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冷眼向洋看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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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談話。

    楊将軍未提及&ldquo坐飛機&rdquo和受折磨。

    他把那段時間說成是&ldquo強迫休息&rdquo。

    可是他的矮小而有才華的夫人李伯钊卻被弄去打掃一座六層大樓的廁所,整天爬上爬下跪在地上擦洗,腰和腿都受了損傷。

    楊和他的妻子失去聯系長達九年。

    李伯钊于一九八五年四月十七日在北京因心髒病突發去世。

    在&ldquo文革&rdquo中受過折磨之後,她的健康一直未能恢複。

    
&ldquo但我還是值得慶幸的,&rdquo楊将軍搖了一下頭說,&ldquo我家無一人被整死。

    有些同志就不那麼幸運了。

    他們被整死了,他們的孩子被整死或成了殘廢。

    &rdquo
他有兩個兒子和一個女兒。

    兩個兒子都受過相當的教育,老大現在部隊工作。

    他的女兒被迫下鄉。

    三個孩子都被強制勞動過。

    
他再次強調說:&ldquo我是相當幸運的。

    &rdquo一九八四年他七十六歲,強健而矍铄,在中央軍委擔負着重要的工作,是鄧小平的親密助手。

    
李德于一九三九年離開中國。

    他與周恩來、周的夫人以及毛的弟弟毛澤民乘坐同一架飛機離開延安回莫斯科。

    多年來,李德一直試圖離開中國,但一九三七年王明回到中國時警告他留下來别走(當時正值斯大林在搞大清洗),李德就打消了走的念頭,并申請加入了中國共産黨。

    他甩掉了農民出身的中國老婆,與一位漂亮的上海女演員李莉蓮結了婚。

    周恩來後來答應她可以去莫斯科與李德團聚,可是她一直沒有去。

    李德在他的回憶錄裡這樣寫道:毛澤東在莫斯科時竭力勸斯大林把他殺掉,周恩來和毛澤民都作證反對他。

    說他的壞話。

    當代中國史學家沒有人相信這是真的。

    事實是,斯大林不再允許李德過問中國事務。

    他可能被監禁了一段時間後即被流放,在六十年代初中蘇分裂前一直沒有露面。

    他後來突然出現在東柏林,一九七四年去世以前,一直忙于寫反華文章。

    
曾經為李德當翻譯的伍修權,一九四九年十二月陪同毛澤東去莫斯科,這是毛第一次會見斯大林,也是唯&mdash的一次。

    伍成為中共黨内與蘇聯及東歐共産主義國家打交道的專家。

    一九六七年他被當作俄國特務而被捕。

    他苦笑着說,&ldquo同時也把我當作南斯拉夫的特務。

    &rdquo他被關押了八年之久,其中有六年是在獄中度過的。

    尼克松總統一九七二年訪華時,他仍身陷囹圄,與世隔絕呢。

    
廬山會議結束時,朱德深為感慨地對他的同志們說:&ldquo誰還相信我們曾經在一個飯碗裡吃過飯?!&rdquo
一九六七年,紫禁城旁中國領導人居住的中南海裡出現了一張大字報,稱朱德為&ldquo黑司令&rdquo。

