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葡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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仍有人談到将有一個新的無套褲黨人起義。

     〔一個觀察家在6月底寫道〕在排隊或集會中,人們談論着,大家認為工人是安靜的,因為他們的武裝已被解除,不過,他們懂得使用和大革命開始時同樣的方法來取得面包。

     一星期之後,監察官布伊龍把正在發生的群衆議論和牧月事件爆發前的情況作了一個比較。

    8月20日,人們看到,&ldquo聚集在馬丁門的工人一天比一天多”第二天,一般的騷動到了這種程度,&ldquo以緻使人們相信他們準備在最近就舉行起義&rdquo[20]。

    但是,這時政府和各區之間已開始發生政治沖突,我們要看一看這對于無套褲黨人的騷動将有什麼影響。

     在6月裡已經召集了預選議會(在巴黎,相當于各區的區議會)。

    召集這個議會的目的是通過新起草的憲法并推舉選舉人,再由選舉人推舉定于秋季召開的新的革命議會的議員。

    這時保王派的煽動日益猖獗,并且正在巴黎、各省城鎮和鄉村赢得一些徒衆[21];毫無疑問,為了保衛共和政體不至于被保王派的反動搞垮,同樣也是為了延續它自己的政治生命,行将解散的國民大會的多數派于8月22日和30日公布了有名的&ldquo三分之二&rdquo的法令。

    法令要求預選議會同意500名新議會的議員一半由國民大會的現有議員中選出,隻有其餘的250名議員由選舉人自由選舉。

    國民大會預料到将有不利的反應,因此,在同一天開始調動正規軍進入首都;并且為了緩和輿論的不滿,通過9月2日的法令,允許以前的恐怖黨人參加預選議會[22]。

     收到這些提議的巴黎各區從熱月以後已經有了很大變化。

    接連不斷的清洗已經把所有的雅各賓派不僅從西部各區而且同樣從郊區與市中心區的委員會和每星期開會的區議會裡驅逐出去。

    當各區召開普選議會投票表決憲法的時候,大約有12個區&mdash&mdash包括阿爾西區、人權區、格拉維葉區、植物園區、倫巴底區和朱利昂溫泉區等這樣一些最近起義的區在内&mdash&mdash特别把所有前雅各賓派排除于審議之外[23];在6月,植物園區曾經宣布逮捕不下于38名所謂&ldquo9月2日和3日的屠殺者&rdquo[24]。

    不受歡迎的社會成分受到同樣認真的清洗:從牧月以來,國民自衛軍中的工人和工匠不是被批準免予服務,就是被特别排除于軍職之外;9月,據一個觀察家記載,&ldquo出席各區議會的工人寥寥可數&rdquo[25]。

    事實上,區議會已經日漸貼近熱月以來為統治集團所喜愛的&ldquo有産者共和國&rdquo,9月24日的《法蘭西報》确切地說明了它們的社會哲學: 在所有文明社會中,隻有有産者是組成社會的成員。

    其餘的都是無産者,他們屬于廣大的市民階級,正在等待時機,以便取得一筆财産[26]。

     這類公民在接受共和國第三年的憲法草案前是不會有長時間的猶豫的。

    這部憲法和1793年的憲法最顯著的差别是:它重新采用了間接選舉制度,并且甚至在預選階段就隻限于納稅人才有選舉權,而在選舉國民大會代表階段則隻限于殷實的有産者才有選舉權。

    事實上,到9月6日,所有各區都以大多數通過接受了這部憲法[27]。

    至于對待&ldquo三分之二&rdquo的法令就與此完全不同了。

    在激烈辯論和對國民大會及其各委員會進行了猛烈的反攻之後,國民議會最後宣布投票結果,人們發現巴黎不下于47個區否決了這項法令&mdash&mdash唯一的例外是聖安東郊區的盲人收容院區,以433票對139票通過了這項法令[28]。

     不僅是8月22日和30日法令本身引起了各區的政治反抗,選派軍隊進入首都以及允許前恐怖黨人(僅僅在幾個月以前各區當局才費盡心機解除了他們的武裝和剝奪了他們的公民權)參加議會和他們的政敵一起投票的決定,也引起了進一步的敵意。

    正是這些為首都主要保守集團所深惡痛絕的因素的結合,給了一小撮死心塌地的保王派以可乘之機,他們想以巴黎普選議會作基礎建立一個反對中心,并把許多人羅緻在内。

    如果保王派公開宣布他們的最終目的,這些人一定會表示拒絕。

     保王派騷亂的主要核心在累珀累提爾區,這是一個&ldquo富戶住宅區&rdquo和金融及股票投機的中心。

    在革命早期的一些事件中我們已經看到了這個區的領導人和軍事單位傾向于保王派和溫和派。

    這一區的擲彈兵曾經在1792年8月反對馬賽人和保衛王室;在熱月事件中,這一區曾熱心支持國民大會反對羅伯斯庇爾;在1795年2月曾首先搗毀馬拉半身像[29],并且曾經帶頭以武力反對芽月和牧月的起義者。

