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希臘化時代

關燈
實來兜售;正像特奧弗拉斯圖斯所觀察到的,他這樣做并不是出于個人利益上的考慮。

    一個小偷可能會在他洗澡當中滔滔不絕地說話的時候,或者在畫廊大談在海上和陸上取得的勝利或者他将在法院輸掉他的官司的時候偷走他的鬥篷。

    有很多像這樣的人,潛伏在所有的畫廊,所有的店鋪,以及阿戈拉的所有的角落。

    和這種人有點相似的是自誇的人(alazson)(23),他主要是吹噓他的實際上不存在的财富和财産,還有捐助三列槳戰艦,或者是參加過亞曆山大的戰役,或者與安提帕特(Antipater)通過信;他很可能會裝出他所寄宿的宅子(其中隻有一間是他的)就是他的家,他很想賣掉它,因為它太小了,不便于開辦聚會。

    在這裡,他還會散布惡毒的謠言(kakologos)(28),說一些關于他的所有的活着的和死了的朋友和親戚的烏七八糟的事情。

     我們還可以看到吝啬鬼(micrologos),當他省下一點錢的時候,他就會不斷地重複他的座右銘:&ldquo它在一年以後還會增值&rdquo,他絕不允許任何人撿拾他的果園中掉下來的哪怕一個水果(這種事情在雅典一定經常發生并且是得到允許的);與之相似的人物還有守财奴(aneleutheros)。

    接着還有兩種使人反感的人(19.20):duscheres是粗俗無禮的人,他會很關心自己的身體;aedes是說話令人讨厭的人,在社會上會得罪很多人。

    心不在焉的人(anaisthutos)(14)在某種程度上是喜劇的一個諷刺對象,但是極為不懂人情世故的人(akairos)(12)也是一個人們不希望得到的夥伴,他總是選錯時機,例如在某個婚禮上漫罵女性。

    (然而,當特奧弗拉斯圖斯批評一個不懂人情世故的人的時候他犯了個錯誤,那個人對一個鞭打其奴隸的人不顧情面地反駁說:&ldquo我的一個受到鞭打的奴隸跑出去自殺了&rdquo。

    在這裡,這個不懂人情世故的人說的倒是一句人話。

    ) 非常有趣的是,迷信的人(deisidaimon)(16)&mdash&mdash他用他的方式進行判斷&mdash&mdash是一個處在比較舒服的境遇中的類型,不在最下層之列。

    我們擁有很詳細的和令人驚訝的影響着人們日常生活的迷信活動的記載。

    有時候人們完全放棄了正常的符合常理的行為;例如,當一隻老鼠在床邊咬了一個洞的時候,他們會去找預言家(exegetes),當他建議他們把床拿到皮匠那裡補一下的時候他們還是不能打消疑慮,甯願把它扔掉。

    除了預言家之外,還有解夢者(mantis),看鳥者,最後的但在人數上并非最少的密儀祭司(orpheotelestes),他負責為整個家族主持一月一次的奉獻儀式;此外還有一些人數較少的主持淨化儀式的祭司。

     最好的運氣從來沒有降臨在吹毛求疵的人(mempsimoiros)(17)的頭上。

    據說有這樣一個人,他的夫人為他生了一個兒子,他卻說:&ldquo為什麼你不再多說一句,那就是我現在喪失了我一半的财産,你這樣說才算說出了真話。

    &rdquo在第十八章中,他極為詳盡地描述了一位不相信任何人的人。

    他讓一個奴隸監督另外一個奴隸,晚上起來檢查所有的鎖和門闩,所有的事情都要求有證人和保證人;雅典人一定需要睜大他們的眼睛。

    隻有一個短小的、很不起眼的章節(26)用來論述寡頭制的信仰者,他們的怨言包含了一些陳腐的自我約束;這座城市現在已經不适合居住了,提修斯因為所有這些存在的問題而受到指責。

    這說明,不再有任何理由害怕這個政治派别。

    最後這一章的簡潔也許可以說明,或者被抄錄者省略了,或者特奧弗拉斯圖斯沒有能夠活着完成他的這個篇章。

     那些在大希臘由繼承者統治的城市給雅典人和其他的希臘人帶來了很多益處;不論賦稅多麼沉重,他們至少擺脫了城邦,&ldquo自由的希臘人&rdquo現在隻是以一種極為危險的幻影的形式存在。

    當然,由繼承者統治的城市在某種程度上仍然是城邦;但是它們的運轉卻是依靠一些城市官僚的施政措施和某種程度上的庇護制度,對市民的要求不再是從前的那些内容了;偶爾出現在塞琉古、安條克和亞曆山大裡亞這些城市中的動蕩與希臘的公民危機是非常不同的。

     公平地講,從前的公民(polites)與繼承者統治的對象是完全不同的人;但是那已經是一個逝去了的時代,世間沒有一種力量能夠使之複活。

    不論在政治上還是在藝術中曾經使文化成為一個整體的&ldquo風格上的統一&rdquo已經永久地消失了。

    然而,在從前的公民的位置上,人們現在能夠充分地享受私人生活了,盡管這個好處當然也使他們付出了高昂的代價。

    經濟上的自由意味着,所有的個體現在獲得了真正的自由,可以從事他們喜歡幹的任何工作。

    所以每個人都可以遵從他的個人愛好,例如,隻要條件允許可以盡情地外出旅行,而不被懷疑在經濟上有犯罪行為,可以盡情地宣洩他的熱情。

    很多不同的職業被區分開來,這在從前的希臘人中是從來沒有區分的。

    尤其是托勒密王國,在軍人和官員之間現在也劃分出了明顯的界限,而藝術家和學者現在則成為了專家,并且從與某個具體國家的聯系中解脫出來&mdash&mdash這一發展是主張&ldquo背離城邦&rdquo的哲學家在很長時間内努力的方向。

