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多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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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秋時分的一個晚上，裡見家裡。
卷子、鷹男、勝又三人把勝又帶來的照片攤在客廳的桌子上，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是好。
照片是趁恒太郎和省司在咖啡店見面時抓拍的。
恒太郎似乎在指導省司做功課，他探身看着省司遞過來的作業本的樣子，以及隔着桌子伸叉子喂省司吃蛋糕的樣子，都被拍成了一張張照片。
照片拍得很業餘，有些模糊不清，但不管哪張照片裡，恒太郎臉上都挂着在家中從不曾露出的開心笑容。
卷子從照片上擡起頭來：&ldquo原來勝又也知道。
&rdquo 勝又點點頭：&ldquo我偶爾會把工作帶到家裡做，有時就會接到電話。
&rdquo &ldquo土屋友子打來的？&rdquo &ldquo應該是小孩子。
&rdquo &ldquo小孩子&hellip&hellip&rdquo &ldquo從說話的方式來看應該是小孩子，說話有點口齒不清。
&rdquo &ldquo原來是讓小孩子打電話啊&hellip&hellip&rdquo &ldquo每次接到電話後，爸就開始坐立不安&hellip&hellip然後就會穿上大衣。
&rdquo &ldquo接着就要出門嗎？&rdquo 勝又點頭，卷子似乎也覺得有些于心不安。
&ldquo我看起來有點四處打探别人隐私似的，但其實我心裡也不願意這樣，爸爸他畢竟上了年紀，萬一哪天在那邊病倒了，我們姐妹四個到時候一問三不知就說不過去了。
所以，我也并不是說要他們立刻分手，隻是為了以防萬一才請你幫忙調查一下，這樣的話，一旦有什麼狀況，我們也不至于事到臨頭卻一無所知。
&rdquo 這天是卷子和丈夫商量後，為了調查父親的日常生活，專程把勝又請來家裡的。
沒想到勝又一聽，就直接帶着照片過來了。
&ldquo不過，勝又君居然已經知道了，真是沒想到&hellip&hellip&rdquo &ldquo我現在越來越覺得，這份工作實在讓人厭惡。
這次的事情并沒人委托我，說到底隻是我個人擅自行動，一邊心裡想着&lsquo我這是在幹什麼啊&rsquo，一邊又好像職業習慣已經成了本能，不知不覺中已經采取了行動，結果就這樣了。
&rdquo勝又做了一個按快門的動作。
&ldquo真夠專業的。
不過也确實為難，&lsquo調查，還是不去調查&rsquo&mdash&mdash說起來你這也算是信用調查界的哈姆雷特了呢。
&rdquo 鷹男拿勝又打趣，卷子斜着眼睛瞪了他一眼：&ldquo這種事自然不太好意思直接問出口&mdash&mdash無奈之下，悄悄地跟過去看一眼，又像是偵探在調查什麼似的。
&rdquo &ldquo胡說八道&hellip&hellip&rdquo這次輪到鷹男瞪了卷子一眼。
&ldquo啊，抱歉。
所以我和綱子姐商量了一下，決定拜托你，沒想到你就帶着照片上門了。
&rdquo &ldquo吓了一大跳嗎？&rdquo &ldquo簡直就像是用撲克牌在變魔術。
&rdquo &ldquo和爸見面的，不是隻有那個孩子嗎？&rdquo鷹男似乎并不覺事情有多嚴重。
