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浪子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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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命不凡的四方面軍領導人張國焘同毛分裂之後,自感反而萬事諸多不順。

    (當然,張聲稱是毛搞的分裂。

    ) 張的第一個行動是把中國共産主義運動的領導權從毛的手中奪過來。

    他分别在阿壩和卓克基的喇嘛廟舉行了聲勢浩大的反毛集會。

    他宣布成立民族獨立特别政府。

    他宣布黨的政治局和中央委員會為非法。

    一九三五年十月五日,他宣布成立了新的臨時中央委員會,自命為總書記。

    這一聲明是在離馬爾康約二十五英裡的卓木碉發表的。

     後來,他下令舉行黨的代表大會,以批準他的這&mdash系列行動。

    而在大會舉行之前,新的中央委員會及其總書記将負責實施領導。

     張并沒有公布他的新中央委員會的委員名單。

    他未同他親自選定的委員們商量,為的是不想使他們感到難堪。

    同時,這樣也就不會遭到公開拒絕而使他自己陷入窘境。

    這份名單迄今從未公布,仍然收藏在他那些得勢的對手的文獻檔案中。

    看過這份名單的人說,沒有被張任命為中央委員的人中,包括毛澤東、周恩來、洛甫和博古。

    但他保留了大部分軍界要人,包括朱德、彭德懷和林彪,還有各軍團的最高指揮員。

    他還任命王明為中央委員,王是位有争議的親蘇派政治局委員,長期以來一直住在莫斯科。

    當然,張把自己所有主要的軍政同事都塞進了他的中央委員會。

     在被任命為張的中央委員會的成員中,有一位知道名單的人。

    這個人就是朱德。

    朱德是張的随行人員中一個受控制的将軍,名義上他是所有部隊的總司令,但很快就被搞得有職無權了。

     張國焘究竟是否圖謀除掉朱。

    簡單地說,是否試圖把朱殺掉,對此事五十年來一直是衆說紛纭。

     北京保守的黨史專家們對此持否定态度。

    他們懷疑根本沒有發生過如此聳人聽聞的事情。

    他們聲稱沒有發現任何證據,這同張用軍事威脅毛的問題一樣。

    一位黨史專家說:&ldquo關于這一事件,我們唯一的證據是艾格尼絲·史沫特萊的說法。

    &rdquo 史沫特萊是一位激進的美國人,她的朋友們說她是迷戀上了那位虎背熊腰的将軍。

    &mdash九三七年她在延安住了很長時間,為她後來撰寫的朱德傳記收集材料。

    有時她整天都跟朱德待在延安的窯洞裡。

    她教他跳舞&mdash&mdash她有一台手提式留聲機,還有《為卡羅來納而呐喊》、《節日》、《西波涅》等唱片。

    朱德的舞步十分輕盈。

    她陪着他一起下地幹活,還陪他上前線。

    她稱不上是一位毫無偏見的證人。

    她在她撰寫的《偉大的道路》一書中說,朱德&ldquo從未跟我談起過他在西康實際上已淪為張國焘囚犯的那一年的事情&rdquo。

    這也許隻是一種外交遁辭。

    她在書中隻是輕描淡寫地提到了朱德和張的矛盾。

    而關于朱德跟張在一起的這一年,她卻大量引用了一位未披露姓名的&ldquo紅軍政工幹部&rdquo的話。

    這位幹部是否就是朱德本人呢? 這個人告訴她,張命令朱德反對毛,并同他斷絕一切關系,但遭到朱的拒絕。

    接着,張命令朱德反對黨的北上決定,又遭到朱德的拒絕。

     此人還告訴史沫特萊,&ldquo張國焘說他給朱德時間再考慮考慮,如果仍然不服從這兩項命令,就把他槍斃。

    &rdquo此人援引朱德的答話說:&ldquo你要槍斃就槍斃,這我無法阻止你。

    但我絕不接受你的命令。

    &rdquo 康克清是一位剛毅的女性,思想堅定,身體健壯,她穿着中國婦女運動傳統的素色襯衫和男式深褐色條紋衣褲。

    一眼就能看出她在中國革命史上發揮了領導作用。

    她作為朱德的戰友和同志,并肩進行了長征(她說,&ldquo我從來不叫她丈夫,總叫他同志&rdquo)。

     幾十年時間過去了,但康克清對張國焘的憎惡情緒依然不減當年。

    一九八四年秋,她己七十三歲,她仍然堅信張當時對朱德&ldquo不斷施加壓力&rdquo,試圖把他拉到自己一邊來。

    &ldquo接着,張就對朱德耍了一個小花招,&rdquo她說,&ldquo張讓人宰了朱德的坐騎,撤了他的警衛。

    他還把我們隔離開來,使我們無法見面。

    &rdquo 朱德曾跟她談過此事。

    他說:&ldquo張的這些伎倆為的是殺人不用刀。

    &rdquo 宰馬和撤警衛,都是在部隊準備離開阿壩時發生的。

    朱德沒有馬可騎了,他準備徒步行軍,但戰士們又給他找來了一匹馬。

    想到一個總司令竟象普通士兵一樣徒步行軍,他們都感到内疚。

    康克清當時的任務是收容掉隊的戰士。

    她本來分到了一匹騾子可以幫她的忙,但現在這匹騾子也被留了下來,康克清認為這是故意的。

    還有一次,一些傷員試圖奪走她的騾子。

     張蓄意要殺害朱德嗎? &ldquo我說這是些小花招,&rdquo康克清抿着嘴唇,臉色嚴肅,厲聲重複道,&ldquo把總司令騎的馬和他的警衛部隊撤掉是重大行動。

    &rdquo 還有好多次,總司令由于沒有馬,不得不步行。

    他也不能在總部的小竈吃飯。

    他必須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