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生死與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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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着小胡子。

    他說,開始留胡子的時候隻有地主軍閥才留胡子。

    他不相信為什麼農民就不能有胡子。

    海倫·斯諾把賀龍稱為洛欽瓦。

    (英國作家司各脫小說中的主人公、一位農民英雄&mdash&mdash譯者注) 賀龍喜歡和他的政委關向應下棋。

    誰輸了,就得把胡子剃掉。

    雖然這種事不常發生,但有時賀龍的胡子确也不見了。

     賀龍手拿菜刀、揭竿造反的時候,肖克還是一個八歲的小學生。

    肖克領導六軍團還顯得太年輕,但是他辦事準确,原則性強,胸有成竹。

    他說自己出生于一個貧窮的&ldquo小知識分子&rdquo家庭。

    實際上,他的父親是個破落鄉紳家裡的秀才。

    肖克于一九零八年八月出生于湖南的五嶺地區,他勤奮好學,是個優秀的詩人。

    他身材細瘦,臉上長滿雀斑,小時候一場病使他的頭發幾乎全掉光了。

    他于一九二七年進入黃埔軍校。

    他告訴海倫·斯諾,他的一個兄長&ldquo因和士匪有來往&rdquo而被處決了。

     這兩個人互相補充&mdash&mdash賀龍性格開朗,走在街上總要吸引很多人,他還是個出色的演說家;肖克為人則比較内向,有點好為人師。

    但是他象所有勤奮而認真的人一樣,總要尋根究底地調查事情的每一個細節。

    他善于計劃,行動堅決。

    賀龍和肖克都認為他們的政委任弼時在政治上非常英明。

    肖克五十年之後還說,二方面軍之所以成為一支精悍的部隊,應歸功于任弼時。

     &ldquo他是個出色的将領,&rdquo肖克在談到他的朋友、十五年前在&ldquo文化革命&rdquo中蒙冤慘死的賀龍時,聲音沉重而滿懷激情地說,&ldquo他是個偉大的革命戰士,是我敬愛的老上級。

    &rdquo 在賀龍和肖克會師的三個星期以前,一位不尋常的觀察員&mdash&mdash一個外國人&mdash&mdash出于偶然的機會也參加了長征,他将(非出于自願)伴随紅軍達十八個月之久,後來發表了他的印象記。

     肖克解釋道:&ldquo有一天,我們來到貴州省會東邊的舊州,打敗了一股地方部隊,接着占領了黃平縣老城。

    &rdquo在這裡,肖克的部下在一所天主教堂裡發現了一張三十六英寸見方的大幅中國地圖地圖是法文的,而他們誰也不懂法文。

    肖克說,幸虧教堂裡有一位&ldquo神父&rdquo會講一點中文。

    這個人名叫魯道夫·博薩哈特,瑞士人,是中國内地的&mdash位新教徒傳教土。

    肖克早已把他的名字忘掉了。

     博薩哈特被帶到肖克的司令部。

    晚飯後,兩人坐在一張方桌前,把地圖打開,肖克一一指出各個地點。

    在一支小蠟燭的微弱光線下,博薩哈特把這些地點的名字讀出來,然後兩人一起想出中文的譯名。

    他們在地圖前工作了一個通宵。

    這一天對肖克來說是難忘的,當他在軍事學院談及這件事時,臉上還露出一分喜色。

     肖克說;&ldquo我們現在有了一張貴州地圖,真讓人高興!&rdquo 博薩哈特和另一個傳教士阿諾利斯·海曼跟肖克在一起待了很長時間,一起參加了長征。

    海曼待到一九三五年十一月十八日,共四百一十三天,博薩哈特到一九三六年四月十二日複活節,共五百六十天,與他們一起被俘的還有他們的妻子和海曼的孩子,不過,婦女和孩子們很快就被釋放了。

    博薩哈特的印象記是長征中以局外人身份寫的唯一印象記。

     對博薩哈特來說,六軍團和二軍團會師的那天是個歡慶的日子。

    樂隊在他和海曼的囚房外面奏樂,他享受了被俘以來第一個休息日。

    他和海曼都在洗衣服。

    他發現自己成了他們說的&ldquo中國千百萬虱子的美餐&rdquo。

     他和海曼從一個過路的農民那裡買了兩磅蜂蜜,大吃了一頓。

     博薩哈特開始對長征有了一點了解。

    他和海曼一前一後排成單行走,他們的前面是一位掌旗兵,扛着一面紅旗,旗上有一顆 黑色的星,星的中央是白色的錘子和錘刀。

    掌旗兵用一幅油畫的 帆布做了一個防水套子。

    畫上是耶稣躺在馬槽裡,周圍站着牧羊 人和他們的羊群,伯利恒之星在空中閃爍。

    博薩哈特追述說:&ldquo跟着紅旗走,最初覺得很别扭。

    但是一旦紅旗被卷起來,我就感到自慰了,因為我意識到,我前面的星是明亮的晨星。

    &rdquo 有時,俘虜們被綁起來。

    博薩哈特和海曼被一根繩子拴在一起,或者一個衛兵走在他們中間,手裡拿着繩子,像牽狗一樣牽着他們走。

    俘虜們被帶來審問,假如他們被當成探子,就要挨一頓打.然後拉出去由手持大刀的十幾歲的年青人處死。

    清晨,他常看到那些被處死者的屍體躺在路邊。

    每個屍體上都别着一張紙,上面寫明死者的罪狀。

     肖克滿懷熱情地懷念博薩哈持。

    他覺得欠了這位傳教士一筆人情債,因為博薩哈特曾幫助他識别地圖。

    五十年之後,肖克派人查尋博薩哈特,發現他還健在,住在英格蘭,已經八十八歲了。

    用一九八四年十月《人民日報》頭版的一篇文章中的話說,他還清楚地記得他作為&ldquo第二個外國人&rdquo在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