卷子眉毛上挑：&ldquo随後就會輪到那個女人登場了，這不明擺着嗎？隻讓小孩子和爸爸見面，别人可沒那麼傻。
&rdquo 勝又也皺起眉頭：&ldquo他們在一起的時候也沒有做什麼特别的事情，反正&hellip&hellip以常理來說&hellip&hellip&rdquo &ldquo就是啊。
&rdquo鷹男安撫着妻子激動的情緒，&ldquo這孩子對爸來說，與其說是兒子，其實更像是孫子，雖然并沒有血緣關系。
&rdquo &ldquo爸爸可從來沒有對宏男或是洋子露出過這樣的表情，一次都沒有。
&rdquo &ldquo他們沒和爸爸共同生活過，這樣也正常。
&rdquo &ldquo泷子也知道嗎？&rdquo卷子又将視線轉回勝又身上。
&ldquo她不知道&hellip&hellip跟她說了，她态度上肯定會表現出來的。
同住在一個屋檐下，難免會讓大家都心中氣悶。
&rdquo勝又說着，縮了縮脖子，&ldquo總之，我至少會先查出對方的住處。
&rdquo &ldquo這樣比較好，畢竟爸爸有高血壓。
&rdquo &ldquo嗯。
&rdquo &ldquo慎重起見還是想問一句，像這種調查，大概需要多少錢？&rdquo 聽到卷子的問題，勝又想了一下。
&ldquo有各種不同的等級，大體上是五萬到十萬元吧。
&rdquo 這時，三個人的身後傳來洋子的聲音：&ldquo那我來委托好了。
&rdquo 三人都&ldquo啊！&rdquo的一聲瞪大眼睛。
&ldquo洋子&hellip&hellip&rdquo &ldquo我存在媽媽那裡的錢，全拿出來，應該差不多夠了。
&rdquo &ldquo你小孩子家，有什麼要調查的？&rdquo 洋子沒回答，隻是定睛注視着父親的臉。
&ldquo大人在說話，小孩子不要插嘴。
&rdquo。
聽到卷子教訓她，洋子噘起了嘴巴：&ldquo小孩子小孩子！要到幾歲才不算小孩子？&rdquo &ldquo咦？說起來到底是幾歲呢？公共澡堂是幾歲才可以進？坐火車又是幾歲開始買全票？&rdquo鷹男歪着頭思考着。
勝又苦笑着說：&ldquo七八十歲的委托人我都遇到過，但是十幾歲的還真是頭一回。
&rdquo 洋子一臉認真地問：&ldquo有沒有學生優惠？&rdquo &ldquo喂，你這小鬼，把信用調查所和電影院搞混了吧？&rdquo &ldquo我才沒有搞混。
&rdquo &ldquo你想調查什麼？&rdquo &ldquo外遇&hellip&hellip&rdquo &ldquo我差點當真了。
&rdquo勝又笑着說。
鷹男也說：&ldquo十年，不，二十年後再來煩惱也不遲。
&rdquo 洋子露出意外的表情。
卷子苦笑着說：&ldquo雖然話是這麼說，但現在的小孩子都很不得了的。
就咱們後面緊挨着的鄰居家，有個叫小亞的小男生，還在讀幼兒園，就說&lsquo我要結婚了&rsquo。
&rdquo &ldquo結婚？&rdquo其他人都瞪大了眼睛。
&ldquo小亞同時喜歡兩個小女生，他媽媽說&lsquo不能和兩個人結婚&rsquo，結果他說&lsquo那另外一個當傭人&rsquo。
&rdquo 鷹男和勝又大笑起來。
&ldquo當傭人。
&rdquo &ldquo太妙了。
&rdquo &ldquo我聽了吓了一跳呢。
&rdquo卷子等兩個男人笑完後說：&ldquo即使年紀這麼小，男人畢竟是男人，小孩子的幼稚話說不定反而是男人普遍的心聲呢。
爸爸不也一樣嗎？一開始是娶回家的新娘子，然後漸漸變成老婆，淪為打掃屋子、洗衣服做飯的傭人。
&rdquo &ldquo現在當幫傭的時薪多少錢？&rdquo洋子問。
