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革命群衆的構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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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以前各章所描述的各種革命騷亂和暴動,在範圍、組織和目的上各不相同,但是我們要看一看在它們當中是否貫串着一條共同的線索。

    首先,在這些運動參加者的社會成分上,就顯然有着某種類型的一緻性,因為除了葡月武裝叛變者是唯一的例外,他們中間的絕大多數都是來自巴黎無套褲黨人&mdash&mdash首都的作坊老闆、工匠、工資勞動者、店主和小商販。

    因此,關于社會出身,我們在示威和起事的廣大群衆與指導這些活動或從這些活動中取得政治資本的政治領袖&mdash&mdash1789年5月到7月的巴黎選舉人、革命的新聞工作者、巴黎公社的領導人或者國民議會的代表、哥德利埃和雅各賓俱樂部的成員&mdash&mdash之間,就看到了一種明顯的區别。

    這些政治領袖,除極少數例外,都是來自商業資産階級、自由職業者和開明的貴族[1]。

    我們在下面将看到,這一種領導人和參加者在出身上的不一緻,怎樣反映在他們的社會和政治目的的不一緻上。

     可是,雖然參加這些事變的革命群衆絕大部分是由無套褲黨組成,但他們絕不是來自同樣的社會集團。

    如果把他們說成是巴黎下層社會性質相同的、無名的&ldquo烏合之衆&rdquo,隻要政治領袖一發命令就會立即采取行動,或者由于饑餓或暫時不滿的刺激就會自發地産生反應,事實上,那将是一種明顯的過分簡單化。

    然而在回憶錄作者和曆史學家的筆下,他們卻經常被描繪成為這種形象。

     要糾正這種錯誤的描繪,我們不能不研究一下隐伏于這些革命暴動後面的根本動機;可是,在這樣做以前,我們先必須再看一看參加這些暴動的都是哪些人。

    如我們所看到的,1787年秋和1788年騷動的爆發是對于巴黎法院在貴族反叛時期和國王及其大臣進行鬥争當中所做的鼓動的反應。

    最初推動這些騷動的是律師的書記和法院的傳達員;可是,當騷動繼續下去的時候,老城區的學徒工和幫工便參加了法院書記員的鬥争,而在1788年,許多市場區、聖馬瑟勒和聖日爾曼郊區的&ldquo賤民&rdquo也參加了進來。

    事實上,那些被捕者主要是由小店主、工匠和幫工組成的,其中有半數是各種行業的工資勞動者[2]。

    作坊幫工和體力勞動者在1789年4月的累維伊揚暴動中起的作用尤為顯著。

    當時,憤怒的群衆曾經在聖安東郊區搗毀了兩家制造商的房屋。

    我們看到,這一次,構成騷動者中間最積極成分的巡回隊曾經特别努力在工資勞動者的工作地點&mdash&mdash碼頭、作坊和工場&mdash&mdash和住所召集他們參加騷動;而騷動的結果是:在大約70名死傷和被捕的人當中,有50名以上的各種工資勞動者。

    這個比例數固然高得非凡,然而,考慮到在物質極度缺乏和面包價格高漲時期,累維伊揚竟然或隐含或有意地對工人的生活水平提出威脅,因而引起了郊區及其附近地區幫工和體力勞動者的特别仇視,這也許就不足為奇了[3]。

     我們可以非常符合事實地說,1789年7月的巴黎革命是由全部人口中的很大一部分人進行的:如我們已經見到的,那些武裝起來的人可能達到25萬之多。

    但是,那個偉大起義的幾個主要事件當中最積極的分子,在數目上就少得多了,并且也是我們相當熟悉的那些人。

    直接進攻巴士底監獄的人,大多數是新成立的國民自衛軍的成員,在數目上隻不過有幾百人。

    這些人當中隻有極少數是生意興隆的商人或其他資産階級,絕大多數是來自範圍廣泛的各行各業的工匠、店主和幫工,雖然他們主要來自聖安東郊區及其鄰近地區的建築業、家具業和奢侈品業[4]。

    在巴士底,鄉村失業工人(他們大量流入首都是預報革命即将到來的經濟危機的一種明顯表現)起的作用很小或者沒有起作用;一般工資勞動者,甚至作坊的幫工,似乎也顯然是少數。

    7月11日到14日焚毀稅卡和13日洗劫聖拉紮爾男修道院的群衆,在構成上就與此完全不同了。

    在關卡事件中,同在巴士底一樣,突出的騷動者中間有少數資産階級&mdash&mdash甚至有貴族。

    有人在通向聖馬瑟勒郊區的兩個關卡上看到貴族冒險家聖費利的謬斯基讷。

    在北面兩個關卡的縱火犯中,&ldquo有兩個衣冠楚楚的人&rdquo。

    龍場地方騷動者的領袖&ldquo帶着貴族風度&rdquo,在巴塞,有&ldquo穿着白禮服的人&rdquo。

    檢察長後來發出逮捕狀要逮捕的80人裡面,有一個人被描寫成身穿&ldquo藍衣服,帶着一根金柄手杖&rdquo,另一個&ldquo騎着白馬&rdquo。

    但是這些都隻是例外,目睹者最常描述的騷動者是服裝簡陋的男女老百姓&mdash&mdash當地的小商販、工匠和工資勞動者,他們裡面還有不少的酒商和所謂職業走私者,但是也有從事勞動的家庭主婦、挑水夫、建築工人、桶匠和來自附近救濟工場的失業者[5]。

    在聖拉紮爾修道院的搶掠和破壞,似乎也主要是由小商販、在業和失業的體力勞動者及當地窮人做出來的,而不是由工匠和幫工幹的。

    當然,這一事件和其他兩個事件不同,它是一個純粹的地方性事件,參加的人幾乎全是城北聖丹尼郊區大街和聖拉紮爾郊區大街交界地方附近一帶的住戶[6]。

     至于把路易十六逼回首都的10月5日向凡爾賽的進軍,我們沒有參與者的名單可以參考,警察關于被捕者和死者的報告涉及的人數也太少,因此不能從中得出任何一般的結論。

    但是從哈代的日記和其他各種報告者或目擊者的證明中我們看到,是市場婦女發動了9月和10月的整個面包運動,而在向凡爾賽進軍的第一支大隊中,起主導作用的也是市場婦女;但是,我們也看到,在婦女的遊行隊伍中,除去有特許證的小攤販、賣魚婦和市場勞動婦女以外,還包括有服裝整齊的資産階級(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