顯得樂呵呵的，好像現在的生活正是他夢寐以求的。
&rdquo湯姆舔了舔嘴唇。
&ldquo我感覺他的生活遇到了麻煩。
你可能也知道，他父親不贊成他學畫畫。
而且迪基和瑪吉的關系也比較尴尬。
&rdquo &ldquo你的意思是？&rdquo &ldquo瑪吉愛迪基，但迪基卻不愛瑪吉，可是在蒙吉貝洛，迪基又總是去找瑪吉，讓瑪吉心存希望&mdash&mdash&rdquo湯姆現在心裡有一點底了，但他故意裝作說話不利索。
&ldquo他從未和我正面說起他和瑪吉的事，他對瑪吉評價很高，也很喜歡她，但是人盡皆知的是&mdash&mdash瑪吉自己也知道&mdash&mdash他們是不會結婚的。
可是瑪吉還是不死心。
我覺得這是迪基離開蒙吉貝洛的主要原因。
&rdquo 湯姆覺得麥卡隆聽得很耐心，并且很認可他的分析。
&ldquo你說的不死心是什麼意思？她做過什麼事？&rdquo 湯姆等侍者把兩杯泡沫豐滿的卡布奇諾放在桌上，并把賬單塞進兩人中間的糖碗下面後，又說道，&ldquo她不停地給迪基寫信，想見他，我猜同時又小心翼翼，在他獨處時刻意不去打擾他。
這些都是我和迪基在羅馬見面時，他告訴我的。
他說米爾斯案發生後，他沒心情和瑪吉見面，他害怕瑪吉知道内情後，從蒙吉貝洛來羅馬看他。
&rdquo &ldquo為什麼米爾斯案發生後，迪基很緊張？&rdquo麥卡隆呷了一口咖啡，皺了皺眉頭，不知道是因為咖啡太燙還是太苦。
他拿起勺子攪了攪咖啡。
湯姆解釋了一番。
迪基和米爾斯是好友，米爾斯離開迪基住處幾分鐘後就遭謀殺。
&ldquo你覺得會是迪基殺死米爾斯的嗎？&rdquo麥卡隆平靜地問道。
&ldquo不，不會吧。
&rdquo &ldquo為什麼？&rdquo &ldquo因為迪基沒有理由殺死米爾斯&mdash&mdash至少沒有我知道的理由。
&rdquo &ldquo人們總是說某某人不是那種殺人的人，&rdquo麥卡隆說，&ldquo你覺得理查德會殺人嗎？&rdquo 湯姆遲疑片刻，像在搜腸刮肚找真相。
&ldquo我從未想過這個問題，我也不知道哪種人會殺人。
我倒是見過迪基發怒&mdash&mdash&rdquo &ldquo什麼時候？&rdquo 湯姆說在羅馬那兩天，由于警方的問訊，迪基既生氣又沮喪，他甚至搬出公寓，躲避熟人和生人的電話。
而且這件事更加重了他内心的挫折感，因為此前他在繪畫的道路上也踟蹰不前。
湯姆把迪基描繪成一個固執、驕
&rdquo麥卡隆道。
他穿過大堂。
&ldquo我們進去喝一杯？&rdquo他指着咖啡廳，嗓音彬彬有禮。
&ldquo好啊。
&rdquo湯姆愉快地答應着。
咖啡廳裡人不多，卻沒有一張桌子遠離他人，可以讓談話不被聽到。
麥卡隆會在這個地方對他進行指控，平靜地将事實一件一件擺出來嗎？他坐到麥卡隆拖出來的一把椅子上。
麥卡隆背靠牆坐着。
服務員過來了。
&ldquo先生您好？&rdquo &ldquo我喝咖啡。
&rdquo麥卡隆道。
&ldquo我要一杯卡布奇諾，&rdquo湯姆說，&ldquo你要卡布奇諾還是意式濃縮咖啡？&rdquo &ldquo哪一種加了牛奶？卡布奇諾？&rdquo &ldquo是的。
&rdquo &ldquo那我就要卡布奇諾。
&rdquo 湯姆點了兩杯卡布奇諾。
麥卡隆看着湯姆，小嘴朝一邊歪笑着。
湯姆剛才想象出了三四種開場白：&ldquo是你殺的理查德，對不對？戒指就是明證，對吧？&rdquo或者&ldquo說說聖雷莫沉船事件，雷普利先生，越詳細越好&rdquo。
抑或直接單刀直入，&ldquo二月十五日理查德到達那不勒斯那天，你在哪裡？是的，可是你當時住在哪裡？比如說，你一月份住在哪裡？&hellip&hellip你能證明嗎？&rdquo 但是麥卡隆什麼也沒說，隻是低頭看他那雙肥嘟嘟的雙手，臉上若有似無地微笑着，湯姆覺得這件事對他來說好像簡單到他都不屑于揭穿，他連口都懶得張。