&ldquo誰知道有多少呢。
&rdquo &ldquo一小時&hellip&hellip怎麼也得八百元吧。
&rdquo 洋子突然歎了口氣：&ldquo媽媽，你朝爸爸要工資吧&hellip&hellip&rdquo她瞪了父親一眼，轉身上樓了。
&ldquo這孩子怎麼回事？&rdquo &ldquo大概正是叛逆期吧。
&rdquo 鷹男和勝又面面相觑，卷子移開視線，伸手拿起照片。
第二天，三姐妹相互約好，一起去探望陣内。
在候診室等候泷子的時候，卷子給綱子看了父親的照片。
綱子看着照片，忍不住吃吃竊笑起來，看到卷子滿臉訝異，綱子解釋說：&ldquo我在想，如果被調查的是我們，不知道會拍到什麼照片。
&rdquo &ldquo&hellip&hellip&rdquo &ldquo應該是他進我家門的那一刻吧。
&rdquo &ldquo回去的時候也要拍吧，因為表情肯定不一樣，來的時候和離開的時候。
&rdquo &ldquo你似乎在暗示有什麼下流的事呢&hellip&hellip但其實并不是你想的那樣。
他隻是偶爾順路來家裡坐坐，喝杯茶，再幫我把那些我擰不開的瓶蓋擰開而已&hellip&hellip然後就回去了。
&rdquo &ldquo開瓶蓋哦。
&rdquo &ldquo以前都是兒子幫我開的，他去仙台後，我就隻能趁洗衣店的人上門送衣服時，請他們幫忙，每當這個時候，他們都會露出這種表情。
&rdquo &ldquo什麼表情？&rdquo &ldquo&lsquo咦，沒有呢&rsquo。
&rdquo &ldquo沒有什麼？&rdquo &ldquo男人啊。
&rdquo &ldquo哦，這樣啊。
&rdquo &ldquo多少還是有一些的，會覺得窩火。
等你哪天也變成孤家寡人了，你就明白了。
&rdquo &ldquo别烏鴉嘴。
&rdquo &ldquo有外遇的老公，也比死掉的老公好。
&rdquo 綱子話音未落，卷子突然站了起來。
&ldquo她來了&hellip&hellip&rdquo 泷子正從對面走過來，綱子慌忙把照片塞進卷子的皮包。
&ldquo肯定不能讓泷子知道吧？&rdquo &ldquo我倒覺得應該告訴她，以防萬一。
&rdquo &ldquo要說也讓她老公去說&hellip&hellip&rdquo 綱子話還沒說完，泷子就已經快步走到了她們跟前。
&ldquo我剛才忘記買信封了。
&rdquo &ldquo忘了？我還再三叮咛你的。
&rdquo &ldquo所以我去買啦，有急用的時候卻怎麼也找不到文具店。
&rdquo 泷子拿出禮金袋讓她們看&mdash&mdash袋子大得吓人，上面寫着&ldquo早日康複&rdquo幾個大字。
&ldquo又是一個買這麼大禮金包的。
&rdquo &ldquo這個都夠裝一百萬了。
&rdquo &ldquo親姐妹之間沒必要弄得這麼誇張，普通的信封就行了吧。
&rdquo 聽到兩個姐姐你一句我一句地數落她，泷子生氣地說：&ldquo要我買的是你們，買回來抱怨個不停的也是你們，當姐姐可真輕松。
&rdquo 姐妹三個坐下來打開皮包，各自拿出一張萬元紙鈔。
&ldquo真的隻包這麼些嗎？&rdquo &ldquo我也覺得應該再多包一點。
&rdquo &ldquo問題是也要考慮到可能是&lsquo持久戰&rsquo啊&hellip&hellip&rdquo 姐妹三個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ldquo一開始給得太多的話，以後就&hellip&hellip&rdquo 綱子這麼一說，其他兩個人也點頭贊同。
