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學問的後果與毒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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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為之服三年之喪,也就是為感激知遇之恩而服喪,可是當時也有人對父母也不服三年之喪。

    因此《劄記》也認為為長官服三年之喪是過頭了。

     下面是&ldquo讓爵&rdquo。

    這在西漢就有,東漢盛行。

    把爵讓給兄弟等人,像伯夷、叔齊那樣,似乎将之視為高尚。

    請求讓爵,有的被許可,有的不被許可。

    這有幾分追求名譽的意思。

    《劄記》也認為,即使請求不被許可,在提高名聲上也會得到實惠。

    其次是&ldquo複仇&rdquo。

    為父兄報仇之事不時發生。

    雖然在當時來說這是擾亂政府秩序的行為,但在某種程度上是被認可的。

    還有代人複仇的事情,這是遊俠的餘風,既不合秩序,也不合道德。

    《劄記》也認為,單單為了對友人的情分而輕視從父母那裡得來的身體,是非常錯誤的。

    但是這種行為,是培養在國家危急之際支持國家傾危的力量。

    有人将這種氣節之盛,看作政治上存在缺陷導緻個人懷有義憤的結果,是世運衰落的征兆。

    但他不知道,如果連氣節都沒有的話,衰落會更嚴重。

     服侍名士的風氣 此外,在《困學紀聞》卷十三的《考史》中談到,當時社會上還流行服侍德高望重之人的風氣,即《曲禮》《少儀》之禮被廢除後,像年少者服侍年長者,不肖之人服侍賢德之人這類事情就不複存在了。

    但是,到了東漢,這一美俗又複興了。

    在《困學紀聞》中列舉了一些事例。

    東漢年間,有一個名叫魏昭的少年找到當時的名儒郭泰(字林宗),請求做他的仆人。

    郭泰問他:小小年紀應當讀書,為何執意要來我身邊?魏昭答道:&ldquo經師易遇,人師難求&rdquo,像我這樣純白如絲之人,希望能染上美麗光鮮的顔色。

    郭泰便将其留下作為仆人。

    有一天,郭泰在半夜裡三次讓魏昭為自己熬粥,而魏昭始終面不改色。

    像這樣的事例還有:荀爽甘願為名士李膺駕車;黨锢名士範滂獲準回家時,同鄉人殷陶、黃穆充當範滂的侍衛。

    《考史》列舉了這類尊崇名士的事例,并認為過去孔子門人服侍孔子也不過如此。

    這些事例都是東漢末年作為學問的後果而出現的。

     獨行與逸民 在《後漢書》中,新增了過去《史記》《漢書》中未曾記載之人的傳記,即《獨行傳》《逸民傳》。

    在《後漢書》中《獨行傳》替代的是前代的《遊俠傳》。

    《獨行傳》中列舉了孔子所講的&ldquo狂狷之人&rdquo,即不得中庸,但将所行之事貫徹到底的人。

    《獨行傳》大概代替的是前代的《遊俠傳》。

    《逸民傳》中記載了以不出仕為榮的人。

    盡管當時也不是沒有通過此舉沽名的傾向,但這些人确實如普通民衆從事勞作,崇尚道德,以此為樂,不去做官。

    這些都是東漢的學問帶來的特别的風氣。

    西漢武帝時期,學問興盛是因為開辟了新的為官之道,司馬遷等人對武帝的政策不滿,認為雖則為官之人中沒有學問的減少了,但從前那種崇尚和遵守道德的風氣也随之消失了。

    然而,由于這一風氣又出現了為做學問而不做官的風氣,這顯然有悖于最初的意圖,但這是學問普及的後果。

     學問的兩種極端後果的沖突 無論如何,到東漢末年,學問的普及大體上帶來的是好的結果。

    但是,這也給當時的社會狀态帶來了沖突。

    東漢的政治,大緻情況是光武帝鑒于西漢的政治,試圖革除其弊端,但還是陷入了同樣的麻煩。

    東漢末年出現的顯著弊端,是外戚專權和宦官跋扈。

    宦官跋扈始于元帝時期,光武帝因此隻任用受過宮刑的人為宦官。

    但即便如此,弊端還是出現了。

    西漢幾乎是因外戚而亡,對于外戚,光武帝和明帝都注意到了。

    像明帝的馬皇後,就禁止親戚幹預政事。

    但這種限制後來漸漸放松了。

    總體來說,東漢的天子大多夭折,沒有後嗣,每到這時就由親屬擁立年幼的天子。

    像和帝的鄧皇後,曾幾次立年幼的天子,自己長年執政。

    這樣一來,宦官和外戚又得勢了。

    後來外戚梁氏跋扈,桓帝想要打倒梁氏,但前後左右都是梁氏的天下,沒有人可以商量,于是與宦官謀劃滅亡了梁氏。

    當時宦官一度有五人被封為侯(所謂五侯),他們都做了中常侍。

    就這樣,宦官得勢,自身的弊端不斷醞釀。

    《廿二史劄記》卷五詳細記述了這些弊端。

    于是,一方是宦官荼毒人民,一方是重視名節的士人,雙方的沖突不可避免。

    《劄記》卷五中詳述了漢末朝廷内外的臣下不滿宦官的惡事,全力予以壓抑。

    上面的情況,是同一原因産生的兩種極端後果,它們互相沖突起來。

    也就是說,東漢因為學問興盛,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