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異族統一與外交、貿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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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康熙到乾隆年間對滿語的重視,拓寬了世界各國了解中國情況的渠道。

    雖然這對中國來說到底是好事還是壞事還有待商榷,但從使中國逐漸走向世界的這一角度看,滿語是起了促進作用的。

     下日本的滿語研究 滿語的影響和日本的國際關系,諸位應當已有一定的認識。

    關于此事,新村教授曾在《藝文》雜志上作文,我一直也較關注,以下便略述&ldquo日本的滿語研究&rdquo。

     日本最早關注滿語的是大學者物徂徕。

    他注意到了當時傳到日本的《正字通》,這是《康熙字典》出現之前流行的、最早用滿文寫成的辭書。

    在這本書中,在滿文的旁邊會用漢文注音。

    物徂徕發現了這本辭書,便用黑字寫下子音,用紅字寫下母音,以此對滿語的文字做了研究,但徂徕時代所做的也僅限于此了。

    物徂徕對滿語的解讀程度與弘法大師對梵文的熟悉程度類似。

    後來,日本又傳入了《千字文》的注釋本,注釋本将《千字文》的讀音用滿文寫了出來。

    此書在日本出版後,可據此把滿語文字與千字文的讀音一一對照,我收藏的這本,便用了紅筆一一對照着寫。

    就這樣,日本人開始注意滿語文字。

    之後,俄國的北部發生庫頁島問題,最上德内到達庫頁島後,發現島上的土著人拿着滿語文書。

    庫頁島上的土著每年從滿洲官吏那裡獲得一些物品,滿洲人給他們無足輕重的官爵、土特産,還有像絹一類的絲織品,而庫頁島人則用皮類物品作為交換。

    滿洲人拿來絹的同時,還帶來了滿文寫成的文書。

    最上德内去庫頁島時就是發現了這樣的文書。

    曾有一個庫頁島上的土著人到中國東北,被賜名為&ldquo楊忠貞&rdquo,然後他帶回了滿語的文書和絹。

    他帶回的絹流落到了宗谷附近的阿伊奴手中,日本人稱之為蝦夷錦,但并不知道此物是從哪裡來的。

    直到最上德内去了庫頁島,看到了織物端頭的滿洲文字,才知道了由來。

    原來,中國設立了織造相關的衙門,如南方的杭州和蘇州,織造衙門在把自己的織物送往北京時,會在織物上寫下文字。

    最上德内發現那上面同時寫着滿文和漢文兩種文字,因此推斷出蝦夷錦是來自中國南方的産物。

    這些實物後來被運用于度量衡研究,《度量衡說統》一書記載了此事。

    當時的人們無法把握清朝的尺量制度,就用滿洲人送去庫頁島的織物尺寸作為參考。

    因此,書寫在織物上的滿洲文字内容被記載在《度量衡說統》中。

    而楊忠貞帶回的文書,據小川教授說由最上德内的後代保存了下來,近藤重藏的《邊要分界圖》中也有引用。

    這文書一直不為人知,無人問津,今日也依舊難于解讀。

    根據文書的原文看,可知是在乾隆末年寫下的,也有之後的嘉慶年間寫的文書。

     由此可見,因為日本北方的開拓之事,滿語已不僅是物徂徕這樣的學者的研究對象,事實上也成為一個重要課題。

    但當時,還沒有真正開始對滿語的研究。

    這裡有一個有趣的曆史事件:文化年間有俄國船隻來到長崎,要求與日本進行貿易,并帶來了寫給日本的書信,然而書信都是用俄文和滿文兩種語言寫的,并沒有日語的内容。

    俄國人可能是認為滿文是日本的鄰國所用的語言,所以,日本人大概也能看懂滿文。

    當時俄國對滿洲已有所了解,所以才寫了這樣兩種文字的書信。

    書信送入當時的日本國内,結果既沒有人能看懂俄文,也沒有人能看懂滿文。

    那時在幕府中管天文台的高橋作左衛門,深感不能讀懂滿文是件遺憾之事。

    由于當時滿語字典《清文鑒》已傳入日本,存在德川家的庫中。

    于是,高橋得以鑽研滿文達十多年。

    三年過後,他已經能進行一些滿文的閱讀了。

    那封俄國人送來的書信保存在宮内省的圖書寮中,新村教授拍了照片,在别室展出。

    高橋作左衛門後來萌生了編撰滿語字典的念頭,又想編寫滿語與荷蘭語對照的字典。

    滿語雖然和日語相對接近,但和荷蘭語相差甚遠,高橋作左衛門用解讀荷蘭語的方式來進一步研究滿語,最後用了十幾年的時間,編成了滿語字典和詞典。

    字典可說是《滿文輯韻》,詞典可說是《滿文散語解》。