卷子把禮金袋交給綱子：&ldquo綱子姐，你拿給她吧。
&rdquo &ldquo是嗎？那好吧。
&rdquo &ldquo啊，名字&hellip&hellip&rdquo &ldquo不用寫了啦，就說是我們三個人給的&hellip&hellip&rdquo &ldquo說是肯定會說，&rdquo泷子一臉不甘心地說，&ldquo可是之前，不也是我們三個人送的嗎，咲子隻對綱子姐道謝。
&rdquo &ldquo我跟她說過的，是我們三個人的禮金。
&rdquo &ldquo肯定是你說話聲音太小。
&rdquo 綱子突然擡起頭：&ldquo那就寫名字！拿筆過來！&rdquo &ldquo算啦。
&rdquo &ldquo還是寫一下，這樣比較清楚&hellip&hellip&rdquo 三姐妹各自在皮包裡翻找着，最後還是泷子帶了筆，三姐妹分别在禮金袋上寫上自己的名字。
&ldquo太好了，三個人都到齊了。
&rdquo卷子露出松了一口氣的表情，&ldquo陣内的病一時半會兒也看不到好轉的希望，讓人心裡難受，一個人根本沒法來。
&rdquo &ldquo那我們就速戰速決吧。
&rdquo 綱子說完，姐妹三個一齊站了起來。
這時的病房裡，陣内仍然昏迷未醒，咲子卻和真紀在陣内枕邊争執了起來。
&ldquo你是說都是我的錯？&rdquo咲子惱火地質問。
真紀用手巾擦拭着兒子的嘴角：&ldquo都是因為你喜歡奢侈。
&rdquo &ldquo我什麼時候奢侈了？&rdquo咲子不依不饒地質問着。
&ldquo又是毛皮大衣，又是鑽戒的。
&rdquo &ldquo那都是他買給我的。
&rdquo &ldquo還不都是你&hellip&hellip&rdquo &ldquo我從來沒有說過我想要，都是他為了給自己鼓勁，非要買不可。
&rdquo &ldquo反正現在死無對證，還不是随你怎麼說。
&rdquo 咲子臉上頓時勃然作色：&ldquo媽，你剛才說什麼？啊？你剛才說什麼？&rdquo &ldquo&hellip&hellip&rdquo &ldquo他還活着呢，為人父母的，怎麼能說這種不吉利的話。
&rdquo咲子瞪着真紀，&ldquo他一味的奢侈也全是因為媽媽你啊。
&rdquo她望着抓着兒子的手摩擦按摩着的年邁的婆婆，神色轉為惆怅，&ldquo他經常說：&lsquo我家老媽這輩子，沒過過一天好日子。
我老爹死得早，老媽靠做黑市生意把我們拉扯大，風裡來雨裡去的，從來沒有去過溫泉，也沒舍得去餐廳吃過一頓飯。
我想打赢比賽，想賺很多錢，讓老媽過上好日子。
&rsquo&rdquo &ldquo我才不想用自己兒子挨打賺來的錢過好日子。
&rdquo真紀深深地歎氣。
&ldquo那也未必吧，在那些念經的朋友面前，你可是相當引以為傲呢。
&rdquo &ldquo和你差遠了。
&rdquo &ldquo我什麼時候&hellip&hellip？&rdquo &ldquo在你幾個姐姐面前，你不也是很神氣嗎？&rdquo &ldquo那是因為我覺得，這麼做會讓他高興。
因為之前大家都反對我們在一起，一直看不起我們，如今他出人頭地了，自然想讓大家都看到他的成就！&rdquo &ldquo如果那時候就休息，可能也不至于發展到今天這個地步。
&rdquo 咲子語帶責備地問道：&ldquo&lsquo那時候&rsquo&mdash&mdash是什麼時候？&rdquo 真紀支支吾吾地，說出了老婦人們聚在一起辦念經會那天的事：陣内端了一盤橘子過來，真紀問他有沒有什麼需要特别向神明許願的，陣内指了指自己的眼睛。
