徘徊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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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川堤上并排的櫻樹下,突然想起了《山家集》中的一首和歌,便一個人小聲地唱了起來。

     &ldquo&hellip&hellip春迎到, 櫻枝猶空, 怎奈此心已陶陶, 櫻枝猶空, 怎奈此心已陶陶。

    &rdquo 正唱着,有人忽然喚&ldquo友松先生&rdquo,旅人從堤壩上環視河流岸邊,以為是自己聽錯了,又再次擡頭觀看空空的櫻枝。

     前夜,友松從尼姑庵回到家中後立馬執筆,以那幅底圖為藍本,一口氣将隐士竹中半兵衛的畫像作好。

    也不知他想到了什麼,今早拂曉便将畫送到松琴尼處,一刻不停地從那裡出發,離開了已遊曆月餘的菩提山,再次邁向了漫無目的的旅途。

     今早松琴尼也頗感奇怪,問他為何走得如此匆忙,他卻笑而不答。

    隻說了句&ldquo珍重&rdquo便消失在霞霧之中。

    禅尼和阿通一同目送他離開,并想起了前夜友松玩笑般的話語。

     &ldquo在下乃是被通緝之身&hellip&hellip傳聞中偷盜明智首級悄悄埋藏他處的&hellip&hellip犯事者&hellip&hellip&rdquo 雖然是從當事人口中親口說出,但聽起來卻讓人疑惑,懷疑是否屬實。

    但是秀吉的家臣武藤清左衛門一行人一抵達庵院,他便風一般地回去了,而且翌日天未亮便動身離開岩手村,種種迹象看來也确實令人懷疑。

    市井之間曾風傳一時的盜取明智大人首級的犯人,可能真的就是他。

     友松的主公齋藤家滅亡後,他一直忍耐着走到如今的境地。

    但是對于滅亡齋藤家的織田家,曾經信長命令安土城的普請讓天下畫師繪制門窗牆壁時,隻有他一人沒有參與其中,反倒是與明智光秀以及其老臣齋藤利三在文藝上交情頗深,光秀甚至還說過,等自己老來空閑,希望能随友松習畫,悠然自得。

     正所謂無風不起浪,細細思來,他和明智的确有很深的淵源。

    山崎一戰之後,趁夜從三條河原抱走摯友首級,将其埋在不為人知之地的犯人,即便真的就是友松,也絕無損他藝術家之名。

    而且雖同為盜賊,但對于這個盜首人,世人心中卻藏有深深的同情和理解。

     隻不過當時以秀吉之名所下的逮捕令還未解除,時隔三年,犯人雖然仍未浮出水面,調查卻還在繼續進行。

    而這對友松而言也無關痛癢,這條陰影之道倒不如說正好适合他的繪畫生活和漂泊之旅。

     &ldquo友松先生,您看什麼要看那麼久呢?&rdquo 聲音第二次傳來,這次很明顯是在他的身後。

     一個小姑娘從剛才起就寂寞地坐在堤壩陰影下。

    友松轉過身去看,不禁驚訝出聲:&ldquo欸!這不是阿通小姐嗎?你來這裡做什麼?&rdquo &ldquo呀,友松先生才是,難道已經忘了和我的約定?&rdquo &ldquo約定?&rdquo &ldquo您不是說過,離開岩手村的時候會帶我一起去京都,或者介紹京都的熟人給我的嗎?&rdquo &ldquo哦,這件事啊。

    &rdquo友松不禁撓頭苦笑,樣子很是困惑。

     &ldquo我并沒有忘記。

    下次吧,今年秋天我再來岩手的時候一定履行約定。

    在這之前你先待在松琴尼身邊好好學習。

    &rdquo &ldquo若隻是如此,我就不會那般懇求友松先生了。

    庵院的生活完全不是我想要的生活。

    &rdquo &ldquo年輕女孩都夢想着能去京都,但如今世道紛亂,即便到了京都也隻會讓自己變壞而已。

    &rdquo &ldquo此時說教不覺得怯懦嗎?而且您已經說過很多次了。

    但我告訴過您,我的心情遠超這些。

    您不也是因為我的強烈願望才最終同意,答應離開岩手的時候帶我一起走的嗎?&rdquo &ldquo沒錯,是這樣沒錯&hellip&hellip&rdquo &ldquo難道那是謊言嗎?&rdquo &ldquo真頭疼啊。

    &rdquo &ldquo不行!就算您說的是謊言,我也已經無法回到庵院了。

    說實話,我是瞞着禅尼大人尾随您出來的&hellip&hellip我想您一定會來這裡,便抄近道來此,一直等候友松先生&hellip&hellip讓您為難了。

    &rdquo &ldquo别開玩笑了,你真的是瞞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