    紅衛兵抄了他的家。

    他的夫人康克清被遊了街。

    朱德被指控為&ldquo厚顔無恥&rdquo地自稱是紅軍的創始人。

    一九七六年七月,他比毛早兩個月離開了人世。

    
胡耀邦在&ldquo文革&rdquo中的遭遇不算最壞,但受的罪也不少。

    一九六四年,解除了他團中央負責人的職務,毛派他到陝西去當省委書記。

    毛說胡&ldquo需要做些實際工作&rdquo。

    不到兩年,他又回到北京,挨紅衛兵批鬥,他是所謂的&ldquo三胡&rdquo之一,他與胡克實和胡啟立同是共青團的三個最高負責人。

    他被隔離至一九七四年。

    随後可能是由于鄧小平的推薦,擔任了黨的組織部長、宣傳部長,後來又當上了黨的總書記。

    
陳毅受攻擊時是中國外交部長。

    瘋狂攻擊他的紅衛兵們實際上圖謀奪取外交部的大權,進而整倒周恩來。

    在一次批鬥會上,一群迫害狂嚎叫着把一頂高帽子戴在陳毅頭上。

    陳毅請求準許他赴約去見法國大使。

    他摘下那頂高帽子,要紅衛兵妥為保存:&ldquo我肯定還用得着它。

    &rdquo說笑話救不了他,他丢了官,失去了自由,身體也垮了。

    一九七二年一月六日,陳毅逝世了。

    醫生開具的死亡證明書上說他死于癌症。

    兩年後,他的夫人也去世了。

    不管醫療結論如何,陳毅的朋友們都知道,他們夫妻都是死于被稱為&ldquo文化革命&rdquo的這場瘟疫的。

    
毛身着睡衣出現在陳毅追悼會上。

    他喃喃地說:&ldquo陳毅是個愛國的好人,是位國際主義者和馬克思主義者。

    &rdquo當時毛腦子裡想的是什麼誰也猜不透。

    當年陳毅率領将士在瑞金附近的山區活動時,曾寫過這樣的詩句:&ldquo斷頭今日意如何?&hellip&hellip&rdquo一九七二年一月六日那一天、卻無人來吟誦這首詩了。

    
一九六七年七月,當國家主席劉少奇開始意識到&ldquo文化大革命&rdquo的頭号對象就是他本人時,已經為時太晚了。

    在中南海大院裡,國家主席劉少奇的住宅緊挨着毛澤東的住宅。

    七月十二日毛暢遊長江:剛回到北京,劉即漫步走到毛的房前,想同老鄰居談談,卻被警衛擋在了門外。

    他又打電話,沒人接。

    劉的住房有一扇窗戶對着毛喜歡散步的那條小徑。

    劉坐在窗前,從清晨直至黃昏,等毛出來,但毛一直沒從那兒走過。

    
劉少奇有一大家子人。

    他的兒女被卷入了紅衛兵運動的漩渦,沒過多久他們便慘遭毒打。

    他的大兒子和大女兒被流放到中緬邊境,大兒子在那裡死于非命,大女兒則被關進了牛棚。

    他的二兒子劉允堯被關進監獄。

    年僅十歲的小女兒也遭到同學的毆打,不準她上學。

    他的三兒子源源和源源的朋友(是正受迫害的北京市市長彭真的兒子)身無分文,想去血庫賣血,競遭到了拒絕。

    他的三女兒平平也被監禁起來。

    
劉少奇及其家人所遭受的屈辱和折磨羅列起來恐怕能寫成&mdash本書。

    他的子女寫了一封長信,列舉了其中最主要的部分。

    北京的《工人日報》于一九八零年十二月五日發表了這封信。

    信很長,但比原信要短得多了。

    劉的遺孀正在寫一本關于劉少奇的書,但隻寫&mdash九六零年劉在湖南甯鄉度過的那四十四天的情況。

    劉在甯鄉的老家距離毛的家鄉隻有三十多英裡。

    那時劉少奇也正在設法了解農村的情況,對毛的大躍進、公社化等政策的後果進行評價。

    
有一段時間,周恩來試圖通過電話和劉少奇及其家人保持聯系,後來紅衛兵闖進來扯掉了劉的電話。

    周告誡劉一家不要離開中南海這一受保護的區域。

    但紅衛兵設圈套将劉的妻子王光美騙了出來:他們騙她說,劉平平受重傷已送進醫院。

    在鬥争會上,他們給王光美穿上一件衩一直開到臀部的古怪旗袍,并在她的脖子上接了由許多乒乓球串起來的&ldquo項鍊&rdquo。

    他們還用小紅書(毛的語錄)袖打劉少奇的臉,打得他臉頰出血。

    他們拿走了劉的安眠藥,劉隻好徹夜不眠,
他們把王光美關進丁北京西山的秦城監獄。

    毛的遺孀江青和&ldquo四人幫&rdquo成員現在被關在那裡。

    
王光美的一項罪名是她的名字中有美國的&ldquo美&rdquo字,而她的哥哥王光英的名字中有英國的&ldquo英&rdquo宇,顯然她是美國特務。

    實際上光美這個名字的含意是&ldquo光榮之家的美麗妨娘&rdquo,而光英的意思是&ldquo光榮之家的英傑&rdquo,都是非常典雅的傳統的中國名字。

    确實,在十九世紀中葉,中國人努力想把&ldquo亞美利加&rdquo一詞譯得讨人喜歡,故譯為&ldquo美國&rdquo,即美麗的國家;把&ldquo英格蘭&rdquo譯為英國,即英雄的國家。

    但對王家來說,這些名字還有另一層特殊意義:王光美的父親曾任中國的外貿部長,王光英出生時他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