咲子這才知道陣内的病已經早有征兆。
&ldquo那是幾月的事？&rdquo 真紀沒有理會咲子的問題，一邊為兒子搓着手，一邊開
卷子、鷹男、勝又三人把勝又帶來的照片攤在客廳的桌子上，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是好。
照片是趁恒太郎和省司在咖啡店見面時抓拍的。
恒太郎似乎在指導省司做功課，他探身看着省司遞過來的作業本的樣子，以及隔着桌子伸叉子喂省司吃蛋糕的樣子，都被拍成了一張張照片。
照片拍得很業餘，有些模糊不清，但不管哪張照片裡，恒太郎臉上都挂着在家中從不曾露出的開心笑容。
卷子從照片上擡起頭來：&ldquo原來勝又也知道。
&rdquo 勝又點點頭：&ldquo我偶爾會把工作帶到家裡做，有時就會接到電話。
&rdquo &ldquo土屋友子打來的？&rdquo &ldquo應該是小孩子。
&rdquo &ldquo小孩子&hellip&hellip&rdquo &ldquo從說話的方式來看應該是小孩子，說話有點口齒不清。
&rdquo &ldquo原來是讓小孩子打電話啊&hellip&hellip&rdquo &ldquo每次接到電話後，爸就開始坐立不安&hellip&hellip然後就會穿上大衣。
&rdquo &ldquo接着就要出門嗎？&rdquo 勝又點頭，卷子似乎也覺得有些于心不安。
&ldquo我看起來有點四處打探别人隐私似的，但其實我心裡也不願意這樣，爸爸他畢竟上了年紀，萬一哪天在那邊病倒了，我們姐妹四個到時候一問三不知就說不過去了。
所以，我也并不是說要他們立刻分手，隻是為了以防萬一才請你幫忙調查一下，這樣的話，一旦有什麼狀況，我們也不至于事到臨頭卻一無所知。
&rdquo 這天是卷子和丈夫商量後，為了調查父親的日常生活，專程把勝又請來家裡的。
沒想到勝又一聽，就直接帶着照片過來了。
&ldquo不過，勝又君居然已經知道了，真是沒想到&hellip&hellip&rdquo &ldquo我現在越來越覺得，這份工作實在讓人厭惡。
這次的事情并沒人委托我，說到底隻是我個人擅自行動，一邊心裡想着&lsquo我這是在幹什麼啊&rsquo，一邊又好像職業習慣已經成了本能，不知不覺中已經采取了行動，結果就這樣了。
&rdquo勝又做了一個按快門的動作。
&ldquo真夠專業的。
不過也确實為難，&lsquo調查，還是不去調查&rsquo&mdash&mdash說起來你這也算是信用調查界的哈姆雷特了呢。
&rdquo 鷹男拿勝又打趣，卷子斜着眼睛瞪了他一眼：&ldquo這種事自然不太好意思直接問出口&mdash&mdash無奈之下，悄悄地跟過去看一眼，又像是偵探在調查什麼似的。
&rdquo &ldquo胡說八道&hellip&hellip&rdquo這次輪到鷹男瞪了卷子一眼。
&ldquo啊，抱歉。
所以我和綱子姐商量了一下，決定拜托你，沒想到你就帶着照片上門了。
&rdquo &ldquo吓了一大跳嗎？&rdquo &ldquo簡直就像是用撲克牌在變魔術。
&rdquo &ldquo和爸見面的，不是隻有那個孩子嗎？&rdquo鷹男似乎并不覺事情有多嚴重。
卷子眉毛上挑：&ldquo随後就會輪到那個女人登場了，這不明擺着嗎？隻讓小孩子和爸爸見面，别人可沒那麼傻。
&rdquo 勝又也皺起眉頭：&ldquo他們在一起的時候也沒有做什麼特别的事情，反正&hellip&hellip以常理來說&hellip&hellip&rdquo &ldquo就是啊。
