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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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被引薦過啦,&rdquo他說,&ldquo家裡的人都在議論您。

    我姐姐已經向母親說過您數次來訪,很意外那幾次我母親都不在。

    我向他們提到過您,說您是一位非常富有的美國人,是世界上最好的朋友,正想要找一位優秀的妻子。

    &rdquo &ldquo您覺得克萊爾,&rdquo紐曼問道,&ldquo是否已經将我和她上次的談話内容告訴了您母親?&rdquo &ldquo我斷定她沒有,她會保守自己的秘密。

    還有,您必須自己和其他家人發展好關系。

    現在他們所知道的是您在生意中發家緻富,有些古怪,坦承愛慕我們親愛的克萊爾。

    還記得在克萊爾客廳見過的我那位嫂子嗎?她很喜歡您,說您很有個性[124]。

    因此,我母親很想見到您。

    &rdquo &ldquo她想要看我的笑話,嗯?&rdquo紐曼說。

     &ldquo她從不笑話别人。

    如果她不喜歡您,就别指望用玩笑話來博取她的好感了。

    記得我的提醒!&rdquo 這次談話是在晚上進行的,半小時後,瓦倫汀領着他的朋友來到巴黎大學路家中的一個房間内,此前紐曼從沒有踏進過這個房間,這是貝樂嘉老侯爵遺孀的客廳。

    那房間非常寬敞,天花闆很高,牆壁的上部和天花闆上有各式各樣非常呆闆的裝飾物,一律漆成灰白色;過道上和椅背上挂着許多掉色但經過細心修補了的挂毯;地上是一張淺色土耳其地毯,盡管很陳舊,卻依然柔軟厚實;貝樂嘉家族孩子們十歲時的畫像挂在紅色真絲舊帷幕上。

    在房間遠處的一個角落,點着六支蠟燭,亮度正好适合人們談話。

    一位身着黑色衣裳的年長的女士正坐在靠近爐邊的扶手椅裡,那正是德·貝樂嘉老侯爵夫人;在房間的另一頭,一個人坐在鋼琴邊,彈奏着流暢的華爾茲。

    紐曼認出那個人就是年輕的貝樂嘉侯爵夫人。

     瓦倫汀介紹了他的朋友,紐曼先走向壁爐旁的老夫人,和她握了握手。

    她面容蒼老慘白,臉型十分精緻:高高的前額,小巧的嘴巴,一雙冰冷的藍眼睛,還保有年輕時的清澈。

    貝樂嘉老夫人嚴肅地盯着他看了看,并緻以一種英國式的肯定,以此提醒他,她是聖·鄧斯坦伯爵的女兒。

    她的兒媳停止了彈奏,并沖着紐曼甜甜地一笑。

    紐曼坐了下來,環顧四周,瓦倫汀走過去親吻了小侯爵夫人的手背。

     &ldquo我本該早就見到您了,&rdquo貝樂嘉老夫人說道,&ldquo您已經多次來拜訪過我的女兒了。

    &rdquo &ldquo噢,是的,&rdquo紐曼微笑着說,&ldquo我和克萊爾現在已經是老朋友了。

    &rdquo &ldquo您動作可真快啊。

    &rdquo貝樂嘉老夫人說。

     &ldquo并沒有我希望的那麼快。

    &rdquo紐曼大膽地說道。

     &ldquo哦,您野心不小啊。

    &rdquo老夫人回道。

     &ldquo是的,這點我得承認。

    &rdquo紐曼微笑着說。

     貝樂嘉老夫人用她美麗而冷峻的眼神打量着他,他也盯着她看,把她想象成敵人,并試圖揣摩她。

    他們四目對視了一會兒,貝樂嘉老夫人看向别處,不動聲色地說道:&ldquo我也很有野心&rdquo。

     紐曼感到要搞清她的心思并不容易,她是個令人敬畏的深不可測的嬌小女人,她和她的女兒很相像,但又不完全一樣。

    克萊爾同她的容貌很像,精緻的眉毛和鼻子是遺傳特征,但克萊爾的臉龐稍大一點兒,特别是她的嘴巴不像她母親那般保守。

    她母親那兩片豐滿的嘴唇總是緊閉着,看起來仿佛隻夠吞一個醋栗或者隻能張口說:&ldquo哦,親愛的,不。

    &rdquo最多隻能張到那麼大,這或許就是四十年前《麗人集》[125]中埃米琳·阿塞林小姐[126]所代表的貴族式的優美吧。

    在紐曼的眼裡,克萊爾的面部表情豐富,令人愉悅,臉盤比較大,就如同輕風吹拂、雲影斑駁的西部草原。

    而她母親臉色蒼白,神情肅穆,還有她那莊重的凝視、拘謹的笑容,那一切都表明她仿佛就是那已簽字和被密封的文件、羊皮卷、墨水、标尺劃出來的線條。

    &ldquo她是一個注重傳統和禮節的女人,&rdquo他看着她,在心裡對自己說,&ldquo她的世界永遠都是一絲不苟的,但她自如地生活在其中,并且覺得那就是天堂一般的生活。

    她在裡面行走,就像是在開滿鮮花的花園中散步,仿佛置身于伊甸園一般。

    當她看到路邊的指示牌上寫着&lsquo這是有教養的&rsquo或&lsquo那是不妥當的&rsquo,她會心醉神迷地停下腳步,仿佛在聆聽夜莺歌唱或輕嗅玫瑰的芬芳。

    &rdquo她頭上戴着一頂黑色天鵝絨兜帽,帽繩系在下巴上,上身披一件羊絨披肩。

     &ldquo您是美國人?&rdquo過了一會兒,她說道,&ldquo我見過幾個美國人。

    &rdquo &ldquo是有幾個美國人住在巴黎。

    &rdquo紐曼開玩笑地說。

     &ldquo哦,真的嗎?&rdquo貝樂嘉老夫人說道,&ldquo我是在英國或其他地方見到那幾個人的,并不是在巴黎。

    我想應該是幾年前在比利牛斯見過。

    我聽說美國女人很漂亮,那些人中就有一位非常美麗的女士,面色紅潤,氣色非常好!她曾寄給我一封别人給她寫的介紹信,那個人是誰我不記得了,随信寄來的還有一張她自己手寫的便條。

    後來,我将她的便條保留了很長一段時間。

    那張便條的措辭有些奇怪,我以前還記得其中的幾句,但現在全忘記了,那是很多年以前的事了。

    自那以後,我就再沒有見過一個美國人了。

    我想我的兒媳有見過,她喜歡四處閑逛,她誰都見。

    &rdquo 聽到老夫人提到她,小侯爵夫人走上前來,裙裾窸窣作響,纖纖細腰,眼神慵懶地看着裙擺的前方,這件裙子一看便知是專為舞會設計的。

    她是一個很獨特的女人,既醜陋又漂亮,一雙眼睛向外突出,嘴唇抹成奇異的紅色。

    這讓紐曼想起他的朋友諾埃米小姐,小侯爵夫人的樣子應該會是那位各方面都受阻礙的年輕小姐想要成為的樣子。

    瓦倫汀遠遠地跟在她後面,跳了跳腳以避免踩到她那長長的拖在地上的裙子後擺。

     &ldquo您應該多展現一點兒您的後背,&rdquo瓦倫汀表情嚴肅地說,&ldquo您穿這樣的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