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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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隻蜥蜴回來養,并在它脖子上拴一根繩子?我馬上準備動手修房間的牆壁,不然牆皮就要發黴,最後全掉到我身上。

    真希望你在這兒陪我,親愛的&mdash&mdash這是我的真心話。

     很愛很愛你,才寫了這麼多。

     ×× 瑪吉 美國運通公司轉交 羅馬 十二月十二日,一九&mdash&mdash 親愛的爸爸媽媽: 我正在羅馬尋找公寓,但還沒找到合适的。

    這兒的公寓不是太大,就是太小。

    公寓太大,除了住的一間,其他房間都得鎖起來,不然冬天就沒法取暖。

    我現在正在找一套中等面積、價位合适的公寓,這樣就可以在冬天充分取暖,又不會所費甚巨。

     很抱歉我現在不常給你們寫信。

    我想嘗試過一種更加甯靜的生活,這樣我也許會做出更大的成績。

    我打算搬離蒙吉貝洛,就如你們一直以來希望的那樣。

    我已經把行李物品搬走了,房子和帆船也打算賣掉。

    我新結識了一位名叫迪馬西奧的畫家。

    他畫技出衆,并願意在他的畫室指導我。

    我打算突擊幾個月,看看自己能練到什麼程度。

    這算是一種試驗。

    我知道這些話您不會感興趣,爸爸。

    但您總是來信問我在忙什麼,我就隻能這麼和您說了。

    我打算将這種甯靜、勤奮的生活繼續下去,一直到明年夏天。

     另外,您能把廠裡最新的産品冊寄一份給我嗎?我很想知道你們現在的工作情況。

    我已經好久沒見過那些玩意了。

     媽媽,我希望您不要為了我過聖誕節而操心,我真的什麼都不需要。

    您現在心情怎麼樣?還經常出門嗎,比如去劇院看戲?愛德華舅舅現在怎麼樣了?代我問候他并保持聯系。

     愛你們的迪基 湯姆将這封信反複讀了幾遍,覺得裡面逗号用得太多,于是耐着性子重新打了一遍,并簽了名。

    他以前在迪基打字機上見過迪基給父母寫了一半的信,了解迪基的文風。

    他知道迪基給任何人寫信都不會超過十分鐘。

    如果說這封信和以往的信有什麼區别的話,就在于談到個人的事情更多一些,語氣也更熱情。

    他又再讀了一遍這封信,感覺好多了。

    愛德華舅舅是格林裡夫太太的兄弟,得了癌症,現在住在伊利諾伊州的一家醫院裡。

    湯姆是從迪基母親上一封來信中獲悉這個消息的。

     數日後湯姆就将乘機前往巴黎。

    離開羅馬前,他先給英吉爾特拉酒店打電話,得知并沒有寄給理查德·格林裡夫先生的信件或找他的電話。

    湯姆在下午五點抵達巴黎奧利機場。

    他事先用過氧化氫溶液将頭發漂白得淡一些,并用發油令頭發略微打卷。

    為了讓機場驗護照的官員不起疑心,他故意模仿迪基護照照片上神情緊張、雙眉緊蹙的表情。

    可是護照官隻是匆匆打量他一眼,便在護照上蓋戳放行。

    湯姆下榻在伏爾泰月台酒店。

    這家酒店是他在羅馬酒吧裡和一些美國遊客閑聊時,他們向他推薦的,因為酒店位置便利,美國人也不多。

    在酒店安頓好之後,他冒着巴黎十二月氤氲陰冷的夜色,出去溜達一圈。

    他昂首闊步,面帶笑容。

    他喜歡巴黎這座城市的氛圍,以前早有耳聞,今日終于能親身體驗了。

    街巷曲曲折折,臨街房子大多是灰色門臉,房頂有天窗。

    汽車喇叭聲喧嚣嘈雜,随處可見的公廁和紀念柱上貼滿色彩豔麗的劇場廣告。

    他準備好好花上幾天時間,慢慢領略巴黎的氛圍,然後再去參觀盧浮宮、埃菲爾鐵塔等其他名勝。

    他買了一份《費加羅報》,然後走進花神咖啡館,在一張桌前坐下,點了一杯淡白蘭地。

    迪基以前說過,他來巴黎就喜歡點這種酒。

    湯姆的法語不太靈光,不過迪基也比他好不到哪裡去。

    一些好奇的人隔着咖啡館的玻璃門臉盯着他,但沒有人走進來和他攀談。

    湯姆已經随時準備好某人突然從桌邊站起來,走過來和他打招呼,&ldquo迪基·格林裡夫!真的是你嗎!&rdquo 湯姆沒有刻意改變外貌,但他覺得這會兒自己的神态和迪基很相似,臉上都帶着對陌生人毫不設防的笑容。

    這種笑容用來迎接老友或情人可能更适合。

    迪基心情好時,這是他的标志性笑容。

    湯姆現在心情也很好,身處巴黎,坐在著名的咖啡館裡,想着自己明天往後一直可以擁有迪基·格林裡夫這個新的身份。

    那些精緻的袖扣,白色真絲襯衫,甚至迪基穿舊的衣物&mdash&mdash帶銅扣的棕色舊皮帶,棕色舊皮鞋&mdash&mdash就是《潘趣》雜志廣告上那種一輩子都穿不壞的鞋子,那件芥末色、口袋松垂的舊長款毛衣,現在這些東西都成了他的,而他也鐘情于它們。

    還有那支刻着金色姓名縮寫的黑色鋼筆和已經用得很舊的古馳鳄魚皮錢包,錢包裡面還有大量現金。

     第二天下午,一個法國姑娘和一個美國小夥邀請他去克勒貝爾大街參加一個派對。

    他和這兩人是在聖日耳曼大道一家咖啡西餐廳裡閑聊認識的。

    這個派對上有三四十人,參加者大多是中年人,他們在這所寒冷而莊重的大房子裡拘謹地四處站立着。

    湯姆總結出來,在歐洲冬天暖氣不足,就好比夏天喝馬提尼酒不加冰,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