&rdquo鷹男安撫着妻子激動的情緒，&ldquo這孩子對爸來說，與其說是兒子，其實更像是孫子，雖然并沒有血緣關系。
&rdquo &ldquo爸爸可從來沒有對宏男或是洋子露出過這樣的表情，一次都沒有。
&rdquo &ldquo他們沒和爸爸共同生活過，這樣也正常。
&rdquo &ldquo泷子也知道嗎？&rdquo卷子又将視線轉回勝又身上。
&ldquo她不知道&hellip&hellip跟她說了，她态度上肯定會表現出來的。
同住在一個屋檐下，難免會讓大家都心中氣悶。
&rdquo勝又說着，縮了縮脖子，&ldquo總之，我至少會先查出對方的住處。
&rdquo &ldquo這樣比較好，畢竟爸爸有高血壓。
&rdquo &ldquo嗯。
&rdquo &ldquo慎重起見還是想問一句，像這種調查，大概需要多少錢？&rdquo 聽到卷子的問題，勝又想了一下。
&ldquo有各種不同的等級，大體上是五萬到十萬元吧。
&rdquo 這時，三個人的身後傳來洋子的聲音：&ldquo那我來委托好了。
&rdquo 三人都&ldquo啊！&rdquo的一聲瞪大眼睛。
&ldquo洋子&hellip&hellip&rdquo &ldquo我存在媽媽那裡的錢，全拿出來，應該差不多夠了。
&rdquo &ldquo你小孩子家，有什麼要調查的？&rdquo 洋子沒回答，隻是定睛注視着父親的臉。
&ldquo大人在說話，小孩子不要插嘴。
&rdquo。
聽到卷子教訓她，洋子噘起了嘴巴：&ldquo小孩子小孩子！要到幾歲才不算小孩子？&rdquo &ldquo咦？說起來到底是幾歲呢？公共澡堂是幾歲才可以進？坐火車又是幾歲開始買全票？&rdquo鷹男歪着頭思考着。
勝又苦笑着說：&ldquo七八十歲的委托人我都遇到過，但是十幾歲的還真是頭一回。
&rdquo 洋子一臉認真地問：&ldquo有沒有學生優惠？&rdquo &ldquo喂，你這小鬼，把信用調查所和電影院搞混了吧？&rdquo &ldquo我才沒有搞混。
&rdquo &ldquo你想調查什麼？&rdquo &ldquo外遇&hellip&hellip&rdquo &ldquo我差點當真了。
&rdquo勝又笑着說。
鷹男也說：&ldquo十年，不，二十年後再來煩惱也不遲。
&rdquo 洋子露出意外的表情。
卷子苦笑着說：&ldquo雖然話是這麼說，但現在的小孩子都很不得了的。
就咱們後面緊挨着的鄰居家，有個叫小亞的小男生，還在讀幼兒園，就說&lsquo我要結婚了&rsquo。
&rdquo &ldquo結婚？&rdquo其他人都瞪大了眼睛。
&ldquo小亞同時喜歡兩個小女生，他媽媽說&lsquo不能和兩個人結婚&rsquo，結果他說&lsquo那另外一個當傭人&rsquo。
&rdquo 鷹男和勝又大笑起來。
&ldquo當傭人。
&rdquo &ldquo太妙了。
&rdquo &ldquo我聽了吓了一跳呢。
&rdquo卷子等兩個男人笑完後說：&ldquo即使年紀這麼小，男人畢竟是男人，小孩子的幼稚話說不定反而是男人普遍的心聲呢。
爸爸不也一樣嗎？一開始是娶回家的新娘子，然後漸漸變成老婆，淪為打掃屋子、洗衣服做飯的傭人。
&rdquo &ldquo現在當幫傭的時薪多少錢？&rdquo洋子問。
&ldquo誰知道有多少呢。
&rdquo &ldquo一小時&hellip&hellip怎麼也得八百元吧。
&rdquo 洋子突然歎了口氣：&ldquo媽媽，你朝爸爸要工資吧&hellip&hellip&rdquo她瞪了父親一眼，轉身上樓了。
