取道法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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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mourdeDieu![5]嘎,嘎嘎!颠簸着,搖晃着!噼啪,嘭!嘎嘎!馬車拐了一個彎,爬上了山坡上狹窄的街路,接着又從鋪着碎石的另一面坡上颠簸而下,跨過了街溝。

    嘭,嘭!馬車跳起來,晃動着,嘎嘎,嘎嘎,噼啪,噼啪。

    馬車在大轉彎進入街道右邊的拱廊之前,險些兒撞進了左邊的商店櫥窗。

    咕隆,咕隆,咕隆!得,得,得,得!嘎嘎,嘎!馬車終于停在金盾飯店的院内。

    人困馬乏,馬噴着粗氣,筋疲力盡;有時還會意想不到地向前沖一下,吓人一跳,然而卻原地未動&mdash&mdash就像那爆竹燒到最後一樣! 金盾飯店的老闆娘來了,金盾飯店的老闆來了,金盾飯店的侍女來了,一位住在飯店裡的老爺,戴着光皮帽、蓄着紅胡須,像個多年的知交似的也來了。

    一位教士先生,頭戴寬邊帽,身披黑長袍,一手拿着一本書,一手拿着一把陽傘,在院子一角來回踱着步子。

    除了這位教士先生之外,人人都咧着嘴,睜着眼,等馬車開門。

    金盾飯店老闆将那旅遊從仆當作心肝兒寶貝似的,等不及他下車,就将他剛伸向地面的兩腿連同長筒靴一起抱在自己的胸前。

    &ldquo我的好夥計!我的有膽量的老夥計!我的好朋友!我的好兄弟!&rdquo老闆娘喜歡他,那侍女祝福他,那個堂倌則仰慕他。

    旅遊從仆問道,他的信收到了沒有?收到了,收到了。

    房間收拾好了沒有?收拾好了,收拾好了。

    我給老爺您留了最好的房間。

    我給老爺您留的是最漂亮的房間,我們飯店上上下下都聽候我們最尊貴的朋友的使喚!旅遊從仆一隻手搭在車門上,又問起别的事情來,叫人等得更急了。

    他上衣外邊的皮腰帶上拴着一隻綠色的皮制錢包。

    看熱鬧的人眼睛都注視着這隻錢包,有一個人還伸出手來将錢包摸了摸。

    錢包鼓鼓的,裝的盡是一個個五法郎的硬币。

    飯店男仆們竊竊私語,啧啧稱贊。

    老闆一把摟住旅遊從仆的脖子把他抱在懷裡。

    老闆說道,從仆老爺要比以前胖多了!紅通通的臉,身體多硬朗! 車廂的門打開了。

    人們屏住氣,伸長了脖子。

    這家人的太太走下車來。

    啊,和藹可親的太太!容貌美麗的太太!女主人的妹妹走下車來。

    天哪,這位小姐多麼迷人!大少爺走下車來。

    啊,多清秀的孩子!大小姐走下車來。

    喔,多讨人喜歡!二小姐走下車來。

    這時候,金盾飯店的老闆娘,出于我們人所共有的天性,情不自禁地将二小姐抱在懷裡。

    二少爺走下車來。

    喔,多可愛的孩子!喔,多麼嬌嫩的少爺、小姐!嬰孩被雙手托着遞下來。

    真是天使一般!這小天使比誰都好看。

    人們一個個都把狂喜的目光集中到這個嬰孩上。

    這時候,兩個保姆跌跌撞撞地走下車來,人們興奮得發了狂,将這一家大小騰雲駕霧似的簇擁着送上了樓。

    而那些看熱鬧的人,圍着馬車,朝車廂裡張望,繞着馬車從前面走到後面,還伸手去摸一摸。

    一輛乘了這麼多人的馬車,拿手去摸一摸也叫人覺得夠了不起的。

    這可是一次值得将來告訴子孫的寶貴經曆。

     飯店的房間都在二樓,唯有那夜間用的嬰兒室在别處。

    嬰兒室雜亂無章,内放四五張床。

    到那邊去要穿過黑洞洞的過道,登上兩級台階,再走下四級台階,走過抽水泵,經過陽台,它就在馬房隔壁。

    别的卧室都很高大寬敞,每間都有兩張床,床架上挂着紅白相間的帳幕,非常雅緻,和窗上挂的一樣。

    起居室是第一流的。

    三個人用的晚餐已經在這裡預備好了,餐巾折成了三角帽的形狀。

    地上鋪的是紅磚。

    室内并沒有地毯,也沒有什麼家具;然而鏡子倒有不少,還有幾個大花瓶,罩着玻璃罩,插着假花。

    鐘也有許多。

    整個飯店都在忙碌着,尤其是那個很有膽量的旅遊從仆,哪裡都有他:一會兒在那裡照看床鋪,一會兒又大喝特喝他的兄弟即飯店老闆給他斟的酒,一會兒又拿來幾根嫩綠的黃瓜&mdash&mdash老見他手裡拿着黃瓜,天知道他是從哪裡弄來的&mdash&mdash他在那裡走來走去,一手一根黃瓜,好像拿着警棍一般。

     堂倌來通報晚餐準備好了。

    清湯,大面包&mdash&mdash一人一個,還有一條魚,下一道是四盆菜,再下一道是禽肉,最後一道是甜食,酒則不限。

    盆菜的量不多,但非常可口,上得也快。

    天快黑了。

    那有膽量的從仆切了兩條黃瓜,從兩隻大細頸瓶裡倒了油和醋拌和。

    他吃完了之後從樓下休息室走出來。

    他提議去看看那座大教堂。

    教堂的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