    一開始,他們在布特·代·莫蘭區(羅亞爾宮區)找到了同盟者[30],不久又在其他各區找到了一些。

    9月初,累珀累提爾區在各區中率先反抗;但是它最初想在由48個區組成的委員會的基礎上建立一個暴動中心的企圖卻遭到了失敗[31]。

    在随後一周中,叛亂各區中發生了劇烈騷動,這期間有人向團結區議會報告說,5000名恐怖黨人已經到達首都,并且已經在聖安東郊區散發了100萬裡弗[32]&mdash&mdash所有這些都是有利于保王派的宣傳資料;9月16日,累珀累提爾區努力争取到30個區的對于巴黎公民緻全國預選議會書的支持(&ldquo明确表示和全體一緻地&rdquo)[33]。

    同時,布特·代·莫蘭區單獨給國民大會一份建議書,重新提出從1793年吉倫德黨和山嶽黨之争以來再沒有聽到過的要求,認為巴黎由于其獨特的政治和地理形勢,&ldquo應該有主動選舉立法和執行機構的權限。

    &rdquo[34] 9月23日(葡月1日),國民議會宣布預選議會投票結果:全國各地都以絕大多數通過了憲法,8月22日和30日的法令也同樣被通過,但是反對者也不在少數[35]。

    預選議會受命于10月2日以前結束工作;複選議會須于12日召集,并将于11月6日召開新的立法議會。

    這些決定揭開了一幕新的沖突。

    有幾個巴黎預選議會聲明:這些選舉結果是假造的,并且準備對解散的命令置之不理[36]。

    同時,在一些區裡和保王派站在一起的&ldquo青年團&rdquo[37]開始侵犯公民并在羅亞爾宮與軍隊發生沖突。

    有一次,他們竟高呼:&ldquo打倒三分之二法令!&rdquo&ldquo國王萬歲!&rdquo&ldquo打倒國民大會!&rdquo&ldquo打倒步兵隊!&rdquo[38]另一方面,雅各賓派或國民大會的支持者也公開地譴責各區的&ldquo保王派暴徒首領&rdquo。

    9月25日夜間,在球場區和累珀累提爾區有三個這樣的批評者遭到了侮辱和毆打,并且被帶到布特·代·莫蘭區的警務委員那裡,因為他們曾經說預選議會是由&ldquo強盜&rdquo組成的,并且曾公然表示支持國民大會: 等到明天敲起戰鼓和發出征兵令的時候,如果對他們非法發出征兵令,他們就将束手無策;到那時候,他們就要到國民大會來啦[39]。

     各區的騷亂在繼續着。

    騷動者企圖使盲人收容院區和其他區議會聯合在一起,好幾個代表團到這個區來,勸他們取消對&ldquo三分之二&rdquo法令的支持;但盲人收容院區在幾經躊躇之後仍然拒絕了。

    玻賓庫爾區雖然反對這項法令,但9月28日卻拒絕了累珀累提爾區的邀請,沒有指派委員(1793年8月10日和5月31日的影子!)&ldquo參加起草聲明&rdquo[40]。

    然而,第二天,累珀累提爾區卻交給了國民議會一項聲明,這個聲明雖然并沒有得到它意欲代表的巴黎多數各區的直接支持,但卻有23個區的簽名,其中包括沒有簽署9月16日緻全國預選議會書的布特·代·莫蘭區、忠誠區(市政廳區)、友愛區和球場區[41];這是對國民大會權力的直接挑戰,因為兩天以前,它曾禁止各區議會審議有關選舉以外的問題[42]。

    政府為阻止巴黎各區和首都附近各行政區采取聯合行動所采取的措施[43]招來了更加嚴重的威脅:10月2日,累珀累提爾區和法國劇院區邀請首都其他預選會的選舉人第二天在武裝保護下到法國劇院區的大會堂(現在的奧地昂劇院附近)開會。

    20個區接受了邀請,但是隻有15個區出席。

    那天晚上,累珀累提爾區、布特·代·莫蘭區、法國劇院區和市中心的4個區宣布它們對國民大會處于&ldquo反抗狀态&rdquo[44]。

    不久以後,暴動就發生了。

     然而,除去各區很少數的&ldquo體面紳士&rdquo或有産者之外,所有的人都沒有認識到這種步驟是有意識的進攻行為,更沒有認識到這是有意識地企圖削弱和推翻共和國,而隻認為這是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