    現在把人們聯系在一起的紐帶是個人的行為,而不是政治上的利益;不論有知識的人是否聚集在亞曆山大裡亞的博物館裡,或者演員是否組成了他們的職業集團,他們的世界主義精神都并不比那個時代的雇傭軍要少。

     不論如何,我們所謂的希臘化,也就是遠離希臘城邦的希臘傳統仍然以希臘為中心,即使對東方來說也是如此。

    在僞普魯塔克提供的當時在亞曆山大裡亞流行的131則諺語中,我們隻發現有一則(97)說的是埃及,另外一則(119)說的是利比亞的一個地方;其他所有的或者來自于希臘諺語的公共寶庫,或者是希臘神話的典故,或者是希臘生活的轶聞趣事。

    很多種類的諺語都不是通過談話而必須通過閱讀才能流傳下來,因此我們可以說,希臘的曆史一定在亞曆山大裡亞受到了精心的保護;十分明顯的是,人們所關注的東西完全集中在北方。

    [1]所以希臘的影響被保存了下來;但是與早先的殖民地&mdash&mdash在那裡每個人都準确地知道哪些希臘人來自于哪個地方&mdash&mdash形成對比的是,在這裡舊有的希臘部落完全混合在了一起,在通常情況下,對人們的來源完全失去了興趣;尤其在宮廷中,一定聚集了一大群來自于各個地方的冒險家和暴發戶。

     在由繼承者統治的城市裡,舊有的教育&mdash&mdash在包括體育訓練在内的一般的學科中&mdash&mdash在多大程度上在普通的臣民(enkukliospaideia)中被保留下來,對于這個重要的問題我們很難做出确切的回答。

    它不再成為對&ldquo公民&rdquo的一種強制性的要求,即使自由人也不再有多少閑暇去做這些事情,更不用說城裡面所有的人了。

    我們可以想像出有一個人數衆多的勞作的無産者階級,由于其廉價的勞動力,他們獲得了比奴隸更多的社會需求;在他們之上,現在是一個富人階級,老闆,商人,受到良好教育的人等等。

    [2]在那時,教育隻有在希臘的遺産給它以影響的地方才受到重視。

    除此之外,現在還有了一些傑出的以學者為職業的人,喜歡收集和分類,以一種雇傭和保護的形式受到政府的控制,其個體的準則&ldquo都是由一種完全專業化的和全神貫注的活動而培養出來的,這些對古人來說當然屬于一種物質性的勞作”現在,成為一名專家,也就是成為一個匠人,最後終于被人們從内心深處接受了。

     宗教不可避免地在繼承者統治的城市都很微弱,盡管有一些東方和埃及崇拜的替代品,既有關于神的,也有關于教義的;但是在這裡還是缺乏古代的地方崇拜,這對早期的希臘人來說曾經是他們的大本營。

    神話也是如此,或者其中蘊含的任何個人的信仰,在希臘幾乎完全被抛棄了,即使到處都有有意的和親切的移植,它卻完全不能落地生根;在劇院裡看到的關于神話的内容不能激發起人們的崇敬之情,而且,對很多人來說,哲學及其體系已經占據了宗教的位置。

     在這樣的環境下,非常令人驚訝的是這個時代很少有詩歌和藝術天才被解放的迹象;實際上他們或許是存在的,或者是在某種程度上被哲學的業餘愛好者和宗教的裝腔作勢者取代。

    不論如何,個人以及他們的外貌現在已經有了很大的分化。

    從前,因為存在統一的教育和訓練的标準,所以所有的希臘人相互之間共同點很多;現在他們分化為一群包含了各種類型的人,新喜劇、田園詩和形象藝術都竭盡全力地去描繪這些類型的人們的不同的特點;希臘的人性在寬度上得到了延展,這種說法是有道理的。

     我們再把注意力轉向婦女,我們首先将會說到那些仍然健在的多利亞婦女,就是我們在阿吉斯國王和克裡奧蒙尼的争論中所看到的那些人。

    一個世紀以前,在留克特拉戰役之後,斯巴達婦女無可奈何,隻能悲歎,在神聖戰争中,皇後德尼佳(Deinicha)也加入了劫掠的行列。

    在這些較晚的時代中發揮着一定作用的富有的女性繼承人成為更為顯赫的人物。

    阿吉斯就是在一種富有和奢侈的生活中由她的母親阿格西斯特拉塔(Agesistrata)和她的祖母阿克達米娅(Archidamia)撫養起來的,她們是這塊土地上最富有的人。

    阿吉斯想方設法地使她們接受了他自己的觀點,在最初的懷疑之後,她們實際上開始轉而鼓勵他更進一步地去實現這些想法,向其他的婦女宣傳他的觀點,盡管沒有取得成功,因為她們的朋友不願意放棄她們的财産。

    在阿吉斯倒台以後,他的母親和祖母在獄中都被冷酷的背叛者殺害,阿格西斯特拉塔把已經被吊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