裡昂,羅讷河及阿維尼翁女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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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眼簾,那是阿爾卑斯山第一次在我們面前亮相,從遠處望去,峰巒顯得并不巍峨雄偉。

    而此時,我們已經是在山脈的邊緣順流急下了:有時緊靠山沿,有時一個到處是葡萄園的山坡将我們的視線遮斷。

    村莊和小鎮仿佛懸在半空中,在明亮、無頂的教堂塔樓之間,可以瞥見大片的橄榄樹林,教堂背後的陡坡上,雲兒緩慢地移動;每一處高地上,都有城堡的廢墟;山口與溝谷都有零星散落的房屋。

    這一切将這一帶裝點得非常優美。

    高高的地勢還使房屋建築顯得異常渺小,竟然如同幽雅精緻的建築模型一般,有着無比的魅力。

    在深褐色的岩石以及綠蔭幽暗滞重的橄榄樹的襯托下,房屋建築顯得異常潔白。

    堤岸上的男男女女,就同立利帕特[5]小人國裡的人那樣小,走起路來也是那樣慢。

    這一切又構成了一幅引人入勝的圖畫。

    河邊有數不清的渡口,河上有大大小小的橋&mdash&mdash那著名的Pontd&rsquoEsprit(鬼神橋),我不知道它到底有幾個橋孔。

    我們還經過了釀造令人難忘的美酒的城鎮,還到過拿破侖一世學習過的地方瓦朗斯[6]。

    那雄偉壯麗的大河,每繞過一道彎,就在我們面前展現出一個新的美景。

     當天下午,展現在我們面前的還有那座阿維尼翁斷橋,以及在陽光下烤曬着的整個城市。

    但是,由于阿維尼翁有烤不透的雉堞牆的保護,這座城市盡管在陽光下烤了幾百年了,至今仍然沒有烤焦。

     街路上垂挂着一串串的葡萄,鮮豔的夾竹桃到處盛開。

    街道古舊而非常狹窄,但是還算幹淨,遮篷一家接一家,為街遮陽。

    顔色鮮豔的呢絨和手帕,古董,古代雕花木制鏡框,舊式椅子,帶着往昔時代氣息的桌子,聖徒像,聖母像,天使像,色彩豔俗的劣畫,一樣樣都擺在遮篷下面出售,非常富有奇趣,生氣勃勃。

    與此适成對照的是,你從鏽迹斑斑的、洞開的大門往裡面看去,可以瞥見寂靜而毫無生氣的深院,院内富麗堂皇的老屋,墳墓一般地寂靜,頗像《一千零一夜》的一個故事裡所描繪的景象[7]。

    三個獨眼托缽僧說不定會在哪一家門上&ldquo嘭嘭嘭&rdquo地敲,又鬧得整條街都聽見,那個在院裡盤問個不停的守門人&mdash&mdash便是早上買了一籃子很好吃的東西的人&mdash&mdash說不定也會來開門的。

     第二天,我們吃罷早飯,便出發去尋訪市内的名勝。

    微風習習,從北面吹來,沁人心脾。

    在輕風中漫步,隻令人感到充滿樂趣,但美中不足的是,街上的鋪路石和牆角屋邊的磚石還熱得碰不上手。

     我們先拾級登高,來到這城的大教堂。

    教堂那時正在做彌撒,與裡昂教堂非常相像,望彌撒的人也隻有幾個老婦人和一個嬰兒,還有一隻鎮定自若的狗。

    那隻狗給自己圈定了一個小小的活動路線和範圍,從祭壇欄杆起,到門口為止。

    在人們望彌撒的時候,它就在這條規定的路線和範圍裡,來回跑着,步伐有條不紊,不慌不忙,泰然自若,就像一個在戶外散步的老紳士。

    教堂年代久了,四壁也無什麼裝飾。

    屋頂的畫由于時間久長,又有雨水滲入,變得色彩暗淡,難以辨認了。

    但燦爛的陽光透過紅色的窗簾,投射到祭壇的聖器上,閃閃發光,教堂也因此顯得明亮,氣氛歡樂,讓人感到舒适了一些。

     我們在教堂内走着,想去看一位法國藝術家和他的一名弟子正在繪制的壁畫。

    這時候,經人指點,我才仔細地去觀察各間祈禱室裡牆上琳琅滿目地挂着的謝恩奉獻物品。

    我是說&ldquo挂着&rdquo,而不是說&ldquo裝飾&rdquo,因為這些東西布置得馬虎草率,滑稽可笑,大概都是由一些寒酸的招貼畫家畫的東西,他們不過是以此來糊口度日罷了。

    那些畫都很小,每一幅畫都表現奉獻者在他(她)的保護聖徒,或者是聖母馬利亞的幹預下,逃脫了一場疾病,或災禍。

    我不妨就将這些還願物品看作是這一類畫的合适的樣品。

    這樣的畫在意大利是很多很多的。

     這些畫線條生硬,毫無透視感,倒像是古書中的木刻;但它們分明是油畫,而作畫的藝術家,頗像普利姆羅斯家的那個畫家,對于顔料毫不吝啬。

    有一幅畫畫的是給一位小姐動手術,截去一個腳趾&mdash&mdash一個聖徒一樣的人物駕着一片雲朵,翩翩來到房内,監督手術的進行。

    另一幅畫畫的是一位小姐,她躺在床上,被子蓋得嚴嚴實實,一本正經的樣子,神情自若地凝望着那三腳盆架,盆架上放着髒水盆。

    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