他們相鄰那桌坐着四個意大利人，像一群瘋子一樣滔滔不絕地說着，時不時還發出尖利的狂笑聲。
湯姆恨不得離他們遠一點，但身子卻一動不動地坐着。
為了迎戰麥卡隆，他強打起精神，最後身體僵硬得像鐵一樣，過度的緊張感反而讓他産生一種挑釁心理。
他聽見自己用一種難以置信的平靜口吻說道，&ldquo你從羅馬經過時，有沒有和羅瓦西尼警長溝通過？&rdquo他問這個問題時，意識到他的目的是想看看麥卡隆知不知道聖雷莫沉船的事。
&ldquo不，我沒有，&rdquo麥卡隆說，&ldquo我得到的信息是格林裡夫先生今天在羅馬等我，但我的飛機到得較早，所以決定還是飛到這裡來見他&mdash&mdash順便可以和你聊聊。
&rdquo麥卡隆低頭看文件。
&ldquo理查德到底是什麼樣的人？你能描述一下他的性格嗎？&rdquo 麥卡隆每次進攻都是用這個套路嗎？從他描述迪基的話語中找到蛛絲馬迹？或者他想聽聽有别于迪基父母口中真實的迪基是什麼樣子？&ldquo他想畫畫，&rdquo湯姆開口道，&ldquo但他自己也清楚永遠成不了畫家。
他故意裝作一副無所謂的樣子，故意顯得樂呵呵的，好像現在的生活正是他夢寐以求的。
&rdquo湯姆舔了舔嘴唇。
&ldquo我感覺他的生活遇到了麻煩。
你可能也知道，他父親不贊成他學畫畫。
而且迪基和瑪吉的關系也比較尴尬。
&rdquo &ldquo你的意思是？&rdquo &ldquo瑪吉愛迪基，但迪基卻不愛瑪吉，可是在蒙吉貝洛，迪基又總是去找瑪吉，讓瑪吉心存希望&mdash&mdash&rdquo湯姆現在心裡有一點底了，但他故意裝作說話不利索。
&ldquo他從未和我正面說起他和瑪吉的事，他對瑪吉評價很高，也很喜歡她，但是人盡皆知的是&mdash&mdash瑪吉自己也知道&mdash&mdash他們是不會結婚的。
可是瑪吉還是不死心。
我覺得這是迪基離開蒙吉貝洛的主要原因。
&rdquo 湯姆覺得麥卡隆聽得很耐心，并且很認可他的分析。
&ldquo你說的不死心是什麼意思？她做過什麼事？&rdquo 湯姆等侍者把兩杯泡沫豐滿的卡布奇諾放在桌上，并把賬單塞進兩人中間的糖碗下面後，又說道，&ldquo她不停地給迪基寫信，想見他，我猜同時又小心翼翼，在他獨處時刻意不去打擾他。
這些都是我和迪基在羅馬見面時，他告訴我的。
他說米爾斯案發生後，他沒心情和瑪吉見面，他害怕瑪吉知道内情後，從蒙吉貝洛來羅馬看他。
&rdquo &ldquo為什麼米爾斯案發生後，迪基很緊張？&rdquo麥卡隆呷了一口咖啡，皺了皺眉頭，不知道是因為咖啡太燙還是太苦。
他拿起勺子攪了攪咖啡。
湯姆解釋了一番。
迪基和米爾斯是好友，米爾斯離開迪基住處幾分鐘後就遭謀殺。
&ldquo你覺得會是迪基殺死米爾斯的嗎？&rdquo麥卡隆平靜地問道。
&ldquo不，不會吧。
&rdquo &ldquo為什麼？&rdquo &ldquo因為迪基沒有理由殺死米爾斯&mdash&mdash至少沒有我知道的理由。
&rdquo &ldquo人們總是說某某人不是那種殺人的人，&rdquo麥卡隆說，&ldquo你覺得理查德會殺人嗎？&rdquo 湯姆遲疑片刻，像在搜腸刮肚找真相。
&ldquo我從未想過這個問題，我也不知道哪種人會殺人。
我倒是見過迪基發怒&mdash&mdash&rdquo &ldquo什麼時候？&rdquo 湯姆說在羅馬那兩天，由于警方的問訊，迪基既生氣又沮喪，他甚至搬出公寓，躲避熟人和生人的電話。
而且這件事更加重了他内心的挫折感，因為此前他在繪畫的道路上也踟蹰不前。
湯姆把迪基描繪成一個固執、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