&ldquo這孩子怎麼回事？&rdquo &ldquo大概正是叛逆期吧。
&rdquo 鷹男和勝又面面相觑，卷子移開視線，伸手拿起照片。
第二天，三姐妹相互約好，一起去探望陣内。
在候診室等候泷子的時候，卷子給綱子看了父親的照片。
綱子看着照片，忍不住吃吃竊笑起來，看到卷子滿臉訝異，綱子解釋說：&ldquo我在想，如果被調查的是我們，不知道會拍到什麼照片。
&rdquo &ldquo&hellip&hellip&rdquo &ldquo應該是他進我家門的那一刻吧。
&rdquo &ldquo回去的時候也要拍吧，因為表情肯定不一樣，來的時候和離開的時候。
&rdquo &ldquo你似乎在暗示有什麼下流的事呢&hellip&hellip但其實并不是你想的那樣。
他隻是偶爾順路來家裡坐坐，喝杯茶，再幫我把那些我擰不開的瓶蓋擰開而已&hellip&hellip然後就回去了。
&rdquo &ldquo開瓶蓋哦。
&rdquo &ldquo以前都是兒子幫我開的，他去仙台後，我就隻能趁洗衣店的人上門送衣服時，請他們幫忙，每當這個時候，他們都會露出這種表情。
&rdquo &ldquo什麼表情？&rdquo &ldquo&lsquo咦，沒有呢&rsquo。
&rdquo &ldquo沒有什麼？&rdquo &ldquo男人啊。
&rdquo &ldquo哦，這樣啊。
&rdquo &ldquo多少還是有一些的，會覺得窩火。
等你哪天也變成孤家寡人了，你就明白了。
&rdquo &ldquo别烏鴉嘴。
&rdquo &ldquo有外遇的老公，也比死掉的老公好。
&rdquo 綱子話音未落，卷子突然站了起來。
&ldquo她來了&hellip&hellip&rdquo 泷子正從對面走過來，綱子慌忙把照片塞進卷子的皮包。
&ldquo肯定不能讓泷子知道吧？&rdquo &ldquo我倒覺得應該告訴她，以防萬一。
&rdquo &ldquo要說也讓她老公去說&hellip&hellip&rdquo 綱子話還沒說完，泷子就已經快步走到了她們跟前。
&ldquo我剛才忘記買信封了。
&rdquo &ldquo忘了？我還再三叮咛你的。
&rdquo &ldquo所以我去買啦，有急用的時候卻怎麼也找不到文具店。
&rdquo 泷子拿出禮金袋讓她們看&mdash&mdash袋子大得吓人，上面寫着&ldquo早日康複&rdquo幾個大字。
&ldquo又是一個買這麼大禮金包的。
&rdquo &ldquo這個都夠裝一百萬了。
&rdquo &ldquo親姐妹之間沒必要弄得這麼誇張，普通的信封就行了吧。
&rdquo 聽到兩個姐姐你一句我一句地數落她，泷子生氣地說：&ldquo要我買的是你們，買回來抱怨個不停的也是你們，當姐姐可真輕松。
&rdquo 姐妹三個坐下來打開皮包，各自拿出一張萬元紙鈔。
&ldquo真的隻包這麼些嗎？&rdquo &ldquo我也覺得應該再多包一點。
&rdquo &ldquo問題是也要考慮到可能是&lsquo持久戰&rsquo啊&hellip&hellip&rdquo 姐妹三個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ldquo一開始給得太多的話，以後就&hellip&hellip&rdquo 綱子這麼一說，其他兩個人也點頭贊同。
卷子把禮金袋交給綱子：&ldquo綱子姐，你拿給她吧。
&rdquo &ldquo是嗎？那好吧。