    而後,高橋作左衛門因為西博爾德事件[2]&mdash&mdash是他給了外國人地圖&mdash&mdash被捕入獄,并死在牢中。

    然而直到他入牢房的兩天前,他還在從事于《滿文輯韻》的著述。

    《滿文輯韻》有草稿本和淨書本兩種版本,淨書本的内容不到全書的三分之二,在其最後部分寫着小字的日期,那就是他入牢房的前兩天。

    盡管高橋作左衛門如此盡心盡力地鑽研滿語,然而因遭到了上述的禍患,所以,編書之事就終止了。

     在這之後,日本的滿語研究就基本上中斷了。

    直到嘉永年間日本與外部的交流漸漸擴大起來,長崎的通事們又産生了要研究滿語的想法。

    那一時期也有滿洲的下層普通人來到長崎,于是便借助他們來研究滿語。

    此事的開端,是今日在北京公使館任職的名人鄭永邦的祖父鄭某,當時帶領十七八個中國通事做滿語研究。

    他們也想編字典,翻譯中國的《清文鑒》,雖然着手做這件事,但沒能完成。

    他們的稿本前些年被賣出,今日在東京大學一名教授手中。

    此前我見到稿本,卻并不明白他們開始研究滿語的原因。

    前幾年我去北京,歸途中順路去了長崎,在寺廟中看到鄭某的碑,碑文叙述了鄭某研究滿語的始末。

    後來我拜托長崎縣的屬官抄錄碑文,這碑文也陳列在了别室。

     由此可見,長崎是日本最早開始研究滿語的地方,由于日本與俄國的國際關系,滿語研究變得逐漸重要起來。

    這件事倏忽間已被遺忘,恍如一夢。

    中國推行滿語的結果,一方面促進了西方對中國的進一步了解,另一方面對日俄的國際關系也有所影響。

    可以說,乾隆皇帝的這一舉動具有世界性意義。

     五苗族、台灣、琉球及東南亞華僑 這個題目表示了清朝的勢力範圍不斷擴大。

    首先是苗族,逐步地中國化後,明代就已經開始設置土官來管理和統治苗族。

    土官一般是當地的名門望族,接受了朝廷的封賜來統治這塊土地。

    由于湖南、貴州的土官出現了一些叛亂,體現出這種制度的弊端,于是将土官改為流官。

    流官是在不同地方輪換着上任的官吏。

    到雍正年間,苗族的大部分地方都将土官換成了流官,這又進一步促進了中國内部的統一。

    當時,還出現了不少關于苗族的書籍,有的還畫有圖畫,京都大學收藏了一些,别室也陳列了。

     台灣在明末時期成為鄭成功的根據地,經三十年,到了康熙年間,由于鄭成功不承認清朝的正統地位,仍奉明朝的正朔,于是清政府出兵攻台,最後把台灣全部收歸到了清朝的版圖。

    相關内容在藍鼎元、姚瑩的著作中有詳細的記載。

    但平定台灣以後,又有蠻族騷動,以及其他地方流落而來的人來到這裡,屢次造成叛亂,清朝又出兵平定了這些叛亂,這也在藍鼎元的書中有詳細記載。

    此後,在中國著作的基礎上,又出現了更詳細的關于台灣的著作。

    到近幾年,台灣不斷被開墾,中國開始特别注意台灣,其根源是與日本的關系。

    西鄉從道做了日本的大将後,對台灣的土著進行征伐。

    這一舉動引起了中國朝廷對台灣的注意,因此着手對台灣進行開發,開始重視起蠻地的開墾。

    當時為在蠻地探險繪制的《台灣山内地圖》,今日尚且存留。

    台灣總督府中或許藏有此圖,我自己幸而也有一份。

    日本對台灣的征伐促進了清政府對台灣的進一步管理,這也是清朝對異族進行統一的一個重要事件。

     琉球自古向中國朝貢,到了清朝也維持着這種朝貢關系,因此有人著《琉球國志略》一書。

    琉球人也認為自己是中國的屬國,他們被允許到中國的福建福州去遊學,所以琉球的文化多通過福州傳播出去。

    琉球目前還保存着許多中國來的使者的書法遺迹,其中比較突出的是王文治的書法,他是當時的書法名家,所以,琉球的許多人都請他寫字。

    直到今天,福建仍然在文化上與琉球有許多共通之處。

     清朝的勢力就這樣漸漸地擴大,近些年&ldquo東南亞華僑&rdquo成了一大現象。

    因為每年都有許多中國人向南洋移居,他們在海外地區的貿易領域頗有勢力。

    除貿易外,在土地的開墾和農業方面也很有影響力。

    這在《華夷通語》《新建鄭和碑》中都有所體現。

    《華夷通語》是漢語與馬來語的對譯辭書,不同于乾隆那樣是為了誇耀國威而修撰,而是中國商人因為貿易往來,覺得有了解馬來語知識的必要,所以編寫了此書。

    但是馬來語并沒有用馬來文字書寫。

    關于鄭和碑,在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