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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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起走了。

    亨察德沒頭沒腦地瞎走着,像是個瞎子,還自個兒重唱了一遍唱歌的人最後唱的那句詞。

     他的名字遭人痛恨, 下一代就湮沒無聞。

     最後他對她說:&ldquo我是一個說話算話的人。

    二十一年來我一直信守我的誓言;現在我可以問心無愧地喝酒&hellip&hellip要是說我還沒有對付他嗎&mdash&mdash那好,等我決定下手的時候,那我可就是個叫人膽戰心驚的搗蛋鬼了!他把我的每一樣東西都弄走了,我對天起誓,我要是碰上他,我可就對自己的行動不管不顧了!&rdquo 這種半吞半吐的話,比起亨察德那副堅定不移的神色來,讓伊麗莎白更加擔心。

     &ldquo你要幹什麼呢?&rdquo她小心翼翼地探問,同時由于焦慮不安而哆嗦起來,而且亨察德話中暗含的意思,她已經猜得再清楚不過了。

     亨察德沒有回答,他們繼續往前直到快走近他住的那所小農舍。

    &ldquo我可以進去嗎?&rdquo她問道。

     &ldquo不行,不行,今天不行。

    &rdquo亨察德說。

    于是她離開了。

    她覺得,去告誡法夫瑞差不多可以說是她應盡的責任,因為這确實也是她強烈的願望。

     在星期天也好,在平常的日子裡也好,都可以看到法夫瑞和露塞塔在市内翩然來往,好像一對蝴蝶&mdash&mdash或者更不如說像是約誓結盟的一隻蜜蜂和一隻蝴蝶。

    她好像如果不同她丈夫出雙入對,就會到哪裡也沒有興緻;因此在生意不允許他花費一個下午的時候,她就留在家裡,等待時間過去,一直到他回來。

    伊麗莎白-簡從自己樓上的窗口,可以看到她的面容。

    然而伊麗莎白-簡在内心裡并沒有想要法夫瑞感謝她的這種忠誠,但是她滿心都是她念過的書,于是她想起了羅瑟琳的那句感歎之詞:&ldquo姑娘,你自己得放明白些,跪下來,齋戒謝天,賜給你這麼好的一個愛人。

    &rdquo[10] 她的眼睛也一直盯着亨察德。

    有一天她問起他的健康情況,他的答複卻是說,他和阿貝·衛特一起在場院裡幹活兒的時候,他受不了衛特可憐他的那種眼神。

    &ldquo他是那樣地愚蠢,&rdquo亨察德說,&ldquo心裡老是忘不掉以前我在那裡是主人的情景。

    &rdquo &ldquo你要是允許我去,我就去把他換下來,幫你用螺絲轉絞繩子。

    &rdquo她說。

    她想到場院裡去的意圖,是想得到機會,去觀察她繼父在那裡當工人的法夫瑞現在的那所房子裡的大緻情況。

    亨察德的恐吓使她那樣擔心,所以她希望在他們兩個人面對面的時候留神他的行動。

     她到那裡去了兩三天,唐納德一次也沒有露面。

    後來有一天下午,那道綠門開了,先穿過的是法夫瑞,後腳跟着露塞塔。

    唐納德毫不猶豫地把他妻子讓到前面來,這很明顯,就是他絲毫沒有疑心,她和現在這個捆草的短工從前有過什麼瓜葛。

     亨察德的眼睛并沒有轉過去看這對夫婦當中的哪一個,而是緊盯在他所絞的繩子上,好像他一心隻在那上面。

    一種體貼入微的感覺,驅使法夫瑞一直避免在失敗的對手面前露出任何一點似乎是得意揚揚之舉,這時他就避開亨察德和他女兒在那兒幹活兒的那個草庫,直接走向放糧食的那邊去。

    與此同時,露塞塔,從來沒有人告知她亨察德已經來為她丈夫打工,便徑直溜達到了草庫,突然碰上亨察德,于是輕輕發出了一聲&ldquo啊!&rdquo高高興興而且又忙忙碌碌的唐納德離她太遠,沒有聽見。

    亨察德做出了一種猥瑣的謙遜舉動,像衛特和其餘的人那樣,用手碰了一下帽檐向她緻意,她有氣無力地吐出了:&ldquo下午好。

    &rdquo &ldquo請原諒,太太,怎麼啦?&rdquo亨察德說,仿佛沒聽見似的。

     &ldquo我說下午好。

    &rdquo她結結巴巴地說。

     &ldquo啊,是呀,太太,下午好。

    &rdquo他又用手碰了一下帽子回答說,&ldquo太太,我見到你很高興。

    &rdquo露塞塔很是局促不安,亨察德接着說,&ldquo我們這些卑下的工人,這會兒覺得,一位太太願意來看望,還把我們當回事,這真是莫大的榮幸。

    &rdquo 她用懇求的眼神看了他一眼;這種挖苦太尖刻,令人無法忍受。

     &ldquo太太,你能告訴我們,現在是幾點鐘了嗎?&rdquo他問。

     &ldquo可以,&rdquo她趕忙說,&ldquo四點半。

    &rdquo &ldquo謝謝你。

    還要過一個半鐘頭,俺們才能下班。

    唉,太太,像你享受的這種悠