&rdquo &ldquo啊，名字&hellip&hellip&rdquo &ldquo不用寫了啦，就說是我們三個人給的&hellip&hellip&rdquo &ldquo說是肯定會說，&rdquo泷子一臉不甘心地說，&ldquo可是之前，不也是我們三個人送的嗎，咲子隻對綱子姐道謝。
&rdquo &ldquo我跟她說過的，是我們三個人的禮金。
&rdquo &ldquo肯定是你說話聲音太小。
&rdquo 綱子突然擡起頭：&ldquo那就寫名字！拿筆過來！&rdquo &ldquo算啦。
&rdquo &ldquo還是寫一下，這樣比較清楚&hellip&hellip&rdquo 三姐妹各自在皮包裡翻找着，最後還是泷子帶了筆，三姐妹分别在禮金袋上寫上自己的名字。
&ldquo太好了，三個人都到齊了。
&rdquo卷子露出松了一口氣的表情，&ldquo陣内的病一時半會兒也看不到好轉的希望，讓人心裡難受，一個人根本沒法來。
&rdquo &ldquo那我們就速戰速決吧。
&rdquo 綱子說完，姐妹三個一齊站了起來。
這時的病房裡，陣内仍然昏迷未醒，咲子卻和真紀在陣内枕邊争執了起來。
&ldquo你是說都是我的錯？&rdquo咲子惱火地質問。
真紀用手巾擦拭着兒子的嘴角：&ldquo都是因為你喜歡奢侈。
&rdquo &ldquo我什麼時候奢侈了？&rdquo咲子不依不饒地質問着。
&ldquo又是毛皮大衣，又是鑽戒的。
&rdquo &ldquo那都是他買給我的。
&rdquo &ldquo還不都是你&hellip&hellip&rdquo &ldquo我從來沒有說過我想要，都是他為了給自己鼓勁，非要買不可。
&rdquo &ldquo反正現在死無對證，還不是随你怎麼說。
&rdquo 咲子臉上頓時勃然作色：&ldquo媽，你剛才說什麼？啊？你剛才說什麼？&rdquo &ldquo&hellip&hellip&rdquo &ldquo他還活着呢，為人父母的，怎麼能說這種不吉利的話。
&rdquo咲子瞪着真紀，&ldquo他一味的奢侈也全是因為媽媽你啊。
&rdquo她望着抓着兒子的手摩擦按摩着的年邁的婆婆，神色轉為惆怅，&ldquo他經常說：&lsquo我家老媽這輩子，沒過過一天好日子。
我老爹死得早，老媽靠做黑市生意把我們拉扯大，風裡來雨裡去的，從來沒有去過溫泉，也沒舍得去餐廳吃過一頓飯。
我想打赢比賽，想賺很多錢，讓老媽過上好日子。
&rsquo&rdquo &ldquo我才不想用自己兒子挨打賺來的錢過好日子。
&rdquo真紀深深地歎氣。
&ldquo那也未必吧，在那些念經的朋友面前，你可是相當引以為傲呢。
&rdquo &ldquo和你差遠了。
&rdquo &ldquo我什麼時候&hellip&hellip？&rdquo &ldquo在你幾個姐姐面前，你不也是很神氣嗎？&rdquo &ldquo那是因為我覺得，這麼做會讓他高興。
因為之前大家都反對我們在一起，一直看不起我們，如今他出人頭地了，自然想讓大家都看到他的成就！&rdquo &ldquo如果那時候就休息，可能也不至于發展到今天這個地步。
&rdquo 咲子語帶責備地問道：&ldquo&lsquo那時候&rsquo&mdash&mdash是什麼時候？&rdquo 真紀支支吾吾地，說出了老婦人們聚在一起辦念經會那天的事：陣内端了一盤橘子過來，真紀問他有沒有什麼需要特别向神明許願的，陣内指了指自己的眼睛。
咲子這才知道陣内的病已經早有征兆。
&ldquo那是幾月的事？&rdquo 真紀沒有理會咲子的問題，一邊為兒子搓着手，一邊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